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合的身上,声音一沉,道:“萧玉合,你可明白,你的命现在掌握在凌某的手里”
话到此处,萧玉合反而一声大笑,周身黑光膨胀,引动得四周天地元气都在剧烈波动,双目之中已然涌上十足的癫狂
“凌断殇,既然如此,你就陪我萧玉合一起下黄泉”话音落下,四周的天地元气加狂乱,萧玉合周身黑光一涨一收,竟是与衣袍上的符纹化作一道巨大的符印,凌断殇顿时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萧玉合的身上传来……未完待续)
第四一二章定计
眼见此幕,凌断殇并未惊惶,左手一握一震,霎时间周身剑气冲涌而起,化作一柄虚幻的剑影,这一震的力道竟是极大,径直将两人震了开来,凌断殇脚下一踏,虚立半空,目光望下缓缓道:“萧兄,凌某佩服你的胆识我答应过忆珑不会要你性命,既然萧兄执意如此,我也不再强求,就此别过”说罢,凌断殇也不多作停留,径直御空离去
就在凌断殇离去之后,萧玉合原本狰狞癫狂的目光又才一黯,周身黑光渐渐消散了下去
“公子……”眼见如此,那二十一名逆天城弟子顿时颇为担忧地询问道适才萧玉合竟是催动逆天城秘术,险些自爆了真元,此刻虽然消敛,但如此术法要说没事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萧玉合面色沉下,目光冷厉地摇了摇头,他蓦然一转头,朝着一处山石后面喝道:“玉合不知,为何师兄不曾出手将他留下?”
一众逆天城弟子自是惊诧,显然没有料到这里还藏了一个人
过了半晌,那山石之后果真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道身影缓缓行出,一身紫色劲装,连头都包裹在内,唯独留下一道缝隙看得清那微微虚阖的眼瞳,眼瞳如冰,只在偶尔之间才能从深处显出一丝惊涛骇浪般的杀气
此人赫然便是裂土洞年轻一辈之首——邪道子
“萧师弟的逆转邪眼果真非凡,连邪某都未能隐藏住自己的身形”斗篷之下传来邪道子略显沙哑的声音只不过语气平淡非常,似乎并未惊诧萧玉合的逆转邪眼
萧玉合没有吭声,虽然邪道子这个人的一切都显得非常神秘,就是在西陆扬名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此前根本无人知晓,但他最令人胆寒的能力却是众所周知的,那便是身法
邪道子的身法秘术近乎无声无息,除了一些修为高绝的人之外根本无人能够察觉,就是萧玉合自身甚至萧忆珑的逆转邪眼在全力施为下,都不一定能够发现他的存在所以萧玉合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逆转邪眼发现了邪道子,而是此人故意露出一丝气息让他发现的
“难道被他发现了?”萧玉合心头一沉,转身望向邪道子道:“邪道子师兄过奖了,那凌断殇身怀万妖洞之秘,乃是妖王钦点之人,玉合倒是不知邪道子师兄为何会放过他?”萧玉合这是先下手直接将全部责任推到邪道子的身上
邪道子冷笑一声,双眼骤然一睁,周身杀气如同掀天而起的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涌向萧玉合
后者面色一变,那一众二十一名逆天城弟子当即抛出法宝结成阵势,一团黑玉般的盾牌护在萧玉合身前
这是何等杀气,竟然近乎实质一般撞击在大阵之上,整个盾牌一凹的同时那二十一名弟子面色一红,尽皆喷出一蓬血雾俨然受创不轻
要知道这大阵可是连凌断殇都困在里面,却被邪道子以杀气破开虽然这二十一人早已受创,施展的阵法威力不足困住凌断殇时的一半,但邪道子仅凭杀气便能破阵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不愧是现今公认的邪道年轻一辈第一人
面对如此骇人的一击,萧玉合仅仅来得及后退一步,旋即目透惧意,默然难语
片刻之后,邪道子双眼一阖再次恢复了平常模样,但却声音一沉道:“念你初犯,不予追究,若有下次,自尽是你最好的选择”话毕,邪道子没有丝毫停留地转身而去,脚下一迈,竟然直接消失了而萧玉合以逆转邪眼也不能察觉到他的去向
“他果然知晓了”萧玉合双目圆睁,瞳目之中似乎已经失神,虽然他心头已经有了准备,因为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邪道子的气息便已经显露了出来,但此事仍然被邪道子得知依旧令他心中惴惴
“他为何没有追究?我明明已经将j细的所在告知了凌断殇,此人一旦暴露,裂土洞后面的谋划便落成一空,难道他不怕妖王怪罪?”
……
天空之上五彩斑斓,金乌西沉,玉兔东升,凌断殇立身虚空,周身上下一团剑形元气涌动,切割开阻碍的一切化作一团赤光朝南方飞驰
穿梭在云层之中,凌断殇双目微沉,似乎在思索适才萧玉合的一句话已然告知了他那邪道j细在天都中的身份,但他却是不明白,此人分明对自己极为敌视,为何又会出言相助?凌断殇之所以谨慎无比,却是因为他也发现了邪道子的存在,与萧玉合不同,自一开始,凌断殇便已经察觉到了邪道子此人修为诡异,而且对杀气的运用非同一般,不过他即使再尽量收敛杀气与生气,依然难以瞒过凌断殇的洞察
因为《杀生诀》,凌断殇能够感受到那最原始的杀心,这杀心似乎从灵台而现,源于生灵最根本的那一丝恶念《杀生诀》的确是一门奇异的功法,凌断殇本就天生对杀伐之气极为敏感,如今修行这等功法竟是能够如化神高手一般,洞察周身附近的生灵,而且是纤毫毕现
本来凌断殇以为萧玉合的告知是邪道子属意的,但后来萧玉合话毕,邪道子的却泄露一丝气息,令得萧玉合都有所察觉,这便耐人寻味了
萧玉合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宫幽派那帮脸色苍白的家伙好不容易才混进天都将那人取而代之,此事连忆珑都是云里雾里”这句话,很显然的点出那j细便是苍云子,但萧玉合为何会直言而不是传音?以邪道子的境界,必然不能察觉他的传音,他大可能做得加隐秘难道他也早就知晓邪道子的存在,所以故意说的那番话?
“端的好计谋”思索片刻凌断殇已是头大,显然若是有意,那这两个人一来一去便是布了一场好局
“此事无论如何,我都要一试”凌断殇已然心有定计未完待续)
第四一三章诏令
凌断殇心中决意已下,便不再迟疑,周身剑气一涨整个人的度再次提升一筹,径直将前方的云团撕成碎片急而去
蜀山山脉距离天都距离甚远,即使凌断殇如今修为大增,依然飞了三日三夜方才到达距离天都最近的一处山脉
凌断殇寻了一座深山,又用剑气开了一口浅洞,便打坐调息即使他如今战力激增,但此时还是冤屈之身,天都这种东陆正道的重镇要塞对他来说无异于虎|岤狼窝,危险不小,再加上三日三夜不停的赶路消耗也是不少,此时的恢复是必要的
又过了半日,凌断殇醒转过来,周身上下真元澎湃,已然恢复全盛状态站在山洞之外,凌断殇的目光落在那天都的方向,脚下一点冲上了半空
这片山脉一过距离天都便是一片近千里的荒原,几乎无处藏身对于凌断殇来说,这点距离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工夫,但他决计不敢这般贸贸然的便朝天都去,这般做法无异于主动送上门去
此时,他人在半空,目光朝下方望去天都虽然是一座军事重镇,但同样也是连通东西两陆的纽带,一旦兽潮过去,便会再次恢复往日的繁华虽然过去了数个月,但这一路上依然能够看到不少要去天都的商队凌断殇的目的自然又打在这些人的身上
片刻之后,凌断殇的目光聚焦在南边的一片荒原上,那里正有一人骑马飞狂奔一片黄烟滚滚,一人一马后方却是一片掀得高的烟尘,乃是一群十数人自后方赶来,阳光之下一道道刺目的光华一晃而过,显然是一把把明晃晃的弯刀,看情况应该是后方的人正在追击前方的人
本来如这种情况,凌断殇根本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但之所以吸引到他的目光却是当先的那人身着的乃是忠铠甲
那名士兵明显是疲兵累马,这战马虽是一等一的好马,但在凌断殇看来,这马儿分明是已经长时间没能休息饮水已然是疲累至极
似乎在印证凌断殇的想法,那匹战马迈动的步子越来越慢,与后方追击的人群亦是相距越近
略一思忖,凌断殇当即脚下一踩傲剑九步施展开来,身子顿时化作一道劲风朝下方落去
“呜——呜——”一阵阵兴奋的呼喊自后方传来,如同一声声死亡的宣言席卷而至这些挥舞着弯刀的马贼着实彪悍,竟然连士兵都敢追杀
周毅不断地挥打着马鞭,希望身下的战马能够奔跑得快但他知晓这不过是徒劳,因为这匹战马已经足足奔行了大半日,早已疲累无比,他也不忍心这般鞭打这匹跟了自己足有两年的马儿只可惜为了保命,为了将朝廷的诏令送到徐将军的手中他不得不痛下狠手
周毅的目光略微一沉,一把奇形的弯刀在自他身侧旋绕着飞射而至周毅心头一沉,知晓是那群马贼中头目出的手,刚才就是这一刀将与他同行的一名士兵的头颅砍了下来
没有丝毫犹豫,周毅真气一运,抬手一拔腰间长剑,挥剑一撩
“铿”一声金铁交鸣,长剑与弯刀重重地劈砍在了一起
“不好”周毅面色大变,就在刀剑相交的瞬间,他便察觉到身子一坠,这马儿终究是油尽灯枯了……
一声凄厉的嘶鸣,战马两条前蹄一软,当即摔了下去,骑在马上的士兵显然身怀不俗武艺,落地一瞬身子就地一滚,连续翻了五六次迅在地上站起,手中长剑一横面向那一群冲涌而至,杀气腾腾的马贼
这群马贼长期在马背上舔刀口,马术极高,只见那当先一名独眼大汉一举手中弯刀,身后马贼当即分成两拨一左一右将周毅包围在了一个圈子中
周毅一双虎目瞪视向那独眼大汉,早已干涸的嘴唇紧闭,他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面对这些杀人如草菅般的马贼,任何多余的话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兴奋
“士兵,将伱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一个头上包着破布头巾的年轻马贼兴奋地大喝着,不住将手中的弯刀挥舞着,似乎就要砍在面前之人的肉上
在这些马贼看来,往日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从这些士兵的身上搜到非常值钱的东西,一众马贼的目光不禁落在周毅背后背着的一只黄布包裹上
周毅神色冷硬如顽石,他知道,不管自己交不交出这包裹里的东西,或者他身上到底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这群马贼决计不会手下留情
周毅此次与一众同僚来此,并非是带了什么宝物,而是当朝宰辅下令,命他带着这卷皇帝亲笔的诏令来此交给徐犷身在卫国的忠便只有他们几人,此去天都一路遥远,危机重重,到达此处便只剩下了他与另外一人,只可惜就在刚才遇到这群马贼不久,那位同僚便被这些畜生杀了
周毅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因为他必须要将这诏令交给徐犷,虽然苟梓骅也是故意为之,但如今在他看来,也唯有徐犷能够出手了
眼见周毅没有动作,那头目也不吭声,手中厚重的弯刀一划,一指,仅剩的一只右目中寒光一闪,登时,那一众马贼一阵兴奋的长呼,纷纷举起弯刀便要朝周毅砍来
“糟了”周毅心下一沉,他本是想静静等待看看有无机会可趁,哪知晓这马贼竟然二话不说发以群攻,恐怕这诏令当真不能交到徐将军手上了
想到此处,周毅心灰意冷,一声怒咆出口,同是挥动手中长剑,欲在这弥留之际尽可能杀死一两个马贼,为了死去的兄弟报仇
一阵劲风呼啸而至,这片荒原上突然刮起这般劲风可是有些不同寻常,那头目抬眼一望,仅剩的那只右眼骤然圆睁,就在那劲风袭来之时,那前方的一群马贼竟是尽皆倒地,无声无息间倒了下去,而且是十四个人近乎同时倒地
不过一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周毅俯身一望,却是一股股鲜血从这些马贼的心口汨汨而流,很快便淌了一地
十四个人尽皆死亡,而且是在一息之间的事情,周毅心头惊骇无比,这等武艺恐怕就是绝顶高手中的顶尖者也不过如此
一阵清风吹过,吹散一片烟尘,一道孑然孤影渐行渐近
“什么人?”那马贼头目显然惊惶,从他出手的狠辣来看,此人只怕也是天武境的高手,不过就刚才致那十四名马贼死亡的一手,就是他去了只怕也只有死路一条,如今他身后只有一人,面对如此高手,唯有惊恐
一声惊恐的嘶鸣,那一群马匹似乎遇到什么猛兽一般,尽皆不安地踏着步子,继而朝后退去
烟尘过后,一张年轻的面孔出现在周毅与马贼的眼前
不知怎的,面对这群杀人如麻的马贼,凌断殇心头深处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怒火,竟然没有太多的犹豫,一出手便夺了这些人的性命
前方的三人惊骇无比,凌断殇同样是惊疑不定,因为这股愤怒来得几乎无法控制,而且没有因由
“兄台,这是我们祈月寨的事,奉劝伱一句莫要多管”独眼大汉的语气还是有些冷厉,显然他口中祈月寨的实力不凡,如凌断殇这种人还不放在眼里,不过他已然色变的面容却是表明他已是色厉内荏
凌断殇强压下心头的无名怒火,扭头望向那受伤的周毅道:“伱没事?”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周毅当即抱拳一礼,语气中有些迟疑,显然没有意料到此人实力高绝却年轻如斯,便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凌断殇点了点头,也不拒绝,抬目一扫,落在那独眼大汉所骑马匹上背负的一具尸体蓦地他手一抬,凌空一抓,竟是凭空生成一股吸力将那捆缚着的尸体吸扯而来,又举重若轻的将那尸体提在手中
那头目眉头一皱,长年杀人如草芥般令他心态极好,而且其所在的祈月寨的确乃是一极大的势力,俨然不下于东陆的七大帮派,虽然绝顶高手实力强绝,但祈月寨中也不乏这种实力的高手想到此处,这独眼大汉嘴一张,便要再说些什么
“滚”哪知一声沉喝乍现,却是自那年轻人口中传出,这一声宛若波浪,空气之中竟是出现诡异的膨胀收缩,独眼大汉面色大变,没有丝毫犹豫地抬手将身旁喽啰扯到身前
后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当即便是双眼爆开,七窍流血,不过并未立即死去
独眼大汉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多嘴,马头一调便要逃走,不过一柄利剑如箭般射至,当即便将他一穿两洞,栽倒在了荒土上
周毅面色生冷地收回探出的手臂,沉声道:“狗子,哥给伱报仇了”
凌断殇转过身来,那头目一死,他的面容已然缓和,心头的怒火是如退潮般消敛,望向周毅道:“兄台,得罪了”未完待续)
第四一四章卫国生事
那具被周毅称作“狗子”的人便是此刻前者身前的那具尸体,刚才凌断殇将这尸体夺来,便被周毅抱了过去
凌断殇突然一句话自是令得周毅一阵惊诧,却是不知这救命恩人到底要做什么哪知凌断殇身子一矮,探手便将那尸体身上的铠甲解了下来
周毅目光一沉,在忠中对于一个战士,死时没能和自己的铠甲与兵器同葬将是此生的遗憾,但凌断殇此时却是将他铠甲解下乃是犯了忠的大忌虽然他出手相救,但周毅依然不会容许任何人对自己的兄弟不敬,当即便要呵斥
然而,话还没有出口,周毅心头一惊,闭嘴细望忠的铠甲乃是军中统帅镇国大将军凌天承托卫国巧匠设计,铠甲之间并非以束带固定,而是以四处暗扣,因为这种暗扣将会使铠甲的穿着非常方便因为设计的巧妙,知晓这暗扣的人并不太多,就是在卫国之中也不容易遇到哪知这异乡他国随便一个人竟然对忠将士的铠甲这般熟悉,甚至一丝观察和迟疑都没有,如同这铠甲就是此人日常穿着的一般
凌断殇将尸身上的铠甲取下,又将头盔和裙甲取下,便往自己身上套去凌断殇的身体显然比那“狗子”的身体要强壮和高大的多,却见凌断殇略一吐气,周身骨骼随之一缩,整个人竟是凭空矮小了一截,如今这铠甲穿上便刚刚合适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毅的目光死死盯在凌断殇的脸上一脸的严峻
凌断殇穿上铠甲,转过头来,目光平静如水:“现在告诉你我的身份,你不会相信等回到天都面见了徐将军你自然就知晓了”
凌断殇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其中确实蕴含了一股慑人的威势,令得周毅不能再言也并非是他胆怯了,堂堂忠将士,周毅出生入死不知凡几,又岂能胆怯他人一言?只不过他从对方的话中感受到了诚意,再联想之前发生的一切,若是对方要对他不利恐怕动动手指,自己此时已是随狗子去了黄泉,哪里还会在这里和自己废话当即周毅也不说话,目光只是放在狗子的尸身上
作为忠凌断殇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战士这般死无葬身之处凌断殇手掌虚握,蓦地朝前方地面一按,一道巨大的空洞顿时形成,又将挂在腰间属于狗子的佩剑郑重交给了周毅周毅自然知晓他的用意,接过了长剑放在狗子的身上,便将他横抱着放进了洞中……
……
周毅神色沉凝,骑马跟随在凌断殇的后方,此时的凌断殇模样已经变化了与之前极为俊朗的面容完全迥异,恐怕就是其亲人都难以认出
周毅不知晓此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他却能从后者的身上感受到一丝并未怎么掩饰的杀气,这股杀气说来熟悉一般上过战场的士兵都会有这股杀气,但周毅却察觉到这杀气冰冷异常,正如此人一般,生人勿近,但其内心又明显的与这冰冷格格不入,若是如此,又为何那般郑重的葬下了狗子?
一路无话,两人骑马疾驰,此时距离天都依然还有数百里路,若是赶得及,应该在傍晚便能入城
行了半个时辰,已经远远能够望见天都那厚重的城门了
周毅蓦地一拉缰绳,停下马来,因为前方那位招手示意,而这手势竟然是忠中的军队手势
“周兄,从现在起,我段剑便是忠的一名士兵,一切以你为主导”凌断殇回过头来,面容郑重地道
周毅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驱马行到凌断殇的前方,他知晓前者就算不是忠的人,恐怕与忠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言罢,两人继续前行片刻之后,前方的天边竟然划过一道褐色的光彩,不过数息时间,一道黑影飞而至,一名赭袍道人落身在凌断殇两人面前
凌断殇目光一沉,虽然他早有预料,但没想到天都已然开始戒严,此番来人竟然是驻守天都的金丹期长老——烈元道人,此人倒也同凌断殇并肩作战数回,乃是东陆一个小门派的长老
凌断殇从锁妖塔中出来后,便知晓此处决计不止是邪道一方驻守,正道之中也定然有人,一方面监视邪道之人的动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他凌断殇脱出锁妖塔后便与萧玉合大战,那般巨大的动静,正道一方不可能没有察觉
那烈元道人袍袖一挥,一股柔和的大力袭来,顷刻之间便将骑马疾驰的凌断殇与周毅挡了下来
眼见修仙之人,两人顿时下马一揖,周毅倒也是个角色,从他眼中明显看出是第一次见到修士,虽然多有惊骇,但也没有失了方寸,也没忘了凌断殇的话,当即便道:“不知仙长阻拦我等二人所为何事?”
烈元道人的容貌倒也对得起他道号中的这个“烈”字,身形虽然单薄,但一张方面,怒眉直须,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的目光在周毅的身上注目片刻,又落在凌断殇的身上眼瞳之中褐光闪烁,显然已是施展了什么灵眼术法不过凌断殇的境界虽然低于烈元道人,仙家术法是毫不精通,但他的变化之术却是纯粹的利用强悍肉身形成的,一般的勘破幻术的灵眼真目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烈元道人的目光又落在明显是为首的周毅身上,缓缓道:“你们是什么人?到天都有何事?”
周毅又是一揖,将自己与凌断殇两人的背景道来,言简意赅,除了凌断殇假扮的狗子没有牺牲之外,尽皆是真实经历,基本上没有什么破绽,烈元道人察言观色发现他所言不假之后便放了两人前去天都
不过凌断殇得知周毅是奉文华帝之名前来天都下诏令之后,神色已是有些不自然,目光不时盯在周毅背后那只包裹上不过他也是沉得住气,此时距离天都极近,一路上恐怕会有不少眼睛,便没有多此一举
……
金乌西沉,天色已是暗下,凌断殇两人终于赶到了天都城门之下,由于周毅身上的关文与将印俱在,所以通过天都守卫的检查也是轻松进到天都之后,凌断殇只是道了句:“跟我来”说罢,便引领着周毅朝忠军营行去
天都兽潮之后,忠的损失并不是太大,而天都驻军有一部分士兵伤残以及年龄过老需要退役,所以如今忠在天都的地位加强了不少兽潮时,在徐犷的带领下,忠的英勇表现也赢得了驻军大将军的青睐,徐犷也逐渐成了大将军的左膀右臂
周毅心中的惊诧越来越强烈,跟随在凌断殇的身后,他知道真相很快就会揭晓
两人面见徐犷的敲门砖依然是周毅身上的皇命,待到徐犷急匆匆地赶到之时,周毅也终于见到这位忠厚智将的面貌
徐犷明显看起来比之前老了一些,目中是隐隐带着一丝愁虑和焦急,不知是因为凌断殇的事还是因为周毅身上的那卷诏令
“见过徐将军”周毅附身执礼,还未跪下便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握住双肩抬起
耳畔传来徐犷浑厚而沉稳的声音:“周统领一路辛苦了”
周毅摇了摇头,也不多言,径直将背后包裹取下,交给了徐犷道:“徐将军,这是皇上的诏令,还请将军过目”
本来皇帝的诏令是需要周毅宣读的,但此时此景,周毅哪里还会做那麻烦的事?
徐犷一目十行,聊聊数十字迅过目,目光落在最后玉印之上时一双虎目已然圆睁欲眦,一双手是骤然用力,那诏令所用玉石框边顿时粉碎
不过徐犷并未说话,已然暴怒的神情是被他迅压抑,他望向周毅,目中已现平静,道:“周统领一路劳顿,先去营中休息,明日徐某再邀统领一叙”徐犷此时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周毅的确疲累无比,便不再多留
哪知就在这时,他眉头一皱,本已沉凝如水的虎目中乍现一抹惊喜,目光顿时落在凌断殇的身上,道:“这位将士,还请随徐某进屋一谈”急切之意溢于言表
就这般,在周毅惊诧的目光下,凌断殇与徐犷一前一后进了将军内府
“凌兄弟,真的是你?”关上房门,徐犷的语气已是喜极,落在凌断殇的脸上,看了又看,虽然对方的容貌与凌断殇的俊美丝毫不沾边,但徐犷却是清楚的知晓,对方就是凌断殇无假
凌断殇一颔首,将身上铠甲脱去,却见得身体一颤一涨,整个人竟是凭空长了一截,脸上也恢复了冠玉之容,这不是凌断殇又是何人?
凌断殇目中冷厉,一抹寒光洞射,沉声问道:“徐大哥,是不是狗皇帝与那j臣要对我爷爷的下手了?”
徐犷面色一黯,攥着诏令的手上再次一用力,似乎要将这一尺锦帛捏碎,略一迟疑,他猛地一顿首……未完待续)
第四一五章卫国宝物
“皇帝将会在四月于寿阳台问斩凌忠公”徐犷言道,话毕已是痛声沉沉
“可笑”凌断殇一声冷叱,语气中却是透着一抹讥讽,“真是可笑之至当年老头子救驾先帝便是在昭京寿阳台,如今文华狗皇帝要杀他竟然也是在寿阳台,难道他不怕先帝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吗?”
闻听此话,徐犷也不禁回忆起凌天承当年之事四十三年前,延国雄兵来犯,卫国兵溃如山倒,延兵势如破竹直取国都昭京国难当头,卫国境内哀鸿遍野,未寒尸骨如草芥般随处可见就在此时,凌天承由一马前小将挺身而出,救驾于寿阳台,以手中血光宝剑一晚斩杀延兵上千,是取得延国出征右将军首级于昭京城门悬颅威慑一时间延兵将帅人人自危,纷纷聚合城外严防以待而后凌天承临危受命,官拜镇国大将军,统领残兵五万西征北讨,御敌四方,终于八年后驱敌长禺关,收复卫国河山
到如今,护国救君的大功臣竟然落到如此境地……如何不叫人叹息?
如今已是寒月十二,要杀凌忠公想必是早已定下,然而直到如今才派人告知,明显是要杀忠一个措手不及,这一切的谋划,必然会烙上了一个“苟”字苟梓骅与其背后的修仙者目的也很简单,藉此将凌天承即将问斩的消息传扬出去,虽是派人告知徐犷,实则是要凌断殇知晓
就算此时徐犷知晓了欲率领忠攻回昭京,但是仅仅只有四月时间决计不够
凌断殇自奇仙门试道大会之后便已经在整个东陆修真界扬名,谢钏背后的师门自然也会知晓,虽然惊诧于凌断殇的境遇但一个小小的灵寂期修真者依然难以同堂堂仙道门派对抗,而且修仙之人不能干扰世俗朝政这是五大派的规定,凌断殇也不可能搬来救兵若他还有孝心,便惟有孤身上阵,任人宰割
“凌兄弟,我这就率领军中精锐快马加鞭赶回昭京”徐犷铁拳一握,决然道
凌断殇面色冰寒,摇了摇头道:“徐大哥,不可现在苟老贼的背后是一个不知底细的修仙门派,就算将现在忠内的天武境以上的武者尽皆带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为今之计便只有我自己去了”
徐犷闻声面色一变,当即便道:“凌兄弟,虽然你是修仙者,实力比起我们这些武者高出太多,但双拳难敌四手以你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够与一个门派相抗?”
凌断殇抬目望来,目中却是透着一抹自信:“徐大哥,我不会去自寻死路的”
徐犷眉头一皱,他如何没有察觉出凌断殇眼中的自信?但如今的昭京之险不亚于龙潭虎|岤,凌断殇一个人而且是凌家仅剩的唯一血脉,若他出了事他又如何对得起托付于他的凌傲与凌忠公呢?
不过徐犷随之恍然,此时的天都之险,恐怕与昭京相差无几,眼前的男子依然平安见到自己,但就这份隐蔽的能力,也难料他会安然进入昭京救回凌忠公想到此处,徐犷心头的担心虽然没有减少,但刚与凌断殇见面,也不好一味的讨论此事,而且他也知晓,凌断殇既然冒着性命之忧返回天都,为的也决计不是仅仅见他一面
“凌兄弟,如今天都戒严,那些修仙者恐怕都是为了你啊”徐犷眉头一蹙,直言道
凌断殇一颔首,道:“的确如此徐大哥,不知无名道人现在可还在天都?”
“无名仙师在月前已经离开了天都,如今仙家主事的依然是苍云子仙师”
“苍云子”闻听这个名字,凌断殇眼中杀意一闪即逝
徐犷自然察觉到这股突然飙升到极点的杀气,略一思索,目中透着一抹惊异,便欲张口询问
哪知凌断殇一点头道:“徐大哥猜得没错,此人就是邪道派来的j细……”当即便将蜀山在萧玉合口中探知的事告知了徐犷
“此番,凌某返回天都,便是为了此人而来”凌断殇的语气里丝毫没有掩饰其杀意
此时徐犷的一双浓眉已然紧紧拧在了一起,虽然他不知晓修仙一道的境界,但凌断殇此前都叫那苍云子长老,那么此人的实力必然不低,何况,相比于凌断殇如今的名声,天都驻守的修仙者将加信任于苍云子先不说单对单实力上悬殊,仅仅面对其余的修仙者,仅是凌断殇一个人的力量就已经难以反抗了
正在徐犷思索之间,凌断殇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转,道:“如今凌某倒是有一计能够见到苍云子,不过需要徐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徐犷闻言面上一喜,正色道:“凌兄弟请说”
徐犷并未多言什么刀山火海之类的话,但凌断殇却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毫无保留的支持
凌断殇感激地一点头,娓娓道出心中计策……
……
卫国的忠将士赶到天都,是为忠领将徐犷送一宝物的事很快便在天都城中传来,据说那件宝物颇为奇异,就是整个天都之中无论大小商贩都未曾见过此物要知道天都乃是东西两陆的交汇所在,这里的商贩丝毫不乏那种游历各地,博文广记的那种,就算修真界中一些稀罕之物,灵花奇草也有不少为世俗所知若说世俗中无人知晓,那便只有极为稀罕之物方才如此
紧接着过了数日时间,就是天都中驻守的修仙之人也有不少受此宝物的名头,前往忠驻扎军营的将军府一探一时间,徐犷的府上来了不少修仙者,就是那烈元道人也来此一观,是对那件宝物啧啧称奇也有不少修仙者欲用价值不菲之物将此宝从徐犷手中换取,却被他婉言拒绝了
来的修仙者倒是不少,不过天都为首的几名长老却只来了脾性刚直的烈元道人,其余数人尽皆没有动静
在烈元道人走了之后的第二天,元峰道人也来此一观,而后便是金轮道人……不过正主苍云子与佛家长老智聆上人依旧未曾现身
随后再次过了三日时间,似乎徐犷拿那件宝物无法,便告知天都众修仙者,将会把此宝赠给苍云子
于是当日午后,徐犷亲自率人,带上一三尺来长的精美木盒用锦帛包裹前往修仙者所在的天都城西
虽然有不少修仙者眼馋此宝,但碍于徐犷已是扬言将此宝赠给苍云子,就算有些人心生窥觑之心,也不敢当真动手
苍云子在天都已有百年时间,乃是天都驻守修仙者之首,在天都中的威望之高除了无名道人便属他程首,徐犷将此宝赠给苍云子,在所有人看来便是取悦于苍云子,寻求庇护,毕竟忠在卫国不待见是众所周知的徐犷一旦有了苍云子的庇护,在卫国皇帝的面前腰杆都要硬直一些
徐犷的大张旗鼓,苍云子所在的风云轩自然早悉动静,眼见徐犷一行前来,两名道童便抢先打开大门相迎苍云子虽然高风亮节,但在一众长老的口中得知徐犷宝物的奇异自然也会有一丝想法,如今眼见徐犷主动送货上门,他何乐而不为呢?自然这迎客的规格便要高上那么一筹
徐犷与四名忠将士先后进入了风云轩,行过一道道回廊与厅门便在风云轩厅堂中见到一脸含笑的苍云子以及智聆上人、烈元道人
眼见三名长老在此,徐犷心头不觉一跳,显然未曾料到苍云子会这般迎接他,不过表面上他依旧沉稳,不疾不徐地进了厅堂,便朝苍云子三人一揖:“末将徐犷见过三位仙师”
苍云子一声朗笑,挥袖间便将徐犷与四名将士扶起,捋须含笑道:“贫道早闻徐将军乃是卫国忠领将,英武不凡,兽潮之时是护卫我天都不倒,今日一见果真虎将也”
苍云子乃是金丹期修仙者,虽然身在天都之中,但对这些世俗将士自然不屑一顾,今日倒真是他第一次面见徐犷
“仙师谬赞了”徐犷又是一揖惭愧道,旋即朝后方一挥手,一名面容黝黑的将士当即快步上前,半跪着呈上手中木匣
徐犷笑道:“此物乃是我忠将士在卫国一处异山所得,如今送到末将手中,末将凡夫一名却是怕暴殄了天物天都之中苍云子仙师乃是仙家之首,末将送上此宝,还望此宝能随仙师斩妖除魔,护佑我东陆苍生”
徐犷这番话可谓是极近了马屁一道,饶是苍云子数百年的修为境界,也是一阵捋须长笑,笑不欲绝
却见他抬手一招,一股真元摄来,欲将那木匣隔空摄取,哪知露了这一手,那木匣之中一蓬血气涌出竟是将真元抵消,自身分毫不动
苍云子面色一变,随之一喜,一双老眼中蕴满惊意,脚下一跨已然闪至那将士身前……未完待续)
第四一六章惊蛇
那将士倒也硬气,木匣之中的血气涌出亦是将他半个身子笼罩其中,眼见着他皮肤上渗出点点血珠,似乎痛苦异常,这将士依旧保持半跪的姿势,分毫不动
苍云子哈哈一笑,袍袖连番挥舞,划出一道圆圈,顿时整个手上升腾起一蓬淡淡云雾,就这般朝那木匣一掀
云雾过去,竟是将那血气震散,那将士的面色顿时好转,木匣也随之打开
只见一根形似竹枝的长条形物事出现在众人眼前,苍云子定睛一看,这竹枝约莫两尺有余,通身一片血红,这血红比之血色为?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