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原始积累之收藏红颜

原始积累之收藏红颜第1部分阅读

    《原始积累之收藏红颜》

    胡扯的引子

    人的一生难免幸运或者不幸。

    人之所以觉得幸运或者不幸,是因为人有,而且每个人看待事物的立场和观点不同,用哲学的语言来说,就是各人的世界观不同。

    比如一个能力平凡的人,整天梦想着可以越别人,或上天入地,拥有令人无比艳羡的成就,但这种结果一般是不会出现的,他就觉得自己很不幸。

    比如那些知青,那些在文革中或某次运动中受过一些苦难的人,他们觉得自己经历了不幸,常常在一些作品中诉说自己的坎坷或苦难,但在那些一生都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农民看来,他们还可以返城上班,或者平反做官,是多么幸运。

    再比如阿q,在读者眼里他是个不幸的角色,但他自己并不以为,他觉得自己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把那个砍脑袋的圈画的更圆。所以有人说,人生最大的不幸是不知自己的不幸,但是一个不知自己幸运与不幸的人是无所谓幸或不幸的,一切只不过是别人的看法而已。

    有一天,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撞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被撞的人没有一点事,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笑笑骑车走了,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而骑摩托撞人的却躺在地上血流满地,被人送进医院,他觉得自己很不幸,旁观的人也是这么看的。但是你无缘无故的被人撞到在地,你怎么能说自己幸运呢。

    这是因为有对比。

    再比如,一个人得之于祖上的千万财富,被转移到了别人手中,在人们看来,失者是不幸的,而得之者是幸运的。但失者失去的只不过是别人创造的财富,他也是一个不劳而获者,那他有什么不幸呢?

    这就是辩证法。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任何拥有财富的人都是幸运的,我们所希望的是在你取得财富的同时不要给别人造成不幸,那么这个世界上也许就少了许多不幸的事,也许就充满了鲜花和幸福。

    但是,有人说,在现阶段,在这个社会,没有财富是雪白的,它们或者是黑色的,或者是鲜红的,即使已褪变成灰色或粉红,但或多或少都带着色彩,有色彩的财富总是或多或少的给别人和社会带来了不幸,尤其是在资本的原始积累时期,所有拥有财富者都身有瑕疵,所以国人才会有深刻的仇富情结。

    我想,上帝在决定每个人的命运时,并不全靠的是理智和公平,这么多人他未必每个都能顾及的到,更多的时候是很随意的,掷下一把骰子了事,凭的只是概率而已,不然人世间的幸运与不幸何以让人如此难以捉摸。

    而且现实社会,上帝好象更垂青那些幸运的人,就象赌桌上掷骰子一样,点数大的自然可以通吃。输家和不幸的人也总是站了大多数。

    但我想,现实中,雪白的财富或许有的……。我希望有的……。

    一、马思达和疯子的关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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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马思达平静下来面对他的崭新的环宇大厦时,他想起了许多年之前的那个午后,那回在小城的旧电影院门前,听那个小城最著名的疯子演讲的事。

    那时候,小城是真的小,且破败荒芜,人口只有万余,虽有几座二、三层高的大楼,却没有一座是二十年以内的建筑,街道虽是柏油铺过的,但年久失修,路面坑坑洼洼,积水、垃圾到处都是,街道的两边也没有眼下这两行遮天蔽日的垂柳和梧桐,且店面散落,冷冷清清,招牌陈旧,满面尘灰,即使一直是小城最繁华的古楼街,也行人稀少,零零落落,且多是游手好闲或南方来的乞讨之辈,这时已经三十多岁的马思达也是其中之一。

    马思达住在小城边缘的郊区农村,可在二十年后,这里却已成了真正的城里。他的祖上虽做过小买卖,家境也颇为富裕,但到他父亲时就不做了,以耕田为主,农闲之时,或缝庙会、赶集的日子,卖点凉粉、肉丸子之类的小吃,割资本主义尾巴那阵儿便停了下来,随后也就贫病交困而终,只留下了马思达和其老母。

    不过,马思达这时已长大,人又精又有把力气,挣下的工分也不少,又没有了病人的拖累,生活虽说还是苦点,却比先前好多了。本村一个家境和他差不多的姑娘,这时也嫁了过来,新媳妇聪明漂亮远近闻名,和他青梅竹马,和泥玩灰过家家一起长大,且看中他家就他一个孩子,没啥负担,这样的家庭当时很少,所以财礼也没要多少。

    婚后的生活虽贫且乐,几年后,有了一女一子,后来又分了自留地,加上小两口挣得工分,虽谈不上丰衣足食,却也衣不露体,食可果腹,而且日子还一天天好转起来。

    但马思达却有一样毛病,一闲下来就爱瞎逛、东游西荡和凑热闹、听闲话,不过却从不多嘴,最多回家和老婆说说,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二溜子”。

    许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闲来无事,就象往常一样出了门,一路行来,不觉已到古楼街。

    街上的行人似乎比往日略多,一切倒还都是老样子,那个著名的疯子早已挥舞他那根刻不离身的“文明棍”(拐杖),举着一本破旧的《宣言》在电影院门前的台阶上演讲开了。那本书虽旧而破损,封面上的字体也是繁体字,但马思达却看的非常清楚。

    台下仍象往常一样,稀稀落落的站了几个陌生人,在百无聊赖的看热闹。另一边还是那几个人在下象棋,他于下棋本是外行,兴致也不怎么高,又听几个熟识的说闲话的还是议论着那件很陈旧的知青杀人命案,便仍旧加入了听疯子演讲的行列。

    他其实根本听不懂也听不清疯子在说些什么,只是喜欢看疯子演讲时高傲的象大人物一般的姿态,或喜或怒的表情,也喜欢听他那种抑扬顿挫、有滋有味的声音,并且,他老觉得这疯子似乎和他有某种联系,但又说不真切这种联系是什么。

    事实上,这疯子住在本城城西的青石圪洞,和他的祖宗十八代十八杆子打不着,一星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疯子名叫胡幼风,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生,十多年前不知是因为写了一封信还是一本书,让上面来的人叫去调查了一个多月,回来后人便疯了。

    从此,他便每天穿一件已经绝迹了的长袍,戴顶灰色网眼礼帽,拄一个根黑黝黝的“文明棍”,有时还戴副缺一条腿,只用细绳拴在脑后的破墨镜,夹了那本早已破损的《宣言》“一个幽灵、一个幽灵”地来此演讲。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一、马思达和疯子的关系(2)

    马思达不知道《宣言》与“一个幽灵”有什么关联,倒觉得疯子很像一个幽灵。他是从他父亲死后的第二年的某一天,偶然一见,便上了瘾似的在以后的几年间,总是隔三差五、或一两天,来这里一逛、一听,这里也就成了他每次闲逛的最后停留地,而且每次在这里一站就是很长时间,他可以说是疯子在这个世上最忠实的观众了。

    马思达先是百无聊赖的听着,虽然他听不懂,但许久之后,却也渐渐地入了迷,和尚入定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象农村许多的老头老太太看大戏一样,你问他(她)唱的什么是什么故事什么唱词,她(他)一概不知,也不太关心,却照样看的有滋有味。

    又听了好一会儿,忽然马思达觉得有一股清灵之气从脚底直窜入天庭,脑中顿时一片空明、澄静,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宁静的感觉。他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心中虽觉异样,好在身上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不怎样惊慌在意。只觉得再也不想听那脏不拉几的疯子瞎叨叨了,转身便往回走,风风火火的,象突然有了什么急事似的。

    马思达“开窍”了。

    那天夜里,吃过饭后,马思达连续地洗了七、八遍手脚,并且把身子也擦的干干净净,便躺在了床上,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只是两眼看着屋顶一根根的椽子,一声不吭。

    他老婆好几次的挑逗,他也不理不睬,而不是象往日那样,一上床就抱住老婆卿卿我我、生龙活虎的折腾半宿。

    他老婆以为他中了邪,有点儿害怕,吓得一夜没敢往踏实里睡觉,一大清早,就抱起儿子,要找婆婆去说。

    但马思达平静地拦住了她,并且要她拿出那存了好久的几十块钱,按他的吩咐去城里买一些东西回来,他自己则去楼上那个隐秘的隔间里,找了他父亲那套炸、卖肉丸子的旧行头出来,并且告诉他老婆,从明天开始,他要去城里的古楼街摆地摊儿卖肉丸儿啦。

    他老婆这才不再慌乱,相信他还是正常的,只是担心人家让不让卖,他说:“没事,瞎干吧,大不了舍了这付行头,让人赶回家来。”

    他老婆这才心实了,打扮了打扮,揣好了钱,便高高兴兴的进了城。

    从这以后,在小城古楼街电影院门前,便多了一个卖牛肉丸子的。马思达起家了。

    此后,风风雨雨二十年,从卖肉丸子开始,接着是开饭店,倒彩电,贩粮食等等直到今天,从小城的第一个万元户,第一个百万富翁,一路做来,终于聚起了千万家资,盖起了小城第一座由私人修建的集商场、宾馆、饭店、娱乐于一体的环宇大厦。

    现在他面对着这座已经完全竣工,招商完毕,等待开业剪彩的环宇大厦,想着未来辉煌的前景,想着二十多年前那个趾高气昂演讲的疯子,忽然笑了,舒心、志得意满的大笑起来,声震长空……。

    并没有多长时间,马思达就止住了笑声,心中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他要去看看疯子,至从许多年前那一次离开后,他就没有再听过那个疯子演讲了。

    心中想着,脚下不觉就往古楼街的老电影院走来。这许多年来,小城早已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他也记不清小城的旧样子了。

    现在的小城,新楼林立,街道宽阔,两边商场店铺拥挤,家家装潢的整洁漂亮、招牌诱人。绿柳掩映,梧桐蔽日,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车来车往,小商小贩也到处都是,一派繁华景象。

    古楼街就更不用说了。他信步悠悠,来到电影院门前,这里已成了小城最大的自由市场了,卖饮食、瓜果的的摊位整齐有序,另一边的台球桌案、书摊儿也是错落有致,就是不见疯子的踪影。

    他向一位卖饭的妇人一打听:那疯子是好几年前就不来这里了,听人说,某一年一个人死在了家中,尸体臭了好几天,才由公家派人埋在城西边的西山上了。

    马思达听了不由一阵惆怅,在那里呆立了许久,才怏怏而去。那位卖饭的大嫂还以为这位衣冠楚楚的人物是那疯子的什么亲人呢?

    回到家中,马思达一语不,又是在浴室里一连几遍的洗手、洗身子,那一夜他又失眠了,他的妻子一阵惊叹,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夜,但不知这一次是喜是忧。

    二、郎骑竹马来,妹把青梅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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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历史的车轮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许多城市的工业文明只剩下了一片一片的废墟,在等待着一种更新型的文明来介入,来代替或重组,而广大的农村却还在落后的农业文明的路上踯躅徘徊着。

    而这时,在中原大地上以郑州亚细亚商城的出现为标志,掀起了一股狂风暴雨般的巨型商城的商业经济模式。这场风暴最终传遍了全国。

    小城也不例外,马思达的环宇大厦就是受其影响结出的果实之一。而这时,小城早已经有了四座这样的巨型商厦,象泊在军港内的航母一样,盘踞在小城的几条主要街道上,再加上原有的商业局下属的六大商业公司,和县供销社、城关供销社等下属的商业网点,小城的几条主要街道是商场林立、店铺如云,而古楼街早已形成了一条以私营店铺为主的商业步行街,小城的商业进入了他有史以来的黄金时代,小城也进入了它有史以来最繁华的历史时期。

    但小城毕竟只是一个有着五、六万城市人口,和四十万农村人口的小县城,表面的繁荣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夸张。

    果然好景不长,当农村改革的第一次带来的惊喜,渐渐过去归于平淡之时,大多数农民的收入在进入九十年代后,已呈逐年滑坡之势。而工业的改革特别是中小企业的改革在小城一直就没有起色,何况小城根本也没有几家象样的企业。

    其实小城是一个著名的煤铁之乡,又有着丰富的地上文化资源,经济应该不难展,八十年代中期就有“家家土高炉,户户小煤窑”之说,那时也着实的热闹了一番,几乎是“家家点火,村村冒烟”,景象过了二十多年以前的大炼钢铁时期。

    后来随着国家环保意识和自愿意识的加强,推到了土高炉,填平了小煤窑。但是,没有了这些土包子们的马蚤扰,小城的国有、集体的工矿企业仍然是没有一点起色,依旧是亏损的亏损,停产的停产,原先这些在计划体制下吃香喝辣的、轰轰烈烈的企业,仿佛一下子就不行了,而且毫无回天之术。

    小城自古又是兵家必争之地,是中华民族的祥地之一,随处可见与之有关的美丽传说、历史建筑和自然遗迹,但小城的决策者们根本就意识不到这些的重要性,更谈不上开利用了。

    离开了这些行业的有力支持,商业贸易又从何谈起,在经济学上只不过是一种“互相理”的虚假繁荣,一堆泡沫罢了。于是小城的商业在兴奋了二、三年后,便疲软了下来,几座巨型商厦,除一两个位置较好的还能勉强招租到经营者外,其余的都是“此地空余黄鹤楼”了,那些原先承租柜台的大小经营者们也都纷纷撤资走人,改行干别的去了。

    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这个时候,却偏偏有一个人来赶这趟末班车了。

    此人名叫武卫东,男性公民,听名字就知道是文革间的产物,那年月,这种名字时髦。两三年前,他从省城的一个财经类大学本科毕业,分配到了县城的机械厂上班,但第二年,机械厂就关门大吉了。

    他本想下南方展,可由于父母年事已高,只他一个独子,他只好留下了,当然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我们稍后就会提到。他思来想去,又不知干什么好,在家中坐了一年多后,便找朋友和亲戚凑了点钱,在马思达的环宇大厦租下了一个柜台,卖起了服装。

    他和马思达是邻居,马思达便也特意照顾他,少要了许多柜台租金,但是武卫东虽然学了一肚子现代经济理论和先进的经营方法,无奈这样的小本经营却用不上这些东西,生意就一直做得不太顺手,干了大半年了,不仅钱没赚到,货倒积压了不少,人也就变得整天闷闷不乐,愁眉不展,少与别人来往,形单影只了。

    二、郎骑竹马来,妹把青梅嗅(2)

    偏偏这几天,小城又传出了一件人人都非常关心的事,那就是小城要建市了。本来小城建不建市,对于大多数的普通公民来说,是件无关紧要的是事,人们之所以要这样关心他,是因为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来说,那就是,小城一旦建市成功,市政府一定会让全市人民捐款来大庆大贺的,而他们的工资又不会因建市而增加,人们其实关心的只是自己的腰包。

    而且,小道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有鼻子有眼,连什么样的人应该捐多少都清清楚楚了,一时间,城里乡下、大街小巷、工厂机关议论纷纷

    本来这件事与卫东是没有关系的,他一个连工作单位都没有了的人,不去找你政府的麻烦就够了,况且也没有组织来找他要,原先的机械厂早没有一个人管了,用他的话说,他已沦落成一个真正的无产者了。

    之所以这件事与他生了关系,是因为他租了马思达的柜台,而他还欠着马思达三千元的租金,马思达是全县最有名的私营企业家,县政府已明确地给他下了一个捐款十万元的任务。

    要是在前几年,十万元对马思达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一二年,就不行了,十万元就几乎是他的税后全部年收入了。县政府当然惹不起,不敢不捐,所以马思达只好清欠了。

    卫东明白马思达的艰难,虽说马思达没有向他开口,他也应该主动一点的。可偏偏这两天正是紧张的时候,要说这两天的生意还算不错,卫东手里倒有二、三千块钱,可这是他准备去进货的,如果把钱还给了马思达,那他的生意也只好歇了,而且,旧债未还,新债又何处去借,他很是犯愁了。

    3

    夏日的傍晚,风缓缓地吹着,在楼里愁闷了一天的武卫东,此刻走在街上,也感觉到了无边的凉爽、畅快,正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时候,街上人流涌动,再加上那些刚刚准备摆夜市摊儿的,使本来旧不很宽阔的街道,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卫东一边思谋着钱的事,一边躲闪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往家里走着,忽然他站住了。一辆载着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的豪华女式踏板摩托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一股好闻的香气和一个好听的声音也同时传入了他的耳鼻:“东东,下班了?回家去呢?”

    “芳芳!恩,去舞厅呢吧?早吃过饭了?”卫东不自然地朝摩托的主人笑笑说。

    “还没呢,生意这几天还不错吧?”芳芳亮亮的眼睛看着卫东。

    “还可以吧。”卫东笑笑,笑得有些勉强。

    “怎么?紧张了?愁眉苦脸的样子。”芳芳明察秋毫,一眼看出了卫东的心思,说:“这样吧,你跟我上舞厅一趟,来,你带我。”芳芳下了摩托,把车交到卫东手里,自己坐在了后面。

    卫东不可抗拒的上了车,动了,朝前驶去。

    芳芳的芳名叫赵雅芳,和卫东家住的也不太远,她就是武卫东舍不得离开小城的另一个原因。两个人从小到大一块儿玩,一块儿上学,可为是青梅竹马。

    后来卫东上了大学,雅芳没考上就了业,在某国营商店上了几年班后,就停薪留职了,等到卫东毕业后,雅芳已成了雅芳歌舞厅的女老板了。

    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特别,小时候一块儿玩的时候,不分彼此;上小学时两个人是手拉着手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回家;可到了初中时,两个人似乎成了一对冤家对头,虽说上学回家的路上,还是一前一后的不离多远,相跟而来,相跟而去,可却一句话也没有,且在学校时还互相拆台;高中时,却恰恰相反,两个人表面上虽说互不理睬,可干什么事时,总是心有灵犀,联盟牢不可破;后来卫东上了大学,又变成了剃头挑子一头热,卫东是鸿雁不断,而她是片言无有。

    到了现在,两个人又是若即若离,碰到了面是事事关心,无话不谈,可却没人主动去找对方,也没有人主动把彼此之间的关系定位下来。

    二、郎骑竹马来,妹把青梅嗅(3)

    就拿这次租柜台借钱来说吧,卫东几乎找遍了亲戚朋友,却始终不曾向雅芳开过口,其实卫东根本不必开口,只要有那方面的一点点信息传达给雅芳,雅芳就是送他万儿八千但也不会眨眨眼,可偏偏卫东向她掩饰的很好,今天碰巧是卫东心有所思,毫无准备地遇见了她,让她看出了破绽,可他又是绝对不能拒绝雅芳,不接受她的好意的。

    对于雅芳来说,她是完全知道卫东的心思,如果换了位置,她的做法说不定也会一样,但她既然读懂了他的表情,就不会装不明白,不给他以援助。

    雅芳歌舞厅在建设路中断百货大楼的四楼,这时小城的舞厅的性质还是大众性的,两元钱一张门票,自带舞伴,“小姐”还没有出现,干干净净,当然没有不久以后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由于雅芳经营有方,人又漂亮,她的舞厅的生意是相当的不错,虽说只有短短的几年时间,可谁也说不清她到底已赚了多少钱,她也不是那种爱显摆的女孩子。

    到了百货大楼下,卫东把摩托锁好,把钥匙递给了雅芳,便随她上了楼。

    他是第一次来这儿,其实小城的任何一家舞厅他都没有去过,看着舞厅里豪华的装潢,他心里不由暗暗吃惊。

    雅芳看了他一眼笑笑,说:“这些装潢本来应该是大楼里给负责的,但他们一看我的计划,便打了退堂鼓,只给了我两千多块钱,当然那时候,二千元也算不少了,我就东挪西凑,总的下来化了有一两万,后来又修修补补的,你看还可以吧?”卫东笑笑。

    雅芳又说道:“万事开头难,你现在是也体会到了吧,我虽然明白你的想法,可找我借总比找别人强吧。”但看着卫东尴尬的笑容,雅芳忙住了口,把他引到了舞厅角上隔出的一个小单间里,

    看得出,这是她休息的地方,放了一支小床,一个梳妆兼写字的桌子。而且兼放了许多饮料、香烟、啤酒之类的货物,看来还兼着仓库的功能。

    她给卫东拿了一瓶矿泉水,随后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叠钱来,递给卫东:“得多少?交租金,还是进货?”

    “我手里还有点钱,本想去进点货,可恰好市里和马叔要赞助,我欠了人家的柜台费,这时不好再拖延了。”卫东说,接过了钱。

    “真是讨厌,前几天,楼里也和我要什么赞助捐款,你说这政府,你建你的市,和咱们有什么事?没人和你要吧?”雅芳说。

    “没有,我天不收,地不管的,谁和我要?”卫东看看那叠钱,忙抽出一半,给雅芳:“芳,要不了这么多的。”

    雅芳挡住了他的的手,说:“现在是个小旺季,衣服正面临换季,你不能多进一点。”卫东只好收了。

    “东东,等会儿晓芳来了,陪我去吃点儿饭,好吗?”雅芳说。

    卫东应了一声,说:“芳,这些时候,你是不是太忙了,饭也顾不上吃了?要注意身体呀。”

    “知道了。”雅芳娇嗔地看了卫东一眼,便低头去锁抽屉。这么细微的一个动作,看的卫东心中好一阵颤动,呆在了那里。

    二、郎骑竹马来,妹把青梅嗅(4)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又无话找话地闲聊起来,这时却听到了舞厅里有了脚步声,两个人便从小屋里出来,一个很漂亮、长得和雅芳有些相像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哟,卫东哥,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那个女孩子说。

    卫东不好意思地笑笑,问:“晓芳,吃过饭了?”晓芳应了一声,把肩上的小包放在柜台上,问:“姐,你们要出去?”

    “嗯,晓芳,你操点心,我们出去吃点饭,一会儿就回来。”雅芳说。

    “没事,卫东哥,待会儿过来跳舞。”晓芳说。卫东答应着,这时已有许多客人上来了,纷纷和两姐妹打着招呼,雅芳一边应着,一边和卫东下了楼。

    4

    街上已是“灯火已昏黄”了,街道两旁的路灯撒下一团团浓雾似的橘黄|色光影,一切都已朦胧模糊起来,有晚风吹来,带着无边的凉爽,让人感到甚是惬意。

    两个人肩并肩紧挨着慢慢地走在那茂密的梧桐树的影子里,都默默无言,走了一会儿,雅芳才先开了口,缓缓地说:“东东,其实除了晚上这一会儿,我也不怎么忙,心里也老想去找你,但自从我搞了这个舞厅后,你爸妈总不如以前那样对我好了,可能是对我有什么看法吧,所以我总是迟疑着,我也不想在那些人多的地方出现,你知道的。”

    “他们都老了,和咱们看问题不一样,又爱唠叨,除了吃饭睡觉,我也很少在家里呆着,我知道,我从不怪你。”卫东接着说。

    “有时候,真是觉得孤单,也许是我们大了吧。”雅芳又往卫东身边靠靠,卫东只好慌乱的的搂住了雅芳的肩,心中不由狂跳起来。

    “我也是,但又怕见你,毕业后,我一直不顺,总不好让你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卫东说。

    “这都怪我的,你们厂倒闭后,我知道你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却没有去给你多一点关心,不过,以后,我还是去找你好了。”雅芳笑笑:“反正从小到现在,一直就是我去找你玩儿的,除了你上大学的那一阵。那阵子也真好,每天盼着你的来信,听你说些天南海北的事,又可以在同事姐妹们面前炫耀一番,真是好啊,以后,以后咱们可不可以再浪漫一下,你还给我写情书好吗。”雅芳在卫东的臂中有些沉醉的感觉,禁不住撒起了娇。

    卫东不由又紧了一下胳膊,心中除了涨满了柔情之外,也感觉另一种情绪在滋长:“芳,难得你还有如此古典的情怀。”卫东心中又是好一阵激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话音里都有了微微的颤动。

    也许这些话是他们最急于表白的,之后,他们便又沉默下来,彼此半依半靠地向前慢慢走着,芳芳把一只手伸给了卫东,他赶忙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于是,两个人的心里便充满了强烈的安慰和满足。

    其实,这不仅仅是简单的一次握手,而是她已完全的把自己交给了他,他握到的不紧紧是一只女性的柔美的纤手,而是握到了她的生命,她的一生。

    虽说是青梅竹马的从小玩到了现在,但今晚以前,他们却从来没有这样的相依相偎过,除了小时候,他们之间甚至从没有过充满情感的真正意义上的长时间握一下手,所以在两个人手指相缠的那一瞬间,红潮在夜的阴影中不约而同地泛上了他们各自的面颊。

    脚步自然不约而同的放的更慢了,身子夜靠的更紧了。

    三、谁来拯救你,我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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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思达现在终于弄明白了,他用他这半辈子所有赚来得钱建起的这座环宇大厦,这座让他激动了整整两年的大厦,是他这一生中所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它不仅没有帮他赚到更多的钱,反而使他的财富正在递减,最为可悲是,面对着他的不断缩水,他尽是这样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自从那次在旧电影院防疯子不遇回来后的第二天,他就感觉到那股在体内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灵气,离他而去了,他感觉到了他大脑中的混乱,那混乱就如同一盆浆糊,什么事情都在里面理不出头绪来。

    他总想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某处,把那一盆浆糊弄出个所以然来,可就是无法办到,这不仅是因为事务繁忙,他明白,这纯粹是他的大脑出了毛病。

    马思达老婆那可怕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自从马思达再一次重复了他二十多年前的那一个毛病后,她就现他变了。

    他时常的心不在焉,时常的呆,就连夜里时,也是如此,要么是正做到了紧要关头,他会停下来去干别的事,要么就是睡着了也趴在她身上不停的冲撞,……反正没有一次正常的时候。她担心极了,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

    好在他表面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还没有作出什么让人不能容忍的错事,但她还是多了一个心眼,时常的小心着他,总是陪在他身边,帮他,照看他。

    她不明白她能干的丈夫为什么突然会变,她知道她操心的事太多,年龄也逐渐大了,精力必定有限,,但这些是不足于让他变得如此之快的,而且最近几天,她现他睡觉时常常的口角流涎是一些黄褐色的液体,她的医学知识不太丰富,她不知道这些是中风的前兆,但她明白,她必须领他到医院去好好的看一看了。

    她不能看着丈夫生病,她虽然天生聪明能干,又和丈夫一道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这千万的家资也离不开她的一份力量和贡献,但她也必尽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她根本不可能挑起这千万家资的重担,特别是那座让人越来越头疼的环宇大厦。儿她的一双儿女在她看来,也是不能够当此重担的,这个看上去还很年轻而颇具风韵的女人为此忧心忡忡。

    第二天上午,她陪着马思达先到环宇大厦转了一圈,嘱咐她女儿去收了那几家的租金,并把钱存入帐上,便督促丈夫和她上了县人民医院。她昨夜已打电话约好了院长,要给马思达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马思达虽然埋怨老婆担心过度,小题大做,但他却十分听这个总不怎么见老的患难妻子的话。整整一个上午,几乎过了一遍这个全县最好的医院的所有的检测仪器,又经过了医院最好的老中医的望闻问切,结果既让人乐观,又让人担忧。

    轻度的由于用脑过度引起的大脑疲劳型功能紊乱,再加上早期的中风前兆,没什么大病,但是院长嘱咐,这些必须引起高度的重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轻则半身不遂,重则脑溢血身亡。

    三、谁来拯救你,我的……(2)

    这些话把女人吓得不轻,其实无非是些多运动,多休息,戒烟戒酒,少动脑之类的注意事项,但有了环宇大厦这块巨大的心病,那些看起来的小事就变得艰难了。

    这个聪明的女人忧心的同时,又动起了脑筋。

    3

    马思达的女儿也二十多岁了,人长得象她妈一样,很漂亮、可爱,而且也很能干,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便随着父母做生意。由于人长得漂亮家中又有钱,眼光自然便高了点,虽说找上门的不少,她却没看中一个,所以还没有谈对象。

    至于马思达的儿子,年龄却还很小,正念着高中,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还好惹是生非,典型的纨绔子弟。

    吃中午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坐在了一块儿,边看电视,便唠着闲话,马思达问了女儿的收款情况,又嘱咐女儿先存着别动,以便建市成功后来捐。他女儿关切地问过了他上医院检查的结果,然后就说卫东也主动的交清了柜台费。

    他老婆忽然问他女儿觉得卫东这个人怎样?女儿羞红了脸,说:“人家正和雅芳谈着呢。”随后让她妈别动人家的心思。

    她妈便说:只要没结婚,谁的心思也能动。马思达便说:“这门门口口的,有些不好吧。”

    女人便说:只要卫东和她闺女有了心思,便没什么不好,雅芳那个小妖精,还愁找不到个对象,管她干甚。

    马思达便说:“咱们这么漂亮的闺女,就愁了。”

    女人口气赶忙软了下来,说:不愁,不愁,老头子你别动气,医生不是才说了吗。我只不过觉得卫东那孩子不错,随口说说而已。”

    马思达便不说了,心里却觉得要真是能找个卫东这样的大学生做女婿,也挺不错,自己便可以省了许多心啦。

    马思达的老婆心眼多的象天上的星星,吃过晚饭后,便揣了三千块钱,去了卫东家,一进门,便亲热的叫上了:“嫂子,吃饭了吗?”

    “哟,你怎么闲了?快坐,快坐。”卫东妈赶忙让座、倒水,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

    “别忙,别忙,嫂子,快坐下吧,我就闲了串串门儿,顺便把这东西给你们送来,这门里门口的,这是干啥呀?”马思达老婆说着从怀里拿出那三千块钱来,放在桌子上:“留着让孩子多进点货,那柜台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还缺孩子这点儿钱?”

    卫东妈一惊,赶忙过来退让,拒绝。那女人便说:“嫂子,咱门门口口的,你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吗,你要是再让,我以后可就不来你家串门了,赶明儿就让卫东从楼里搬出来了。”

    卫东妈本来就比较老实,又见她说得诚实,厉害,便不再推让,只说:“那明儿让卫东再还给你们吧。”嘴上说着,心里却是老大的感激,便觉得这个漂亮的女人顿时比以前更加亲近起来。

    “卫东不在呀。嫂子?”马思达老婆问。

    “他吃过饭,就走了,听说要去进货。”卫东妈说。

    三、谁来拯救你,我的……(3)

    “嫂子,卫东这孩子可真不错,又有文化,又肯吃苦,可惜就是没个好帮手,如果有人帮一帮,拉扯一把,那前途可就不得了了。”马思达老婆说。

    “可不是吗,生在咱这老实巴交的穷家儿,他也就只有受罪的份儿了,哎。”卫东妈叹道。

    “那也不一定,赶明儿找个有权有势的老丈人,不就好了,他这样有文化的人,让多少人羡慕呢,唉,嫂子他可有对象了吗?”马思达老婆明知故问。

    “谁知道呢?整天和老赵家的雅芳那丫头片子跑来跑去、时冷时热的,大人都急死了,也没个准信儿,这不,两人有大半年的都不怎么来往了,可这两天不知怎么了,又火火热热的了,那丫头刚刚还说送他去车站呢。”卫东妈抱怨说。

    “雅芳这孩子也不错,俩人倒也般配,老赵虽说快退休了,可也是个副局长,说不定能拉扯孩子一把。”马思达老婆说。

    “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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