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
“够了!”安亚摆出s的手势。“我说啊!那根本不是温柔好不好?那只是我觉得他那样子还满可爱的,所以……啊!对了,就像看可爱的小孩子一样,妳总不会凶巴巴的看他们吧?什么温柔啊!那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啦!”
“妳确定吗?真的是妳说的那样吗?”白巫女好似很不甘心。“那我问妳,妳都没有过见了他就脸红心跳的情形吗?”
“咦?啊……这个……倒是有喔!”安亚突然想到了。“唔……记得那是在我带嘉肯到水族之前,我突然发现自己一见到狄修斯就开始心跳加速,又紧张、又发烧的全身都不对劲,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特别是一和他的眼睛对上,我都觉得自己好像要尖叫出来了。”她攒眉回忆着。
“后来我就去问神官我这究竟是什么病,神官就一直笑,最后才告诉我这是只有狄修斯才治得好的病。那我就只好去找狄修斯啰!没想到狄修斯那个混蛋家伙竟然藉口说要替我治病乘机偷吃我豆腐,我当时就甩了他一巴掌……咦?妳们笑什么?”
不只白巫女,连她那些侍女们听了都窃笑不已。
“没……没什么,那……后来呢?”
安亚狐疑地看看她们,然后耸耸肩又继续说:“后来啊!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风魔,当时吓都吓死了,大概那个病就这样被吓没了吧?”
“这样吗?那么……”白巫女沉吟。“之后妳都没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了吗?”
“这个嘛……”安亚搔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啦!就只是不喜欢和他分开,八成是担心我不在他身边的话,不晓得他会不会又乱杀人了;还有,就是在他身边我都会特别开心,大概是因为我已经习惯和他在一起了吧!另外就是不高兴别人替我照顾他,这个应该是不乐意人家抢了我的工作;再有就是很喜欢他缠着我,这就表示我的工作做得很好;然后就是……”
“够了!”白巫女学她摆出停止的手势。“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妳是个白痴!”感情白痴!
“耶?妳怎么骂人?”
“因为啊……”从安亚的大腿上突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妳本来就是个白痴!”
“耶?你……什么呀你,居然……”安亚正要抗议,不料狄修斯双手一扳就把她的脑袋扳了下去。“啊……你干什……呜呜……”
对于那种限制级的镜头,白巫女和侍女们都很识趣地立刻转身避开,没想到不过一下子而已,她们就听见好响亮的啪一声,然后……
“你这只猪!又吃我豆腐!”
五个女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头一次觉得狄修斯实在很值得同情!
恐怕就算他的脸颊被打扁、打烂了,安亚还是会以为他亲她是在占她的便宜、吃她的豆腐吧?
***
他们终于来到与北方大地相对的海边了。
虽然很难以令人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明明这边还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可只不过隔道两条河宽的海峡而已,那边却是寒风阵阵、冷气逼人,而且不时天摇地动一下,连马都骑不得。
“这……这还能住人吗?”
狄修斯披着大斗篷,并紧紧地搂住安亚,将她既温暖又安全地包裹在他怀里。此刻,她的声音就是从他怀抱里穿透出来的。
“这种气候没什么,我们都习惯了,只是这频繁的地动,将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的确,一向自认不怕冷的安亚都感觉自己快结冰了,白巫女她们却不觉得有多冷,最多只再套上一件无袖长毛衫而已;事实上,狄修斯好像也不觉得冷。
真没用,原来她是既怕热又怕冷还怕地震!
“那……我们现在就直接到土魔那儿去吗?”
“不,我们会先经过我们暂居的村落里休息一晚,然后再到土魔那儿。”
“哦!那……”安亚悄悄地往上瞄了一下狄修斯。“能不能不要告诉妳的族人狄修斯是谁?我不希望看到有人用奇怪的眼光探索他。”
白巫女也跟着觑狄修斯一眼。“好,我知道了。不过……”她扭头往后和侍女们相互交换眼神片刻。“我的族人在这种环境中已经辛苦挣扎了许久,心情难免会差一点,说话可能不太中听,希望你们能不要太在意,原谅他们有苦无处诉的悲哀。”
“我们不会在意的,”安亚说着又往上看。“对吧!狄修斯?”
狄修斯耸耸肩。“妳说对就对。”
“那我们就启程吧!大概两天的路程就到了。”
的确是两天,历经两天频繁得吓死人且越来越厉害的地震之后,他们到达了一个废墟,一个被岩地裂开来的大洞分成两半的废墟,安亚看得张口结舌,只会哇哇哇的叫。而后根据某人留下来的记号,他们继续往另一个方向走。
又过了三天,天气越来越冷,地震却越来越轻微,频率也越来越少了。
“我的族人在冒险!”神情凝重的白巫女突然这么说。
“嗄?”没头没尾的她在说啥呀?
“这里越来越靠近土魔的地方,所以地动也越来越轻了。”
“妳是说妳的族人搬到这附近来了?”
“是的。”
“那很正常啊!这里比较安全嘛!”
“不,这儿一点儿也不安全,土魔常常会派人出来把住在附近的人赶走,要是太麻烦了,就干脆杀掉。”
“哇咧,太狠了吧!”
白巫女苦笑。“也许她也是在报复吧!”
“报复?”安亚奇怪地问:“为什么?”
白巫女叹息。“其实,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她是土魔,但是她……长得很特别……”
“特别?很丑吗?还是很畸形?”
“不,老实说,她很美,看起来非常天真无邪,惹人怜爱,只不过她……”白巫女犹豫了一下。“是个身高不到一百公分的侏儒。”
安亚呆了呆。“原来有人比我还要矮呀!”听到某人在偷笑,斗篷底下,这边就狠狠地掐了某人一大把,同时很满意的听见某人拚命吸气的声音。
“不过,乍见之下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任何人都会以为她只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但其实她已经二十二岁了。记得……”白巫女微一思索。“好像是在五年前吧!她喜欢上一个男人,没想到大家都嘲笑她,连她自己的亲姊妹都嘲笑她,笑她还没长大就想男人。而那个男人更可恶,居然在玩弄过她之后,才说他只是想嚐嚐侏儒的味道……”
“该死的男人!”这种男人,活该死上一千次!
“……她一气之下就亲手杀了那个男人!”
“哇~~”安亚不觉愕然。“真的杀死他了呀?”她的嘴有这么臭吗?
“那时候,我母亲才占卜到她就是土魔,而且,北方大地的地动灾难就是因她而起的。之后没多久,她就和火魔合作了,除非是她看得顺眼的人,否则任何人都不准踏进她的安全范围之内。”
“她在惩罚那些嘲笑她的人吗?”安亚喃喃道。“可是并不是所有的族人都嘲笑过她吧?”
~如果连她自己的亲人朋友都要嘲笑她,那么,跟她毫无关系的人更要嘲笑她了!”狄修斯突然说话了。“就算当面不笑,背后也会偷偷谈论她、嘲笑她的。”
安亚猛然仰首看着他。“如果是你,你会这么想?”
“会。”
安亚想了想。“唔……我想这也是很自然的推论吧!”
狄修斯悄悄地俯下嘴在她耳边。“四年前我就曾经听到过有人背着我对她的丈夫说,如果不是我,她的父亲、哥哥们就不会死了。当时我就认为,大家只是不敢当面那样对我说而已,其实他们心里一定都是那么想的。”
“啊……”安亚顿时恍然。“所以,你才那么不喜欢接近别人,而且刻意避开人们隐居到神官庄园里去?”
狄修斯颔首。
“那这样说起来……”安亚咕哝。“也不能全怪她嘛!”
狄修斯蹙起眉,随即用手背顶起她的下巴,使她双眼对着他。
“安亚。”
“干嘛?”
“我并没有杀了那些人。”
安亚微愣。“啊,对喔!你只是躲开他们而已。”
放下手,“他们毕竟都是我的族人,除非不得已,否则我不想伤害他们。”狄修斯说。
双目倏地一凝,“这是风神说的,还是你说的?”安亚很认真地问。
狄修斯沉默片刻。
“我。”
安亚笑了,“好、好!”并伸长手去拍拍他的脑袋。“乖乖、乖乖!”
狄修斯两眼立刻往上瞟。“请问妳那只手在做什么?”
“嗄?啊!”安亚嘿嘿笑着收回手。“给你一点鼓励嘛!”
狄修斯哼了哼。“我才不……”
他蓦地噤声,同时用力搂紧了安亚,并用披风盖住了她的头部,安亚正感纳闷,突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摇晃震动,她反射性地立刻抱紧了他的腰。一如往常般,无论地震摇晃得有多厉害,甚至山崩地裂、飞沙走石,狄修斯那双脚总是好像被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只是常常会传来一些碎石或劈裂树干的声音。
好一会儿后,一切终于又恢复静止,哈利路亚!
安亚悄悄掀开披风探出头来,果然瞧见四周又围了一堆碎石和断树,这是狄修斯为了保护她而空手劈碎那些飞击而来的岩石、树干等,也只有他才有办法做这种鲁莽的行为,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什么都还没劈到,自己的手就先完蛋了!
至于白巫女……
“咦?她们呢?”
狄修斯用下巴指指另一边,在一片已经塌方过的的残岩壁下,五个女人缩成一团躲在那儿,身上早已被灰尘砂石和断枝碎物盖住了。
“天哪!这种日子怎么过呀?”安亚嘟嚷,而后大声喊过去。“喂!妳们没事吧?”
五个女人狼狈地从灰石中钻出来。
“没……没事!”
安亚放心地松了口气,随即纳闷地看着四周。“奇怪,怎么又突然这么厉害呢?”
白巫女拍掉身上的灰尘,边回道:“不奇怪,土魔一定又在换地方了。”
“换地方?”
“是的,她要是在某个地方住腻了,就会换个地方搬过去,她在移动的时候,只有在她周围方圆一里之内是安全的。”
受不了地翻个白眼,“真麻烦!”安亚大声道。
白巫女叹气。“我们还是趁下一场地动来临之前尽快多赶点路吧!”
一听,安亚不由得沮丧地垮下了脸,并自言自语地低喃:“为什么不能骑马呢?”
狄修斯立刻自告奋勇。“我让妳‘骑’吧!”
安亚听不懂,但其他人懂,所以,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都禁不住红着脸失声笑了出来,安亚更困惑了。
“妳们又在笑什么了?”
“妳不‘骑’我吗?”狄修斯状似无辜地又问。
“我又没在问你!”
狄修斯耸耸肩,“如果妳不‘骑’的话……”他瞟向白巫女她们。“那就让她们‘骑’好了!”
“不要!”白巫女几个全都惊叫着先跑了,却还不断传来窃笑声。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身为风魔的自觉啊?
安亚越加困惑了。“她们到底怎么了?”
然而,狄修斯对白巫女她们怎么了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对一件事有兴趣。
“可能还要走很久喔!妳真的不‘骑’我吗?”
正文第7章
这是一座建筑中的大村庄,位于一片看起来相当稳固,但荒凉无比的花岗岩区中,大部分的房子都只是半成品,而且很简陋,还有一些刚建好一半又倒塌的,到处都可以看见露天的睡铺,人们坐在地上吃饭、缝衣服,只有正中央那一栋既大又完整地具备遮风挡雨的作用,那应该是族长的住屋。
而不远处那座小小的湖泊,湖边有片凋零残破的树林,树叶没几片,可怜兮兮的断枝残干苟延残喘地在风中挣扎,不用说,那就是他们的食物来源。
至于村庄里的人就跟这村庄一样,无论男女老幼,各个都是既落魄褴褛又瘦弱疲惫,而且每个人身上多少都带着伤,断手断脚也不算稀奇,模样比乞丐还凄惨,瞧得出来他们的日子过得有多艰辛困苦,教人看了不由得倍感心酸。
当那些人一见到白巫女时,说是欢声雷动也不为过;可随后当他们发现白巫女身后并没有他们期待中的人物出现时,看那些人的脸色,安亚真有点怀疑那些人是不是准备把白巫女当祭品扔进火山口里去祈求平安了。
她不是他们崇敬的伟大白巫女吗?
这个疑问,安亚忍不住立刻就问出口了。“他们不是应该很崇敬妳吗?”
此刻,他们正往族长的住屋而去。
“我……我才接白巫女之位一年多,而且我……”白巫女困窘地垂下羞愧的脸。“我说过,我的占卜没有我母亲那么行,所以……所以……”
“我懂了。”安亚没让她说完,只是默默跟在白巫女后面,并悄悄地观察着四周的人们。很快的,她就察觉到他们注视白巫女的眼神饱含愤怒怨怼,那并不是有意的,而是环境折磨他们太过,他们只能迁怒,只能找个发泄的对象,否则他们会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生存下去。
至于狄修斯则从头到尾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像完全不在意周围那些人,却又三不五时朝那些五、六岁的幼童们顽皮的挤着眼。最后,在临进屋之前,他还把身上所有的食物全掏给那些小鬼们了。
这是狄修斯头一次对除了她、神官和嘉肯之外的其他人表现出主动的态度。
安亚立刻明白,她一时心血来潮要求白巫女不要把狄修斯的身分泄露出去,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很好,有进步!
不过,接下来的情况就令人相当厌烦了,特别是那个刚愎自用的族长,即使明知道他是为了族人着想,还是教人恨不得踢他一脚。
“巫女,妳没有把风魔‘娶’回来吗?”族长和他身边的儿子们一样,都是高高瘦瘦的,却依然很健壮,说起话来很有权威,也很傲慢霸道。
“族长,风魔身边已经有个女人了。”白巫女细声解释。
“妳不会去抢吗?只要是男人,就禁不住女人刻意的诱惑,妳又长得美,没理由他对妳没兴趣,除非……”族长突然提高了声音。“妳根本没有认真去做妳该做的事,即使为了全体族人,妳也不愿意牺牲妳自己,是吗?”
闻言,安亚立刻了解到究竟是谁逼着白巫女去把风魔“娶”回来了。
“我说过,族长,”白巫女耐心地辩解,“风魔一生只对一个女人忠心,他绝对不会再看其他女人一眼,所以,这不是我认不认真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用的问题啊!”
“这么说,妳是连试都没试过啰?”族长的语气带着责难。
白巫女不由自主地偷偷瞄了狄修斯一下,却发现他正冷眼瞪着她,她不觉脱口道:“我不敢!”
“为什么?”
白巫女苦着脸,再也不敢多看狄修斯一眼。“族长,如果是你亲眼看到风魔只身单剑就把火魔的部下两百多人一个个全都斩手断脚砍头,还有火魔,他最惨,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风魔一寸寸地慢慢踩碎,那凄厉的惨嚎声到现在我还忘不了,如果不是风魔的女人阻止,可能不只这样,总之,如果是你看到这样的风魔,你还敢对他做什么吗?”
脸色骤然发青,“他真的……真的这么凶狠残暴?”族长嗫嚅道。白巫女垂首不语,族长双拳倏地握拳。“那至少……至少要试试看请他来帮忙除掉土魔,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再设法留住他也可以啊!”
头也不敢抬,就怕看见狄修斯的神情不对,“我试了。”白巫女小小声地说。
“结果呢?”族长忙问。
“他说:你们就算全死光了,又关我什么事?妳要是受不了的话,就陪他们一起去死不就得了!”
族长顿时傻了。没错,风魔这种回答并不令人意外,但他就是无法接受,否则,他的族人怎么办?难道只能这样等死吗?
“阿爸,我看我们还是离开北方大地吧!”族长的长子提出建议。
族长苦笑。“我们能到哪里去?”
“西方大地呀!”
“风魔既然拒绝帮助我们,你以为他会让我们整族人全都迁移过去吗?对他来讲,那等于是侵略他的领地,他不会容许的!”
“那……到东方大地?那边现在已经分裂成许多小国了,而且彼此之间还不断征战,就算我们全部的人都过去,他们也没空理会我们的。”
族长摇头长叹。“东方大地也不比我们这边好多少呀!想想看,水魔和木魔都在那边,那边的情况该有多凄惨,用肚皮猜一猜就知道了!”
“那……南方大地?”
“金魔在那边啊!”
“……永冻区?”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儿是雪熊和雪狼的地盘,而且,除了冰原之外,就是永冻土,我们如何存活得下去?”
“既然雪熊、雪狼牠们可以在冰天雪地中生活,为什么我们就不能?”
族长沉默片刻。
“或许不久的将来,为了族人的延续,我们真的必须到那边生活了!”他黯然道。“可是大家都要有很大的觉悟,我们不但要学习如何在一年四季的冰雪中生存,还要和雪熊与雪狼争地盘,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也许在还未成功之前,族人们就全都死光了也说不定,这点大家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实在听不下去了,安亚从白巫女身后探出头来。“土魔到底在哪里呀?”还是赶紧把土魔解决了就没问题了吧?
白巫女正要开口,族长好似找到出气筒似的脱口便粗声粗气地问:“他们是谁?”
白巫女又想回答,安亚就抢着说:“我叫安亚,他叫狄修斯,我们是来帮忙的啦!”
一听是来帮忙的,族长赶紧仔细上下打量他们。敢说要来参一卡,至少要有两手吧?可是一瞧他们一个是娇小玲珑的女孩子──尖叫可能喊第一;一个是高高瘦瘦,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大概风一吹骨头就折断了,不禁打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风魔没来,来这两个软弱的家伙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要我们分出人手去照顾他们吗?而且,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食物来喂多余的人!巫女,妳占卜不行,难道连办件事都办不好吗?”
白巫女只能叹气。实话不能说,谎话不能讲,她还能说什么?
听见这种话,若是在平常时候,安亚可能早就发飙了。可是现在不行,她可以感觉得到她身边这个家伙已经很不爽了,要是她一冒火,这家伙肯定会马上变“眼色”,当场把这里搞得从此不用再忧愁了!
于是,她拉着狄修斯转身就走。“走,狄修斯,我们去找食物!”
可是身后却依然追来族长的大嗓门。
“他们以为食物这么好找吗?这里的动物都早就死得差不多了,湖里的鱼也一天比一天少,他们还能到哪里找食物?真是没吃过苦的笨蛋,搞不好你们一走出村庄,就被地震的落石压死了,过两天我们还要浪费时间去找你们的尸体……”
真是长眼睛没见过这么大嘴巴的族长!
***
那个族长是个讲话不经大脑的混蛋,但是,他有一件事的确没胡说。
北方大地的动物都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一只瘦巴巴的雪兔,这就是安亚和狄修斯找了大半天唯一的收获,而且,狄修斯还不吃免肉呢!
“怎么办?”
“到永冻区去找吧!”
于是,狄修斯把包袱里的衣物全往安亚身上套上后,两人就往极冻区去了。
两天后──
族长屋子里,正因为食物短缺而打算召集人手冒险到永冻区打猎,顺便找那两个笨蛋尸体的族长,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兴奋的喧哗。
“雪熊!雪熊!他们猎到了一只雪熊!”
他们猎到了一只雪熊?
谁猎到了一只雪熊?
惊诧之下,族长马上跟在儿子们后头跑出去,直到村庄口,他硬推开围观的族人,终于发现那两个他估计早已死到南天门去的笨蛋居然又出现了,而且,那个女孩子竟然还披着一件雪熊的皮毛,那个年轻人则把扛在肩上的雪熊肉往地上一扔。
“你们拿去吃吧!”那个叫安亚的女孩子很大方的这么说。
刹时间,原本就流露着贪婪目光的族人们,立刻就像蚂蚁嗅到糖味似的一窝蜂围了上去,连小鬼们也急切地从下面钻进去抢肉,用刀割,用手撕,甚至有人用嘴咬,他们就像疯了似的抢劫那些熊肉。
是的,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嚐到肉味了,每天除了鱼还是鱼,最近几个月来,甚至连鱼都要分配分量,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吃饱”是什么滋味了。虽然住在海边就不怕找不到食物,但是,海啸可比地震更可怕,只要来上一场大的,就可以把一切都“清洗”得干干净净了!
呆望着那些熊肉在眨眼间便被瓜分殆尽,再看着白巫女向那两个笨蛋道谢,族长还是不敢相信。
就他们两个去猎到了雪熊?
而且还是空手?
不可能!那只雪熊一定是早已经死掉的吧?然后运气好被他们“捡”到了……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有雪狼的威胁,所以,北方大地永冻区的雪熊是近似群居的动物,就算单独行动也不会跑太远,一有危险就立刻嗥叫,“家人”们马上会赶来救援。所以,上回他们试着去猎雪熊的结果,代价是失去了三个族人,成果……
什么也没有!
所以说,那两个胆敢单独到永冻区打猎的笨蛋,没有被雪熊或雪狼猎叼去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能够“捡”到雪熊也纯粹是运气,下一回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族长……”
“嗄?啊!”突然发现白巫女不知何时已来到他面前,族长不禁吓了一跳。“什么事?”
“他们说……”白巫女遥遥指了一下安亚和狄修斯。“他们好饿,能不能分给他们一些鱼?”
不知道为什么,族长总觉得他们的眼光好像在挖苦他似的,可是,他能说不吗?
“呃!去跟萝梅要一些吧!现在食物都是她在管里分配的。”
“谢谢。”
这句谢谢好像更挖苦!
这天晚上,族人们自动把最好的房子让给了安亚和狄修斯。可说是最好,其实也只不过是盖好了还没塌而已。
小小的屋子里,安亚把披风铺在角落上,再和狄修斯一起盖着毯子和雪熊毛皮。不过,雪熊毛皮再大也不够盖两个人,稍微有点缝隙,冷风便有如冰针似的钻进去,所以两人只好紧挨在一起。
然而不过片刻,安亚就开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其实,狄修斯以前也搂抱过她不少次了,她都不怎么在意,甚至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可是这一回,也不晓得为什么,依偎在他胸前,她竟然会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啊!对了,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在单独相处时这么亲昵地睡在一起过。
但是,也只不过是他们两个单独睡在一起而已,会差这么多吗?
此刻的他,几乎就像南方大地盛夏的艳阳一样炙热,不但灼烫了她的肌肤,也烧热了她的呼吸,让她再也感受不到寒天的冰冷。
嗯!这样很好,这样她就不怕冷了。
可是……可是他好像还怕她不够温暖似地紧紧搂着她,脸颊相依偎,躯体相贴合,纯男性的气息缓缓呼在她脸上,呼得她脸上热辣辣的仿佛火烧一般,与他紧密黏贴的小腹之处也悄悄升起了一股异样的马蚤动,使得她几乎快透不过气来了。
天哪!怎么越来越糟糕了,她到底是怎么了?又……又病了吗?
她喘息着暗忖。
“妳怎么了?安亚。”狄修斯在她唇边轻轻吹着气。
老天!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听得令人颤抖?
“我……我不太舒服……”
“哦?”他继续吹气。“如何不舒服?”
她快死了!
对,她一定是快死了!
“我……我好热,又……又不能呼吸……”
“那可不行,”他的嘴悄悄移向她的唇。“我想,我最好吹点空气给妳。”
咦?
啊……
这一次,安亚没有甩狄修斯一巴掌,虽然他用他的唇和舌头堵住她的嘴之后,她差不多完全不能呼吸了,但是,她只能用双手紧攫住他的衣服,任由昏厥感侵袭她的脑部,再也无力做任何反抗了。
片刻后──
“耶?”狄修斯不可思议地瞪着怀中的女人。“竟敢给我昏倒?”
他是该骄傲自己的吻功太厉害?
还是该怨叹她太不给面子了?
***
她完全没有睡着的记忆,只有快昏倒的印象,而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被某人吻醒的,毫不考虑的,她立刻一巴掌甩出去,但这一次,她的攻击没有得逞,而且双手都被抓住了。
某人继续卖力地亲吻她。
于是,她又开始觉得热烘烘的,一种莫名的渴望在她周身到处泛滥,而最恐怖的是,她竟然不希望他停止,甚至希望他再多做一点什么,再多一点点、再多一点……哦!天,她又开始呼吸困难了,她的头又昏了,她……她又快死了……她……她……
她到底要死几次啊?
“咦?不会吧?”狄修斯瞪大双眼。“又昏倒了?”
哦!好吧!是他的吻功太厉害了,佩服他吧!
当安亚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呃!这么说好像不太对。对生长在西方大地的居民来说,所谓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然而,这样看似正常的自然定律,到了北方大地,特别是越靠近永冻区,却被彻底的颠覆了。
虽然已经避过北方大地永画的季节,但在这个月份里,昼日依然比黑夜长得多。因此,在昼夜反常的北方大地上,如果还硬想做个听话的乖宝宝,遵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矩,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过劳和睡眠不足而翘辫子了!
在这儿,“正常”来讲,在夏季前后半年里都是天未黑就入睡了,而且不管你多快醒来,顶在头上的太阳好像永远都会早你一步先行爬上天空去挂着。所以,刚到北方大地的人,生理时钟都会被打乱,得过上些日子才能适应得来。
老实说,安亚一点也适应不过来,事实上,她根本就摸不清楚此时到底是何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别人作息。人家说该睡了,她就去睡;该醒来的时候,自然有人会叫她,虽然没什么压力,却好像傀儡似的很不自在。
算了,反正也就这一段时间而已。
至于这回,是白巫女来叫醒她的,甚至还让侍女端水来供她梳洗,而狄修斯却早就不见人影了。
“他在门口,族长正在和他说话。”
在她梳洗时,白巫女这么告诉她。
“哦!是在告诉他该到哪里去找土魔吗?”
“不是,因为土魔已经迁移了,所以,我们必须另外派人去探听她迁移到哪里去了。可是我们又不能随便进入土魔的禁区,所以查探起来可能比较费时,希望你们能再耐心的多等几天,我们一定会尽快查出来的。”
“这样啊……”安亚放下毛巾。“那他们是在说什么?”
“这个……”白巫女有点尴尬地牵了一下嘴角。“族长是在问他昨天那只雪熊是在哪里……呃!捡到的。”
安亚皱眉,再眨了眨眼,而后怀疑地轻问:“捡?”雪熊可以用捡的?这么好康的事怎么都没人告诉她?
白巫女无奈地叹息。“族长不信那是你们猎来的,他认为可能是有所谓的雪熊墓场刚好被你们撞上了,所以,他想再去多捡几只回来。”
闻言,安亚双眼往上看了半天,确定她刚刚没有听错,然后再放下眼来正经八百地注视着白巫女。
“请问你们族长几岁了?”
白巫女愣了一下。“五十多,怎么了?”
“五十多岁了吗?”安亚喃喃道。“我还以为他只有十岁呢!”
白巫女明白了,同时也更尴尬了。“他也是希望能多替族人找点食物,妳知道,昨天那只雪熊根本就不够大家分,没抢到的人都在抱怨,所以他才不得已来找你们的。”
“我了解,可是……”安亚斜睨着她。“捡?”
白巫女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巴,却不知还能说什么。
“那妳要我们怎么跟他说?”安亚啼笑皆非地翻了翻眼。“只要走路看着地上就可以捡到吗?”
“我……我……”白巫女踌躇着。“我是想……是想……”
安亚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摇摇头。
“老实说,要我们帮你们去找食物也没问题啦!直说就好了啊!反正还要等你们去找出土魔到底在哪里嘛!闲着也是闲着,可是你们偏偏要这样拐弯抹角的,明明肚子饿得半死,却还那么傲慢,不但要死守住面子,还要别人向你们低头,实在让人厌恶得很,难道你们北方大地的人都这么幼稚吗?”
“我们……”白巫女黯然垂首。“真的苦了好久了!”
“那又如何?”安亚嗤之以鼻地道。“谁没苦过?要说苦,狄修斯比我们谁都苦,但他还不是熬过来了?而且还把他的族人从绝望中拯救回来,而你们却只会等待别人来拯救你们,难怪你们越来越悲惨!”
白巫女无言可反驳。
“再说……”安亚朝门外瞄了一下。“现在要我去跟狄修斯讲这件事也已经太迟了,我敢保证你们那个族长已经把他给惹毛了,这样我说什么也没用,只会让他更恼火而已。所以,这件事先暂缓一、两天再说吧!等他心情好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他提,这样机会比较大一点。”
果然,安亚话才刚说完,狄修斯已经臭着一张脸进来了,安亚赶忙挂上一脸笑容迎向前去。
“谁惹你啦!这么不高兴?”
“……”狄修斯瞥她一眼,没说话。
安亚眨了眨眼。“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还是不吭声,那张脸却益加紧绷。
“让你很不爽的话吗?”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超级不爽?”
“……”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狄修斯终于开口了。
“我一个字也没给他回!”
***
有人说,孩子的心是最坦白直接的。
这话一点也没错,狄修斯这辈子大概没有被这么多个孩子围攻过,或许全族的小鬼都来报到了也说不定,而且,每一张面黄肌瘦的小脸都用那种非常饥渴的眼神瞅着他,就好像他是一块肉嫩汁多的肉排一样。
“如果我没有去找食物给他们,妳想他们会不会……”他忐忑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吃了我?”
安亚失笑。“也许喔!”
狄修斯认输了。“好吧!我们去打猎吧!”
这回,族长派了四个人跟着他们去,而且各个人高马大、孔武有力,好像准备每个人都给他拖上两只熊回来似的。而在他们去寻找食物期间,族长领着族人继续建设他们的村庄,同时却也担忧着土魔不知何时会派人来赶他们。
“他们每次都故意在我们房子差不多盖好之后才来,好教我们白忙一场。”
“那我们就盖慢一点。”
“总会有盖好的一天啊!”
“不然怎么办?”
“要不就在他们来的时候先躲起来,等他们离开了我们再回来。”
“他们会砸坏房子呀!”
“那就再修理好,总比从头盖起要快得多了吧?”
“那食物怎么办?”
“只要知道那个人是如何猎雪熊的,我们以后也可以自己去猎。”
“不是说有雪熊墓场吗?”
“你有听过那种东西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
听到这里,白巫女终于忍不住问:“族长,土魔的新住处有派人去查吗?”
族长没精打采地看她一眼。“有是有,可是现在就算知道她的住处又有什么用?没有风魔,我们也拿她没辙呀!”
有就好了!
“上天无绝人之路,”白巫女语重心长地说。“族长,安亚说得对,我们不能老想着要别人来救我们,我们自己要先想法子自救啊!”
“怎么救?”族长反问。“我们打得过那些人吗?”
“族长,请别忘了,火魔已经被风魔杀死了,”白巫女提醒他。“没有火魔的领导,那些人就没有那么厉害了。包括从西方大地退回?br/>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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