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的松树呢?那么,这些松树一定是被人运送到这里的。有谁会千里迢迢运送这些笨重的木头到山上,还要凿开坚硬的山石,将这些大木头埋进去呢?而且看起来,这些木头显然不是一个年代的。最上面的大木头,树皮还是挺结实的,越往下年头越长,最底下的都已经糟烂了,看起来肯定有上百年了。
而下面是不是还有时间更久的老木头,我们没有仔细看,也不好说有没有。这事情看来不一般,竟然会有人连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花夕巨资将大松木源源不断地运到这大雪山中,深埋起来,他是不是疯了?刀疤脸仿佛想起了什么,他捏了一撮土闻了闻,不敢置信地说:“奶奶个熊,这……这是桐油味啊!这、这疙瘩咋会有这个呢?不对啊,不对啊!”他来回看着地形,满脸的不敢相信。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抓了把土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浓烈的桐油味。见刀疤脸那么紧张,我便自作聪明地安慰他,说:“听说这里经常有康巴的马帮走过,也许他们有一次贩桐油,不小心漏掉一桶吧。”
刀疤脸骂道:“你懂个屁!这么多桐油,都能弄一个桐油池子了,你款是弄一百个马帮都整不完!”他依旧四处走着,边走边抓着地下的泥土,头越摇越厉害。我觉得刀疤脸有些大惊小怪了,不就是一点儿桐油嘛,那又怎么样?别说是桐油,就是火油在地上,那又怎么样?
刀疤脸看了又看,后来跑到金丝眼镜那儿,说:“老大,大……大事不妙啊!这疙瘩,奶奶的,这疙瘩被人整了个局!”金丝眼镜缓缓地说:“怎么了?”刀疤脸用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说:“这疙瘩……这疙瘩好像是一个粘鹰的围场!”
听刀疤脸这样ˉ说,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全炸开了。有人慌忙抓着泥闻,有人往四周看着,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我搞不懂这粘鹰的围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忙拉了一个牵马的小马仔请教。那小马仔瘦瘦巴巴的,叫作耙子,平时只管喂马做饭,被人呵斥惯了。
这时候见我客客气气地跟他请教,顿时眉色飞舞,个子都像长高了一大截,在那儿跟我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耙子说:“俺们这帮兄弟都是关外来的,长白山脚下,渔楼村。渔楼村知道不?鹰屯、猎鹰那是杠杠的!俺们那地方的人,技术都是祖传的,捕鹰、驯鹰、猎鹰,全活都能做!唉,现在这世道是不兴了,要是搁在前朝,那都是给朝廷进贡猎鹰的地方。特别是前朝的鹰军,那捉起鹰来是一捉一个准,都得到过皇帝赏赐的黄马褂!
“我们渔楼村的人,个个都懂鹰。要不是世道他奶奶的太乱,兄弟几个实在没有活路,也不至于落草做了土匪,这些年吧,更是活得憋屈,净往深山老林里折腾。这不,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跑到沼泽地里来了。”我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打断他,问他这桐油和鹰又有什么关系。
耙子正在大发感慨,被我打断,很是恼火,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这底下到处都是桐油?甚至成为了一个沼泽,这看起来很像是一种古代的捕鹰之术。”“啥?桐油还能捕鹰?捕鹰不都是用网吗?”我彻底听不明白了。他一脸不屑,感慨着:“现在的捕鹰人懂个屁啊,我们以前在长白山上捉巨鹰,都是用古法,还是古法地道啊!现在人都毛了,他奶奶的,捕鹰一段都是用鹰网。
但是鹰网不行呀,它的网眼大,容易伤到鹰。这鹰的羽毛—仿到,鹰就废了一半啦。
“再说了,用网哪能逮到好鹰啊?这《鹰经》怎么说?‘一年小鹰叫秋黄,麻黄羽毛柠黄眼,使着性子往下冲;两年鹰叫泼黄,黑背红眼心发慌;三年鹰叫三年龙,龙爪铜牙人难驯。’鹰网这东西,抓个秋黄、泼黄还勉强
凑合,遇到三年龙就麻爪了,更别说其他巨鹰了——没用,就是个白扯!
“俺们屯子里的老人说,古时候的鹰军捕巨鹰,都是用秘方熬成一种特别的鹰胶,用鹰胶将鹰粘住。用鹰胶粘鹰,不会伤到鹰的羽毛。捉到鹰后,用一种特制的药水将鹰胶洗掉就成了。鹰还是扑腾扑腾的,=点儿精神头都不掉。”
我听他越扯越远,赶紧叫住他。按他这样说起来,讲一天一夜也讲不完。我让他赶紧长话短说,粘鹰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地下的桐油怎么就能粘住天上的鹰?他说:“咋不能?听俺们屯子里的老人说,这是个古法子,还是元朝的时候从蒙古人那里传过来的。当年成吉思汗打仗时,有一支大军,一半是藏獒,一半是巨鹰——藏獒吃人不吐骨头,巨鹰从天上飞下来啄瞎人的眼珠。
一开战,仗还没打,先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跑都没地方跑!”我越听越着急,催着问:“那鹰胶和桐油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哎呀,这个哥哥,你别急啊,听我慢慢给你讲!这个老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吃奶还得敞开怀呢不是?我跟你说啊,这古人传下来的熬制鹰胶秘方早都失传了,但是里面最主要的成分,就是用桐油加上松胶,用小火慢谩熬三个月熬成的。
所以吧,俺们觉得这地方可能是有人设了个局。奶奶的,我是看出来了,他们是想捉大雪山里的巨鹰!”
我说:“什么?费了邢么大的劲,就是为了抓鹰!不可能吧?!”耙子却严肃了,张嘴想说什么,看了看旁边的金丝眼镜,又不敢说,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只是摆着手,一脸不屑地说:“哎,这种事情吧,你不懂,你不懂……”
我见耙子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明显是怕金丝眼镜。但要是像他所说的,有人连续几百年往这大雪山上运送松木,就是为了将松木上的油脂、松油融入地下,将这里变成一个巨大的粘鹰地,来捕捉大雪山上的巨鹰。这么说的话,这捕鹰的成本也太高了吧!再说了,这鹰到底多值钱,需要用这么大的手笔?
我突然想起来,在黄河三门峡的古桑园,以及太行山下的巨桑树下,也发现过巨鹰。那巨鹰飞起来像是一片云彩,确实够大的。当年黄晓丽还提出了一个很新鲜的想法,她说这些巨鹰和巨鼋寿命都很长,怀疑是古人驯养的,为了完成什么长达数百年的秘密任务。当时我还嘲笑过她,但是现在回头看看,老黄河中的事情还真不好说。黄七爷也曾跟我说过,黄河六大家中有“凌云”一脉,多为女人,懂鸟语,能和飞禽沟通,在采金时经常借助飞禽之力驱赶万鸟,呈百鸟朝凤之态。这若尔盖草原也是黄河第一湾的所在处,不知道这大雪山和黄河之间有没有什么神秘联系。
耙子仔细查看了地下,又左右走了一遍,嘴里念叨着:“不对,不对,这儿还缺个东西!”我问他:“缺啥东西了?”他皱着眉头,说:“是这样,俺们老家粘鹰吧,并不是粘鹰爪子,那东西粘不住。
要用这种胶糊住鹰的翅膀,翅膀上的羽毛被糊住,它咋都跑不掉啦!所以俺们熬制好鹰胶后,要去下胶。简单说,就是找一圈子树,或者在地下打一圈桩子,在树上、桩子上涂上厚厚一层胶。最后,在树圈子里放上活饵,像是用绳子拴只野鸡或者活兔子,在里面蹦蹦跳跳的。
这老鹰在天上看到了,就会俯冲下来啄。它一冲下来,只要翅膀碰到鹰胶,就会被糊住,怎么也跑不掉了!用鹰胶捉鹰,好处是不会伤害到鹰。只要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将鹰胶洗掉,那鹰就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啦!”
我听完他的话,说:“那不对呀,你要说这里是个粘鹰地,那缺的东西太多了,不只是地桩,还要有引鹰的饵呢!”
刚说完,我一下子愣住了。耙子也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在那=瞬间,我们都想明白了,他娘的,引诱巨鹰的饵已经有了,那就是我们!我x!
这里明显被人设计了一个局,以前这里应该还有一圈鹰桩子,但是被人烧掉了。不过我们在机缘巧合下来到这里,不幸成为了这个局的一部分,成了捕巨鹰的诱饵大家显然都想到了这一层,当时脸色就变了,纷纷在那儿骂骂咧咧,说他娘的老子怎么说也是一条好汉,绝不能喂蛇喂鸟,狗日的跟它拼了!
金丝眼镜也有些动容,神色不定地看着顺着洪水涌来的蛇群,以及前面塌陷的山路,脸色阴了下来。刀疤脸想说些什么,看了看金丝眼镜,到底没敢说,只在那里使劲咳嗽,硬把话给压了下去。
这时候,死人脸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我们不是饵。”刀疤脸兴奋了:“金家小哥,你说俺们不是饵?!”
死人脸面无表情地说:“不是。”
刀疤脸大叫起来:“兄弟们,别他娘的闹腾啦!金家小哥说了,咱们不是饵!妈了个巴子的,别拧巴啦!”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有人有点儿疑虑,问:“小哥,这里明显就是粘鹰地,怎么会没有饵?”
死人脸有点儿不耐烦地说:“当然有饵。”
刀疤脸挠挠头:“这个……到底是咋回事?怎么一会儿有饵,一会儿没有饵的?”
金丝眼镜这时候开口了:“确实有饵,不过这引鹰的饵不是我们,是它们:”他用手指着在峡谷底下的洪水中挣扎的群蛇。
大家猛然一愣,接着琢磨出来这话里的滋味了。这雪山底下都是低洼的峡谷,只有这里一块高地。上面的道路还坍塌了,一旦下起暴雨,洪水从雪山上冲下来,会将峡谷填满。峡谷中的群蛇没处可去,就只能堆积在这块空地上。鹰是蛇的天敌,最喜食蛇。这台子上堆了那么多跑不掉的蛇,还真算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饵了!
我又想起当时和猴子在草原中发现的硫黄岩地基,这件事情也可以解释了。我们原本想,有人用硫黄岩修建了地基,是为了防止蛇进入草地,看来我们都想错了。他们并不是防止蛇进来,而是要将草地上的蛇赶出去,赶到峡谷中,把它们全给圈住。
这样一旦到了雨季,峡谷中充满水,这些蛇就可以用来引诱大雪山中的巨鹰。他娘的,这个峡谷就是他们圈养毒蛇的地方,整个一蛇国!
我也有些发憷。他娘的,到底是谁设了这么大的局,将整块沼泽草原全部圈起来养蛇r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不可能只为了捕捉巨鹰吧?再想想三门峡中的深渊巨鼎,那里也是一个利用天然山水设计的大局。一旦大雨从山崖中冲入深渊,将温度降低,人就可以顺着大山内部进入深渊中,和这个峡谷圈蛇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还有,我飞快地转动着脑子,我们在太行山下的黄河古道中遇到的龟葬城也是这样,靠沉阴巨木在潮汐冲击下竖起又降落,才能打开通往龟葬城的密道,这也是充分利用了自然现象所设计的机关!一时间,我心乱如麻。沼泽地中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深埋下的硫黄岩,这块高地下一层又一层腐烂的松木,显然都不是少数人在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势力,在数百年前就开始布局行动了。我脑子里仿佛出现了一幅幅画面,一个非常大的势力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前从三门峡到太行山,再到若尔盖草原、黄河第—湾。他们纵横在黄河上,开始布一个大到无法想象的局,调动了相当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利用流淌了几百万年的黄河水,百万年不变的大山、火山、大雨,以及可以生存上干年的大鼋、巨龟、蛟龙等,去完成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一直到现在,恐怕还没有终结。
简直无法想象,黄河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究竟有多么可怕,才会让人这样不顾一切地去布局呢?再想起死人脸严肃地告诉我,让我赶紧离开,这里很危险。他忧郁地看着这里的雪山,仿佛曾经在大雪山中经
历过许多往事。他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为什么死活不告诉我?
刀疤脸看着不断涨上来的洪水,好多蛇已经到了边缘,开始拼命往上蹿。他把刀子狠狠地插在地上,恨恨地骂道:“妈了个巴子,这疙瘩被人下了个死局:待会儿水溜子过来,咱们咋办?!”
金丝眼镜说:“这里的粘鹰柱呢?咱们竖起粘鹰柱,还可以抓住巨鹰。把巨鹰腿脚绑住,让它带着咱们下山。”
死人脸说:“粘鹰柱,前几天己经被人毁了。”
刀疤脸骂道:“他娘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那么狠,连爷们儿的根都给
断啦?”队伍一阵马蚤动,纷纷咒骂着。死人脸跟金丝眼镜小声说了几句话,金丝眼镜拍拍手,让大家都安静一下,他有话说。金丝眼镜很有威信,他一开口,大家马上不说话了,都老老实实排成一队,等着他说话。金丝眼镜轻轻咳嗽了一下,用手托了托眼镜,慢条斯理地说:“兄弟们,我知道这次行事,好多兄弟很有意见,认为我没告诉大家这次到底是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底下一阵马蚤动,但是谁也没敢说话。只有刀疤脸叫道:“大哥,咱们命都是你捡的,别说这点儿水溜子,就是刀山火海,大哥你发一句话,兄弟要是眨巴一下眼,就不是人!”其他人也一片叫好声,人人热血,一扫刚才的颓势。
我也暗暗吃惊,这帮人就算被逼入了这样必死的境地,竟然还是对金丝眼镜忠心耿耿,看来金丝眼镜的威慑力果然不一般。让我更惊讶的是,就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他说话竟然还是慢条斯理,一点儿也不慌乱。难道他想出逃生的办法了?
金丝眼镜挥挥手,压住他们,继续说:“咱们这次的目标,是大雪山深处的=个古洞。只要咱们到了那里,找到了里面的宝贝,兄弟们就不用在山上受苦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有人起哄了一下,拍了几下手,但是没多少人附和。大家都不傻,在这样的境地,能活着出去都几乎不可能,哪有命去找宝贝。
金丝眼镜当然也知道,他挥挥手,让人打开了从峡谷山洞中取来的大木头箱子。箱子上贴着印有猩红色日文的封条,撕开封条,里面还有三层木板。最里面用机油纸封得严严实实,好不容易启开了,发现里面堆的全是一
张张的大牛皮。
大家都傻眼了,本来还以为这箱子里装的是武器什么的,结果谁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只有一张张大牛皮!
这时候金丝眼镜问道:“耙子,你祖上是神鹰军,你还记得裸身采金的事情吗?”
那个瘦子使劲儿点头:“记得,记得,当然记得!‘裸身采金客,尸骨不留存’!”他面色一变,说,“大当家的意思是,咱们也趁着巨鹰下山,裸身上山!”金丝眼镜点点头,凝重地看着远处的雪山:“裸身上山,九死一
生,我不勉强大家。兄弟们跟我一场,也不容易。小刀,你把最后几个箱子打开,不愿意去的,就拿着金条和枪下山,我绝不拦他。”
刀疤脸答应一声,用刀子撬开几匹马身上驮的箱子。箱子里都是一根根的金条和白闪闪的大洋,把人的眼都给耀花了。人群中顿时一阵马蚤动,都在那儿小声议论着。
我搞不懂什么是“裸身采金客,尸骨不留存’,小声闩了闩旁边的谢教授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东北女真族
一门古老的杀啻寻宝手艺。
女真族是一个古老神秘的民族,先秦时技称为肃慎人,隋唐时为林褐,辽代以后才被称为女真族。女真族敬鹰、拜鹰,将鹰的图案作为族钕。更神秘的是,传说女真人的首领能和巨鹰交流,在危难中召唤出神秘的神鹰军。神鹰军由隐藏在山谷深处的巨鹰组成,巨鹰身长数丈,来往似电,力能搏虎,有力挡千军之势。根据史书记载,当年女真部和辽国打仗,大家在首领阿骨打的率领下,召唤出身长数丈的“雄库鲁”,打败了辽国人。
“雄库鲁”是古肃慎语,意思是世界上飞得最高最快的鸟,就是传说中身长几丈的巨鹰。
谢教授说到这里,看了看远方的大雪山,说,不过史学界对这件事情一直不肯承认,他们认为世界上压根儿没有那么大的鹰。在鹰类中海东青算是很大的了,它属鹰科,学名矛隼,也被称为巨隼。海东青一般也只有半米左右,体长能超过一米就已经很大了。三丈为十米,怎么可能有十米长的巨
鹰?
这个确实很难让人接受。不过也有史学家认为,女真族信仰的鹰中之神并不是海东青,而是一种巨大的神鹰。据《山海经》记载,这种巨大的神鹰就是大荒中叫作“九凤”的巨鸟,是一种传说中的巨鹰。
我心里想,这谢教授果然只懂得纸上谈兵。我前段时间在古桑园就看到了一只几丈长的巨鹰,还有太行山上那只与蛟龙搏斗的大鹰,应该也不会错,看来这雪山之中真的有那么大的鹰!
不过这些话我没跟谢教授说,只是问他这裸身夺宝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大家那么害怕。
谢教授说,传说女真人不仅用巨鹰对敌,还有一种就是杀鹰寻宝。杀鹰寻宝俗称裸身夺宝,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寻宝秘术。要知道,越是深山老林,悬崖绝壁上的好东西越多,长满了人形人参、胳膊粗的血灵芝,还有各种各样的珍奇药材。那地方别说是人,连猴子都上不去。
但是传说中的巨鹰却喜将巢岤建在山顶上,这种巨鹰力大无穷,翅膀张开仿佛一片黑云,能趁着夜色袭击马帮、驼商,甚至可以凌空抓起马匹、骆驼带到巢岤中喂幼鸟。因为那巨鹰巢岤旁有许多仙珍奇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久而久之,就有人想了个裸身夺宝的搏命做法:杀一匹小马,将马腹掏空,扔在山崖下。
人身上缠满绳子,手持尖刀躺在马腹中。待巨鹰将小马抓到巢岤中,人从马腹中跳出来,杀死巨鹰,采来仙珍奇宝,再用身上缠着的绳子牢牢缚在山涧老树上,慢慢吊下去。
当然了,这绝对是九死一生的做法,非到拼命的关头无人敢试。你想呀,人赤身躺在雪地中,那长白山上气温能到零下三十多摄氏度,如果没有很快被巨鹰抓走,那么不到一时三刻,人就被活活冻成冰雕了。
要是巨鹰敏锐无比,感觉出马腹中藏有活物,便会飞得高高的,然后在空中将爪子一松,将人重重摔在地上,把人摔得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就算是祖上有德,人侥幸到达鹰巢,那时候加上冻,加上颠簸,加上害怕,人早就被折腾得要散架了。这时候还要赤身秽‘出马腹,力搏巨鹰,更是百中取一的活路。从古到今,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那山崖、鹰巢中。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这裸身夺宝竟然这么凶险,难怪大家要那么害怕了!谢教授问我:“你是上山还是下山?”
我一愣,光想着那巨鹰的危险了,还真没想过我自己的问题。想想裸身夺宝的危险,我不由得一个激灵。再看看死人脸,他看着远处烟雾弥漫的雪山,脸上还是有一丝淡淡的忧郁。
雨过天晴,雪山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远远看去,仿佛仙境。不知道他心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我突然有些忧伤,默默下定决心,说:“我上山。”谢教授深深看了我一眼,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点了点头。
金丝眼镜的话说完后,队伍马蚤动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有几个人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朝着金丝眼镜跪下了,梆梆磕头,说对不起大当家,对不起兄弟们,但是家里还有八十老母要养,这条贱命还得留着,实在不敢去试裸身
夺宝!
刀疤脸恨得直咬牙,上去想打人,被金丝眼镜拦住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去拿东西吧”,理都不理那些跪地求饶的人,转身和死人脸站在一起,看着远处云雾迷蒙的大雪山。刀疤脸指挥着愿意上山的兄弟们,在地上挖了个大坑。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见几匹马被拉过来。
马头被死死按住,一刀捅进喉咙里,鲜血喷射进大坑里。很快,这个一米多深的大坑中被灌满了鲜血。还在奇怪时,刀疤脸让人将一张张完整申老牛皮扔进大坑里,用马血浸泡了一下,然后一人发了—件。
领到牛皮后,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牛皮鼓鼓囊囊的,里面缝了一层厚厚的牛毛毡垫,还塞进去不少棉絮什么的,还有几个隐蔽的通气口。最巧妙的是,在牛皮里面还缝制了一个设计巧妙的拉链。人在牛皮里拉紧
拉链,可以确保在空中时不会掉下去。这老牛皮外面浸满马血,血腥味刺鼻,相信很能刺激巨鹰啄食。而老牛皮外面坚硬无比,既能防蛇咬,又能保护人在里面不会被鹰抓伤,设计得非常精巧。这应该就是为了裸身夺宝才设计的。
让我想不明自的是,这些老牛皮为何是从日军的物资库里取出来的?金丝眼镜他们为什么又知道这个日军的物资库?难道说日本人也知道裸身夺宝这个办法,而且在很久之前就预备了?我突然想起那个小喇嘛给我的老日记,上面记载过,曾经有—队神秘的士兵进入过若尔盖草原,他们的目标应该也是这茫茫的大雪山深处。会不会是他们储备的呢?
愿意留下来的兄弟差不多有二十个,都在那儿一字儿排开,手里拿着大刀片子,只等着金丝眼镜一声令下,要打就打,要冲就冲。金丝眼镜有些感动,他使劲儿点点头,说:“兄弟们,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兄弟我在这里谢谢大家啦!好男儿志在四方,狭路相逢,自然要奋勇前进,不死不休!
干咱们这行的,刀口上舔血,脑袋就得系在腰带上!现在大雪山就在眼前了,咱们一鼓作气冲上去!那里面的东西,我能给大家担保,绝对够兄弟们吃八辈子的!”
“我在这里向大家立簟,不管这次多么凶险,一定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兄弟。不瞒各位,我年轻时,有高人曾经送给我几粒保命的药丸,只要人还剩下一口气,就能吊住命!”他掏出一个很精致的紫色陶瓷罐子,从里面掏出
几枚绿豆大小的药丸,给每个人都分了一粒,让大家就着水服下,说,“就算待会儿和巨鹰搏斗时受了重伤,也能挣扎出来一条命。金丝眼镜的话很有煽动性,我虽然不指望大雪山里的宝贝,却也听得热血。我刚拿起水壶想吞服药丸,旁边的谢教授却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我不要吃药丸。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他。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断流出汗来,像是十分紧张。我回想了一下,金丝眼镜并没把药丸分给刀疤脸、耙子、死人脸、谢教授他们。难道药丸有什么问题吗?如果药丸有问题,金丝眼镜的兄弟们可都服用了呀?我便留了个心眼儿,佯装用水就着吞服药丸,其实却将药丸吐到了水壶里。
金丝眼镜见大家都吃完药丸,点点头,说大家赶紧钻进牛皮中,在里面将拉链拉紧。待巨鹰一落地,他打一个呼哨,大家就拿着大刀出来。兄弟们一起上前,几下就能把巨鹰给杀死。
话音刚落,眼前迅速掠过一片阴影,仿佛天一下子黑起来了。我抬起头一看,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片乌云,将太阳给遮住了。还想再看看,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我一个踉跄,一下子扑进了老牛皮里,紧接着又一个人进来了。
我吓了一跳,刚想把他赶出去,耳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动,更不要来。”那人竟然是死人脸。死人脸好死不死,钻到我这张牛皮中,让我感觉很不对劲儿。牛皮就那么大,两个大男人挨得紧紧的,让我感觉有点儿尴尬。
我往里甲让了让,身上有点儿燥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死人脸却丁脸严肃地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赶紧闭上嘴。就听见外面传来嗖嗖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力甩绳子。
接着就是一阵阵惨叫,有人跌倒了,还有砰砰的枪响声,最后一切都沉寂了下来。那嗖嗖的声音应该是蛇群上岸后,向人进攻时发出的声音。没想到还没过一分钟,留下来的几个人就全死光了。幸好我们钻进了牛皮中,不然恐怕连根毛都剩不下。
我还在庆幸,就觉得牛皮上爬上来了什么东西,像是上面压了一根沾满水的破草绳,沉甸甸的,应该是一条大蛇。我吓得捂紧了哜,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群蛇发现后,咬开牛皮,把我们全部咬死在
这里,那可实在太憋屈了。后来草绳越来越多,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搞不懂这些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都跑到老子身上了?!
还在想,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鸣叫,接着刮过一阵大风。那风非常大吹得我们所在的牛皮都微微晃动起来。压在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减去大半应该是群蛇都被吹掉了。幸好死人脸和我都在这副牛皮筒子里,分量重不然非得被吹到峡谷中不可。
这时候,耳边传来好多嗖嗖的声音,还有嘶嘶的叫声。声音来自四面八仿佛蛇群在朝着什么目标发起了集体攻击。身上没有了蛇群,我身上和心里都轻松了许多。听着蛇群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也壮着胆,对着牛皮上的通风口小心朝外看,只见前面的空地上立着一只巨大的白鹰。
我以前在三门峡和太行山的时候,曾经远远看过巨鹰,但是却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仔细看看,才发现这巨鹰的可怕,它足是有三四米高,两只翅膀张开,足足有十余米。我仔细看了看,它每一片羽毛都有蒲扇那么大,尖利的爪子像两只铁柱子一样牢牢支撑在地上。
那爪子好似铁铸的利剑,狠狠砸在地上,几下就将成堆的蛇给撕碎了。一时间群坨都断成几截,血肉飞溅。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都知道这巨鹰大得邪乎,却没想到有这么大。难怪古人要将半个草原用硫黄石围起来,用巨大的松木制作鹰胶,把成千上万条蛇赶到山腰这块地方做诱饵,原来世界上竟然真有这么大的鹰!这蛇鹰本是天敌,狭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见群蛇发动了蛇海战术,成千上万条蛇像一支支离弦的箭,朝着巨鹰射去。那巨鹰丝毫不惧,只用两只翅膀使劲儿扇着,便刮过一阵狂风,将蛇箭吹散,纷纷吹落到峡谷中。那蛇群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群蛇竟然在水中聚集起来,成千上万条蛇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球形蛇群,缓缓蠕动,抵御着狂风,朝着白鹰缓缓移动过去。
刚靠近白鹰,球形蛇群最外围的蛇便纷纷跃起,朝着白鹰射了过去。白鹰扇起的风巨大,大多数蛇还没靠近就被扇飞了。但是也有不少蛇到达了白鹰身上,被它用尖利的喙和爪子毫不留情地撕碎了,血肉横飞,将鹰洁白的羽毛染成了红色。
蛇群丝毫不惧,源源不断地从水中爬出来,最后竟然形成了十几个圆形蛇群,将那只巨大的白鹰给包围住了。一团团的蛇毫无畏惧地朝着白鹰射过去,前仆后继,丝毫不怕牺牲。奇怪的是,那些射到白鹰身上的蛇并不去咬鹰,而是朝着它的脖子上蹿。
死人脸看了看,小声给我解释,这巨鹰身上和爪子上都覆盖着厚厚的坚硬的羽毛和鳞片,又有着锋利坚硬的爪子和喙,根本不惧毒蛇撕咬。这些蛇为了自保,只能抱团在一起,对巨鹰发动反击。
它们现在是发动车轮战,蚁多咬死象,派小蛇一轮轮袭击巨鹰。等到巨鹰累了,这些小蛇就会缠绕在它的脖子上,将它活活勒死了。我吓了一跳,这些蛇简直是成精了,先是抱团在一起抵御住巨鹰扇起的狂风,接着又用车轮战消耗巨鹰的体力,最后竟然还能找出巨鹰唯一的弱点,派敢死队缠绕住巨鹰的脖子以绞杀掉巨鹰。
我甚至有些怀疑,这些蛇不是蛇,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再想想,古人设计了这样一个古怪的蛇谷,是否为专门训练这样一支蛇军来保护大雪山中的秘密呢?这个确实不好说。我还有点儿担心,按照这蛇群不要命的打法,巨鹰早晚会死在它们手里,那我们又怎么靠巨鹰进入大雪山呢?
死人脸却丝毫不担心,他甚至不再看战场,在那儿放倒了身子闭目养神。我刚想问他,这时候周围又刮过一阵狂风。狂风大作,吹得地上的小石块都咕隆咕隆滚动起来,纷纷跌落到了峡谷中。
我赶紧趴在通气口一看,原来又飞来几只巨鹰,它们一起上阵,嘴啄爪撕,没多久就将巨大的蛇群给撕开了。满地都是被撕碎的蛇肉和蛇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难怪死人脸丝毫不担心,原来他早料到还会有其他巨鹰增援。不过他究竟是猜到了,还是曾经来过这里,经历过这一切呢?我不敢再想了,死人脸这个人高深莫罚,再看全丝哏镜处处都要向他请教的样子,他还真有可能来过这里。
我正在胡思乱想,身上突然狂地ˉ沉,接着感觉一个锋利的东西剌了进来,险些抓到我的皮肉。接着身上猛然
一轻,然后整个身子都悬空了。我吓了一跳,刚想叫,旁边的死人脸一把抓住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这才
猛然反应过来,对,这是巨鹰将我们抓住了,正在往天上飞呢!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这裸身夺宝的过程还是把我折腾了个半死。要知道,我们相当于被巨鹰抓在爪子里,吊在它的脚下,在空中晃晃悠悠飞行。巨鹰速度极快,我只感觉一直眩晕,好像一直在向上攀升。
不知道飞了多高,然后平稳了下来,开始朝着前方飞行。我在牛皮中一动也不敢动,想想自己竟然被巨鹰抓在爪子里,飞行在几于米高的天空中,不由得胆战心惊。要知道,这巨鹰现在应该是被牛皮上糊的厚厚一层马血给迷惑了,也许当我们是一匹马。
要是它知道这马肚子里竟然是两个大活人,只要轻轻松开爪子,我们马上就会跌到万丈峡谷中,摔得连骨头渣子也剩不下。一路上,我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尤其是遇到气流的颠簸,更是让我心惊肉秽‘。好在死人脸一直都很淡定,仿佛在散步一样,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紧张兮兮的我,让我也不好意思太紧张了。
过了一会儿,我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说实话,这种感觉有点儿像是被吊在一个巨大的吊篮里,有人在轻轻推着我们,晃晃悠悠,晕晕乎乎。要是不去想我们现在就在几千米的高空中,恐怕还会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我小心地颀着通风口往外看了看,我们现在已经飞临雪山上空,下面陡峭的山峰仿佛—柄柄巨大的利剑,直插云霄,在我们脚下掠过。往下看去,云雾缭绕在山腰处,看不清下面有多深远。
我也不由得佩服起金丝眼镜来,这么高的雪山确实非人力所能攀登,这世界上恐怕只有巨鹰才能带我们上来了,也难得他能想出这样一个法子。又想起当年宋姨说过,喇嘛庙里的喇嘛也说过“天上的巨鹰会指引大雪山的方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渐渐地,风大了起来。
我们在厚厚的牛皮袋子里,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通风口处呼呼往里灌着冷风,冻得我浑身发抖,牙齿都咯咯地响。死人脸找了块毡垫将通风口堵住,才好了一些。通风口被堵住后,我陷入了黑暗之中,身子在牛皮中摇晃着,晕晕沉沉、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子被重重摔在地上,一下子清醒了。
现在应该是顺利到了山峰上的鹰巢,我还在暗暗庆幸自己福大命大,这时候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哨声。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金丝眼镜打出呼哨后,大家就一拥而上,将那巨鹰杀死。
随着呼哨声,旁边立刻有了响动,几个人大骂着冲了出去,纷纷叫着:“兄弟们,杀鹰夺宝啊!”我摸了摸被身子暖得滚烫的大刀,心里也是丁阵激动,刚想冲出去,却一下子被死人脸按住了,他轻喝道:“别动!”我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一起杀鹰吗?”
死人脸冷笑着:“不是杀鹰,是被鹰杀。”
我还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他小心掀开了通风口处的毡子,我凑过去一看,就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那些冲出来的人像是喝醉了酒,一个个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的,拿着刀子冲到巨鹰那儿乱砍一气。那巨鹰伸开巨爪,一下
就将人打倒在地。有的人肚子上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都淋淋漓漓拖出来了,但还是号叫着往前冲,最后被巨鹰活活啄死,连肠子都吃掉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宁愿被蛇咬死,都不愿意裸身夺宝了。这人鹰大战的场面实在过于血腥,而且实力悬殊,根本没有任何胜算。这些人虽然十分彪悍,丝毫不畏惧死亡,前仆后继冲过去,但只是白白去送死。
巨鹰桀骜地站在那里,身子根本不用动。人冲上来后,它的巨翅一拍,人就被拍在地上。接着它用爪子朝着人肚子上一抓,人的胸腔就被掏开,肠子都流了出来,被那巨鹰啄食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凶残血腥的场面,险些呕吐出来。这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抛起的内脏。没多久就死了一地人,死状非常惨烈。大多数人都被掏空了腹腔,肠子心肺等流了满地,被巨鹰啄食着。到处都是腥膻的人血味。
我再也忍不住,肚子里像翻江倒海一样,胃液一下子涌到了喉咙里。我又怕被巨鹰发现,只好用手死死捂住嘴巴,汗水顺着手指缝一点点流出来。在这场屠杀中,有只最大的白鹰一直站在旁边一块巨石上冷冷地看着,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然而,它似乎还是发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朝着我们缓缓走了过来,然后在我们所在的牛皮处停了下来。
我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连心跳声都能听见。这巨鹰盯着袋子看了看,慢慢抬起爪子,朝着牛皮袋子狠狠抓了过来。锋利的爪子直接将牛皮抓破了,深深透了进来。
我赶紧将身子往后猛缩,又不敢动静过大,在那儿别扭着身子,险险地避过了这只巨爪。这巨鹰连两人的牛皮都能带动,力气可想而知。它摆弄起这只巨大的牛皮袋子,就像是小孩子摆弄玩具一般,把这个牛皮袋子摇来晃
去。
我本来就恶心得不行,经它这样一晃,终于忍不住,在牛皮袋里大声呕吐起来。我这一吐不要紧,那巨鹰尖啸一声,两只爪子一使劲儿,将牛皮袋子撕成了两半。我整个身子都暴露在它的面前,就见它扬起∵只巨爪,朝我狠狠抓来。
我当时万念俱灰,眼泪都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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