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该不该凑上前去。然而一对上太后因为怒火而瞪圆的眼睛,他们又把目光移到随时都可能被皇上活活掐死的娴嫔咬咬牙,一股脑儿的冲了上去。不过他们到底不敢真的跟乾隆叫板,三三两两在后面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此时,乾隆忽然放开了手,乌喇那拉氏重重瘫软在地上,一手捂着脖子拼命的咳着,青紫的脸色似乎马上就要晕厥。
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望向乾隆,张口指责,然而乾隆毫无预警直直向她望来的冷酷的目光令她猛地一怔,刚到舌尖上的话立刻被吞了下去。
那目光冰冷的如同千年不化的寒铁玄冰,太后清楚的意识到乾隆不仅仅是她的儿子,更是一个帝王。真正无情冷酷的王者。即为九五之尊,掌控天下的统治者,又怎么可能被感情所束缚?更何况皇家的母子情分实在淡薄,太后从没有如此刻一般深刻的意识到乾隆根本不是她所能掌控的,即使她是他的额娘。
她果断的妥协的移开了目光。
“来人,娴嫔藐视君王,殿前失仪,
挑断手筋,打入天牢。”与此同时乾隆如冰锥般寂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乌喇那拉氏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向乾隆,豆点大的雨水砸落在她的身上,片刻间已是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她的面颊滑落,她死死的瞪着乾隆,绝美的容颜在瞬间扭曲的狰狞。忽的,她放声大笑,声声凄厉,刺骨的恨意如同春草疯狂在她心里猛地窜了起来,瞬间填满了她的心。
“哈哈哈,藐视君王,殿前失仪?多么可笑的借口啊……”乌喇那拉氏狠狠的阴郁的瞪着乾隆,眼底的恨意如狂潮席卷而来,“爱新觉罗?弘历,你还有心吗?!不,本宫说错了,你岂会没有心,只不过你的心都在高佳氏那个贱人身上!你心心念念都是那个贱人,她是你手中的宝心中的肉,旁人动一下就如同在剜你的心尖肉,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竟然值得你如此?!最为可笑的是,她不过只是一个冒牌货!”
“一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潜伏在你身边的冒牌货啊,就能把你迷的团团转,甚至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你知道么,爱新觉罗?弘历,本宫真替你……”乌喇那拉氏跌跌撞撞站起身,狼狈的一步步靠近乾隆,讥讽的贴着他的耳边,轻声的冷酷的一字一顿的说,“替、你、感、到、可、悲!”
啪——
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乾隆的手指关节被他捏的咯咯作响,他的眼里浮现出又惊又怒的神情,但转瞬却又恢复如常,他忽的一掌拍出,势如闪电重重的击打在乌喇那拉氏的胸前,下一刻乌喇那拉氏如同破碎的蝴蝶一般轻飘飘的飞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绝美的弧线,重重坠落于地。
噗——一阵天旋地转,乌喇那拉氏只觉喉咙一甜,哟口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她疯狂的大笑着,在轰隆的雷声里显得悲凉而又凄厉,尖锐的声音直达云霄,雨水冲刷在她的脸上眼前一片模糊,满脸的顺流而落的水已然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重活一世,难道她永远也摆脱不了这悲哀的宿命么……她不甘心啊……
高佳氏那个该死的冒牌货,凭什么能够轻易得到那么多她用尽两世也无法得到的东西?即使是死了,也还能影响着乾隆,让她近在咫尺的胜利眨眼间化为灰飞,为什么,为什么?!
她斗赢了高佳氏最后在败在乾隆的一语之下,间接的输给了高佳氏,她不甘心啊……
“咳咳……”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吐出,她倒伏在地上,眼底盛满了浓烈的不甘。
“皇帝……”太后瞪圆了眼,娴妃话语里的意思令她惊呆住,“慧贤……”猛地止住了口。
乾隆暴戾的眼神里满是嗜血,那神情恨不得狠狠冲上去生吃她的血肉,宛如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光是被那双眼睛盯上就足以令人手脚发软,惊骇得连一步都难以动弹,此刻太后甚至觉得皇上,他已经疯了。
可悲?他爱新觉罗?弘历何须一个毒妇的可悲?!乾隆猛地抽出身边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的刀,缓缓的举起刀重重挥下……
高佳氏之死对皇帝的影响,竟然是如此大么?
难道,皇帝对高佳氏竟然已经动了真情了么?
高佳氏……
太后双手紧握成拳。
轰隆,一声惊雷乍响,忽然在耳边轰鸣,震耳欲聋。
眼前寒光凛凛闪烁,太后惊骇的捂住了嘴,在她瞪圆了的目光里,映出一道冷冽的身影以及一片刀光,妖冶的血色渐渐弥漫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这两天忙的都没时间码字,对不住各位亲了,后天应该就可以恢复更新了,对不起啦
第59章南巡
即将日出之时,一道七彩霞云忽的出现在天边绽放出旖丽的光芒,霞光漫天,犹如彩虹绚丽多姿。
安雅忽的甩掉了手中的布老虎,咚咚从储秀宫里跑出来,凝望着向霞云,微微上眼的丹凤眼越来越亮,仿佛有点点星光在闪耀。
“弟弟,快看……”
永珞紧随着她走出,见状放松了绷紧的脸部肌肉,水墨般的眸子里难得的露出光亮来。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一个不知名山谷里的黎妃终于迎来了金丹大道,体内的灵气旋一再的压缩碎裂,开始为结丹做准备。她的头顶一团七彩的云霞渐渐生成,绽放万丈霞光。
“弟弟,额娘……”安雅开心的咯咯直笑,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就连永珞脚边的雪狼也兴奋的放声嗷嗷叫唤,“我们去找皇阿玛。”黎妃早在离开之前就和他们约定,等到天边出现霞光的时候,她会在江南等着他们。
安雅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知道江南,事实上,为了开阔两个小包子的眼界,让他们不至于在皇宫里狭隘的困顿一生,从小她就给他们描述了雄浑的三山五岳,悲壮的大漠风光,温柔的江南水乡等等地方的美景,安雅对于江南的美景可谓是向往已久了。
永珞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一瞬间晶亮的眸光还是可以看出他的期待。
安雅是个行动派,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往储秀宫跑。苦了后面一群胆战心惊跟在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一夜雷雨,地面上很湿,生怕她稍有不慎就会跌倒。更重要的是,乾隆因为痛失所爱,心情悲愤,几乎每天都有几个不长眼的或是犯一点点平时微不足道小过失的宫女太监被拉出去斩首示众。她们生怕这位活祖宗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皇上,她倒是没什么,可他们这些个奴才可就要小命不保了。
他们都还没有活够呢。
“皇阿玛……”远远的,安雅看见持刀而立的乾隆,他一身的绣金龙袍在大堆的侍卫中显眼的很。
乾隆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落在安雅身上,望着飞奔而来的安雅,那张酷似秀容的容貌在晨光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箔,华美如画。
复杂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乾隆心底止不住的酸涩。
他冷冷看了眼个个骇色,怕得不敢动弹半分傻杵着的侍卫们,猛地把刀插回刀鞘里,清脆的一声‘唰’直令僵硬着身体的侍卫面色惨白。
“把这里处理干净。”乾隆淡淡的扫过殷红的地面,目光落到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上之时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痕,“拖下去……挫骨扬灰……”
话落,他再也不看一眼,大步匆匆跨了出去。
“怎么办?”侍卫甲心有余悸的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战战兢兢。
“还能怎么办?”侍卫乙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里透出后怕的感觉,“皇上都发话了,照做呗。”
“皇阿玛……”安雅扑进迎面走来的乾隆怀里,咯咯直笑,“皇阿玛,我们去江南好不好?额娘说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江南最美丽了,我们去江南吧?”
秀容……
乾隆不可抑制的想起自己曾向她许诺过的南巡,想起她当时含笑向往的神情,如今诺言仍在,昔人却芳踪难寻,心顿时痛得无以复加。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安雅不高兴的嘟起嘴:“额娘说您答应过要带雅儿和弟弟一起去的,您不能骗人,额娘说了皇帝是不能说谎的,说谎鼻子长长。”说着摸摸自己的小鼻子。
安雅俏皮的话语让他不期然想起秀容讲故事时眉飞色舞的表情,这个酷似秀容的女儿在她身上处处都能找到秀容的痕迹,让他的心都软了,乾隆抱起安雅低声道:“你额娘,真的这么说过么?”
“嗯嗯。”安雅连连点头,把永珞拖下水,“额娘说说,弟弟知道。”
“那就去江南吧。”
语毕安雅小包子立刻眉开眼笑,狠狠亲了乾隆一脸的口水:“雅儿最喜欢皇阿玛了。”想了想,又加了句,“额娘也喜欢。”
乾隆扯出一抹笑容,然而却让人觉得他在哭。
乾隆九年二月,多事之秋。
紧随着深得乾隆帝宠爱的慧贤懿皇后薨的噩耗而来的则是娴嫔遇刺被杀,而后是令常在暴毙,一个月内,乾隆帝连失三位后宫嫔妃,乾隆帝痛心疾首,声称此后不再立后,且十年之内暂停选秀。二月中旬,朝中大臣联名上书,闻帝心甚悲,臣子皆感同身受,请乾隆帝南巡散心,用以消减内心的悲痛。帝准。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一大清早,南巡的队伍晃晃悠悠的出了太和门,离开京城直奔江南而去。
此次南巡,乾隆除了和雅固伦公主以及四阿哥永珞之外,没有捎带上任何后宫嫔妃。而太后早在半个月前就以为大清祈福为借口离开皇宫去了五台山礼佛。
车轮轱辘,整齐划一的步伐声一路回荡。
御撵内,乾隆一手抱着安雅,一手搂着永珞,漆黑的眼眸里一片寂寥的落寞。
这次的江南之行本是秀容最期待的,而如今南巡却没有了她的参与。
秀容的离开带走了他所有的感情,心如死灰不复温,他根本无法想象那几天他是如何度过的,那种痛到连心都不会痛的感觉令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都已经走到了尽头。好在……还有安雅和永珞。
“皇阿玛,”安雅从乾隆怀里抬起头,“什么时候能到江南?雅儿想额娘。”
乾隆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他根本不知道能说什么,他无法和孩子们解释死亡的概念,三岁的孩子还不知道生离死别,更不知道她的额娘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乖,雅儿先睡一觉养养神,要坐好几天御撵呢。”
安雅打了个呵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阿玛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但她没有再追问,趴在乾隆身上闭上眼。乾隆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让她能够睡得更舒服一点。
“额娘会回来。”永珞敏感的感觉到乾隆身上透露出来的浓浓的哀伤,重重的道。
乾隆嗯了一声,“永珞也睡会。”
“额娘会回来。”永珞又重复了一遍。
乾隆声音低哑道:“朕……知道。”
竟然不相信他?笨蛋皇阿玛连额娘都分不出来,不管你了!
永珞生气了,头一扭,干脆不再理睬乾隆,气呼呼的歪倒在一边。
忽的一个刹车,马车停了下来,几乎是在同时,御撵外一个声音忽然传来:“皇上,山东八百里加急奏章,请皇上过目。”
乾隆神色淡淡的道:“拿来。”
高吴庸立刻接过奏章躬着腰递到乾隆手里,乾隆翻看一阅,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山东灾民暴乱,抢劫官府,山东巡抚请求皇上恩准派兵镇压叛乱。
叛乱?若不是山东巡抚失德,好好的灾民岂会叛乱?
这份奏章如同火上浇油,撞在了枪头上,直令乾隆本就压抑的心情更加愤恨,当机立断改变南巡路线日夜兼程赶往济南。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等着他。
黎妃看着丹田里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金丹,满意的笑着退出内视。动了动身子,她发现自己自己的肉体强韧了很多,堪比铜皮铁骨,宝器级别的法宝已经难以伤害到她的肉体。再加上这具身体不同于以往的肉体凡胎,乃是由灵泉塑造而成的,潜力可观,想要修成仙是不成问题的。
她呼出一口浊气,招出湛清剑,湛清剑发出一声剑啸,剑身猛地长到一米高,在空气中上下浮动。黎妃心念一动,下一刻出现在湛清剑上,湛清发出愉悦的长啸,如流星划过天际消失无踪。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下了飞剑,进了空间换了一身普通的少女装束,结丹以后,她的外貌看上去只有十六岁,更年轻了,皮肤好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连精致的五官都好似多了几分出尘之感。
弧形的城门口济南两个朱红色的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黎妃忽然尴尬的发现,她似乎走错方向了。从山谷里出来,她明明朝着杭州的方向而去的,谁知光速飞了一整天才发现竟然到了方向完全不同的济南,她杯具的迷路了。
看来,就算隔了几百年,她还是摆脱不了路痴这一特性啊。
黎妃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先找家客栈住个一晚,明天找辆马车去杭州吧。
进了城,黎妃走进一家名为天然居的客栈,要了间上房,点了饭菜,让小二送到房里。
“客官,您的饭菜。”小二把菜端在桌上。
黎妃淡淡的看了一眼,给了几两银子当小费:“哪里可以雇佣到马车?”
“姑娘要离开济南?”小二惊艳的目光落在黎妃身上,连银子都忘了拿,“这几天可能走不了了。”
“为什么?”黎妃问道。
“姑娘可能还不知道吧,前几天山东灾民暴乱,抢劫了官府的粮仓呢,皇上听说了此事正往山东赶来呢,县官大人正在往外赶灾民,大人刚刚下了令,济南城严禁出入,姑娘不妨在济南多呆几天。我们济南这里别的不说,风光好的很呢,尤其是那大明湖绝对不必西湖差……”
店小二喋喋不休的介绍着,黎妃却全无所觉,她已经被‘皇上正往山东赶来’吸引了所有上注意力。
乾隆要来?这样也好,省得她再去杭州候着,只是她该以何种身份出现在乾隆面前?毕竟高秀容的死讯可是天下皆知,哎,这个有点问题。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想这么多干什么。
第60章雨荷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大明湖水色澄碧,堤柳夹岸,莲荷叠翠,宁榭点缀其间,鸢飞鱼跃,荷花满塘。岸边杨柳荫浓,南面千佛山倒映湖中,远山近水与晴空融为一色,犹如一幅巨大的彩色画卷,风景怡人。
一艘华美的画舫穿行与大明湖畔,琴声袅袅,悠扬婉转。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城外灾民的哀号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些富贵人家的笙歌艳舞,一缕讥色染上黎妃的眉梢。
山东连年大旱,灾民无衣无食奋起反抗官府,虽然济南属于山东,但就现在看来,济南城内倒没有其他地方那么严重,百姓生活虽然算不上吃穿不愁,但到底还能满足基本的温饱问题,大明湖素有‘久雨不涨,久旱不涸’的特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算日子,近期内乾隆应该就会到山东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纵使相逢应不识。
阳春三月湖上暖风吹拂,柳丝轻摇,微波荡漾。黎妃站在岸边,湖中倒映着她纤美的身姿,仪态万千,虽然穿着一袭再普通不过的裙装,却愣是被她穿出华美高贵的气质来,宛如华贵雍容的凤凰。她长长叹了口气,转过身。
“这位小姐请留步。”一声清灵的女声骤然响起。
黎妃蹙眉转过头,画舫停在了湖边,一个绿衣丫鬟撩开纱帐笑盈盈的站在船头道:“我家小姐有请上船一叙。”顿了顿,绿衣丫鬟扬扬脖子神情炫耀的道,“我家小姐乃是济南大户夏家的嫡出小姐,闺名雨荷。”
噗——这叫什么?人生何处不狗血?
早在富察耗子出来的时候,黎妃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穿的并非是正史而是琼瑶奶奶的小人书,于是她严防死防色龙变渣龙,不然还不膈应死她,不过好在记忆中白痴鸟花圣母是在乾隆二十五年以后出现的,出现的时候已经十八岁了,估计出生在乾隆十几年,离她们出现还早着呢。而且当时乾隆也没有要离开皇宫四处晃荡的念头,所以黎妃也就没太在意。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她应该仰望琼瑶奶奶的金手指无比强大么?
想起非常有名的那句“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黎妃内心有个小人囧囧有神,捶地吐槽。色龙啊色龙,你不会真闹出个花圣母来吧?黎妃只觉前途无亮,一片黯淡,恨不得立马冲到色龙面前,拿湛清狠狠敲他一头包,看他还敢不敢脑残敢不敢渣!
想归想,黎妃上了画舫。有了琼瑶开的金手指,夏雨荷迟早会跟乾隆碰面,说不定还会发展出一个花圣母,跟着她一定会碰上乾隆。想到这里黎妃只觉心里堵得慌,本来就对夏雨荷没什么好感,现在更是满心嫌恶。连带着还没到济南的乾隆都被她给迁怒了。(乾隆很冤枉,某人这醋吃的实在没天理。)
“小姐,请。”绿衣丫鬟撩开纱帐,黎妃莲步而入。
画舫内,一粉衣少女温柔含笑坐在古琴旁。不过二八年华的模样,身如弱柳扶风,清丽的五官容貌姣好,虽然算不得天姿国色,倒也是个大家闺秀。眉宇间带着一丝柔美,尽显江南水乡的柔情似水。一眼就足以令人心生怜惜,是那种能让男人生出保护欲的少女。
黎妃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夏雨荷也在偷偷的觑视着她。面前的女子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姿容绝色,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出尘脱俗,尤其是通身的贵气,那根本不是平常百姓家里能够养出来的,想必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不过既是大家小姐,怎么会一个人流荡在外却无丫鬟随从跟着?该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而偷跑出来的原因除了情,还能是哪般!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来这位小姐也是性情中人呢。
夏雨荷心下有了计较,笑道:“雨荷见小姐面带愁容,难道是为情所困?”
黎妃差点没喷她一脸口水。这位……果然很好很强大,不愧是圣母花的娘!
黎妃带点惊诧带点吃瘪的表情当下令夏雨荷误以为是被自己一语中的了,笑的越发温柔和善了:“小姐不必担心,雨荷平生最佩服就是小姐这样勇于追求爱情的女子了。爱是多么美好的字眼,昔日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打动才貌双全的卓文君,若是雨荷也能遇到如此至情至性的男儿,亦不枉人活一世了想必小姐的爱情也是如此的美好吧。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什么时候雨荷也能遇到这样一个男子?”顿了顿,向往而憧憬的看向黎妃,“还不知道小姐的闺名呢?”
“黎妃。”黎妃眼角抽搐,那闪烁着星光的水剪瞳眸直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话说回来,这位吃什么长大的啊?勇敢的追求爱情,提倡恋爱自由,简直是封建社会里的奇葩啊。她这个穿越女都不敢有这个思想,琼瑶奶奶果然厉害!这气场,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黎小姐,你我一见如故,我干脆直接称呼你闺名吧,你也叫我雨荷好了。”夏雨荷拉着黎妃的手,宛如见到了知己般,“黎妃离家出走应该没有落脚的地儿吧,不如就在我家住几天。我一看你就觉着亲切,我们何不结拜为姐妹?”
一见如故?结拜姐妹?尼玛啊,谁跟你一见如故,谁要和你结拜姐妹啊!黎妃囧了囧,饶是她再好的素养也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难道她头上囧囧有神的写着“nc”两字?她对花圣母无爱啊,也不想让乾隆制造出一朵圣母花,更不想把色龙往nc的不归路上引啊,他现在就已经够渣了,她黎妃还想多活几年呢。至于夏雨荷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黎妃已经后悔上画舫来了,这位的思想太诡异了,堪比外星生物,跟她简直不是一个磁场的,这样的姐妹她黎妃脆弱的心肝伤不起啊。
刚想开口委婉的拒绝,夏雨荷却自动自发的将她片刻的停顿当成了默认,笑盈盈的说道:“我看黎妃好似比我大些,以后你就是姐姐了。”
“夏小姐,结拜姐妹一事事关重大,如何能草草决定,依黎妃看来,不如就……”算了吧。
话未说完,已经被兴致高昂的夏雨荷打断了,“姐姐说的对,是雨荷思虑不周了。姐姐与我先回夏家,请我爹爹为我们当个见证吧。”说着转向绿衣丫鬟,“雪雁,吩咐开船,我们回家。”
“是,小姐。”绿衣丫鬟高兴的下去了。
黎妃阻止不及,默默看着兴冲冲和她大谈闺房密语的夏雨荷,顿时无语了。
同一时刻,山东县衙。
“奴才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东巡抚方一航领着众人参拜,齐齐跪在地上。
乾隆抱着安雅从御撵里出来,永珞不用人扶小大人般的踩着奴才的背紧跟着他们下了车。和乾隆翻版似的小脸紧绷着,周身的气派充满了皇家阿哥的尊贵与威压。
乾隆穿过跪了一地的奴才,冷着脸大步跨进了县衙内。
山东巡抚方一航和县衙刘知舟对视一眼,深知皇上本来就心情悲痛,这会儿又出了灾民叛乱一事,他们铁定讨不了好,能不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还是个问题,万一稍有差池连项上脑袋都有可能保不住。眼看着皇上的身影消失在了县衙门口,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连忙从地上起来跟了进去。
乾隆在大堂上坐下,冷眼看着方一航与刘知舟弓腰进来,猛地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重重的声响登时令两人条件反射般的跪了下去,浑身哆嗦。
“方一航,刘知舟,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欺上瞒下!若不是此次灾民暴乱,抢劫官府粮仓,朕还不知道山东大旱竟然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早在一个月前就上书朝廷求赈灾,那些赈灾的银两呢?去哪里了?难不成被你们吃了?!”
“皇上,奴才万不敢犯欺君之罪啊,赈灾的银两,奴才们早就用在了灾民身上,发放米粮。谁知那些贱民冥顽不顾,贪心不足蛇吞象,简直是目无王法啊……”
话音未落,惊堂木猛地迎面飞来,重重砸在了方一航额头,登时砸出了一大块带血的淤青。
“别把朕当傻子耍!赈灾的三百万两雪花银这么快就用完了?怕是都入了你们的口袋吧!若是吃穿不愁,又何来的灾民,灾民又何必暴乱抢劫官府?”乾隆怒不可遏,“朕就不信那三百万两银子只能买一个月的米粮,米粮难不成还是天价了?!去,把账册给朕搬来,朕到要看看,朝堂翻发的赈灾钱子到底去了哪里!”
方一航和刘知舟面面相觑,又惊又忧脸色难看的紧。一查账簿不就什么都明白了,这贪污可是大罪啊,更何况现在还是引起了灾民暴乱,若是被查出来了,只怕要诛九族啊。饶是镇定狡猾的方一航也被吓出一身冷汗,连身上的官袍都被汗水湿透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乾隆冷冷看着他们,目光冷冽如利刃。
“是是,奴才这就去。”刘知舟赶紧的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往县衙内院跑去。方一航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的道:“皇上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山东,想必已经是累了,奴才已经叫人烧了热水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皇上不如和公主四阿哥先去洗洗尘,用膳?”
乾隆本来想拒绝,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怀里疲惫的安雅又看了眼站在身边巍然不动永珞,虽然站的笔挺尽显皇家威仪,不过到底年纪还小,眼皮子已经开始不自觉的闭上去了。反正查账之事不急于一时,于是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outiantian0211亲的地雷~
第61章相见
乾隆铁青着脸看着账目。查了大半夜的账,十本账簿里有九本是动过手脚的,且乾隆查出朝堂针对山东大旱拨款的三百万两到了山东巡抚手上就只剩下了九十万两,剩下的银子经过方一航的手,在账目上留下了一笔晦暗不明的记录,真正用来给灾民赈灾的银子竟然连一万两都不到!这些贪官污吏简直是国家的蛀虫,当真可恨的紧!
“来人,把方一航跟刘知舟给朕捆来!”
“皇上,大事不好了,”高吴庸跌跌撞撞从门外跑来,“方一航挟持和雅固伦公主往济南跑了!”
“什么?!”乾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一丝慌乱染上他的眉宇,他焦急的从书案上奔了下来,擦过桌脚,极大的动作幅度瞬间翻落了厚厚一叠账册,重重的闷声骤然响起。乾隆顾不得这些,急切的奔到马厩,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马纵身跨上马。
“高吴庸给你一天时间,拿着朕的令牌即刻前往军营,调兵包围济南。”几乎是在同时一块金色的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高吴庸的手里。
乾隆一拉缰绳,马发出一声长啸,向着济南狂奔而去。
“皇上……”高吴庸急得大喊,皇上一个人追着方一航这大逆不道的贼子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若是有个好歹……呸呸呸,他这乌鸦嘴说什么呢!当务之急赶紧的找高大人和傅恒大人跟着皇上,然后由他去派兵围剿贼子才是,高吴庸狠狠跺了跺脚,立刻向府衙跑去。
乾隆骑马出了山东,直奔济南。他的马是顶级的千里马,不过比汗血宝马稍稍逊色些罢了,它的速度岂是普通的马所能及的?很快,方一航一行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由于安雅被劫持,大内侍卫不敢冒冒然跟上去。而乾隆又心急安雅的安危根本顾不上召集人马赶过来,他几乎是单枪匹马追上去的。
“大人,皇上追上来了。”方一航身边的护卫向后张望了一眼,立刻吓的缩了缩脑袋。
“什么?!”这么快?方一航下意识的看去,紧接着他松了口气道,“看样子只有皇上一个人追来。看来皇帝对他这个女儿倒是疼爱的紧,竟然就这么追上来了。既然大内侍卫暂时还没有跟上来,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阿荣,准备射箭。”
阿荣睁大了眼道:“可是大人,那是皇上啊,奴才不敢射……”
“混账东西!”方一航扬起鞭子狠狠抽打了马一下,“若再让他跟下去,等大内侍卫到了,我们一个都别想活了,更何况,那个公主已经被人给救走了,就算我们肯束手投降又要上哪去找个公主还回去?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不管如何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一把,若是赢了还能保住一条命。阿荣,你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死了,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家人一个也别想活!”眯起的眼里透出一丝阴沉的目光。
想起方一航的手段,这个魁梧的汉子竟然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脸上浮现出惊恐骇然的神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说道:“大人放心,我阿荣绝不会背叛大人的。”
方一航冷蔑的哼了一声,不予作答。
阿荣从马上卸下长弓,从身后的背着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矢,拉弦对准了乾隆,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尖锐的响声划破空气直直射向乾隆。
乾隆眼疾手快向一边侧了下,几乎是在同时箭矢擦肩而过,在他肩头的衣服上划出一道不显眼的划痕,疾速插进了树干里。没等乾隆松上一口气,第二支箭紧随而来,而后是第三支第四支疾驰而来,破空之声乍然迸射,嗖嗖嗖接二连三的传来。
“该死!”乾隆狠狠低咒一声,刚才追赶的急他根本就没有带什么兵器,无法抵抗只能狼狈的左躲右闪,且由于是在马上,他闪躲的空间小又要驾驭马匹防止从马上摔下去,乾隆躲的分外的难堪,心里越发的恨方一航了,这人胆大包天,不仅敢劫持雅儿,还敢行刺,乾隆发誓若是捉到了此人,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好让他知道帝王之逆鳞岂是他能招惹的!
嗖——噗——
一支箭矢穿透乾隆的防御重重的插入他的肩头,闷声传来,肩头缕缕鲜血沁出。噗,紧接着又是一支箭刺进了他的身体里,箭矢疾速而来,巨大的力道登时将乾隆从狂奔的马上掀落,身体重重落地在惯性的作用下接连滚了好几圈,最后乾隆死死盯着跑的越来越远的方一航,不甘的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时间慢慢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黄昏时分,夕阳金色的余辉散落下点点的光芒,一群倦鸟疲惫的掠过天空回归巢岤。
一辆马车慢慢到驰来,小厮模样的少年一扬马鞭,马蹄声声渐渐从小道上逼近。忽的少年一拉缰绳,马儿嘶的长啸突然停在了路边上。
“小姐,前面好像有个人。”
“有人?什么人?”俏丽的绿衣丫鬟撩开马车前的帘子,探出头来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看样子好像是受伤了。”少年仰头看了一眼。
“雪雁,去看看。”马车里忽然传出一个女声,声若黄莺出谷,绕梁三日。
绿衣丫鬟跳下马车,“小姐这人身上中了两箭,伤的很严重。”
马车上的少女犹豫了下道:“阿福,去把人带上马车,我们回家。”
“不行啊,小姐。”她话刚一出口,绿衣丫鬟不赞同道,“谁知道这人是不是个坏人,万一是个强盗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这……应该不会吧。”少女撩开帘子往外看,不确定道,“我看他不像是强盗,可能是从强盗手里逃出来的商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把人带上马车再说。”
“小姐……”绿衣丫鬟直跺脚,但见自家小姐是铁了心的要救人,只好闷闷不悦的叫上阿福,两人联手把人拖上了马车。而后阿福驾着马车向济南缓缓行驶而去。
“吁……”马车在夏家大宅后门口停下,阿福拉住缰绳道,“小姐到了。”
雪雁跳下马车又扶着夏雨荷下了车。夏雨荷看了看四周不虞道:“阿福,怎么把车停在后门了?”
阿福一脸被噎住的表情。
哎呦喂,我的小姐,你可是夏家的嫡出小姐,若是让人看见了你马车上的男人,你的清白闺誉还要不要了?小姐这也太不着调了吧?不过想归想,阿福到底没胆子说出口。
“阿福,把人安排到西厢房吧,让人去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夏雨荷想起陌生男人俊美的容颜,脸红了红,羞涩道,“我……我等下就去看他。”
阿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黎小姐就住在西厢房的客房里呢,这么把人送过去,难保那位气质尊贵的黎小姐心生不满。算了,小姐的事,哪里轮得到他这下人多嘴。
阿福找了个下人一人一边把男人的手绕过脖子挂在肩膀上半拖着昏迷的人往西厢房而去。
西厢房客房内,黎妃坐立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从早上起来就有点心神不宁,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是乾隆出什么事儿了吧?他此次来山东追查灾民暴乱的事,肯定会涉及到一些贪官污吏,那些个国家蛀虫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难以想象的事儿来。
两个小包子都有人保护,她到没什么好担心,只是乾隆的安危让她忧心。越想越是焦急,不行,也许她该亲自去跑一趟,好让自己担心。
思及于此,黎妃哪里还坐得住,猛地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走。
脚刚踏出门,迎面有三人擦肩而过。黎妃无意中撇了一眼,下一刻顿时如遭电击般惊怔住。
那个是……弘历!
尽管只是看到了一个侧面,可是黎妃据对不会认错,那个身中两箭,伤痕累累的人是弘历了!
心登时就揪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女声突兀的响起。
阿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满脸的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高贵如凤清冷如夜的黎小姐身上看到如此失态的情绪。
“此人是小姐在济南城外救回来的。”
救回来?
黎妃呆了呆。
记忆中意气风发,君临天下的王者此刻身受重伤的昏迷令她心里止不住的疼痛。该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乾隆竟然会身受重伤的昏迷在荒郊野外,那些大内侍卫呢,那些从不离身的暗卫呢?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黎妃推开下人,小心翼翼的把乾隆安置在床上。接着又疾步走到桌子前,倒了杯茶水,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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