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气得发紫,却不好说话。
“再怎么见不得人不也是被你看见了么?前辈。”虽然火上浇油,落井下石不怎么仁道,但此刻,哲冰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还一幅画而已,在你眼中却如此之不堪,也许,只是我们衡量的标准不同而已吧,我认为平常的事情,在前辈眼中,却是见不得人的。”看到藤井幽微向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她微微一笑,却停住,再继续说下去时,对象已经变成了藤井浩司:“我不明白暗杀堂要对我与人见面进行刨根究底,我只不过是去见了东野雪己,我以前的男朋友,为什么大家要这么紧张,这么关心在意这件事呢?大少爷。”
藤井浩司有一秒钟的语噎,但却被他熟练而巧妙地避过了。
“藤井堂之所以能这么团结,这么有组织纪律性,全都是由于我跟各位分堂主能及时地掌握各个成员每时每刻的动向。这一次,我们并不是要针对你,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千菊芋看见了你跟东野雪己先后从办公室里出来,却不知道你们在里面干了些什么,她将情况报告给我们是理所应当,我们查清楚,更是理所应当。”
“在这一点上,我们也不是针对东野雪己,这一次,换成是你跟其他任何人,即便是本部的成员,我们也还是会寻根究底的。”
“这次是我不对,没有弄清楚堂规。下一次,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及时向堂里汇报的。”哲冰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昨天他向我要画的时候,我没带在身上,今天可能会去送还给他,是否要让千菊芋前辈跟着一同前去,以便向您更详细的汇报情况呢?”
现在,只有假戏真做,才会让他们信服了……
“嗯,好吧。”藤井浩司也赞成她的想法,“千菊芋,你就跟着去吧,也顺便带带后辈,教教她一些本领和技巧。哲冰,这次是不明白堂规,下次一定要注意记得。”
散会的时候,藤井幽微凑上前来,“哲冰,你有没有看见千菊芋那被气疯了的样子?!听到你叫她前辈,哥也把她当成老一辈,她的脸简直白得发紫!”语气之中是掩不住的得意洋洋。
哲冰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大小姐,她过来了!”一旁的徐苍旻提醒道。
藤井幽微伸了伸舌头,凑到她耳边:“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小心她!”说完,瞪了一眼走过来的千菊芋,也走开了。
“哥,根本就没有什么汇报情况的事,你干吗要骗哲冰?!”只剩下他们兄妹俩的时候,藤井幽微不满地质问着藤井浩司。
“你懂什么!”藤井浩司恼道,却又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重了,缓下来道:“小薇,虽然哥每次叫你败家子你都很生气,可是你要明白,你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藤井堂真的败在你手里。”
“喂,哪有这么恐怖,我又不是白痴!”
“你先别争辩,先听我说。”藤井浩司耐心地开导她,“身为黑道最大帮派的大小姐,你这种性格根本不足以成大事,说狠一点,要不是因为你藤井堂大小姐的身份,在道上,你早就被乱棍打死,乱刀砍死,乱枪射死了!”
“最不该的一点,你轻信他人。你看人只看到了表面,也太主观臆断了。那个尹哲冰,是你的朋友,这我也知道。她今天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她便是真的不清楚堂规了,我骗她也不为过。但是,如果是假的,那么,她便是一个极会应变,感觉敏锐的的人,不得不防,那么,派千菊芋去监视她,也在情理之中。”
“小薇,你要知道,干我们这行,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真正的敌人,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足为过。黑道上,先死的,只会是那些粗心大意的人。”
“第二点,你太以自我感觉为中心。虽然千菊芋是你的情敌,但她在你手下办事,你便不能与她结恶,排斥她。因为,说不定哪一天,她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与我们倒戈相向,引狼入室,同样地,她也得防。”
“不会的,才不会有那么多人要来对付我们呢!”藤井幽微对他的话不很在意。
“要是你搞清楚了形式,就不会再这么说了。黑道上的敌人,我们难道还少吗?在日本,就有鲨鱼帮,在泰国韩国也有,就是在这个城市,想找我们报仇,想抢我们场子的人还少吗?就是想夺黑社会老大的帮派,都有那么多。”
“千里之堤,溃于蚁|岤。不管是仇视你的,效忠你的,每个人都得防着,更何况是那个你远远摸不透的尹哲冰呢?”
第39章
贵族部b栋教学楼。
刚走到b栋教学楼十米开外的地方,她们便被人发现了。顿时,一群群的学生涌了上来,夹杂着嘲笑声与咒骂声。
“看到了么?那是尹哲冰哎!她竟然敢跑到这里来!”……
“那个不知廉耻的穷丫头,会长都已经放过她了,她还敢跑到这里来撒野吗?”……
“一定要让她见识一下时尚会的厉害!还想勾引会长,太自不量力了!”……
“你的仇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呢!”一旁的千菊芋轻声讽刺道。
哲冰当作没听见她的嘲笑,面对着人群,面无表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真应该感谢这些时尚会会员们。那么现在,东野雪己,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了吧!
“都给我安静下来!”不多久,人群外面出现了一个人慵懒却霸气十足的声音。
顿时,所有人都闭上嘴,停止向前,站在原地,安静无声。
一条道被自觉地让了出来。人群外,东野雪己搂着一个头发微卷,长得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的肩膀,走到跟前。
“跑到这边来,有什么事吗?”东野雪己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口气无比淡漠,其中的不耐烦,昭然若揭。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哲冰亦漠然地答道,“只是这幅画。”她把一直提在手里的画提升到胸前,“你昨天晚上让我拿给你,希望你还没有忘记。我现在把它送来了。”
人群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竟然把自己的素描画带过来,难道是对会长还不死心么?”
他不理会她的话,也似乎没听见人群里的交谈声,只是看了看她身边的千菊芋,邪邪地笑道:“你这个朋友从来没见过,长得不错嘛!可以介绍一下么?”
千菊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他的话,别过脸去。
“呵!好像不怎么愿意的样子,那就算啦!我身边的小可也长得不比你差,是不是?”他对着卷发女孩笑道。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听见他的话,幸福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了,画我就拿着了。”她单手接过哲冰的画,又说道:“以后就别再到这边来丢人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谢谢你的提醒,我相信这会是我最后一次来尚学校园。另外,不管怎么样,仍要谢谢你曾关掉了尚学报社,让我的事情能够不了了之。”哲冰低着头,冷冷地说道。然后,示意一旁的千菊芋一起离开。
人群让出一条道来,哲冰与千菊芋一起走了出去。
“我真不知道你的眼光怎么会那么差!竟然会跟东野雪己那种人在一起!”走出贵族部校园的时候,千菊芋冷笑道,哼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宇凌涧呢?又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呢?”她淡然地问道。直到千菊芋无话可说,她在心里想,希望雪己能听明白她最后一句话的提醒,否则的话,事情趋向就再也没办法扭转了……
“她跟宇凌涧两个人的脾气,还真像!”千菊芋在旁边轻声自言自语道。
东野雪己,大少爷?二少爷?东野宇涧,私生子?
……东野宇涧,现名宇凌涧,谣传是东野财团现任董事长东野龙彦与另一女子的私生子。东野宇涧在x医院出生后,东野龙彦派人在当地政府为其办理了户口证明书,亲自为他取名东野宇涧……这是否表明,在在十八年前,东野龙彦便有意向让东野宇涧成为名正言顺的东野大少爷,并继承东野家族的财产?……但东野宇涧却在其母死后,流落街头……现在尚学联合高中部就读……——
时尚会报道
整张报纸印满的都是关于这件事情的报道,而第一版面的上端,赫然印着“尚学日报”四个大字。
哲冰没有心思再看下去。藤井堂的势力,最终还是渗透到时尚会了。
“别担心,这没什么。”身旁的座位上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迅速地偏过头去,一身时髦的雪乃韩出现在眼前。
“姐姐!”惊讶与欣喜交杂着。
“你老公叫我告诉你,别担心,他这招只是为了引蛇出洞而已,揪出时尚会的内j,才能充分利用时尚会的力量。”雪乃韩笑着望着她,“他叫你一定要对他有信心。”
发现雪乃韩用眼神示意着她的身后。回头,竟是陆君宇!不过他现在,已经完全被小纯给缠住了!
“你们不是呆在巴黎吗?怎么会突然回来?!”她高兴地问道。
“还不是你老公说有重大事情,叫我们连夜赶回来的!”雪乃韩故作抱怨状。
听到她的话,哲冰脸一红,小声说道:“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呢!”
“还说没有!连定情信物都有了,还要瞒我们瞒到什么时候,欺负我们远在巴黎对不对?”雪乃韩指着她手腕上的星星手链,开玩笑地说道。
“姐姐,难道……你连这个都知道,他都告诉你了么?”哲冰的脸更红了。
“没有。”雪乃韩答道,“我猜的。”
雪乃韩笑了笑,“好了,不跟你玩了。以后你想叫他雪己,还是更喜欢叫他老公,都不关我和君宇的事了,随你自己的喜好叫。”
“这种时候,他叫你们回来,是叫你们帮忙吗?”
“其实,就凭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倒是你老公,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他会这么理智呢!我倒是第一次见识了真正的他,原来也不是那么骄奢滛逸嘛!”
“什么?”
“他叫我们回来,主要是想利用君宇,另外,他说,还需要我的帮忙。”雪乃韩答道。
第二天。
《尚学日报》的下一期紧接着出版了,同样的标题:
东野雪己,大少爷?二少爷?东野宇涧,私生子?
……东野宇涧,现名陆君宇。与东野财团第二董事之女雪乃韩远在巴黎的他,听闻在尚学高中内有人冒充自己的身份,连夜赶回,他压制住自己的愤怒情绪,希望对方能拿出所谓的东野宇涧的户口证明,否则的话,身为东野宇涧本人,他将向法院,提起告诉……——
时尚会报道
两则新闻的相继发表,使得人们就这件事争论起来。而东野财团,始终抱着漠然的态度冷眼旁观,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也正因为当事人没有出面发表事实,人们已经分为对立的两方,分别支持宇凌涧与陆君宇,两队人数则不相上下。
整个尚学都轰动了!学习会理所应当地支持陆君宇,部则支持宇凌涧,时尚会却始终坚持东野少爷只有一个,那就是会长东野雪己。因为争论而发生的打架斗殴事件愈加频繁起来,学生们的观战情绪使得原本的教育教学秩序再也没办法维持下去。
“越乱越好,只有混乱了,矛盾才会暴露出来,缺口也就会显现,我们也就更容易控制局面。现在,我们也把他们的重点提前了,先前,他们只要让宇凌涧回复身份,重点放在杀掉东野雪己,现在,他们必须把重点放在向我们出示户口证明,从而平息人们的争论。”雪乃韩说道,“又加上我父亲是东野财团的第二股东,而我又与君宇一起从巴黎回来,出于雪乃家与东野家的密切关系,认为君宇就是东野宇涧的人将会更多,相对地,他们的困难也就会更大。”
“你老公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嘛!竟能想出这个办法,我以前还真是错看他了。”雪乃韩感叹道。
对于她的话,哲冰只是浅浅一笑。
“那学长怎么办?他们不会想要伤害学长吧?”一旁的小纯问道,很是担心的样子。
“一般不会。”雪乃韩答道,“他们要是想要危害到君宇,那么那些本来相信他们的人,就很有可能认为他们是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了,这样容易受制于我们,他们的立场会更加狭隘。由于这件事的影响很大,又涉及到东野家族,警方肯定会更加关注。他们是黑道,这样只会于他们不利。”
“要是他们真的狗急跳墙了呢?”小纯接着问,似乎万分不放心。
“时尚会虽然多纨绔子弟,但是有很多从小就被开明的父母要求接受训练的人。东野雪己便是学跆拳道的,我呢,学习过击剑,哲冰的枪法也练得不错了吧?我们这么一大帮人,都会保护君宇的。”雪乃韩自信地笑道。
“我并不会害怕他们来伤害我。”陆君宇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担心哲冰,她一个人在藤井堂,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至少藤井幽微和宇凌涧都会帮助哲冰,从你们的讲述中,我听得出来,藤井幽微的性格,对她自己而言,她是不怎么喜欢黑道的那种人,至于宇凌涧,他呢……”雪乃韩看了眼哲冰,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有沈凉夏这个人,我们也可以好好利用。”
哲冰低下头去,不说话。她不喜欢人与人之间利用来利用去的,尽管她也知道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可是,这样的话,宇凌涧将成为众矢之的,这对他,公平吗?他并未冒犯,因为他本来就是东野宇涧啊!
尚学图书馆最顶楼。
她看着这个背对着她站着,双手插在袋中,迎风而立的黑衣男子。此时,他正闭着眼睛,让风将整个躯壳包围,蒸发掉痛苦与不幸,让身体的温度比心脏跳动的温暖更加冰凉……
风将声音吹过她的耳畔:“明天晚上,藤井堂将以我的名义召开新闻发布会,出示户口证明书。发布会后,暗杀分堂的人会出动,教训陆君宇,至于东野雪己,我会尽力救他。”
“因为藤井浩司仍对你有猜忌,所以你不知道消息。”
“那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她问,“你应该早就察觉到形势的变化了,雪己已经不再处于被动地位,你这么做,只会让藤井堂的计划实施多一份危险而已。”
“我希望你能让他提前准备好。”
“什么?”
“我这个人好像一直都处在矛盾之中,以前,有两条路摆在眼前:回东野家或是加入藤井堂。我选择了后一种。在藤井堂,我也有两种选择:麻木的机器——情报员和没有血性的木偶——杀手。当时,只要后退一步,什么都可以变回原样,我依然可以做我单纯可爱的东野宇涧,但我还是选择了做一名杀手,后来也因为成绩出众而被任为暗杀分堂的堂主。”
“后来,便再也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到现在,为了草尾,为了收留我八年的藤井堂,我必须走这条路:杀死东野雪己,杀死父亲,然后继承遗产,然后再受制于人,前提是他们能放过草尾,放过爸爸。至于东野雪己,留他下来,后患太大,他们绝不会答应冒不必要的险。”他缓缓说着,幽幽地问道:“这样的我,很失败,很懦弱,对吗?”
“对,你不仅懦弱,不仅失败,你还幼稚可笑!”她已是满脸怒容。
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她。
“你以为藤井堂一定会成功,雪己就一定会失败吗?你以为他们可以控制局面,而雪己就只会是被动吗?你以为邪一定能够胜正吗?不,你太幼稚了!强大并不代表就一定能够战胜那个弱小,精心设计的阴谋也并不一定能够得逞!难道在黑道上艰难生存了八年,只是让你知道如何用枪杀人,只是让你执迷于弱肉强食吗!你应该明白,一个人要生存下来是如何地艰难,而你,更不应该助纣为虐,成为他们杀人的帮凶!”
“也许正义并不一定会赢,但我仍坚信,邪恶终将失败!”她肯定地说道,口气异常坚定。
他看着她,眼神之中似乎有惊讶,有震撼,也有欣喜。
“的确,诚如你所说,我是这样一个人。”许久,他转过身,迎着风说道。
“习惯了麻木服从黑条上的命令,习惯了没有自己的感觉,自己的主张,所以根本没办法去选择自己要走的路,要做的事,要持有的态度,思维便像八年前的小男孩一般,简单而幼稚。我必须得承认自己不如东野雪己,他是聪明的,从他的反击中便可看出来。八年前的那个电话,愚蠢无知的我在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而东野雪己,一个电话,便在八年前查探到了父亲的阴影,聪明而伶俐。”
“你大可不必这样想,我说刚才那段话的本意,不是为了贬低你,只是想让你不要再为虎作伥,帮着藤井堂去伤害你的家人。”她解释道。
“所以说,我是矛盾着的啊!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的是什么,不知道方向,不知道自己想得到的幸福是什么。也许,就如你说的那样,我是悲哀的罢。”
“所以你还是会出席新闻发布会吗?”她问。
“我早就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也早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忧伤地说道。
微风轻轻吹拂着脸颊,两人都默默地站立着,情景相似于当日的雪乃韩与陆君宇,只不过,当日的谈话,有关于幸福,而今日的谈话,无关于幸福,有关于不幸……
第40章
在本市的国际机场,任何人只要稍加留意,便会察觉到,那天的航班与平常的相比,有很大的变化,日本东京飞往本市的航班,在那一天,异常地多,似乎所有的东京至本市的航班都集中在那一天。而那些从飞机上下来的人,有很多手提黑色密码箱,穿着白衬衫,系着黑色领带,外面披着黑色大衣,左腕上戴着白色护腕的人,零星地分布在各路航班的各个机舱里。更仔细的人,可以隐约瞧见那护腕上的日文以及黑色的鲨鱼图案,也会发现,每个拥有那些特征的人,左手的手心都有一条长长的划痕,是红色的,像是刀伤。
晚上,东野别墅。
他从身后轻轻拥住她,将下颌搁在她的肩上,头埋在她的脖间,闻着她的发香,闭着眼睛,不说话。黑色的头发,在他的鼻息之间,笼罩着淡而朦胧的香气,清清的,给人的感觉,宁静而清明。
长时间的安静,只有脖间的发际沾上他温暖的呼吸,有规律的触觉。
她疑他已经睡着,于是轻轻握住他的双手,问:“雪己,睡了么?”声音轻而柔。
“嗯。”他答道,声音轻如呓语般,却更加抱紧了她。
她轻轻笑着,“不是没睡么?还骗我。”
头在她的肩上不安分地动了动,他慵懒地说道:“才没有骗你,我就快睡着了。”
“好了啦!不能再睡了,今天晚上还有正事要办呢!你可千万别忘了。”她提醒着他。
睁开眼,偏过头,小心地在她的耳际吻了一下,然后重又将脑袋靠着她的头,安然地闭上眼睛。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软软的感觉,温暖了手心的纹路,他才用暖暖的声音说道:“我怎么会忘记那么重要的事情呢!新闻发布会开始的时候我就走,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这段时间,就这样抱着你,好不好?”
“才不要!你肯定会睡着的。”她不答应。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睡着的,好不好?”
“那也不好。你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睡着。”
“不相信我吗?”
“嗯。”她轻点着头。
“哲冰……”他柔声唤着她的名字。
受不了他撒娇的样子,她长吸一口气,松开他的手却又被他反手紧紧握住,于是只能乖乖地被他抱着不动。
“那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得陪我说说话。”
“好。”他懒懒地答道,鼻尖轻轻抵着她的耳垂。
“雪己?”
“嗯?”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嗯。”他答,“鲨鱼帮的杀手们已经在今天都到齐了,时尚会也选拨出了一批人马,全都在原地待命。我们会在藤井堂伤害陆君宇之前对他们进行围攻。时尚会的情报员也已经将藤井堂各个地盘的详细情况打听清楚了,只要我一声令下,今天晚上就可以将他们的地盘一举拿下。”
“藤井堂,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吧?”
“时尚会的情报员已经调查清楚了,藤井堂在国际机场的情报员已经全部被调到总部,另外,现在,藤井堂将全部精力投注在新闻发布会上,暗杀堂的杀手们也都被安排在新闻发布会现场的周围,他们无暇顾及到我们的秘密行动。”
“答应我,尽量将死伤人数降低到最小,好吗?”
“好。”他答着,下巴轻轻摩擦着她的头发,与她食指交叉握住。
“我也不想有太多的伤亡事件,所以,外公把杀手们派出的时候,我已经要他们滴血盟誓,在敌人枪弹用完之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枪火,尽量活捉。俘虏过来的藤井堂成员我也会根据他们自己的情况给予不同对待,没有犯过罪的,如某些情报员,我会给他们足够的钱,让他们离开这儿,到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去,走上正道:至于像杀手那些有案在身的人,我会把他们交给警方处理,同时,尽量不曝露身份。”
“雪己。”她轻轻闭上眼睛,沉溺在他的怀抱之中。
“我们会成功的,是吗?”
“嗯,你要相信我。”
“我会相信你的,如同你相信我一般。”她说道,“雪己,你不会有危险的,对不对?”
“嗯。”他重重地点着头,“我只要负责指挥就行了,另外,时尚会护会队的成员也会在一旁保护我,况且,我自己的身手也不赖啊!”
她放下心来,又笑着道:“你这是自卖自夸吗?”
“才不是呢!”他不让她有机会看轻自己,“几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
她握了握他的手,又问:“那,护会队是些什么人?可靠吗?”
“呃,怎么说呢,是经过大赛选拔之后,身手了得的那些胜者吧。他们负责保护时尚会会员们的安全,维护时尚会的正常秩序,打击那些抱有恶意的会外人员,一般的职责主要就是这些。”他顿了顿,“并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只听命于时尚会会长。”
“你还记得么?那次我派去抓你的那两个男生,就是护会队的。还有前不久我安插在你身后保护你的人,他们也是。”
“后面的我记得,可是,什么抓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完全记不起来的样子。
“你忘了吗?那两个男生是黄头发的,护会队队员统一染黄头发,还记得么?我叫他们到学习部校门口等你。”他似乎努力想唤醒她的记忆,“当时因为你拿抹布扔了我,我才叫他们去抓你的,才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你不会全部忘记了吧?”
“完全没有印象!”她实在想不起来了,“可能是我当时没怎么把你放在心上,所以很快就淡忘了,真是对不起。”
“喂,你有没有搞错!”他很不甘心,“连我这个主使者你都会忘记么?当时我还叫你跟我交往一个星期呢!”
“那我又没有答应?”她问。
他实在被她气晕了,但又想了想,答道:“有啊!你当时听说是要跟我交往,高兴得不得了!”
“等等。”她打断他的话,“你刚刚说我拿抹布扔你?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他顿时语噎,脸有些涨,却暗暗庆幸她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于是措辞说道:“没什么,你当时看我不顺眼而已。”
“不对!我不会这么霸道!”她否定道,“好像有些记得了!你当时,是要甩掉一个女孩子对吧?结果被我扔中了脸,对不对?”
“喂!”
她在心中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隐约还可以记起一些来,当时我好像有说你脑袋不对劲,建议你去精神病院对不对?还有还有。”她似乎因为记起来这么多事情而显得特别兴奋,“你也有被学长说喜欢砸到自己头上的烂苹果,对不对!”
“喂!”他满脸黑线,“那难道只记得那些我丢脸的事情吗?!”
“那也是因为你丢脸的次数太多了,我无意之间就记住了啊!”她“耐心”地解释。
“对了,你当时还被陆学长挥了一拳,对不对?”
“喂!到底是谁挥谁啊!”他黑着一张脸。
“难道是你挥学长?我记错了?”她一脸不置信的样子,“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坏,竟然对学长使用暴力!”
“喂!”他实实在在被气疯了。那家伙,不仅把当初的自己忘得干干净净,只记得一些自己丢脸的片段,而且还这么偏袒陆君宇!看她那神情,好像他挨打就是理所应当,陆君宇挨打就算是他暴力了!嗯,看样子,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她根本就是这么认为的!
“生气啦?”她笑着问。
他不回答,伏在她的肩膀上,装作没听见她的话。
“好了啦!生气的时候怎么可以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哪有生气?”他不服气地回她,“并且,我也不是小孩子。”
“喂,尹哲冰!你刚才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呵呵,被你猜中了。”她轻笑道。
“该死的!所以你早就在心里偷偷笑了几百回了,是不是!”他恼怒地说道。
“哪有几百次?我只笑了一次而已。”她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一次就够了!一次就足够我被你气死了!”
“那你刚才还说你没生气?”
“……”他一时说不上话来,一面在脑中搜索着应对词汇。
“呃……喂!你难道不知道我刚才是骗你的吗!我其实很生气很生气。”他瞥了撇嘴,放低了声音,“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
“喏,这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
“好了啦!别生气了。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让我被时尚会围攻,你让我处处碰壁,你让我受尽别人暗地里的咒骂,怎么会那么快就忘记了。”
“对不起。”他感觉还蛮愧疚的。
“既然说了对不起,那我就原谅你好了。只是当时真的很气人,气你这个大少爷去去一句话就可以让我陷入窘境,也气人们的势利与懦弱。”她微微一笑,“但是,换一个角度看,我不也因此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工作么?还可以时常气气你以训练口才,所以说,你也让我走投无路,重新遇见你,也遇见了重新的你。”
“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现在不会忘,将来也不会忘。现在,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我,尹哲冰的心里,有一块地方是装着你东野雪己的,任何人都闯不进,至于它到底有多大,我不能明确地告诉你,这不是什么煽情,也不是将感觉具体性地完美化,也不是为了让我们之间的感情如何如何坚贞,如何如何深厚。自己的感觉,我自己最清楚,将来是什么样子,我虽然无法预知,但至少现在,我喜欢你,这一点,我非常清楚,明确而肯定。最重要的是,我虽然喜欢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的整颗心都属于你。”她庄重地说道。
他扳过她的肩膀,表情严肃认真地看着她:“我也说过,我的野心并不大,我不会去限制你的将来,也不在意你的过去。”他说道,“如果我得到的爱是以限制你为前提的话,那我也不会快乐。”
“雪己!”她感动地拥住他,头深深埋在他的怀中,“谢谢你!”
“谢什么?难道谢我喜欢你吗?”他开着玩笑。
“喂!”现在换成她这样叫了。
“好吧!”随即她改口说着,“这一点算进去,也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尹哲冰这么多的幸福与感动。”
“这算不算煽情?”他坏笑着问。
“才没有!”怀里,她迅速地回答道。
低头闻一闻,发香,依旧清幽。
第41章
对着白色的灯光,伸出手迎上去,手腕上便出现了一个亮色的光圈。星星手链,沉浸在白色的光线中,反射出柔和光芒,投在眼中,美丽,温暖。“东野雪己”四个字,随着角度的变化,也在其中,变幻着不同的色彩。
她安下心来,收回手,打开台灯,正想做作业,门口响起了开门声。
她转过头望向门口,是静姨。
“静姨!”
“哲冰,下面有一个小男孩要找你呢!我已经把他让进客厅了。”静姨慈祥地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大眼睛,一个长得很可爱的男孩子,跟少爷小时候差不多呢!同样地可爱。”
哲冰只是笑了笑。她已经知道那个小男孩是谁了,只是,雪己才刚走,他来找她有什么事呢?
果然是草尾。
她才刚走进客厅,他便扑了上来,“尹哲冰,你要救救哥!”这一突兀的举动,让连站在哲冰身后的静姨都吓了一跳。
“尹哲冰,哥哥就快死了!你要救他!”草尾红着眼眶说道。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她很是困惑于草尾的话。
草尾没有回答她,只是从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来。
哲冰接过,打开,是三角形的符号,是白条。上面写着:户口证明书,晚上九点,新闻发布会。暗杀。宇凌涧。
草尾一边在旁边说着:“我是前天把纸条交给哥哥的。刚才在家里,无意之间发现了它,可是哥哥已经出门了,我想你一定知道他去哪里了对不对!”
“嗯,我知道。”哲冰答道,“可是,谁会想伤害他?”
“藤井堂!藤井堂对哥哥一直以来根本没有情谊,只是把他当作工具来利用而已,甚至他们要哥哥答应什么伤害他弟弟的事,要不是他们拿我来威胁哥哥,哥哥才不会答应!要是让他们知道,哥哥根本没有户口证明书的话,他们肯定会杀掉他的!”
“你说什么!他没有户口证明书?!”
“没有!”草尾哭着答道,“户口证明书早就不在哥哥身上了!”
“那在谁那里?!”哲冰急急地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草尾哭喊着,“哥哥把它放进了一幅画的画框里,现在那幅画肯定早就被人家买走了!”
“什么样的画?”哲冰强自保持镇定地问道。
“一幅素描画,画的是一个女孩子。哥哥说是因为在那天看见了他弟弟,然后他说他弟弟的女朋友画出来应该会很漂亮,所以才会画了那一幅画。那个女孩子的画像真的很漂亮,我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后来他就把户口证明书放进画框里,一起卖给了一间画廊。”草尾哭着回忆道。
“怎么办?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哥哥!我知道你最聪明了,你要救哥哥!”
哲冰轻轻推开扒在自己身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草尾,对身后的静姨请求道:“静姨,你先帮我照顾好他,我先上楼去,好吗?”
静姨很是疑惑地望着她,但终于,点了点头,将草尾牵到身边。
“尹哲冰,你难道不救哥哥了吗?”看到她要上楼去,草尾问道,口气中很是担心。
“不是,我只是上楼去找一样东西,马上就下来。”哲冰看了他一眼,说道,又问静姨:“静姨,少爷有没有把一幅画带回家里过?”
静姨想了想,答道:“嗯,我记得那是前几天的事了。后来我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那幅画被放在床头的柜子里,最中间的那个抽屉里面,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哲冰回答道,然后上了楼。
东野雪己的房间内。
她小心地拉开最中间的抽屉。里面的格子里,左边放着四本大的相册,右边则放着日记本,数码相机,白金手表之类的东西,而最外面的格子里,静静地躺着那幅画。看到这幅画的同时,她也看到了那右下角的“宇”字。
轻轻地将画拿出来,她拆开了画框,果然,一张对折了的白纸出现在眼前。打开,内容与她拾到的那张复印纸完全一样。
将纸折好放进袋里,她装好画框,将画重新放回原处,关好抽屉,然后,关灯,走出房间,关上门。一系列的动作,迅速,却从容不迫。
安慰好草尾,将他交给静姨照顾,她走路下山。途中,有出租车停下来问她是否上车,她都一一拒绝。
医院,一点钟。
三人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东野雪己将头靠在哲冰的肩膀上,闭目休憩,右手轻轻握住她的左手。哲冰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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