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轰轰烈烈,即便是……因着蛊毒的缘故。重光看得明白,虽然度陌临一心以为花逐晓是因为蛊毒才对他穷追不舍,但依目前花逐晓的样子看来,未必不是动了真心。这样一想,又不免有些惆怅。
这边度陌临作惊魂未定状退了回来,对重光说:“你这妹子……我可惹不起,还劳兄弟去劝一劝她。”当然,若是旁人便劝好了,便皆大欢喜了。
重光轻皱眉头。
花逐晓远远地看着重光为难的样子,嗤笑一声,继而不再理会众人,就此飘然而去。众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竟进退不得,同时也意识到,这事儿要圆满解决,难!而度陌临更是满腹委屈。原本他便已经为了孙雅的事头疼呢,这下花逐晓这儿也不好办了,真叫他心里不痛快,况且平日里看花逐晓挺温柔和顺的一个人,在这种时候却是毫无仪态可言,可见这种女人的风姿都是平日里装出来的,甚是无趣。
重光也是不知道花逐晓在想些什么。若说是为了孙雅的事,度陌临还没答应与孙雅成亲呢,若是度陌临一直打死不松口,她岂不开心?何况自出了孙雅的事之后,他俩便未再相见,这个时候的花逐晓不是应该很希望见到度陌临吗?可看花逐晓的样子,却是对他不屑一顾,好像见着了什么瘟疫一般。
在这些人里头,唯有和容明白一些,但即便是她,也未能知晓花逐晓的全部心思。其实花逐晓又何尝不想见到度陌临,但是奈何从一开始她便看错了人,误了自己的前程不说,一个不慎便是度陌临也要遭殃。
花逐晓并不知自己遭了蛊毒,从来也不觉得自己心里没有度陌临,管家之子又如何,有妻室又如何,一日之欢也是两人自己的心意,即便度陌临隐瞒事实,欺骗她在先,她也没有过多的生气,当初她又何尝不是因为想要借助度陌临凝集体内灵气,重塑龙身?可是,既然她已知晓度陌临的身世,如果再与他厮混,上头若是追究起来,她倒是无妨,左右不过流放,可他便性命难保了。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花逐晓年纪尚小不懂何为夫妻之情,但总归是与度陌临行了雨露之欢,隐隐有了一些意识,纵然知道度陌临不会是什么好人,也不想看他因自己而遭殃。
可是这些话,又有谁能听她诉说呢?
先前看苏洛寒醉生梦死,花逐晓还不以为意,现下自己亲自经历了,却是觉得,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人一时忘忧,纵使醉梦总有醒的一刻,能忘却一刻,便是轻松一刻了。醉眼迷离间,一身男装的花逐晓挥斥了所有跟来的人,独自在街上走走停停,从白日到晚上。
夜间更深露重,花逐晓一味地走着,中途还又到酒楼去喝了一顿,竟也不觉得冷,只是走着走着,路边的街道渐渐不复繁华,似乎是走入了什么偏僻的地方,再走上一阵,索性只剩荒林。
花逐晓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仍旧走着,只是折腾了一日也累了,走到后来,便干脆往一棵树上一靠,就着树根躺了下来。
睡梦中,她依稀记起那日湖边茅庐,度陌临对她说,要给她一处幽居之所,他们在茅庐极尽缠绵,那时,度陌临对她是如何的温柔亲切,又是如何爱惜垂怜,可是,她终究是不能,他,也不配。
但是,为什么与他缠绵的感觉是那么真切?花逐晓睡梦中似也觉得不对,醒来时,发现一个男子正搂着她意图轻薄!花逐晓猛然惊醒,一个耳光便扇了过去。
趁男子被这个耳光打得偏过头去,花逐晓手脚并用地将男子推开,合拢衣裳站了起来,大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要对我做什么!”
男子并不挣扎,平静地站起身来,一双阴鸷的眼傲然地看着花逐晓,“我是阿佐。”
花逐晓仔细辨认,奇道:“丑奴?我不是叫你走了么,你在这儿做什么?”
男子听到她叫一声“丑奴”,脸色变了变,但也没有分辨,只是说:“我只是看看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花逐晓退后几步,防备地看着他,一面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少卖关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佐不屑地看着她,“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是好意,那天我见你眉目含情,不像正常人所有,似乎有被人施蛊的迹象,正巧看到你躺在地上,便想为你检查罢了。”
花逐晓脸嗖地红了。什么眉目含情,这不是说她一脸春相嘛,可这哪能怪她,龙族不都这样嘛!于是她也只是将信将疑,“你胡说什么,什么蛊毒?”迟疑片刻又问道,“那你可看出什么了?”
阿佐摇头,“我还没检查呢,你就醒了。”说罢看着花逐晓一脸愤恨的样子,还不知死活地看向她抓着衣襟的手耻笑道:“你要做男装打扮,也不要涂蔻丹啊。”
花逐晓看向自己的手,原来她一时之气,做了男装打扮只为方便在外肆意行走喝酒,却忘了先前所涂的红色蔻丹,经阿佐提起才发现自己这样子还真是不伦不类,也不知这一日都被多少人看去了,心下十分羞恼。
阿佐看她这样子,嗤笑道:“现在知道害羞了?你们中原的女子还真是奇怪。”
花逐晓挑眉道:“这么说,你果真不是中原人了。”语气是十分的肯定。
阿佐自知失言,想要收回却是不能了,但听得花逐晓语气如此肯定,也不免奇道:“怎么,你一早便认定我不是中原人?”
花逐晓不做声,片刻后又道:“我管你是不是中原人,现下我是要回去了,你可不要跟来了。”
“你不想知道自己是否中蛊?”
花逐晓先前还以为他是在狡辩,听他这么问,不由道:“你真觉得我中了蛊?”
阿佐气恼道:“我是好心帮你,你还不相信?”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花逐晓上前一把拉住他,思虑道:“若你说的是真的,我自然是要感谢你的,”又四下看了看,“但这荒郊野外的多有不便,况且你身上的伤似未痊愈,不如就到我府上去养伤,再做打算。”
这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法子,阿佐也同意了,便还是以丑奴的身份入府,但什么事也不干。不过文家的人也并没有在意,反正花逐晓做事向来奇怪。
第四十三章意外之得
“妹妹这几日可好些了?听说妹妹前日酒醉,我不便打扰,想着今日总该清醒了,便特意将特意着人找来的人参给妹妹送来,也好让妹妹好好补一补身子。”花逐晓也不知重光这次回来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早便进了花逐晓的房,也不需人通报,不仅是自己拿着装人参的盒子,还对着花逐晓说个没完。
花逐晓正在梳妆,见了他这个样子却是一笑,打趣道:“哥哥果真好生清闲,一大早便来了,还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新认了我这个妹妹。”
重光故作纨绔子弟的样子仔细打量着花逐晓,赞道:“妹妹好模样,能认这么个干妹妹,哥哥自然是要敲锣打鼓大肆庆祝的,只怕人人都要羡慕我得了这么个娇娇俏俏的妹妹呢。”
花逐晓梳妆完毕,听得这话站起身来,嗔道:“哥哥就会胡说,妹妹又不是绝色之姿,有好羡慕的?若再胡说,妹妹便要罚你了。”
重光惊讶道:“说来听听,妹妹想要怎么罚我?”
花逐晓想了想,说道:“便罚你以后不准再认别的干妹妹,否则……我便不是你妹妹了。”
重光失笑:“我道什么呢,原是这个,想来梨儿是怕我再有妹妹便再不这样亲近你了吧,既然如此,妹妹大可放心,我便答应了你,不再认别人作妹妹了,你可高兴?”
花逐晓开心地笑了,收过重光的人参,便与重光携手出了门。
“今儿你高兴,想看看什么,哥哥都陪着你。”重光与花逐晓一同坐在马车上,问道。
“听说哥哥素爱珍藏,妹妹近来醉心古画,想寻些珍品来收藏,还望哥哥指点一二呢。”
重光想着花逐晓不过一时兴起,也不甚在意,便道:“那便去藏书斋吧,那里多是名家字画,一定有妹妹喜欢的。正巧我仓促间认下了妹妹,却不曾送过什么礼物,原想着叫铺子打造些首饰送与妹妹,但妹妹是风雅之人,哥哥便送你一幅字画吧。”重光虽然已经离开云浮城,但在云浮城的生意并未结业,两间珠宝铺和一座酒楼都好好地经营着,这藏书斋恐怕也是他从前经常去的。
花逐晓笑道:“哥哥当是下聘礼么,还要送东西给我。若说不曾送过什么礼物,那一日日送进我府里的珠宝首饰是什么,方才你哪来的人参是什么?”
重光正色道:“那些不过是写小玩意,只为搏妹妹一笑,我重光要认干妹妹,还是最后的一个妹妹,本来是应该广宴宾客的,不过妹妹你近来忧思过度,想来也没有这个心思,可是礼物却是正经要送的。”
花逐晓听了心中暗道:“这重光不过是户部尚书之子,认个干妹妹便要这样的阵仗,虽说此番是为了自己,但听他口气,这样的事恐怕没少做。”这样一想却是心惊,毕竟皇权在上,作为臣子,一切用度皆有惯例,花逐晓昔日所见,重光的吃穿用度却是远远超过他应该享受的,长此以往,怕要造祸。可是嘴上还是说:“我可不喜欢那些虚礼,何况我认下哥哥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你我兄妹二人的情谊是私下所有,我可不想借哥哥之名谋一己私利。”
重光宽慰地拍拍她的肩说道:“我当然知道妹妹不是有所图谋,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欣赏妹妹了,只是你总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好好待你。”
说话间到了藏书斋,重光亲自将花逐晓从马车上扶下,藏书斋的掌柜听说有贵客驾临,连忙出来迎接。
重光大手一挥,“我妹子要看你们的古画,你便拿些珍品出来。”掌柜的连连称是,并说道:“摩诘公子是有眼光的人,小的自然不敢拿普通货色糊弄公子。”
花逐晓奇道:“摩诘公子?哥哥这名号很是风雅呢。”掌柜的陪着他们进店,听着花逐晓的话,奉承道:“摩诘公子自是风雅之人,公子珍藏颇多,寻常也看不上眼,不过小店新得了珍品,还请公子和小姐一观。”
重光也来了兴致,问道:“哦?是何人所作?”
掌柜骄傲地说:“是前朝画师姬无相的遗作,公子一看便知。”
花逐晓的心微微一动,姬无相?岂不是作《烟波图》的姬无相?花逐晓没想到一直以来没有任何消息的事儿会突然有了转机,内心一阵狂喜,又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欢喜,问道:“真的是姬无相的画作?听说姬大师在世之时便已一画难求,如今存世的画作更是不多,没想到竟能在此处瞧见。”
掌柜的原以为花逐晓不过是看个新奇,却不知她言语间竟是知道姬无相的,便不由多看她几眼,“小姐也知姬无相之名?”
花逐晓恳切道:“甚是仰慕,但久久不能得观。”
重光也是好奇地看着花逐晓。先前他也以为花逐晓不过看个新鲜,想着随便挑幅名家字画送与她便罢了,却不想掌柜一提起姬无相,她便换了一个态度,似乎的确是十分仰慕姬无相的,又听她说到自己不能得观之时的遗憾之意,便宽慰道:“妹妹不必介怀,姬无相是前朝之臣,听说与当今天子有隙,时人多避讳,所以妹妹见不着他的画作也属正常,好在今日藏书斋得了一幅,妹妹若是喜欢,我便送了妹妹。”说罢连叫掌柜将画作奉上。
花逐晓心中难免跌宕起伏。她探听《烟波图》所在已有几年,但因为不知姬无相的底细,又碍于国师,所以一直没有任何进展,却不想今日却在偶然间接触到实实在在的姬无相的画作,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激动,还是要感慨了。心道,看来这世间之事,还是多靠因缘。
掌柜的将画作取出,跟伙计一起慢慢展开,花逐晓的心在一刻间悬到了嗓子眼。
“落花去?”
看到画作的题名,花逐晓好一阵失望,但还是仔细观赏着画作。果然如花逐晓所知,气韵生动,一点一拂,动笔皆奇,就花逐晓平生所见画作都莫与为匹。虽然这幅画只是简单地画了流水落花,似乎是平常随意偶得,但整幅画浑然一体,不见雕琢,更显得画师技艺精湛。
重光也赞道:“的确是一幅佳作,”又对掌柜问道,“你可仔细鉴定过了?”
掌柜的急忙应承,“这个是自然的,”又指向画作角落的印章,“这个是姬大师的私印,寻常是见不着的,想来这应该是送给友人的。如果公子不放心,大可以再请名家鉴定。”
重光点点头,又问花逐晓:“妹妹可还中意?”
花逐晓抚着画作的装裱,似乎爱不释手,“姬大师的亲笔,自然是好的。”
重光头一回见她钟情于一个物件,自然把东西买了下来,花逐晓起先不肯,说是太贵重,但重光执意,也只能随他去了。花逐晓却是想,虽然此番并没有寻着烟波图,但将这幅《落花去》带回仔细研究,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呢。
出来半日,两人商议后决定去茶楼坐坐,花逐晓状若无心地问道:“听说姬大师遗作甚少,不知哥哥平生见过几幅?”
重光想了想,“总共也不过三两幅,实在是少得很,这次能见着这幅《落花去》,也是意外之喜,想来旁的人就算喜欢,也少有人收藏吧,就算有,也不会轻易示人,毕竟是天子不待见的人,万一被扣上个谋逆之罪,可不划算。”
花逐晓暗道,今日方知竟是这个缘故,难怪从前无论怎么隐晦地打听都探听不到丝毫呢,又问道:“那哥哥可曾听过一副名为《烟波图》的画作?听说也是姬大师所作。”
“烟波图?”重光又仔细地想了想,摇头道,“这可没听说过。这么别致的名字,想来只要听过便不会忘了吧。”
花逐晓还想问些什么,但茶楼已经到了,便没再多言,只是与重光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花逐晓因惦念着《烟波图》,所以话间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好在重光并不在意,转而与她说些京都里的趣事。花逐晓想到先前和容所说的有关他的话题,便问道:“听闻哥哥有意取消与侯小姐的婚事?”
重光面色一尬,花逐晓意识到这月是个不好的话题,便连忙说道:“如果不方便,哥哥便不要说了。”
重光却是一声叹息,“原也不是什么好瞒着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素素我是极喜欢的,但她性子太过跋扈,回京之后,家母几次想要登门看望她,她都拒之门外,还说是怕未来婆婆刁钻,为难于她。可是这种事一次便可,怎可次次为之?我看,若是真将她娶进门,刁钻的那个,恐怕是她吧。”
花逐晓瞠目道:“侯小姐虽然跋扈,可是昔日在云浮城对哥哥也算照顾有加,怎么也不至如此吧?”
重光连连摇头,“想是她父亲又立了战功,依仗着家里的势力吧。这样的女子,我若是娶了她,以后可就没了安生日。我母亲近来不知怎么的搭上了晚郡主,正着力撮合我们俩呢,我也正为此事忧心呢。”
这与花逐晓所知的多少有些出入,但想着这毕竟是重光的家事,她虽说是他的干妹妹,却也不能干涉许多,只能当是笑闻而已。于是这个话题揭过不提,花逐晓也没了继续讨论的兴致,便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突然瞧得一个高挑的人影,仔细一看,竟是孙雅。
平静地转过头来,花逐晓轻声说了一句,“这云浮城,真是小。”心下对这个地方愈发地厌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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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修炼之法
度陌临的事是一时没个完了,孙家的人定是要他给个说法的,然而度陌临又怎么能娶孙雅做正妻呢?花逐晓没有把自己得到的情报说出去,也不知道重光是否知晓度陌临的真实身份及家中有无妻儿,她只能静观其变,看他们会作何反应。度陌临不知花逐晓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只道她天性凉薄,看他惹上了是非,便同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重光见花逐晓终于平静下来,倒是欣慰得很,他能在云浮城待的日子不多,都尽量陪在花逐晓身侧,直到她好多了才出去应付一下往日的同伴。
然而只有花逐晓自己知道,不见度陌临,她的心便时常针扎一般的疼,浑身也难受得很,以前她还以为是自己深深爱慕度陌临,所以一刻不见都难受,但是听了阿佐的话之后,她便开始觉得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了,所以她才能忍耐着不去理会度陌临的事。可是阿佐正在悉心调养身体,每日只准人将食物送进房内,不让人多作打扰,所以花逐晓只是忍着,想着待阿佐出来便能给她看看。
闲暇之时,花逐晓便着手研究与重光一同得的《落花去》。可是她于书画是没有什么天分的,纵使为了寻《烟波图》也下过一番功夫,但始终不能领会其中的韵味。只是这幅《落花去》,怎么看怎么都有几分眼熟,但看久了又看不出个什么,问和容,她也说不上来。花逐晓想了想,还是把这幅《落花去》差人送回了京都,想着也许父亲能看出什么来。
秋深之时,花逐晓听说,度陌临答应了娶孙雅,但只能为妾礼,本来么,聘则为妻奔为妾,孙雅在婚前有孕,虽然把孩子打掉了,但只能算是私奔于度陌临,依度陌临的意思,孙家若是不肯令孙雅为妾,便不再理会这件事了,孙雅沉塘也好,嫁与他人也好,与他无关。
花逐晓没想到度陌临竟能这般无情,孙雅自事发后一直袒护于他,他竟连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这样的人,才是天性凉薄吧。花逐晓一阵心寒,但此事与她无关,她并不需多加理会。但,一想到自己的身子竟是给了这样的人,内心又凄凉不已。没有人知道花逐晓已经将自己给了度陌临,这种事,实在没有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再过了几日,又听说孙雅知道了度陌临态度之后闹着要自杀,后来又被救了回来。她自是不肯为妾的,想来她也没有料到,自己一心护着的男人会这样对她吧。再后来,花逐晓便不愿再听有关度陌临的消息了,文家上上下下便不再提起度陌临这个名字,更不会提起与他有关的任何事。
阿佐已经在自己的房里呆了好些日子,花逐晓想着自己也应该去看看他了。不让人跟着,花逐晓独自到了阿佐的房前。正犹豫着是否直接推门进去,只听房里传出一人的声音:“你来得正好,进来吧。”
花逐晓依言而入,见阿佐正打扮得齐整,坐在桌边,见她进来,挑眉道:“看来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花逐晓疑道:“好什么?”又将自己这些日子的感觉说与他知,“我只觉得一日不见他就难受得很,莫不是如你所说,我是中了蛊?”花逐晓继续猜测着,“莫非,还是情蛊?”
阿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你知道得不少,我也不必费心解释于你知道了。情蛊的厉害你是知道的,你中的,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蛊毒罢了,比起真正的情蛊可差远了。”
花逐晓又想到自己接近度陌临的时候体内力量流转,想要知道是什么原因所致,但这话却是不能问阿佐的,她与阿佐接触并不多,想来阿佐也不会察觉她龙女的身份。只能问道:“那这蛊毒应该如何去解呢?”
阿佐站起身来,“我在府上叨扰多时,也是时候该走了。”说着又看了花逐晓一眼,“你的收留之恩,我必不会忘。”说完便真的往门外走了。
花逐晓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去解这蛊毒呢。”
阿佐回头一笑,“你还不知道?我早就为你解了毒了,只是你情根深种,不能自拔罢了。”
花逐晓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对度陌临?这是多么荒谬的事实。花逐晓扶住门柱,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待得冷静下来,花逐晓才惊觉自己体内好不容易凝聚的力量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让她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提不上劲儿来。花逐晓也不挣扎,心知挣扎也无用,便这么靠坐在台阶上,仔细思考着自己之前凝聚力量的细节。
仔细想来,她突然对度陌临有意始于从南华山问卜一事后,她从南华山下来,不小心落入湖中,被度陌临所救,在此之前她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想来,这其中是大有问题。她连忙找到和容,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南华山上下来时,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和容见她虚弱的样子大吃一惊,赶紧扶住她,一边回忆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好大一块呢,可像守宫砂了。”
听到“守宫砂”三个字,花逐晓神色略有些不正常,但立刻撸起袖子查看。依旧是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有留下。花逐晓心想,若那真的等同于守宫砂,那么此刻也必是没有了,不由怅然若失。
和容将花逐晓扶回房间,又给她倒了杯茶,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花逐晓摇摇头,说:“我倦得很,你先出去吧,让我休息一会儿。”和容见她一脸倦容,也不多问,服侍她睡下,又吩咐了下人不许打扰。
花逐晓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如果她的蛊毒源于度陌临,她对度陌临的那些感觉都是因为蛊毒,阿佐为什么又要说她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呢?那么,是她在对度陌临纠缠不休的时候,喜欢上了他?越想越荒唐。
可是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在与度陌临相处的时候,花逐晓知道再她体内流转的力量却是真实存在的。花逐晓踢开被子,躺仰在床上,直直地望着帐顶,又仔细回想着,直到脑袋生疼。突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因为感情?
花逐晓精神一振,难道说,对于龙族,感情或者欲念,可以代替本命?花逐晓这么一想,似乎觉得的确可行。当日她觉得自己爱慕于度陌临,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才觉得有无穷的力量,但是每每回来后试图修行,又觉得被什么东西所阻碍,想来,那正是“相思”。所以,在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中蛊,而且蛊毒已解的时候,之前所凝聚的力量便化为乌有了。
虽说是猜想,但花逐晓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奈何她现在已经放下对度陌临的痴心,不能用这个一试。但是花逐晓又十分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翻来覆去更是睡不好,索性起身,没有招呼任何人便出了门。
花逐晓原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但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她想,何不试着找找从前的感觉呢?于是她寻了个马房租了一匹马,来到了南华山下的碧湖。
碧湖依旧,只是花逐晓的心境却是大大的不同了,想到那日,她在湖边休憩,遇到了度陌临,她在惊慌之下落入湖中,被度陌临所救……
花逐晓一声叹息,化作龙身卧在湖边。龙气逸散,周围鸟兽皆伏行于地。是的,她是龙,是神族,怎么能因为失去本命就把自己当作一个凡人呢?花逐晓心下坦然,放松地吞吐着自然之气,将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得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安逸。
她想,也许之前是她太急功近利了,想到母亲因为失去本命一直昏睡着,青娘离开本命后黯然离世,她不想,也不能落到那个地步。但是,无论之前感受到了什么,多么类似于本命,那都是歪门邪道,只有真正贴近自然,才能重新做回龙族。
想通了这些,花逐晓也渐渐的不再焦躁了,而是安静地躺在湖边,直到睡着,直到变回人身。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哈哈,哈哈~”
一个失意男子的吟诗声吵醒了花逐晓。她稚气地揉揉眼睛,醒转坐起,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来不及看清是谁,一个庞大的身躯便压住了她。花逐晓懵懂地被身上的“巨物”压着,一时间竟没喘过气来。
那个庞然大物似乎还没感觉到自己身下压了个人,依旧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着什么,他灌得开心,他身下的花逐晓却被一股浓重的酒味巡得晕了。这倒让花逐晓觉得奇怪了,她自己喝酒的时候倒觉得酒这么熏人。于是她奋力地推着压住她的人,嘴上还嚷着“让开,你压到我了。”
“庞然大物”听到她的声音愣了愣,然后转头看了看,花逐晓这一用劲儿,倒是把他给推开了。两人都倒在地上,样子奇怪得很,花逐晓抬起脖子看了看刚刚被自己推开得侧躺在一旁的人,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有喜感,不禁又躺回地上,无声地笑得开心,这时,那个“巨物”转过身来看着她。
花逐晓一愣。这个人是……苏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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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湖边小醉
“呵,也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苏洛寒看一眼醉倒在湖边的花逐晓,嗤笑道。
花逐晓抱着大大的酒坛子,咧嘴对他笑着,“怎么,你没见过我这样的女人么?”
苏洛寒无奈地把躺在地上的花逐晓扶起来靠在一块大石头边,“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苏洛寒说,“这世上的失意之人多,失意的男人多,失意的女人更多。她们那放纵的样子,比你厉害多了。”
花逐晓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叫放纵?”
苏洛寒笑笑,不答。
他想,那些女子,就是放纵吧。他们同榻而眠,却什么也不做,他欣赏她们,但没有任何一人能比得过他的诗诗。
许久没听到苏洛寒有任何动静,花逐晓侧头看着他,表情疑惑。
任她从哪个角度去看,苏洛寒现在的这副身体都不具有任何美感。也是,一个屠夫的身体,能有什么美感呢?强壮的身体?花逐晓想想都觉得可笑。可是偏偏这个身体里装着的,是苏洛寒。
苏洛寒是谁?清野王君家的后代。花逐晓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是躺在水晶棺里的俊美男子,当时她便想,如果他活过来,该是怎样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可惜她没有看到,苏洛寒入错了身体,变成了一个屠夫。
花逐晓歪着脑袋,仔细想着自己之前见过的苏洛寒是什么样子,却觉得记忆里的那张俊美冰冷的脸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却是眼前这张属于屠夫的脸。这个舞剑的屠夫,帮她解杨阑珊之围的屠夫。真奇怪,只是一个屠夫而已。花逐晓模模糊糊地想着,胸口一阵恶心,身子一侧便呕了出来。
“呕……呕……”
“你没事吧?”苏洛寒无奈地帮她拍着背,一边嘟囔着,“叫你把我的酒都抢去了,这下可好。”
花逐晓仍在呕着,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觉得胃里直翻腾,只想把心肺都呕出来,她又迷迷糊糊地想着,全都呕出来吧,就舒服了,把什么都呕出来。
花逐晓断断续续吐了好几回,等到终于缓过劲儿来,又靠回石头上喘息,苏洛寒更凑近她一些,问道:“喂,你没事吧?”
花逐晓睁着一双迷茫的眼,问:“什么?”
她听不清苏洛寒在说什么,只看见他在她眼前一直晃,她想着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又想着舞剑的那个人,为她解围的人,头一抬,湿润的双唇便凑了上去。
一时间,天旋地转。
忘了失去司月的彷徨,忘了流放云浮的委屈,忘了度陌临的欺骗,忘了……一切。
但是……苏洛寒看着怀中睡着的女子,哭笑不得。明明是她亲了他,怎么她倒是自己睡着了?认命地抱起花逐晓,苏洛寒又一次在夜色中回到了属于屠夫的房子。
若是寻常时候,现在,夜才刚刚开始,但是今天,被花逐晓一折腾,苏洛寒也失了寻乐的心思,想要找些什么事来做。看着昏睡中的花逐晓舒适的样子,他突然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但屠夫的家中只有这么一张床,想了想,苏洛寒在外屋拼了几张凳子便睡了。
待花逐晓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揉着疼痛不已的头,艰难地想着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之前又干了些什么。她隐约地记得,睡着之前,她好像亲了那个屠夫!
花逐晓晃了晃头,说不清是懊恼还是释然。她亲了他?一个屠夫?花逐晓觉得这真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但最奇特的是,昨晚她明明觉得那个屠夫倒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想来若是父亲或义父在旁,定要大发雷霆了。但也可见她在云浮城过的日子的确太过枯燥乏味,居然让她也有跟一个屠夫亲热的时候。
花逐晓实在不愿再想下去,只怕自己再仔细去想,又发现这屠夫百般的好来,那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想当日度陌临无德无能,皮相也不是顶好的,她也在蛊毒的作用之下与他相好了那么些时日,再想想父亲知道度陌临真实身份的时候的态度,花逐晓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跟一个屠夫亲热的事被传出去将会引来什么后果。
花逐晓匆匆起床,这时候,苏洛寒正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刚熬好的醒酒药,喝了吧。”
花逐晓猛地看见这张屠夫的脸还是有点不适应,但昨日她的确是对着这张脸亲下去的,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也并不觉得作呕。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花逐晓马上将自己的想法打住,对苏洛寒道了谢,端过碗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苦涩的感觉让花逐晓顾不得其他,只是一味地适应着嘴里的难受。苏洛寒见她喝得这么爽快倒是一愣,又给她端来一碗清水供她漱口。
喝完苏洛寒的醒酒药,花逐晓又将自己的发饰衣物整理了一遍,好在昨日出来的时候穿的是男装,苏洛寒又没有为她脱去衣物,所以还比较方便。她还担心苏洛寒会提起昨晚的事,但苏洛寒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言语和行为间终于当自己是认识她的了,甚至可以算是照顾周全。可是对这种周全,花逐晓却觉得十分的别扭,因为在她眼里,这仿佛是在提醒她昨晚的事。
在张屠夫的家多坐一刻,花逐晓都觉得如坐针毡,于是匆匆辞别了苏洛寒,花逐晓独自回到了文家。和容见她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连连迎上来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花逐晓夜不归宿也不是第一次,但不交代一声就夜不归宿的情况倒是少见,又不是在京都,和容担心也是常理。花逐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问和容:“有什么事么?”
和容笑着答道:“小姐,是好事,苏公子传信回来了。”
花逐晓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明白过来,和容说的“苏公子”是指苏务观。花逐晓惊讶地问:“苏务观?”又算了算日子,“他倒是走了挺久了。”
“是啊,”和容高兴地说,“和容这就去把苏公子的信拿来。”
花逐晓看她那高兴的样子,便知度陌临的事到底还是留下了阴影,花逐晓此时若是愿意同别的好男子亲近,和容他们可高兴得很。想来也是,苏务观再不济也是清野王的后代,论长相也颇为清俊,论人品也是没得挑的。话说回来,在苏务观离开云浮城之前,她是想筹谋与他结亲的,若是没有度陌临的蛊毒,想来她是应该一直期待着收到他的消息吧。
对于度陌临,花逐晓更愿意相信那蛊毒是他的无心之失,按照当日情形,若是他一早计划要用蛊毒控制花逐晓,也不会在最初对她百般拒绝了。花逐晓只怪自己太不小心,白白惹人笑话。
无论怎么说,在这个时候收到苏务观的来信,花逐晓多少都有物是人非的感觉,所以当和容将信交到她的手中时,她拿着信犹豫了好一阵,以至于和容都提醒她了,“小姐,你还在等什么呢?”
花逐晓瞥了和容一眼,“到了云浮城以后,你是愈发地没规矩了,连小姐也敢催促。”
和容看出她并没有生气,但还是谨慎地说:“现在是在云浮城呢,又是在文家,小姐才不会那么计较呢。”花逐晓想着初来云浮城时自己对着文家夫妇行礼的事,也觉得有些好笑,便不计较和容的僭越了。
缓缓地打开苏务观的信,只有薄薄的一张,婚书?
和容傻了眼,“这……这……”
花逐晓只惊讶了一刻,便笑了。天不亡她。
(果然十分的晚了,都到第二天了,但小鬼感冒了,实在头疼得很,一赶完就传上来了,虽然少了点,捂面……)
第四十六章云浮别过
苏务观的信可算是来得正是时候。可是花逐晓又不禁想,反正都是要结这门亲事的,若是苏务观早些答应,她还会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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