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声声入耳(网配)

声声入耳(网配)第17部分阅读

    ”

    可谁知道,当我说完这些话,他的眼神已经从高兴震惊莫名就过度到了“生气”。

    他打量我,打量我身边的行李,然后一把把我拉到他面前,低声有些恼地看着我,“你来多久了?跟家里人打电话了吗?为什么之前不说一声?一直在外面等着?明明知道我在办公室,为什么一直不进来?”

    他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

    “诶,我……”

    他最终提过我的行李,快步拉着我进他的办公室,给我泡茶,为我开暖气,拿暖被,让我坐床上休息。

    他开始教育我,“手这么冰还一直坐外面等,也不知道你脑瓜子一天在想什么东西。”

    我抱着他的保温杯喝茶,一边嘟陇,“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就坐外面等你出来,让你自己发现我,我哪里知道,你值班要值这么晚啊……”

    他用他暖暖的手给我冻得冰凉的手取暖,一边搓我的手一边打断我的话,“一天就知道胡闹,下次再敢这样试试看。”

    我哼哼,“那我以后再不来看你了!”

    他立刻低下头来胡乱地亲了几下我的脸,一边生气,“小丫头片子!”

    我反被逗笑了。

    然后他又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告诉父母,我都温顺地一一回答他了。

    问完该问的,他从我身边站起身,对我说,“卫生间里有洗澡洗脸的东西,我柜子里还有棉睡衣,你去洗一下出来就在我床上睡吧,没别的人睡过。”

    我,“你今天不回家了吗?”

    他说,“反正值夜班,我直接在这里睡方便些。”

    我开始脱鞋,他走过来把准备的拖鞋递给我,我问他,“我睡床,那你睡哪儿?”

    他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也是睡床。”

    我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继续说,“我先去查房,你自己先睡吧。”

    说着他已经开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1481823:47

    又超出预计情节,之前想写到的情节依旧还没有写到。可能在下一章吧。

    目测可能还有两章结局,大家可以跑出来让我认识下。

    之后会开始修文章,也希望得到大家的意见。

    晚安。

    ☆、五六

    第五十六章

    我心情忐忑地洗完澡爬上床,聂书航的被子很薄,盖起来不是很温暖,但是因为室内开了暖气,所以我倒还不觉得冷。

    缩进他那奶白干净的被窝中后,我整个人都舒服地轻吐了口气,感觉有了一种安全感和舒适感,被窝的干净柔和情不自禁地就扫走了我内心的紧张,毕竟现在已是凌晨,我的睡意很快就席卷而来,使我没能耐心等到聂书航查房回来,我就已经睡着。

    后来被模模糊糊地惊醒是聂书航突然掀开被子躺到我身后的时候。

    他可能一从外面回来就跑床上来了吧,带了一身的冷气,让我忍不住瑟缩,就这样被惊醒了。

    他还故意靠近我,抱住我,把脑袋瓜子抵在我脖颈间的长发里,然后睡觉觉。那样子真像熊一样。

    我无奈地迷迷糊糊地想推开他,我低声嘟陇,“你身上好冷啊,烦死了,走开走开……”

    可他就保持着那个动作,死死地,我怎么推都推不开他,最后我也只好作罢。

    整个人却因此已醒了大半,我抓住他的手,握在指尖,然后轻抚,一边问他,“你有定时擦我给你的护手霜吗?”

    他所答非所问地蹭我的头发,“今天洗头了?头发好香。”

    我于是揪了他的手臂一下,“我问你话呢,你手上的冻包好了没有啊?”

    他轻“哧”了一声,“嗯……好得差不多了。比往年好。”

    我好奇,“往年你的手是啥样儿啊?”

    他用左手抓着我的手指去触碰他右手上的每个指拇的关节处,说,“往年我基本上每年这些地方都要化脓,因为要用这只手捏笔写字……冻包又长在手指关节上,所以只要我一弯曲,冻包就会开裂,然后化脓,每年都要等到夏天的时候手指才能好全,到了新一个冬天又继续……”

    我心疼地握紧他的手,“你自己是医生就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前觉得对自己的生活敷衍一点,没什么,但是现在,自从有了你爱惜我,关心我,我才知道,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在过日子。”

    我心里被他的话感动得甜甜的,一时不想打断这份他停下话语之后的静谧,我回拥他,依赖着他。

    然后就这样渐渐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才清晨6点多,外面的天还是黑的,聂书航却也已经醒了,他微睁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搞怪地抬起手掌盖住他的双眼,问他,“在想什么呢?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他曲起手肘,拿起手掌也敷在我的手背上,我听见他有些闷闷的说,“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老师好像在北京那边出事了。”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

    这段时间聂书航经常跟我讲他老师对他如何如何器重,什么都照顾到他,可他又是如何如何经常惹他老师生气,他较为年轻,在很多事上难免不分轻重,比较楞头青,有时候该出风头的时候搞低调,不该的时候又跟老一辈的理论,他常跟我讲,要不是他老师帮衬他,他在这医院里早没法混了,又哪里还有今天的地位。

    我听他这么说,也开始替他忧心,“既然担心你老师,你就打个电话去问问他吧。”

    他却又抱着我准备继续睡了,他嘴里嘟陇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去北京,我老师还在生我的气,我好久没跟他通过电话了,再说现在大清早,他岁数大了,这个点一定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单位安排的住所休息……”

    我也不知道怎么劝解他了……毕竟他不去北京,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但是后来我们两个因为心里都有事,所以就都没睡着。

    我问聂书航,“上午你应该不上班吧?”

    他爬起来进厕所洗漱,“嗯,上午别的医生会来接我的班,你再睡一会儿吧,等会儿我们再一起回家。”

    回家……他说的应该是让我跟着去他家吧。

    我说,“我反正睡不着,我现在就起来。”

    于是我就爬起来跟他一起洗漱,他拿出新牙刷,先用水把牙刷冲了几遍,然后挤了牙膏才把牙刷递给我,接着又给我接了杯水,我拿过杯子开始咧着牙齿左刷刷右刷刷,上刷刷下刷刷,然后看着镜子,对镜子里那个我身边同样在刷牙的高大男人傻笑。

    随后他就刷完了牙,接着是洗被子,隔牙刷,然后洗手……然后他把自己的手从水龙头下转回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刮完我的鼻子,他又顺便亲了一下我的头顶,他说,“快点,弄完后换好衣服,我们下楼去吃早饭。”

    我羞哒哒地“哦”了一声,我往洗漱缸里吐了口泡沫,然后温声细语地说,“聂书航,我特别喜欢你亲我额头和头顶。”

    说完后我开始做漱口的最后工作,聂书航在旁边笑,声音特别动听悦耳。

    我放好杯子后,聂书航已经洗完脸了,然后他又搓了一遍洗脸帕,就直接托着洗脸帕往我脸上抹,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来,把脸昂起来,我给你洗脸。”

    我依言照做,感觉自己真是又乖又可爱。聂书航也萌萌的就是了。

    可我哪里知道,他给我洗完一帕子脸后,呃,当他从我脸上拿下帕子之后,他居然……直接对我吻了下来……

    我:“……”

    最后他还把声音放得很温柔低缓地问我,“只喜欢我亲你额头和头顶?难道亲你这里你就不喜欢了?”

    我……我……

    我红着脸不争气地说,“喜欢……”

    好吧。

    真是丢死人了。

    之后去他们医院食堂吃饭的一路上,聂书航心情一直很不错,他嘴角一直挂着笑,沿路和认识的人都要点头打招呼,那样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就是他女朋友似的。

    神经病啊……

    进了食堂他问我要吃什么,我勾着他的手指,轻轻地说,“我要吃小馄炖。你们食堂里有吗?”

    他立刻就到窗口投币给我叫了一碗馄炖,说完后又回头瞧我,“还要什么?”

    我摇头,“不要了,你快买自己要吃的吧。”

    后来我端着中碗吃馄炖,他就坐我身边喝菜粥嚼馒头,我说你没钱了吗?就吃馒头菜粥?

    他“嗯”了一声,“最后几个钢板(硬币)都用完了。”

    我一愣,“不是吧,你来真的?!”

    他笑了,“呃,这个月工资还没下来,我现金用完了,等会儿你陪我去银行取吧。”

    我喂他吃了一个馄炖,然后豪气地说,“不用你去取钱啦,你女朋友我为了来看你,身揣了五百元的大钞,够你这几天用啦!”

    旁边也吃早饭的聂书航一同事听到我这话后顿时调侃,“聂处,老婆来了怎么还反要用老婆的钱呢?说好的做个上海好男人呢?!”

    聂书航故意逗他,语气轻松,“我老婆想养着我我也没办法。”

    后来他同事就一直念叨着“伐开心”“伐开心”地离开了食堂。

    我被他们逗笑了。

    回聂书航他家之前,我要求他带着我去附近的超市买菜,我说,“我今天一定要向你证明我很会做饭,你等着。”

    他很有耐心地跟在我后面看我挑菜,“嗯,我等着。”

    结果后来出收银台的时候还是他主动付的钱……超市可以刷卡嘛。

    他说,“我出工钱了,你记得好好做饭。”

    我猛点头,“没问题!保管喂得你服服贴贴的!”

    他呛了一下,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怪。

    到了他家后我有些惊讶,他家还挺漂亮的,我本以为他应该不是一个爱打扫整理的人,没想到他把自己的家收拾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然后我忙着去厨房开始洗菜,他进来帮我,“这么早就开始做饭?”

    我说,“先把菜些洗好切好,等下到点了直接下锅。还有,现在我先把排骨洗出来炖上,中午的时候就能喝上啦。”

    他说,“我还从来没做过排骨汤。”

    我把口袋里的排骨通通倒进盆子里清洗,然后在紫砂壶里放水,接着把洗好的骨肉放进去,最后把锅搁上灶,开火开炖。

    我说,“呃,这个其实很简单,你如果嫌剁骨头麻烦,那直接在买骨头的时候就要求卖肉的那个人帮你把骨头剁好再给你,拿回来后洗干净过道水,再才倒锅里炖。”

    他问我,“为什么之前要过道水?”

    我一边切番茄,一边告诉他,“因为如果不过道水,就直接把肉炖上,之后锅里的肉汤会变浑浊,看起来不清亮,这样很影响食欲和汤的味道。”

    他长长地“哦”了一声,表示懂了。

    “你煮的是番茄排骨汤?”

    “是啊。”

    把汤炖上后,聂书航拉着我去客厅看碟片。

    什么碟片呢?《背水一战》……

    施瓦辛格的影片,可我看着看着就注意上了某一个英俊的中国人,他是个配角,嘻嘻……

    聂书航察觉到我认真看这部影片的真正目的后,果断换了部影片,《生化危机》,呃……

    我说,“你中午还想吃饭吗你?!”

    最后他只能无奈关掉了电视剧。

    我拉着他让他带我去参观他的卧室和书房,然后我就看见了他小时候的照片。

    挺萌的,有几张照片里他还抱着个小皮球。

    我问他,“你从小就在这里住吗?”

    他说,“不是,这些是从老房子那边搬过来的,我父母都去国外了,我工作后又买了新房子,离上班的地方近,东西干脆就都拿过来了。老房子好久都没人住了。”

    我抱着他的照片集册不撒手,笑眯眯地看着。

    这就是我男神以及男票的童年啊……

    然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其实很早以前就想问问他了,每次想起来后都给忘了。

    我问他,“聂书航,你以前不是对我说过,如果我要给你打电话,一定是要与你工作有关,不能对你进行马蚤扰不能对你表白什么的嘛?那你那天,就是我给你表白那次你干嘛那么快就接受我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静默了几秒才回答我,“是啊,我是说过不准你向我表白,那个时候……我哪里知道我已经在开始习惯你的死缠烂打了……”

    我有些恼怒地瞪着他。

    他继续说,“人心都是说不准的,我最开始根本就没想过我们两个会在一起,可是慢慢慢慢的,连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已经让我很在乎了。本来答应跟你在一起的那天我还有点后悔,因为你还这么小,我年龄却不小了,怕你对我的感情只是一时兴起,但是,慢慢相处后,你的关心和照料我都感受得到,我就想,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了,我很少对你说这些话,可并不代表我不明白,我对你敷衍,你也要相信我对我们的感情是认真的。

    “虽然跟你一个月才只有一次机会相处,但是我总是感觉,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这种感觉是无微不至的。”

    我一直点着头,说“嗯。”

    他突然又问我,“你刚才那么问我,是不是不相信我想跟你长久地发展呢?”

    我嘀咕,“有时候我确实会有这样的想法,时而甜蜜时而纠结。”

    他于是抱了我一下,“小傻瓜。”

    是的,我总是想展现自己幸福的一面,但其实见不到聂书航的时候,我爱发呆,爱乱想,爱患得患失,可这些负面情绪,我从来不敢让聂书航知道。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他工作已经够累了,我想在每次跟他通话的时候逗他开心,而不是展现我脆弱的一面。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夸我的手艺好,我喜欢喝汤,于是连饭都不吃,连喝了好几碗汤,结果后来因为汤水太烫,把我上颚都给烫脱皮了,下午就开始发炎发疼,除了喝水,说话,其他的只要一吃东西什么的,我上颚就特别疼。

    聂书航赶忙去给我买西瓜霜,一边喂我吃药,一边取笑我。

    吃了药,他看我依旧哭丧着脸,终于开始担心我了,“怎么?还疼啊?”

    我点头。

    他看了我一会儿,叫我微张嘴。

    我以为他要帮我检查,于是乖乖照他说的做。

    哪知道……他直接吻了下来,半天之后才问我,“这下还疼吗?”

    我软了……

    没骨气地回答他:“……不怎么疼了。”

    心里真是翻天倒海啊。

    之后他终于还是给他老师打了个电话,听到那边没出过什么事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哪知到了傍晚的时候,那边突然打电话来通知聂书航,他老师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被车闯了,又还突发脑溢血,现在给进急救室了。

    这下还得了。

    聂书航跟我说过他老师的儿子在国外,刚好跟他父母是朋友兼邻居,他老师也一直把他当干儿子。这下老人出事了,他肯定着急。

    我于是陪着聂书航坐晚班飞机去北京,到了协和医院,立刻联系上聂书航的同事。

    同事带我们赶到急救室门外,说老师已手术两个多小时,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缓过来。

    一路上聂书航都是一副奔丧状态,木楞楞的,我都不忍心看。

    同事见他这样才意识到自己说了重话,连忙又安慰他,老师洪福济天,老天爷肯定不会亏待他,肯定能醒过来,叫聂书航不用太担心。

    同事说完后还得去和医院的教授及主任交涉,毕竟他们是在这个医院学习,老师又是权威,所以医院里专门为老师成立了专家小组。同事跟我和聂书航说了一声后就走出走廊去找那些领导交涉。

    一时手术室门外就剩聂书航和我,我一直安慰他不要担心,他却低声说,“刚才老师还在电话里骂我臭小子,这么久都不给他打电话……”

    我拉着他坐在椅子上,柔声安慰他,“没事,没事,你老师肯定马上就能平安出来了。”

    他的老师,应该就像他的父母一样吧。

    他上午还在书房里对我说,他老师的岁数都可以当他爷爷了,小时候他父母工作忙,他就被经常寄放在老师家里,从小受其熏陶,后来成长为一名人民医生。

    我一时有些伤感。陪着聂书航坐了一会儿,我告诉他我去上个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我站在走廊尽头,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口,孤零零的,看起来特别让人心疼。

    他微微佝偻着背,双手撑着膝盖,面无表情地却感觉格外艰难地坐在椅子上。

    察觉到我回来,他转头看向我,眼神示意我过去。

    我走到他面前,他却一下子抱住我,把头靠在我的肚子上,就那么一直靠着,什么话也不说。

    我抿着唇,呆呆地盯着他的头顶……

    最后,我终于忍受不住,缓缓伸出手,抚摸了上去。

    ………

    我低低地叫了他一声“聂书航……”

    他低声说,“对不起。”

    然后又说,“我没事。”

    可我心里却闷闷的。

    聂书航……

    聂书航……

    有我在,你……可以随便难过。

    但记得,每次难过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

    ……抱一抱我。

    相信我,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20148200:38

    又爆字数了……大家晚安,我觉得我修文的事情真是任重道远啊,感觉要改的地方还挺多的。

    心好累……

    哦,话说,我在喜马拉雅发布了一条录音,内容是念的我喜欢的一个小说片段,大家请谨慎戳入,想听我声音的可以到我新浪微博点最新的那条微博进去听,我是手机党,上不了连接,我微博id叫“严采诗喜欢猫”,大家可以来找我玩儿~

    哦,还有,有妹子问到本文会写r吗,我要说,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我不敢写滴,但我一定在番外里写激萌的脖子以上可以描写的片段给你们~浴室py神马的……!

    ☆、五七

    第五十七章

    这个夜晚和聂书航一直在手术室门外等候,期间同事送来外面买的盒饭让我们吃晚餐,聂书航说他不饿,但反而让我多吃点,怕我饿着。

    我上颚的皮还没好呢,有些痛,可是盒饭不吃多浪费啊,我就矜持地吃了一些。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聂书航的情绪已经镇定了许多,他让我坐在原位,他去找专家问一下具体情况。

    我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他回来,并带了个年老的护士过来,他对我说,“天气太冷了,你今天忙了一天了,我帮你租了个床位,你跟着这位护士长去房间里休息。”

    他的口吻是不容人商量的那种,我一时有些愣,是啊,天气这么冷,北京这边尤甚,我俩来得匆忙,连大衣都没有多带。

    我走上前抓住聂书航的手,他的手很凉,手指上的关节处又被冻得红通通的,我固执地说,“我不困,我想等你老师出来。”

    他拍拍我的背,语气放缓,“乖,听话,我马上要进手术室盯着,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什么,他说他要进手术室?

    我对北京一点都不熟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还有什么比待在聂书航身边更令我放心的呢?

    我一时没敢说话。

    因为我只想待在他身边啊,哪有什么心思睡觉。

    这时本楼的前台接了个电话,立刻问护士长,“现在有个病人挂急诊,也是突发脑溢血,还有床位吗?”

    护士长有些为难地看着聂书航和我,“本来有床位,但是刚才聂医生你租了,现在能不能先让我们的病人住?”

    这个是病危关头,聂书航肯定得把病床让出来。

    然后我听见他说,“好,那叶舒你跟我一起进手术室吧,我去给领导说一声。”

    后来有个医生就带着我们去清洗和换衣服,聂书航一边帮我戴上口罩,一边说,“等会儿你就在旁边看着,如果觉得怕,就坐到一边好吧?”

    我说,“嗯,好。”

    我们穿着拖鞋进了手术室,聂书航说他老师被做的是开颅手术以及普通的车祸缝合手术。

    手术已经进行四个小时了,那位开刀的主治医生看到聂书航,似乎松了口气,他应该是认识聂书航的,所以聂书航一进来,他就说,“小聂,没问题吧?一助今天已经陪我做了11个小时的手术了,你来接一下他的位置。”

    他这么一说,在场除了昏迷的老师,其他所有人都看了聂书航一眼。

    聂书航顿了顿,说,“好,我来。”

    一助帮忙接上了老师头部的一根细管后马上退位让聂书航来。

    聂书航站到主刀身边看了一会儿,主刀开始给他讲下一步准备做什么,聂书航则反应极快地协助对方。

    后来我才知道,聂书航以前做过七年临床,这位主刀曾经在华山医院任职,聂书航当时就是他的一助,后来这位医生被转到了北京,聂书航就被他老师带到另一个科了。

    手术室里,我一直站得离手术台很远,因为那画面太血腥,我不敢直视。

    我甚至有点身子发虚,浑身发抖,冷汗在手心里浅冒,我却佯装镇定。

    然后我突然听到主刀问聂书航,“那个就是你女朋友?”

    聂书航“嗯”了一声。

    主刀语气带着责怪地说,“她不是学医的吧,你偏把人家带到手术室里来吓人家,看你这男朋友当的。”

    ……主刀医生,你就不能把整个心都放到你的手术中去么?

    聂书航咳了一声说,“把她放外面我不放心。”

    我跟着点点头。

    所有的医生顿时被我俩的默契逗笑了,手术室的氛围一时温和了很多。

    不知怎么的,彼时老师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值也出奇的稳定。

    后来的手术就基本很顺利了。

    到了凌晨十二点多,老师的手术终于成功结果,因为被打了全身麻醉,术后的老师还没有醒过来,我和聂书航换了衣服后陪在老师的病房里,聂书航问我,“困不困?”

    我摇摇头。

    握住他的手。

    因为老师吊着输液瓶,聂书航要随时关注瓶子里液体的流失量,所以一直不敢睡觉,他刚刚做完手术,我看他那么疲惫,就跟他说,“你睡一会儿,我睡一会儿,我们轮流照看你老师好不好?”

    他被我像和小孩子商量的语气逗笑了,突然就把我抱进他怀里蹂躏了几下。

    我说,“你干什么呀!”

    他轻松地吐了口气,笑着低声说,“想跟你一起睡觉。”

    我:“……”

    还能不能正经地相处了!

    不过我也松了口气,之前因为老师处于病危期,聂书航一直闷闷不乐、沉默寡言,现在老师病情稳定了,他能开始跟我说笑了,我很开心。

    然后我让聂书航先在病床旁的躺椅上睡一会儿,他依言照做,我看他睡下后就坐在他身边,眼睛盯着老师床顶挂的输液瓶。

    聂书航闭着眼睛对我嘱咐,“半个小时后记得叫醒我。”

    我说,“嗯。”

    可能是因为心情大起大落,以及做了手术后的疲惫,聂书航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后来睡得相当沉,我根本就不舍得叫醒他。

    在叫来护士给老师换药液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动静大了一点,睡死过去的聂书航没醒,老师倒是被惊醒了。

    我看见他睁开眼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他眯着眼,被覆盖在氧气罩下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话。

    他的眼睛一直把我看着,一直看着,护士小声说,“陈医生醒了就好了,注意这几天只给他喂流食,他老人家上次来我们医院也在我们这个病房住过一次,人老了,老是容易生病,还是儿女在身边的好。”

    护士问我,“你是陈医生他儿媳妇吧?”

    呃……我瞟了眼睡在前面的聂书航,聂书航是他老师的干儿子,那我不就是他老师的儿媳妇嘛……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是他儿媳妇。”

    当我把这句话说完后我发现老师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许多。

    然后他从刚才的一直看着我变成了之后的一直瞪着我,眼睛都很少眨。

    我:“……”

    护士走后,我坐到老师身边,温声说,“陈医生你好,我是聂书航他女朋友。”

    他眼睛终于眨了眨。

    我继续说,“聂书航他今天来看您啦,刚才您的手术他还帮忙啦,他现在累了,在旁边睡觉,您看得见吗?”

    他敛着下巴垂眼看向那缩在墙角躺椅上的某一坨,轻出声“啊”了一下,表示他看到了。

    然后又回眼盯了我一会儿,就闭上眼又睡过去了。

    半夜四点的时候聂书航突然醒了,睁眼一下子就翻身起来,我在旁边昏昏欲睡,被这惊动吓了一跳,抬眼一瞧是他起来了。

    他问我,“几点了,怎么没叫我?”

    我把外套递给他穿上,平淡地说,“四点多了。”

    他穿好衣服后站起来,一会儿摸我的手,一会儿又摸我的脸,有些生气地低声质问我,“你这个人为什么老是这样?说了半个小时就叫醒我半个小时就叫醒我,你偏不,自己扛一个晚上你就舒服了?傻得真是气死人!”

    我乖乖地爬上躺椅睡觉,抓住他的手,软软地说,“室内开了暖气,我不冷,好啦,不就守了几个小时么,我又不是很困,现在你睡醒了你照顾人吧,我开始睡了好吧?”

    他觉得他刚才的气恼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可是心里却暖暖的,他俯下l身来给我盖被子,然后抱了抱我,亲了亲我,最后他对我叹了口气,“怎么办,已经喜欢你到极点了。”

    我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抓着他的手,轻声说,“谢谢你能这么喜欢我。”

    想对你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因为你也喜欢我,喜欢到了极点。

    这天天刚亮,老师的儿子就坐飞机抵达了北京,老师的同事昨晚在他手术结束后就回单位安排的住处休息了,今天一早接到电话,又去机场接老师的儿子。

    可没想到,他接来医院的人不仅有老师的儿子,还有,还有……聂书航的爸爸妈妈。

    当聂书航在惊讶之后给我介绍他们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啊,以这样的形式见自己未来的公公婆婆,也太意外了吧。

    我两日奔波,从重庆到上海,再从上海到北京,衣服依旧是那普通的一身,头发也开始油腻,我顿时有些手足失措,叫伯父伯母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

    聂书航捏着我的手,闻言闷笑了几声。

    我被取笑了!

    于是我扭头瞪了他几眼。

    哪知聂书航的父母一点也不介意,对我笑得很慈祥,也特别温和。

    聂书航的妈妈笑着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坐到老师身边,对我说,“我们在美国那边已经看过你的照片啦,书航他经常跟我们说你好,陈老是我们家的恩人,也是书航的干爸爸,我们这次是专程回来看他的,你别紧张。”

    聂爸爸点点头,“对的,你伯母她要来的时候我就叮嘱她了,不能把孩子给吓着了。”

    我:“……”

    老师的儿子小陈跟聂书航差不多大,他走过来友好地锤了聂书航一拳,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声音不大,我也没听清他俩在说什么。

    反正后来小陈一看见我就叫我“嫂子”。-_-

    后来聂书航带着他们去吃早饭,我就待在病房照看老师,他们回来的时候还为老师买了生活用品,我端着聂书航买给我的面条,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老师醒了,精神很好,可以暂时揭了氧气罩,我们把病床升高,让他倚靠在床栏上,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混小子,你这女朋友我看靠谱,什么时候请我去说婚礼祝辞啊?”

    亏我还一直以为陈医生是个慈祥又正经的老前辈,谁知道他其实和聂书航是一个调调……

    不,应该是聂书航的脾气就是随他的吧!

    在场的同事也好,小陈也好,聂书航的爸妈也好,全都给这句话逗笑了。

    聂书航无语,“陈医生,我女朋友还在读书,结婚没那么早。”

    他点点头,“哦”了一声,神情一下子就变沮丧了。

    他说,“那天她照顾我一晚上,我都是知道的,这是个好姑娘,你要抓紧点。”

    聂书航应着。

    再后来,老师的病情逐渐好转,临近新年,他说难得今年大家都在,不在上海过年多可惜,于是聂书航就联系华山医院,把老师转回了自己的医院。

    对的,要过年了,2015年,我的父母已经给我打过好多次电话了。

    第一,关心聂书航的老师;第二,和聂书航的父母联络感情;第三,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聂妈突发奇想说,“干脆我们去重庆把亲家母他们接到上海来过年吧,也当见见面,把孩子们的事儿给定下来,做一个承诺,对双方都好。”

    聂爸不同意,“你这是什么话,亲家公他们家在重庆,突然让别人来上海,别人哪里习得惯。”

    但我最后还是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问他们的意见,结果这事儿出奇地顺利,他们也想来上海看一看。

    聂妈妈就高高兴兴地回老房子里打扫卫生,准备迎接我爸妈的到来。

    我跟聂妈妈回她们老房子里帮忙打扫,聂妈妈长得又漂亮又年轻,性格比较像小孩子,跟我特别聊得来。

    她叹息她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为了工作和过二人世界一直把儿子托给别人管,好在聂书航一直很懂事,不用他们操心。

    我笑而不语。

    因为聂书航给我说的版本是他小时候就是个调皮蛋,经常惹得陈医生一顿好打,他跟小陈都让陈医生不省心,但是每次聂爸聂妈问孩子表现得怎么样,陈医生都回答很听话,很好。

    聂书航还说小时候认为陈医生这样是虚伪,长大以后才明白,这是爱。对他的疼爱。

    我听到后也跟着感动。

    爸爸妈妈到上海的时候,聂爸聂妈亲自去接人,两家见面后相谈甚欢。

    聂妈在国外待久了,习惯于招待客人就在家里自己下厨,好在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