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尘镇静自若,风琅错面色复杂,韩珀和艮客都是一脸藏着趣事的模样。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有些好奇。
容尘和风琅错彼此互看一眼,这时,韩珀笑哈哈打趣地说:“哎呀,都在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嘛,想听吗,等会儿我告诉你啊。”说罢,容尘和风琅错同时锐利地看过去。
韩珀摊手,笑哈哈说:“开玩笑啦。”
我又看向艮客,艮客在嘴巴上比出密封的手势,一个字也没说。
小默从袖子里拿出圣莲令,递给容尘,容尘对他微微点头,眼里都是信任。
“我一定会把《金医书》拿出来。”容尘说。
小默默默望着容尘,大多数时候他的眼里没有太多情绪,而此刻他的眼里除了信任还有期盼。
只要拿到《金医书》,他和他姐姐,甚至包括更多被乌氏兄妹毒害的人都会因此而解脱。
我拍拍小默师弟的肩膀笑道:“放心吧,就算你大师兄不行,还有你二师兄呢,从小我教导你什么来着?有二师兄在,什么事都能办妥。”
小默轻轻挽了挽嘴角,对我说:“谢谢。”
我怔了怔,从小到大他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眼神里至少有感激和信赖两种东西,我咧嘴大笑,这简直是我小时候梦寐以求的目光啊,被感激和信任的感觉真好。
“得了吧,乌未然已经来了,那边支撑不了多久,我们要赶紧进去。”风琅错冷冰冰地说。
从见面到现在他的脸色都很不好,就像一头随时可能暴怒的狮子,眼角眉梢都似在隐忍着什么。
容尘和风琅错分别将圣莲令和朱颜送入瀑布后的凹槽,不过多时,伴随着轰轰声响,只见倾泻而下的瀑布从中央渐渐向两边分开。
我们陆续跃进瀑布后的山洞,走了很长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路,容尘似乎发现了什么,掏出火折子,将两边的蜡烛点燃。
我瞥他一眼,打趣说:“鼻子还是那么灵敏哈?”
容尘嘴角微微上弯,说:“你两天没洗澡。”
“这都能嗅出来?”
“昨夜你有些酒醉,回房倒床就睡,昨天加今天不是两天?”
“呵呵。”我冷笑。
走在最前头的风琅错扳动手指发出“卡擦”脆响。
风琅错突然停了下来,他“咝”了一声,举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韩珀过去抓住他的手,神情凝重。
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一把细小的刀片,顺着风琅错乌青的手臂血管破开,一只细长双尾的黑虫子从他手臂血管里掉落下来。
容尘拔剑将它砍成碎末。
韩珀说:“这是饮血虫,一旦寄生在人体里,不过半盏茶功夫就能在人体里繁衍出上千条饮血虫,如果不及时发现迟早会被它吃干净。”
我张了张,这里也太恐怖了吧。
这时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小默贴着墙壁听了听后说:“后面有人跟来了。”
容尘:“不知道是师父还是乌未然,我们必须得在乌未然和乌后之前找到《金医书》。”
风琅错:“分头找。”
我:“我和韩珀!”
“嗯?”容尘和风琅错几乎一同看过来。
我拉住韩珀的衣服:“韩珀熟悉葬情墓,又精通医术,跟着他,比较靠谱。”
那两人又同时向小默师弟和艮客使眼色,小默师弟和艮客一前一后夹着韩珀走开。
风琅错恶狠狠看我一眼:“走吧。”
容尘语气很温和地说:“如果害怕可以拉着我。”
风琅错鄙视地看一眼容尘,然后愤怒地看我。
我条件反射地躲到容尘身后。
“呵!”一声冷笑,风琅错烦躁地大步前进。
容尘向我伸出手,我凝了片刻后还是作罢,走到他前面说:“风琅错不靠谱,你更不靠谱。”
身后容尘毫无动静,我只是随便想想,脑海里就浮现出一脸邪恶阴冷的笑。
据我对他的多年了解,这段时日如此温良,实在太恐怖了。寒风一吹,忍不住浑身打颤。
风琅错推开了一扇雕刻着红莲图案的门,眼前顿时一片花白。
里面很空旷,顶头很高,泛着晃眼的白光,到处是浓雾,一米开外根本看不到人。
风琅错率先走了进去,很快便见不找人影,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前进,手心忽而传来温度,容尘拉住我的手,眸色平和地看我。
我挣了挣手,知道敌不过他,只好让他拉着。
在白晃晃的浓雾里很容易迷失方向,容尘拉着我终于走出浓雾,另一边韩珀他们三人也从浓烟里出来。
艮客:“七爷呢?”
“若是走不出葬情墓里的迷烟阵,可能会被饮血虫吃了。”韩珀说着故意比出死翘翘的动作和表情。
“你说什么?!”艮客面色焦虑地凝着浓雾里,转头问我们,“七爷不是跟你们在一起?怎么你们只顾自己,把他落下了?!”
话说是他先走的。
艮客话音刚落,风琅错便从烟雾里出来,他丢给艮客一定金子,路过这边有意恶狠狠地瞪了我和容尘一眼。
“我在另一个出口发现了宝藏,你们来错了地方还愚昧无知。”风琅错一如既往的傲慢和张狂。
我们顺着风琅错丢一路的珠宝前行,从迷烟阵出去后顺着狭窄小道一直走,来到一个四面墙都透着水晶光亮的洞岤。
各种珠钗宝石铺了一地,就连路边的小池里随手一捞都是珍珠金子。
“前面还有!”我眉开眼笑朝洞岤深处跑去。“天啊,我想死在这里。”
堆积如山的金子,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
“《金医书》会藏在在哪呢?”韩珀杵着下颌眼珠子不停地转。
我说:“如果《金医书》就藏在这些金银珠宝底下,你们挖几天都不一定找得到。”
艮客:“不是吧,我们抢在乌未然和乌后之前进来就是为了比他们更先找到《金医书》,现在怎么办?”
小默师弟:“没有人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得连自己都找不到。”
容尘:“韩珀,怎么看?”
韩珀:“师父曾经提过,安放《金医书》的地方是极寒之地,我刚才摸了摸这里的池水,异常寒凉,我们可以顺着水流找到水源,我猜,《金医书》应该就在那。”
顺着池水流动的方向一直往前走,约莫走了半柱香,来到全是冰晶的洞岤,而洞岤四周有六个大小不一的通口。
在洞岤中央顶头是厚厚的冰,里面冰封着一本金色的书,容尘和风琅错对视一眼,两人正欲出招击破上面的冰块,韩珀阻止道:“慢着!师父说过,安放《金医书》的地方设有机关,很可能就在《金医书》背后,你们贸贸然出手,如果触动机关,整个洞岤会崩塌的!我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
风琅错拧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抱着身子牙齿打颤说:“我有办……法……好冷啊——”
容尘脱了自己的外衣披在我身上,我抬头看他:“谢谢。”
风琅错瞪了我们一眼,冷冷说:“没用。”
我白他一眼,对容尘说:“取几根蜡烛过来,冰遇火就会融化,弄的时候小心点,别把《金医书》烧了就行。”
“可行。”韩珀说。
容尘点点头,带着韩珀,小默师弟,艮客一起去外面拿蜡烛。
我瞥一眼风琅错:“你怎么不去?”
“你也没去。”他鄙视地笑。
“哼!”
“呵!”风琅错突然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眼神凶恶复杂地逼视我,“小癸,我问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眼珠子一转,说:“这些金银珠宝我只要一点,不会跟你们抢的。”
“你!”风琅错咬牙怒吼,“不要再装傻了行不行?”
我吓得一怔,少顷,平平道:“你给我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这时传来韩珀的哼哼声,取蜡烛的人都回来了,风琅错看向容尘,攥着我的手腕不断加力。
“啊喂,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风琅错在与容尘对视半晌后冷笑着松开手。
容尘走过来,看了看我被勒红的手腕,问:“很疼吗?”
我放下手,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下下章开始会是风琅错的番外,主要以他的感受来写,王者都曾踏血挥泪,以后的风琅错一定会变得更强~~
第五十七章:因果
艮客和小默从上面拿下《金医书》,这时,乌未然等人和师父等人分别从不同的通口闯进来。
大家纷纷看向《金医书》,乌后运气举掌,向艮客和小默师弟攻击,顿时,整个冰洞又陷入一场混乱的恶战之中。
“住手!”韩珀叫道,“大家都住手,再打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然而两路人马并没有因为韩珀的警告而停下,反而越战越激烈。
以目前情况来看,我们这有红莲长老,风氏兄弟、血影,师父师弟,还有容尘以及他的两位将军,人多势众,如果要打,赢的几率很大。
离客那边被毒蝎缠住,我飞过来,运气施展空降拳,帮离客接住毒蝎的一招猛攻。
“糟了!”乾客突然道。
嘈杂的脚步声后,从六个通口纷纷涌进一大批军队,把我们包围的同时还把各个通口堵得密不透风。
长老首领从打斗中挣脱落地,不容置信地环顾,摇头说:“怎么会这样?迷烟阵非泛泛之辈能闯,难道,你有地图?”
乌未然蔑视地扫一眼长老,说:“哼,葬情墓的地图本王自是有一份。”
“不可能!”年轻的长老蹙眉道,“葬情墓结构复杂,机关甚多,我们兰叶族只有一份地图,这份地图现在就锁在圣殿里。”
“是么?”乌未然从袖子里掏出羊皮纸,唰地一下展开地图,冷笑,“你确定真的只有一份?”
年龄较老的长老一眼便认出了什么,她走上前,伸出布满细纹的手指说:“你,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韩珀看见这份地图也是一惊,瞪大眼睛问:“师姐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老首领凝着年迈的长老,眼神都是疑问。
年迈的长老面色寡白,一双满是细纹的眼睛明如火炬,她望着乌未然手中的地图,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说:“第六代圣主生的是一对双胞胎,那时我还只是圣主身边的侍女,圣主的两个女儿都很聪明,凌衣好动,凌雨好静。玉面郎医曾经潜入圣殿盗走了葬情墓地图,原本想闯入葬情墓,却被圣主及时发现并制止,玉面郎医带着地图逃走。凌衣自小的梦想是当侠客,在玉面郎医逃走后也跟着追出兰叶,后来不知怎的,我听说她和玉面郎医在一起,还生了个女儿。”
“他们的女儿正是我师姐。”韩珀补充说。
所有人纷纷看向韩珀,而韩珀突然将目光锁在乌未然身上,表情更是比之前震惊。
“不会的……”韩珀不容置信地摇头。
乌未然扬了扬下颌,眼神冰冷地看向师父,咬牙恶狠狠地说:“当年我和鲜儿确实有过一段,不过,哼,柳权伊,是你害死了我和鲜儿的孩子,如果不是你,鲜儿不会离开我!”
师父紧紧握住邙苍剑,指头恨不得掐进剑鞘里。“当年你为了一己私欲欺骗鲜儿,她得知真相来找我,要我配合她在你面前演戏,她这么做,是因为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已经绝望,她不想你再和他任何联系,可是,孩子总归是无辜的,鲜儿最后还是把你们的孩子,生了下来。”
“你说什么?”乌未然大步走到师父面前,两人赤目对视,电光石火,剑拔弩张。
“鲜儿带着孩子隐居,那年木焰兰正好怀了外族人的孩子,从兰叶逃出来投靠鲜儿。你以为那孩子是我和鲜儿所生,派出大批杀手要铲除我和那孩子,鲜儿为救孩子,死了,而那孩子……”
容尘突然看过来,我呆滞的目光撞上他复杂的眼神,顿时只觉这里异常冰冷,仿若寒冷是渗进骨头里的,我每一个细胞都在打颤。
师父终是将目光投射过来,所有人紧跟着唰唰看来,我脚软手软,潜意识地后退。
太恐怖了,所有人的眼神都太恐怖了。
不是因为憎恨,更不是因为可怜,而是因为他们的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一瞬间我觉得什么事情都变复杂了,前一刻我还在为自己当了这么久的替身而痛骂自己蠢笨,此刻,我连蠢笨都配不上。
到底都是什么啊?!!!!!
原来,我是所有人仇人的女儿?我是他们所有人的仇人!
太可笑了!!!
“师父,你在骗人。”我冷静地说。
“阿肉……为师……我……对……”
“师父,你没有错,我不是他的女儿,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不想听到任何道歉……”
乌未然眨眼飞过来,容尘欲将他挡下,可是乌未然武艺高强,功力远在师父之上,容尘中了他一掌,退后。
乌未然步步逼近,我不停后退,慌乱的眼神扫过乌未然背后的风琅错、风花玥、乾客、兑客、离客等人,最后茫然地落在师父身上。
“师父,我真的不是他的女儿!我不是!!”
罗缕森,这个几近被我遗憾的真正属于我的名字此刻正不断在我脑海里回响!
师父疲惫无力的眼神紧紧锁住我,他说:“阿肉,玉面郎医是你的外公,所以你也是百灵神草的后人,而我收养你也有私心。当年乌未然毒死了我师父,后来害死了我四个师兄弟,废了我将近一半的功力,我恨他入骨,为了报仇我一直隐忍,因为你百毒不侵的体质,我时常在你入睡时以你身体试药,后来有一段时日你长期呕吐,我于心不忍,便再没有……”
“我还一直以为胃病是饿出来的,我真蠢。”
“阿肉,是为师对不住你。”师父攥着双拳,眼眶湿红。
“师父何须自责,作为你恨之入骨的仇人的女儿,你没把我剁了都算留情面了。”
“阿肉……”
“师父,我终于明白,为何小时候你就对我冷淡,为何朔阳王去世之后你对我更加爱答不理,一切的源头都找到了。你放心,我一点也不记恨你,更不会难过。”这么说着,眼泪很不争气地落下两滴。
为什么!我明明是罗缕森,不是阿肉,不是乌未然的女儿,为什么我会这么失落、失望。
乌未然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带入其中一个通口,另一只指着顶头正在逐渐融化的地方说:“我不仅有地图,还知道只要一掌轰了那个位置,整个葬情墓都会崩塌。”说着竟真的出招将上面一掌轰破。
顿时只觉地动山摇,摇晃得紧。
“柳权伊,我和你的斗争结束了,你们都会死在这里,哈哈哈……”乌未然抓着我从通口快速逃离。
“咚咚咚——”巨大的冰块接连坠下,洞岤里陆续传来剧烈的声响。
“既然逃不了,你也别想活着出去!”风花玥带着血影一路追杀过来。
“王兄,你先走!”乌后率断魂四座为乌未然挡下风花玥等人的攻势,乌未然见他们来势凶猛,命随身手下协助乌后。
“小心!”乌未然放开我,飞身过去将王后身后的白唇击倒。
白唇倒下的地方正好有一块巨大冰块砸下,师父毫不犹豫飞过去把他救下。
乌后后颈被毒蛇咬了一口,伤口处迅速发黑,她晃了晃身子,怒视白唇。
被师父救到一边的白唇得逞地笑着,嘴里溢出大量鲜血。
“呵,那是我培养过最毒的蛇,专门用来对付你这个毒后!”白唇咬牙道完看向师父,满是鲜血的嘴笑了笑,“师父,我做到了,我终于报仇了!”
“聪儿……”
他叫他师父?我扯了扯嘴角,自己都可以是乌未然的女儿,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我已无暇顾及任何人的表情,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面,我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而这时,乌未然要拿下白唇的命,师父为白唇接招,与乌未然正式交锋。
洞岤正在垮塌,无数巨石冰块砸下。乌后身中剧毒,由士兵保护其中。
大约因为我是乌未然的女儿,直至我接近乌后,戚韩士兵谁也没阻拦我。
我捡起地上的刀,快速砍翻乌后身后的士兵,乌后与我四目相撞,想运气对付我,却因身中剧毒,动了真气,呕出一口紫红色的血。
我把刀横在乌后脖子上,绕到她身后,将她挟持。
“住手!乌未然,你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乌后呸出一口血,斜眼看我。“说到底我也是你的小姑,你怎可忍心杀我?”
“闭嘴!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乌未然的女儿!乌未然,你放了他们,不然我立马就杀了你妹妹!”手中刀割破乌后的脖子,紫红色的血顺着刀锋流下。
乌未然与师父掌势相击,分别退后数米落地,乌未然冷冰冰地看着我,然后向一旁的毒蝎使眼色。
毒蝎飞出一只蝎子在我脖子上,蝎子咬了我一口,毒蝎立马飞过来,举爪攻击我,我举刀挡下她的招式,然后把刀一扔,从袖子里滑出匕首,准乌后的脖子刺进去。“你们谁在轻举妄动,我立马破开她的头!”
蝎子毒在体内发作,我有些晕眩,用匕首在腿上划了一刀,疼痛感让我清醒不少,眼看这里真的撑不了多久,我吼道:“乌未然,放他们走!立刻!”
“王兄,你快走,但绝对不能放他们出去,反正我也中毒了,要死就一起死!”
身后传来巨响,回头一眼,坍塌从远至近而来,乌未然真的急了,他凌厉的双目一扫众人,最终落在我身上。
“你是我和鲜儿的女儿,我也不想看到你有事,好,我放他们走!”音落,士兵们纷纷后退。
“师父,快走啊!你们快走啊!走啊——”
“阿肉!快过来!”是谁在呐喊,被毒性迷糊的神智已经有些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了。
我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
身后的危难步步逼近,突然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晃动,我的前方裂开巨大的洞,有火焰腾出,我钳制着乌后后退,身后蓦地也裂开巨大的裂痕,露出不见底的深渊。
“不要过来!”我吼道。“你们谁过来我就和乌后一起死!师父,你的仇还没报,不可以死。容尘,你不能放着一个国家不管,不可以死。风琅错,你身上承载了太多人的希冀,不可以死。风花玥,你的使命尚未完成,不可以死……你们都不可以死,只有我,一直是多余的……”
“走啊——再不走,我就跳下去!”
视线早已模糊,我只能大约看见模糊的人影,周围声响巨大,每发出一声,双脚都能感受到强烈的颤动。
无数的滚石从他们前方落下,情急之下所有人退了进去,滚石将我们之间的视线彻底阻隔,我的眼里只剩下不断掉落的滚石和乌后这个人影。
我叹出口气,只要他们平安就好。
乌后趁我松懈一掌击中我的肩膀,从我手里脱离,又运气施招,将我击退数米,在我飞离陆地那一刻,模糊的视线里有个人影被一块尖锐的冰块刺穿身体,又被巨石砸下。
乌后死了!死得很惨。
我扯了扯嘴角,欣慰地笑了。
终于,一切都能结束了。
身体垂直下坠,和无数铺天盖地的石头一起坠入深渊,好累,好想睡……
我闭起眼睛,想起我曾唱给窕儿的那首歌。
“girlsjannahavefun-cyndiuper,
iehotheornglight,
yothersayswhenyougonnaliveyourliferight,
ohaadearwe'renotthefortunateones,
andgirlstheywanttohavefun,
ohgirlsjanttohavefun
……”
仿佛回到了穿越前那日雨夜,残忍的画面,讽刺的嘴角,无情的雷雨,冰冷的江水,还有被冲走的水晶鞋。
妈,我丢了你给我的水晶鞋。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有三章风琅错的番外,主要来谈错哥的感受,里面有部分是重复内容,对错哥不感兴趣的可以直接跳过哒~~明日先更两章,中午晚上各一章~~
第59章番外02:风琅错(上)
道路崎岖的山坡,小孩不停地跑。
他知道,身后追逐他的不仅有残忍冷血的魔头,还有一群嗜血的狼。
他不能停下,一旦被他们追上,他就会死在山头。
跑到殚精竭虑,双脚再使唤不上,他倒在洞口,匍匐着爬进山洞。
一天,又一天……什么人也没来,没有敌人,也没有救兵。
好饿,好渴,是不是就要死了?
他还要回去见母妃,他不可以就这么死了。
他啃着干枯的草,喝着雨水,勉强度日。他用草堆作掩护,把自己藏起来,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
嗯……好香。
有人踢开他拿来作掩护的草堆,香气逼近,他不顾前方有何危险,直接扑上去,夺走剑上的烤鸡,狼吞虎咽地啃食。
他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美味的食物。那一刻他只是这么单纯地认为,可后来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发现,即便自己食遍鲍参翅肚山珍海味,始终抵不过那只烤鸡的味道。
那一夜山洞外下着雨,她睡的很熟,嘴里呢喃着他听不懂的话。
“小欣,熄灯,明早有四节课呢……”
“柏慈,你回来了啊……不要走……”
“爸,你为什么要跳楼……你不是教我,人活着就有希望么……”
“妈,柏慈不要我了……我还丢了你的水晶鞋,我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吧唧,鸡腿不要跑——”
她说着他理不清的话,他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虽然那时他还以为她是个男孩。
……
她走了,连名字都没留下,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但她离开时的背影却一直烙印于他心里,那背影是有别人她年龄的潇洒与坚持。
风琅错被风花玥护送回皇宫,可是一切都迟了。
母妃惨死,被乌后那个恶毒的贱人砍成丨人彘丢入蛇窝,还背了滛/乱宫闱的罪名,即便父皇明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
风琅错恨,恨乌后,恨父皇,恨自己没用,那一刻,他决定要变得比谁都强大,他要为哥哥夺回帝位,他要为母妃报仇。
日夜不间断的训练,看着乌后的断魂会日益壮大,自己心里的仇恨与日俱增,他把所有仇恨化作力量,十四岁那年他已经提刀赶赴沙场,即便战到最后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但是他胜利了,喜悦足以覆盖所有的疼痛。
在那久经沙场的冷酷岁月里,剑穗是他身上最温暖的东西。每每看见剑穗,都能想起山洞里那张幼嫩而满足的脸。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烤鸡的味道。
玥哥来战场看他,发现了他的剑穗。风花玥说,剑穗编织的图案是百灵神草族的特别符号,可能和玉面郎医有关。
从此,玥哥派人前往辽芝,搜集各方面的消息。风琅错知道她在王宫里做了龙毕琛的私人御厨,可笑之余还有些嫉妒。
十九岁那年,他领军参加一场很艰难的战役,连续数个月作战,再强大的人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而这时他收到了玥哥的信函,玥哥说,她是女孩,人在牧封。
那个时候,若不是玥哥答应会把她带过去见他,让他安心备战,他真想骑着疾风立刻去找她。
风琅错从野外领回一匹马,取名小雨,本打算送她,可是没想到,他们带来的却是她的死讯。那天,下了很大一场雨,他亲手接生了小雨的孩子,小雨死了,他给它的孩子取名小忆,也就是后来被阿肉常常念叨的“三岁”。
“主公,七爷一个晚上都呆在马棚,会不会出事?”兑客问。
风花玥沉默着,眼下一片阴霾。
乾客:“雨下得这么大,就算不会出事也会生病,七爷对阿肉的思念真的只是因为烤鸡?”
艮客:“明日之战七爷还是不要参与了,我真怕他……”
风花玥看过来,艮客立即闭嘴。
巽客:“七爷很少把感情表现出来,越是隐忍越容易爆发,确实不适合在这个时候上战场。”
风花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血影们点头。
之后风琅错每日尚未清醒就被血影下药,风花玥穿上他的盔甲,带着血影加入战队,风琅错一觉睡到了战争结束。
三年后,艮客拿着一张画像跑进书房,对风琅错说:“七爷,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风琅错看着画像,眉头紧锁。
“七爷,你看像不像?是不是太像了!比阿独还像几分。”艮客说。
风琅错看向一旁的侍卫。“钱光,你去查查这是怎么回事?”
……
。
昏暗的舞台渐渐泛起红光,有人蒙着面纱出现在光线里。风琅错缓缓喝进一口茶水,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她娉婷玉立于舞台中央,纤纤玉指撩开面纱,露出夸张丑陋的妆容。
风琅错被喝进嘴里的茶水呛了,猛烈咳嗽了几声。
艮客掏出画像,仔细比对,扯了扯嘴角,笑道:“欺诈啊,绝对是诈骗!”
冯妈说:“既然留下来的宾客这么赏脸,我冯妈决定,今夜的拍价降低一半,五十两起步……”
台下突然有个喝醉的彪悍大叔大声吼道:“我出!”
冯妈笑得花枝乱颤。
风琅错“砰”地一下放下茶盏,对钱光使了个眼色。
钱光领命下楼,附在冯妈耳边说了个价钱,冯妈笑得合不拢嘴,说:“二楼迎风阁的贵客肯出一百两。”
醉酒大叔说:“一百二十两!”
冯妈笑得停不下来:“还有比这更高的吗?”
钱光:“我们爷儿出三百两。”
“砰!”大叔提起酒壶一饮而尽后把酒壶砸在地上,“五百两!”
钱光:“一千两。”
即使她把自己画得很丑,但风琅错依然能认出了她的长相,这张脸他虽已有十余没见,但他的身边有无数张她的画像,从小到大。
她说她叫路人癸,他不信。
……
阿肉在马棚干活,风琅错经常站在暗处静静观察她,终于有一次忍不住,骑马过去试探。
在山头,他期待地咬了一口她做的烤鸡,居然恶心地吐掉。
“……玥哥说可能是我太想念烤鸡的味道,可我清楚并不只是这样,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风琅错凝着她,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嗨!那么小,怎么会懂情情爱爱这种事呢,错觉,都是错觉啦。”
“只是错觉么……”
风琅错微微眨了眨眼睛,心下莫名一酸,如果只是错觉,这么多年的思念到底又算什么?
……
阿肉在荷塘池边的凉亭睡着,风琅错进入亭内,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眉宇眼梢那么熟悉,就连睡觉呢喃的语调都那么像。
亭外细雨绵绵,真让人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在山洞时的情景。
“小芹,你又看错课表……我们来错教室了……”
“小唐,完爆师奶更新到第几集了……小欣,既然暗恋那个男生,就和他说嘛……”
“林柏慈,祝福你……新婚快乐……”
“阿肉?”这下风琅错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他叫道。
见她睫毛微颤,却未醒来,风琅错沉声道:“路人癸。”
阿肉睁开惺忪睡眼,与他四目相对。
风琅错微微扬起嘴角,这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知是在高兴还是在自嘲。
……
阿肉睡下后,风琅错来到书房,艮客在这里等候多时,见到风琅错,递给一卷轴:“七爷,我所有查到的资料都登记在上面,路人癸看起来不像有问题。”
风琅错展开卷轴,看着上面的内容,蹙眉。
纳妃是他的计划,目的是要让她放松警惕,自己露出马脚。
大婚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却并未醉,他假装跌跌撞撞进屋搂住她,乖乖喝下她给的茶水,然后封住自己的岤道。
假装昏睡,知道她在身边捣鼓着什么,风琅错放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暗里不知把牙齿磨了多少遍。
嗯……她在戳他的脸?
温温热热的手指触摸在他的脸上,风琅错忽而很想笑,怎么会有这么幼稚可笑的女人。
……
无剑山庄密道口站着两人,风花玥见风琅错眉目紧锁,眼神寒冽异常,说:“辰雪,无论她有什么理由,她现在都在为乌后做事。”
“玥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音落,风琅错紧紧握住弓箭进入密室。
拉开弓箭的那一刻他是恨的,恨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人竟然成为自己的敌人,每每想到她处心积虑接近他而说的谎言,他多想用手中箭刺穿她的身体,以此惩罚她所有的伪装和背叛。
可是箭放出的那一刻,还是没忍心对准她。
越是不忍心越是痛恨自己,后来,他射穿她的手腕,射伤她的脸,他要她承受比他更多几倍的疼痛,不可以只有他一个人痛。
……
离客:“七爷,她什么都承认了,为什么不像以前对付那些女人一样,杀了她?”
艮客见风琅错面色极差,对离客使了使眼色。
离客甩开艮客扯着她袖子的手,说:“七爷,你就是不舍得处置她,我看她迟早都会把我们都害了!”
“离!不要再添乱了!”艮客斥了一句,随即又对风琅错说,“七爷,昨日她毒发了。”
“什么?”
“你也知道,断魂的人都会被乌后以毒控制。即便她是百灵神草的后人,只要不被毒死,毒性依然会依附在体内,每月十五这天应该就是她毒发的日子。”
风琅错一边大步离开一边道:“昨天你怎么不说?”
艮客:“昨天你从牢房离开,不是谁也不见么?”
风琅错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艮客无辜地耸耸肩。
三人来到牢房,却发现人已不见,离客蹲在墙下,查看墙上的洞,愤怒道:“七爷,她从这里逃走了!这里怎么会有隧道?”
风琅错微微垂眸,想起玥哥的话:“我们之间有内鬼。”
他什么也没说,将体内真气聚于掌心,轰碎了墙壁,然后脱掉外衣,钻进隧道匍匐前进。
艮客和离客面面相觑,随后依次钻进去。
风琅错在里面发现尚未干涸的血渍,眉目一沉,忽而有些后悔,问自己,是不是对她下手太狠,找到她以后该怎么办,继续折磨她还是……
他到底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六点二更~
第60章番外02:风琅错(中)
当铺老板正拿着镯子啧啧感叹自己的好运,怎料突然闯进一人,二话不说,硬是抢走他手里的镯子,还将他的手指弄伤。
“你们什么人,把镯子还给我!”老板追出去。
离开甩出腰上的鞭子,恶狠狠看过去,老板立即意识到危机,跑回当铺。
风琅错把手镯死死攥在手心里,嘴角抿出冷冷的线条。
然而,所有的怨气和愤怒都在见到满是伤痕的她后瞬间消失。那一刻,他竟然觉得,只要让她回到身边,之前所有的事都可以不计较。
“啊喂,你放下我!”阿肉大叫,不见反应,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风琅错觉得有些好笑,却依然面色冰冷,不动声色。
虽然只是短短一日不到的时间没见,对他来说却好像隔了很久,风琅错把她反方向扔在马背上,与她面对而坐。
回府的路他故意放的很慢,他很喜欢就他们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感觉,喜欢看她偶尔闹闹小脾气,却怎么都斗不过他。
放肆地宠溺她,一方面是要做给乌后看,另一方面那些给她的确实也是他想给的。
李昑是乌后选定的太子妃,表面上是无限风光的太子妃,其实只是乌后派出来贴身保护太子的人,她是断魂四座之一的毒蝎,玥哥曾经爱过的女人。
风琅错恨这个女人,若不是她,玥哥不会身中瘁生,毒发时生不如死。
李昑带走了她,风琅错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那晚,他故装熟睡,就想看看她会做什么选择。
呵,果然,她选择要他死。
暗暗自嘲,他的心比背后生冷的地板还要冷。风琅错睁开寒冽凌厉的眼睛,起身到床上来看她。
他扯出一抹冷笑,却发现她中了麻药。
拿起檀木簪看了看,里面是透明的液体,还有一颗尚未融化干净的药丸。
被她换了!
宽大的手掌抚在她巴掌大的脸蛋上,风琅错笑了笑,她不舍得杀他,他很开心。
……
第四幅画送到无剑山庄,阿肉的身份得到确认,成为风琅错强有力的筹码,而另一边风花?br/>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