然提起包袱与晋王同样住进了灾民所里。
雪真直接朝府门口跑,身后突然跟起脚步声,良辰唤道:“少奶奶等等良辰……”
“良辰……你跟我来做什么。”
“不管你去哪里,良辰都得跟着了,”她笑着脸走近,“走吧,不是去找二少爷吗。”
雪真迟疑着,“良辰,快回去吧,不要耽搁我的时间了好吗?”不知道沈沐阳如今怎么样,师傅不是说能够治得好疫病吗,可是为什么会听说死了那么多人。
她走,良辰便紧跟,“你不是说把良辰当成亲人的吗,那就让我跟着你去。”
“可是那里很危险,你无缘无故的去冒什么险?”
突然另一个声音接道:“少奶奶能去得了,别人为何就去不了?”是阿哑飞身挡在她们两人身前。
雪真无奈,心里着急,“你们干嘛呀,那是送死,都回去行吗?”
“没有阿哑跟着,少奶奶能出得去城门?”阿哑不管,勾着一抹来不及抹掉的笑意,先行一步,而良辰急身就跟紧,“少奶奶给人照顾惯了的,我也得跟着。”两人的动作到似比她还急切,雪真很无奈,只得一路唠叨,一路又急步往城外走去。
顾二爷驾着马车,跟过来让三个急糊涂的人都上了车,没多少时候便来到了城门下,的确,这里根本过不去,大门紧紧闭着,若你想叫人开门吧,可城门上连一个守卫都没有,这不还真只有靠阿哑的功夫才能过去。
别过担忧万分的顾二爷,雪真主仆三人终于来到了安置灾民的地方。
这里是离城五十里外的地方,以往这里全是一片良田,但因灾民人数众多。又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容得下越来越多的人,故而便只得先行占着,如今已搭建起近千座临时帐蓬,此时正午时候,雪真便带着两个丫头朝那燃起炊烟的帐蓬过去。
很巧的沈先生正在为灾民们分食物,雪真三人一到着实吓了他好大一跳,立即便拿口罩与防护的外衣给他们三人穿上,雪真直接就说要留下照顾沈沐阳,自然沈先生是万分不同意,但雪真执意如此,他这个做公公的看媳妇为儿子都做到这个地步,便只说留不贸得下,那还得晋王允了才行。
于是雪真三人便跟着沈先生从厨房的帐蓬,一路来到晋王的大帐,一路行来都会碰到呻不断,满面憔悴布浓着黑气的灾民,偶尔从帐外望过去,里面躺了很多人,似乎连呻声都弱得很,看那露出来的手脚干枯无血色,让人骇然又心怜。
雪真试着几次都想公公丈夫的情况,可是终又次次忍了下来,既然公公面上无常,想沈沐阳应该不会有大碍,同时又不忍担忧起他,就更加问不出口,只是心里认着他没事,肯定会没事。
大帐里,晋王端坐正位,一手用着午膳,一手仍拿着什么卷宗在看着,帐里摆长只有一大张长方木桌及无数个木椅子,这里恐是他们议事的地方,而最后面是一张简易的床榻,看来晋王就宿在如此简陋的地方,着实让人诧异得很。
“你要留在这里!”这不是问话而是震惊不已。
沈先生与晋王一个对视,眉里蹙着尽是不同意之色,雪真顾不得许多,立即就跪下,两个丫头又是跟着跪下,便听雪真道:“是,我们要留下,刚刚过来就看到一些人照顾着灾民,他们能够留下来,我们也可以。”
晋王眼中冲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又接道:“不是你们女人该来的地方,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于是又专注在书卷上,而沈先生也是松了一口气,那些照顾灾民的人都是军队里的士兵,全是从晋洲调来的,当时为这事他还起了担忧,不过目前看来,晋王似乎真的一心都在控制疫情的事宜上。
不过安置所确实不需要女人,常常他们这些男人面对病魔的无情都吃不消,更何况一介柔弱女子,而且花师傅也说过,体质越是差的人,便越容易被感染,如此沈先生当然更不赞同儿媳妇留下。
雪真看得出他们的脸色,但是她的决心却更坚定,于是再一重拜道:“我不走,怎么都不走,若晋王殿下不留下雪真,这次赶了我离开,雪真寻的机会便还得再来。”
固执的人总是让人很无力,顾雪真的执着和坚决,晋王是领教过的,那日书院的情景,他是怎么都难能忘记,
“这里只留有用之人,你能做什么?”冷下声厉道,晋王眼里透出鄙夷之光,顾雪真除了对丈夫的一份情谊让人动然之外,着实是一个太冲动又没脑子的女人,那日书院也是,若当时灾民当真一涌而上,她的小命可真得挂了,如今这安置所里,人人逃出去都来不及,她到好拿着命往里冲,不是没有脑子是什么。
有丝气愤在李弈心中升腾起来,眼里冷光却更盛。
雪真只觉这位高贵的晋王殿下,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敌视,自是不名所义,却也顾不得他对自己有什么成见,盯着晋王面前小几上吃了这么久,仍然还满腾满碗的饭菜,雪真眼里亮光闪过,再诚肯的道:“禀殿下,雪真确实比不得男人们有用,可像做些开胃的吃食,到也不在话下,若是殿下留下雪真,我便与我的两个丫头帮着厨房活计,决不会是什么无用之人。”
又自信又诚肯的人总是让人很不好拒绝,晋王眼着她面无表情的道:“试用一天,出了差子,你自行离开。”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有些傻气的女人,竟然眼里渗出欣喜的眼泪。
晋王收回冷硬的目光,手上的碗筷干脆的放下,只拿起那纸卷宗细看起来,边低声吩咐道:“沈先生,她由你来安顿,没什么事你们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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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第150章再遇晋王
等沈先生及顾雪真三人离去,大帐里安静下来,晋王突然起声,“什么事?”
而刚离大帐十步之远的阿哑,突然脚上一顿,回望了一眼大帐,良辰提醒,她才紧着眉离开。
帐中仍只有晋王一人坐于几前看着文卷,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低声禀道:“属下们几日查探,只有顾府二爷有些可疑,殿下已下严令不得出城,可他却在今日午时离城,属下看他功夫不弱,飞身上城轻而易举,已着晋七与晋十五跟踪,若有可疑立时来报。”
晋王冷眸微眯,“萧府有什么动静?”
“禀殿下,萧老爷听说其女在殿xi身边,曾派人到城里殿下所住的客栈造访过,不过萧小姐并没有接见。”
“萧府……”沉眸子越来幽动,xiu长的手指习惯性的敲在桌案上,眼过流光,便道:“把皇上赐给本王的萧雨秋带到这里来,太危险的人物还是放在身边安全一点。”
感觉下属并未如往日般离开,李弈便道:“还有什么事?”
“今日沈二少奶奶出城,她身边的一个丫头,竟然同时挽两个人飞身出城,依属下看那婢女的武功定在属下之上,刚才属下来见殿下时,她似已有所现,不仅机警且武功高强,定不是一个平常的婢女。”
李弈手上没歇,凌厉的黑眸里绽出兴奋却危险的火花,口中念念有语,“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晋一,依你看,这沈先生真是单纯的仁义之士?”敲在桌面上的动作越来急快了许多,暗处的晋一立即回道:“属下只是一个护卫,猜不出他是不是表里如一,但是属下觉得,这个沈先生大义有些过头,不仅把自己儿子送进安置所,而且他自己也从不离开一步……瘟疫如此厉害,他当真不怕死?”
冷冷的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李弈淡了淡眼中厉色,手下敲动平缓许多,“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过本王收到一件更有趣的消息,萧老爷的独子萧雨笙竟然投在东山王军中。”
暗中晋一惊讶接道:“东山王?就是那外姓王爷,皇上前几年才封王赐疆,不过近几年来他的势力,在皇后这一党的支持下越来越壮大,大部分皇族王爷也比不得,如此对殿下你可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呀!”
“知道怎么做了……”李弈却没透出一丝被威胁之骇,淡淡的这么说,便双拾起桌上的卷宗细看起来。
沈先生把自己住的帐蓬给了雪真主仆三人,而他则跟花师傅挤挤就成,本来这里住的地方越来越少,如今多了三个女人还真是有诸多的不方便。
雪真脸上抱歉得很,想着心里的牵挂,是再等不得了,于是便问道:“公公,沐阳他……”
“其他的事先别管,先把你们三个打理妥当,住处也得收拾一下……”沈先生打断了她的话,看他又唤了随身的小厮进来搬东西,好似忙碌得很,雪真一时就不好再问出口。
“到底是谁来了,要你跟我挤……”突然门口就传来很不爽的声音,雪真一看是花师傅,立即高兴的就招呼,“师傅……雪真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
“你…你,雪真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花师傅本是笑开的颜上立即绷得怒起,还真不是作笑,是真的怒目瞪着沈先生,“你是怎么做人家公公的,自个儿跟着来胡闹,把孩子一个一个弄进来,你到底是想干嘛?”
雪真疑惑,师傅怎么了,看到她为何这么生气,对公公也没有个好脸色。
沈先生只瞪着眼,闪着只有他们二人能明白的深意,“不是老夫人想干什么,而是你想怎么做,昨夜我于你的话,就好生想想吧!”看起来似乎比花师傅还恼火,这到是雪真次见公公对外人这般态度,在人们心目中他就是“沈先生”,一个被世人无比敬仰的人,似乎在所有人心中不应该有情绪波动。
公公对师傅的态度也不像是外人,那他们昨夜到底说了啥?
花师傅静了下脸,似乎往日那笑闹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脸上沉重的闪了下神,现雪真还望着他,且冲满探究,不知为何立即就是一避她的目光,转身离开之前只吩咐了手下的人,多给雪真主仆三人作防护的用俱。
终于看到沈沐阳时,那已是傍晚的时候,雪真觉得公公是故意拖着她,不让她来看沈沐阳多半是怕她自己过意伤心。
暗沉湿闷的帐蓬里,两边都睡着得病的人,雪真一一走过,只往最里面的身形而去,沈沐阳躺在g上,身上的衣衫还算干净,眼睛全是闭着的,脸上黑气腾腾,焦的嘴角嗯嗯的着呻。
雪真止不住哭出声,忙用一手捂住嘴,看他似有所觉,立即拔身就往外跑,阿哑与良辰立即也跟在她身后。
“少奶奶……”良辰担忧的走近蹲在地上的雪真,她肩膀急耸哭得好伤痛,“呜呜……我不知道他竟是那个模样呜……为什么我没有得疫病,为什么要他一个人承受折磨呜呜……”
“还记得我给你喝的那药吧!”这时花师傅带着几个属下,正是四处查诊病情的层度,刚出一座帐蓬便听到她这么哭喊着。
花师傅一行五六个人,人人护衣着身,连头上都笼上紧贴的帽子,手上戴着像兽皮的手套,脸上就露出一对眼睛出来,这等模样虽然看不清楚,但花师傅左面上的面具尤为醒目,故而三人都认出了人。
良辰眼里红着,便立即责问道:“花师傅你不是说能够治这疫病吗,为什么还死了那么多人,二少爷也……呜……你根本就是庸医嘛!”
这话花师傅到没在意,可他身后的几个跟随的人却难看的脸色,“没看到师傅也疲得很吗,从这些人来了后,他哪一天能睡个安稳觉了,你们和那些无知的灾民都一个样,只看到那些病死的,怎么没看那些活过来的人也不少呢!”
雪真听这话眼猛得一抬,乱抹了眼泪,“师傅,真的有人活过来吗,这病真的治得好?”很迫切的眼神,看得人都有些不忍,花师傅点头称是,又责怪了身后那说话的人一眼。这些人都是晋王军中的军医,数十天下来对花师傅的医术个个钦佩不已,自然更听不得有人如此误解他。
雪真这时才现师傅果然憔悴好多,良辰也觉误解了人,有些捌扭的向他道了欠,花师傅抬了抬手很不在意,只对雪真说,“你没被感染是因为早先喝过防疫汤药,不过也是侥幸,所以要在这里呆下来,你与你的丫头们都得照顾好自己,给你们的防护用俱还是戴上要紧。”
雪真眼过自责来得太急切了,确实没戴那个蒙在嘴上的东西,想起沈沐阳的病情,雪真焦了眼,走近他,“那沐阳的病……也会好的,是吗?”
花师傅又是一避身,只道:“病人的体质最重要,就看他抗不抗得住。”
“那用不用煎药什么的,雪真要亲自照顾他。”
这时花师傅身后的人又道:“夫人你要呆在这里,就到过道的墙壁上看看那些防疫措施的条例,这痢疾哪需要什么药来治,只要他们身ti强状经得起腹泄的折腾,等泄完了体中感染的病毒,便会自然不药而愈……”
虽然那人说话和神情都透着鄙夷,但雪真仍是需心的听着,而花师傅也没有打断,自然是她要呆在这里,当然了解清楚治疗的过程最为妥当,也因为如今他实不想与她太过亲密,那日晚间的惊闻,着实让花师傅许多日子不安稳,如今见一次顾雪真,这内心的愧疚感便更加深入。
原来这种痢疾是病毒性的,无论你用什么灵丹妙药医治得病的人根本就不应药,若是医者再胡乱开门的话,说不定对病人更加是雪上加霜。可最要命的是感染的人,除了喝烧开的盐水之外,便什么都不能用,不然腹泄永远都停不了的一天,那么感染的人便会最后tuo力而亡。
雪真细一算来,沈沐阳离开府里也有六天多了,难道说他就六天没有食任务东西吗?眼里斥痛难当,心里像一把大刀在里面绞着疼。
如今哭泣又有什么用,她要得是坚强,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坚定信念,沈沐阳会好,一定要好。
自从这一日起,雪真便听从花师傅的吩咐,穿上防护衣戴上口罩,不在深沐阳的帐里照顾着,就是和两个丫头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那晋王可说了的,给她两天试用时间,若是出了差子,便要她离开,雪真觉着这人是说一不二的主,所以做事便更加上小心仔细。
而沈沐阳病得糊里糊涂的,雪真又戴着口罩,到是一直没有认出她来,还以为是前些天那些照顾他的士兵,有时也听得到有人在耳边念念有词,只认为又是他爹在那里自责不已。
151第151章独受煎熬
正是最炎热的季节,大帐蓬里闷得人透不过气,雪真细心的为沈沐阳擦拭着身ti,她与公公说过很多次,但是怎么也不允许为沈沐阳单独弄间帐蓬。
她很明白公公的意思,如今虽然是有人治好疫病,但是始终死的人更多,若再生让灾民们心灰意冷的事情,可能大家真的再坚持不下来,不管别人怎么想,雪真这两天的心里真是揪扯得难受。
每天看那多人卷着白布拖了出去,她真的好怕下一个就会轮到沈沐阳,一边为丈夫擦拭着,一边眼泪便止不住的一颗颗往下掉,心里的闷痛,比这灼热的大帐蓬更让人难受。
“嗯,水……喝水……”好难得的他还能知道要水喝,两下抹了泪,雪真从小几上倒出随时温着的盐开水,小心的一点点为他哺进嘴里,已经八天时间了,师傅说过如果一个人十天至十三天时间不吃东西,不然就是饿也得把你给死了,想着屈指可数的日子,又一次雪真要受这种难磨的煎熬。
“请问……”正转过身放下杯子,便听到沈沐阳又出了声,这都是两天他次讲这么多话,又惊又喜带着哭音,她的小手握上他的,没有出声,她怕,怕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请问……这几天…被送来的…有…有没有城里的人……女人……”他费力的张开眼睛,却是糊乱一片,只能晃到一抹细身影在床跟前,说话的时候是紧握着雪真的,看得出来他很在意的。
雪真盈着热泪,花了好大力气才止住哭出声,连忙的摇起头,他还在担忧着她吗,是吗……沐阳,知道吧,你担心的人就在你面前,沐阳……
似叹息,似安心,他又闭了迷糊颓败的眼睛,面容越来透着黑气,细长xue白的长指如gn柴般瘦弱,乌青的脉络全是凸显出来的,肌fu枯干呈现出很吓人的皱褶。
雪真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她在什么事面前都可以要强,可是有谁能够告诉她,能否也在老天爷面前要强一回,就此一回行不行!
“她依然故我,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晋王站在大帐门前看到雪真去厨房的身影,于是对他身后的沈先生如是说到。
沈先生与他谈完事,整理好一重有关灾民事宜的卷宗,只向他淡一行礼,转身之际轻声的道:“有这么样的儿媳妇,是我们沈府的福气。”
晋王盯着他的背影一阵出神,问起刚来禀事的晋一,“查出顾二爷去哪里了吗?”
“跟了他一夜,去了一个叫杨村的乡下地方,好像有什么亲人葬在那里,拜祭过后就说要迁进顾氏祖坟。”
“奇了,在这种时候,他怎么有心迁起祖坟了,”突然似想起什么,他便又道:“你立即着人去查一下,当年那个病死的顾府大姑事……突然就觉着这有些牵连?”听母后说起过,皇兄在出事之前爱过一个女人,一个像玫瑰一个热情似火的女人。
已经是第九天了,雪真不能不急,到处找花师傅,果然他忙碌得很,自从那日来的时候见过一次后,就再没有机会与他说说话,或者说是他忙的没有一点空闲的时间,有时偶尔碰到过师傅,雪真每每要打招呼的时候,花师傅都会有做不完的事,于是她便更不好打扰了。
终于在他每天视察病人的时候,雪真在排排帐蓬中间的小径上等候他多时,她知道这条路径他每天都会经过很多次。
花师傅身后仍然跟着大群的人,同样每个人的装扮未变,一看雪真主动来找他,本是要拒了人的,可几日没细看她,竟然消瘦得如此厉害,一抹不忍便让他促了足,立即就让身后的人都继续做事,他便朝她走过来。
很努力的给他一抹笑颜,可是苦得让人心怜。
“师傅没有打扰你吧?”
她仍是勾起嘴角,眼里却透着沉重,小手紧紧的掐着衣角,小巧的额上凝满了汗水,似乎都没有时间还是忘记了擦拭。
“有什么事吗?”其实也猜得出来她想问什么,可是以往相处得很自然,如今却觉得与她相处竟然找不到话说,显得生份又透着尴尬。
雪真是多么心细入尘的女子,自然感受得到花师傅渐渐的变化,虽然不明白,但想着可能是安置所的事太多太杂,每天都会面临那多人死,自然再乐观的性子也沉重了下来。
“已经九天了,沐阳仍然泄着腹,有时也呕吐,但好像又少了些次数,我在想……在想师傅要不要去看他一下,也许……”这时又有人唤花师傅,雪真止了口中的话,看眼刚刚离开的那些人,又委曲而乞求的看着花师傅,如今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他的身上,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多希望能得到有人的依靠和帮助啊!
花师傅淡下眼帘,遮过眼里的怜悯,平静的道:“好的,我会去看他的,但这时间不行,等……”
“哦…哦好,师傅你先去忙吧,我…我先去厨房帮忙去……”话都没有说话,便快身跑过他身边,花师傅呐呐的闭上嘴。
她以为他还是原来那个可以依靠的师傅,但是这场瘟疫一来不仅上她爱的人受到魔难,竟让花师傅也莫名其妙的远离着她,为什么啊……老天,为什么……雪真只觉着这一刻好孤独,好像所有亲近的人都渐渐远离着她……
“啊……”只觉什么挡住了她,冲得太快的身子撞得好疼,本来的就湿透的小脸,眼睛里飙出更多的泪水。
“受不了?”有人把她推开,虽然是用推得,可是手上用力很温柔,雪真捂着脸蓦得抬起泪湿的眼睛,呐呐的道:“晋王殿下……”声音里全是泣然,像是掐着嗓子说话。
晋王冷眼打量着她,两天前还是个光鲜的少奶奶装扮,此刻却是连最卑微的丫头都不如,头乱着,脸上哭得一塌糊涂,肤色如纸般苍白,双手的袖口挽很高,露出的肌fu被赤阳灼得痛红,只有一双瘦得凸出的眼睛还如记忆中灵动。
“沈二少奶奶这是谁欺负了你么?”他冷眼更甚,蹙眉更紧。
雪真在他的凌厉的注视下,脸上透着一抹尴尬的红晕,立即整理着衣衫头,于是很正规的向他行了一个礼,“雪真见过晋王殿下。”
李弈冷盯着她一刻,起步之际,淡淡的道:“秋雨带她下去收拾收拾,看着让人碍眼。”一声似流水般清盈的声音响起,“是殿下。”
这时现高大的晋王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如水一般清美的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眼里看着雪真总是带着笑,让人觉得很是温暖。
雪真本想拒绝的,如今她哪有心思打扮自己,可挣不过秋雨软语相求,她说不能违背晋王殿下的旨意,不然受罚会是她自己。只觉有些小提大作,自己邋遢自己的,到是碍到别人什么眼,不过也没心力与人诤辩什么,于是雪真点头跟着她走进一间僻静的帐蓬。
雨秋为她梳洗打扮,手上梳头的动作也是柔柔的很是娴熟。
“你不像是下人?”其实她更想问她是谁,出尘的容颜,温然的气质,适宜的清雅装扮,的确不像是一般普通的下人。身后为她梳的纤手没有停,印在铜镜上的美颜只轻勾起一抹淡笑,“雨秋是皇上赐给晋王殿下的人,身份低微与下人无异。”
看她淡淡的说话,感觉得到谈起晋王时有些疏离,于是她便更不好问什么,帐里一安静下来,便不由的想着沈沐阳,自然一次比一次深的哀叹着气,刚刚灵动的眸子渐渐也渗满了哀愁。
“你有什么烦恼的事吗?”很意外她竟然主动说话,雪真淡了下眼,摇头没吭声,她也不想再说什么,若真要别人来安慰的话,转了转去也不过就那几句话,自己都猜得到的,又何必为难别人也跟站她难受。
她不说话,叫雨秋的女子也没有问了,不过却深意的打量了眼顾雪真。这时有声从帐外传进来,“收拾妥当了?”原来是晋王进帐了,雪真身后的人立即就拜道:“见过殿下。”晋王眼里淡淡,虚了下眼便示意着她起身。
“见过晋王殿下。”雪真作礼道。
雨秋为她选了件嫩绿的锦衫,越是称得雪真肤白如雪,淡淡晕出的胭脂点亮了秀美的五官,头用细碎绿花作饰挽鬓,长长的流海随意披在小脸两边,随着她躬身的动作,长飞扬舞出一抹清灵之气,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让人忍不住被她如此清丽容颜所吸引。
李弈很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秀美出尘,几次相遇她总是妇人装扮,多了一分严谨,却失了一分少女的妩i,而雨秋为雪真装扮的是宫廷衣着,宽袖长衫是雪真很少会穿得的款式,自然带了几会不自在,又没听到晋王唤起的声音,心里自然就敲起了鼓。
“晋王殿下……”雨秋轻唤,李弈眸中流光闪过,沉声透出薄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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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第152章留住爱
只觉大帐漫溢压抑的气息,雪真听命起身,感觉到晋王一直注视着自己,不名所以的同时又渗着丝丝骇然,拥有天生威严气势的晋王,总给人一种很大的存在感。
雪真不自主的有些头皮麻,便轻声的道:“非常感谢殿下让雨秋帮我整理,这时候也不早了,雪真还要到厨房里帮忙,那么就先告辞了。”她轻轻作礼,头始终低着,很是恭敬的要退身出去。
“我让你走了?”平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仍惊得雪真立即定住脚,见晋王已转过身,尽是冷光定着她,更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雪真急一跪,诚惶诚恐的道:“殿下恕罪。”但心里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这些上位者,总是一副凌厉的模样,说话也只让人来猜。
只觉冷光更盛,一旁的雨秋深意的打量了眼李弈,只听他暗沉声道,“两日之期似乎已到,而你……”
提到这茬自然让雪真无比在意,下意识抬头问道:“殿下是认为雪真没有资格留下?”为何他总是敌视自己,她只想陪着丈夫而已,真那么难让人体谅吗!
“本王说过,不留无用之人,”原来是因为沈先生的请求,他故意如此为难于她,而如今……“依本王两日观察,你的丈夫确实照顾得很妥当,但厨房的事,似乎做得很糟糕,每次都是你两个丫头善后,这么看来你并不符合本王的要求。”
他说的都是实情,雪真自知无法辩解,做主子惯了的人岂会o上粗活就手到擒来,但是……“但是雪真做得很努力,请殿下再给我一点时间,雪真一定会好生向人学习……”
“哈!我这里是学堂吗,”他冷笑,脸上不讲理的无情,“这里每天死人无数,在你顾雪真眼里,到成了学习性趣的地方?”
被人嘲弄,雪真好委曲,想着被病魔折磨的丈夫,她立即眼一红,拔着起身,f泄道:“我不知道公公又给你说了什么,但是无论你们怎么赶。我决不离开,他要死我也不活了。”呜一声猛出,红眸似血瞪着他,再无所顾及转身就跑开。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就连公公在内,都以为沈沐阳快不行了,因为大多数人七天时间就会有好转,可是都出了两天,他却一丝起色都没有。她更加明白,丈夫呕吐腹泄的次数减少,只是因为他腹中空空如也,根本再没有什么可以泄的。
所以她怕了,去找花师傅,但他却有更多的事情忙碌,再不像以前那样一切以她的事出。无助,伤心,晋王又拿开始的约定赶她走,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大家都放弃了相公,所以公公要把她先支开,怕她真的跟了去吗?但他们不知道,她死都不会离开,除非他真的……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清雅的女声在李弈身后响起,看他看向自己,她只给他一个淡淡的表情,与他一起并肩看着那个哭泣着跑开的悲伤身影。
“晋一的话我也听见了,”萧雨秋刚这么说,就被李弈狠抓住了细肩,她只嘶一声轻呼,歪着脸看着他,脸上又成云淡风轻,“你真的怀疑她会是啊……”
肩上猛得刺痛,阻止了她出口的话,李弈凌眸森冷,直盯着故作平静的清颜,“皇帝派来的细作如此无用,竟敢轻易说出偷听的话,”手上再用狠力她也没有再呼痛,清然的小脸更透着丝嘲笑,“那么殿下是要雨秋的命了吗?”却是释然一笑,清淡的眉眼间似透出一丝期盼之色。
凌眸微动,突然就放开了她,拔步离开,传来一声冷冷的衷告,“只要有证据,我不会心慈手软。”
而她背后的女人却只勾起一抹淡若无力的笑颜,似风轻轻一吹都能带走她的所有。
雪真跑回沈沐阳的大帐时已入夜,花师傅正在为他诊断着,雪真赶紧一震jg神,便万分担心的守在一旁,沈先生也在这里,盯着儿子的痛苦的样子,不尽也涩红了眼,看雪真进来小脸全是泪,似乎红艳的眼眶更加深痛了一分。
花师傅一翻检查下来,脸上是沉重着,起身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示意到外面说说话。
“师傅你说什么,沐阳他…他……”雪真骇得立不住身子,“就今晚?只有今晚了吗?”沈先生也盯着花师傅不放,眼里大痛。
花师傅点头,蹙死眉头,“若是他今晚渡得过去,这疫病就会完全从他体内清除,若是不然……”余下的话谁都听得懂了,花师傅眼里不忍,凝视着万痛的雪真,安慰的话却是一直都说不出口。
“师傅……那我们就只有等吗,也许还有什么可以为他做的?”沈先生沉敛的面上,露出万分慌张,却只看到花师傅沉重的摇了摇头。
雪真的心都似被掏空般难受,败着步子就往帐里奔……
花师傅盯着她大痛的背影,身ti也尽是泄力,痛声的对沈先生道:“让那两个丫头看着她点,不要再出什么事了。”于是散着力,拖沉重的步子离开。
晋王在议事大帐里寻不到沈先生,便问了他的小厮才知晓,原来沈沐阳已到最后期限,不期然的,那个哀痛万分的秀i女子突然撞进脑海。再忆起晋一中午紧急回报……原来他的皇兄当年喜爱的女子,便是顾家那个传闻病逝的大姑奶奶顾妍然。
可顾二爷去杨村迁得坟尽是顾雪真的亲生母亲,最让李弈震惊的是派去顾府的探子传来的消息,顾雪真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顾妍然之女……是他皇兄喜爱的女人生的私生女!
私生女……李弈沉重的跌坐下,强劲的一手压上xiong口,为何听闻这个消息,他竟会突然喘不过气……
着魔了般,李弈心思纷乱,竟然来到了沈沐阳的帐蓬前,这时已入深夜,此时帐里正传出一声声女人哀痛的呼唤,漫溢在暗墨的黑夜尽如此的凄然伤感。
雪真觉得心都要碎了,只觉心爱的人呼息越来越薄弱,越来越触o不到生的希望,似乎眼泪都已流尽,涩痛的眼睛似有刀子在割着。
沈先生毅然陪在沈沐阳身边,低声的诉说着与儿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原来他一直都明白,儿子从小与他不对盘真正的原因,他是内敛而大爱的父亲,除了亲人他心里装得还有天下民生,这是他一直的信念,却因朝阳书院的名声和牵连,他只得选择放弃仕途,却不代表就此结束为大义大公而奔途的信念,所以每每他都只有心里向儿子说声抱歉……
沈先生一直诉着,似乎这么多年来,就今夜有说不完的话。
雪真含泪走出大帐,她向无边苍穹重拜,“老天,不要带他走,无论你要什么都从雪真身上取走,只求你把我的爱留下……”凄楚的人儿悲痛yu绝,却硬撑着身子一拜再拜,沉痛的乞求,感人肺腑对爱的宣言,无不让闻者都落泪,见者伤心痛骨。
“她的爱真让人感动又忌妒!”萧雨秋走近定身一支未动的晋王身侧,绕过他们身边的大帐看过去,正是顾雪真凄怆的向苍天跪拜乞求。
晋王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有人过来,直盯着顾雪真哭得模糊的小脸,一阵的失神,不过眼里溢出的感伤,让身边的女长声叹息。
“这么重爱重情的女子,也让人无不为她所吸引对吗?”
猛得,李弈凌眸冷光转在她的脸上,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女人只是勾了下嘴角,便低下头,“雨秋只说出心里的感叹,她爱丈夫的深情很让人感动,却又使人忍不住忌妒那个得到她爱的男人,你说对吗殿下?”
“你,放肆!”颈风扬起,长指立即扼住她的雪颈,而萧雨秋却不怕死的吐出最后一句话,“殿下你从没有对女人动过气的……”清素的双眸只是说出一个事实,却是让男人恼怒愤直了眼,“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掐死你。”
清美的女人,淡漠的透出一丝哀伤,轻轻的闭了眼睛。
而男人的手指当真越掐越紧,狠恶的俊颜上满是莫名的恼意,手上突然是一松,他凌声道:“萧雨秋你胆子越来越大,他到底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冒死来作细作……”掐人的长指变成挑起雪颜,女人难受的直咳,而盯在她雪颜上的厉光越盛,yo牙低喝:“是你兄弟的前途,还是你萧家的地位?”
“咳咳……呵呵……萧家……萧家……呵呵……”似痛苦难言,却渗着冷然,萧秋雨狂乱了清颜,淡漠的水眸第一次渗出大恨。
“雨秋根本就没有家,”冷厉的话却是柔弱的嗓音,“也没有所谓的亲人兄弟,雨秋就像无根的天雨,没着没落,转眼消逝天地呵……”
女人脆弱如斯,却没有得到男人一丝怜惜,“少在本王面前装疯卖傻,当你的皇上把你送于本王之时,便已注定你…只能死在本王手上。”
153第153章生命之光
“晋王殿下…你找在下有什么事?”
花师傅一直小心守在沈沐阳身边,夜半三更晋王命人传话寻他有事,刚出得大帐便在门外看到他的身影。
李弈脸上沉思着,花师傅掀起帐帘的同时,他向帐内瞟了一眼,顾雪真与沈先生都陪在沈沐阳身边,帐里很安静,没有哭泣和诉说,只有一股无限的哀伤漫溢出来。
他示意花师傅离大帐远一?br/>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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