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楚国皇宫并抢走了小王子,这是他们国人心中难以磨灭的仇恨。
小王子轻声细语地说:“反正我也不想当国王,我现在都记不得楚国的很多事情了,而且……”他似乎有些窘迫:“我性情不好,我觉得如果我当楚王的话,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把我送上断头台的。”
“不是那样的,”菲利普急忙说:“殿下小时候性子固然不好,但是现在已经温和很多了,而且,您是楚国的王子,我们都不愿意看到您在外面漂泊。”他望着洛王,目光认真地说:“陛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楚王这次要求我务必把小王子带走。”
“菲利普,小王子急忙说:你误会了,洛并没有扣留我。我在这里是因为……嗯,我和他关系好。”
洛王握住小王子的手:“看来楚国的人对我误会很深。”
菲利普似笑非笑地说:“恐怕不是误会吧。”
小王子插嘴:“那次打仗的人是……”
“嘉南,”洛王打断他,对菲利普说:“小王子在我这里很开心,我也很喜欢他。所以这次他回去之后,我很快就会去接他。”
菲利普皱眉,还没开口。洛王继续说:“不,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只是通知你和你们楚王。好了,我们去吃饭吧,小王子要饿坏了。”
正说着佣人走进来,引他们进入餐厅。洛王在前面走,菲利普落后几步,私下里拉住小王子的衣袖:“殿下,您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很好。”小王子也慢下脚步,私下里问他:“我父皇和母后葬在哪里了?”
“在王宫后面的教堂里,殿下,您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王子满腹心事,懒懒地回应一句:“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着了。”
☆、湛蓝和洛王的心意
吃过晚饭以后,天色尚早,洛王在书房里和几位使臣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命令佣人把给楚国准备的礼品呈上来。菲利普起身道谢,却见一个佣人进来,手里拿着厚厚的礼单。
菲利普错愕,他本以为洛王的回礼只是出于礼节,直到看见单子上一船船的珠宝和香料,飞利浦几乎拿不住礼单,忙不迭地推辞,这么多名贵的东西,他不知道收下来是福还是祸。
小王子草草看了一眼单子上的东西,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是送的,你就收着,免得驳了洛的面子。”
飞利浦看自家王子都发话了,再推辞未免小家子气,只得故作镇定地收了。
洛王继续说:“本来应该多留各位使臣几日,但是最近事情太多,我有些应接不暇。只好等下次有机会再请诸位来这里游玩。后天天气很好,小王子和你们就定在后天启程吧。”
菲利普愣了一下:“后天,会不会太仓促?”
“后天不行,”小王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什么都没准备呢。最起码要一个月。”
菲利普也不赞同地说:“小王子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就这么突然离开,难免舍不得,还是再缓缓吧。”
洛王摇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明天我命人把礼单上的东西装运上船,后天早上你们就启程。”
小王子忽然站起来,气得直跺脚:“为什么要这么早,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我不走。菲利普,你自己回去,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飞利浦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他知道小王子发起脾气来不好惹。所以找了个借口对洛王告辞,然后一溜烟走了。
小王子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离开洛王,他在愤怒抗拒之后,感到了一些惶恐和无措。书房里的东西台风过境似的扫落在地上,小王子像个暴躁的小狮子,声势浩大但破坏力不大地在书房胡闹。
洛王趁他发脾气的时候,到外面处理了一些事情,回来时,看见小王子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地摆弄纸牌。满地都是散落的文件和稿纸。
洛王和他同坐一张椅子上,对他说:“我们玩会儿纸牌吧。”
小王子低头整理纸牌的顺序,半晌才低声说:“你不能陪我一起回去吗?”
“嘉南,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洛王明知道两人只是短暂地离别,此时却犹如生离死别一样难以割舍。
小王子忽然丢掉纸牌,扑到洛王的胸口:“骗人,我父皇也是国王,他每天都有时间陪母后出去玩。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和我在一起呢?”
洛王小心翼翼地托着小王子的脑袋,避免碰到他的伤口,偶然间触碰到脸颊,摸到一手的水渍。洛王一怔,觉得心中微微有撕裂一样的疼痛感。
小王子把洛王的胸口哭湿了一小片,最后情绪终于平复,他哑着声音说:“那我明天可忙了,要和这里很多人道别。”
洛王点点头:“那我们早点睡。”
虽然说是早点睡觉,小王子闭上眼睛的时候,也很晚了。第二天一大早,小王子兴冲冲爬起来,吩咐佣人准备汽车,他打算去湛蓝家里道别。洛王坐在床上,打着哈欠感叹:“年轻人真是体力好。”小王子对着穿衣镜整理领带,弯腰系鞋带的时候,腿一软几乎跌倒。他忙用手撑住地面,好一会儿才稳住身体,小王子扶着腰站起来,心里羞愤,索性不理他。自己到外面的客厅吃饭。
过了一会儿,士兵已经把汽车停在宫殿外面。小王子丢下餐巾,临走时去卧室,发现洛王缩在被子里,睡得安静乖巧。小王子一时调皮,扑倒在他身上,摇着他的肩膀说:“喂,皇帝陛下,怎么累成这样了?”
洛王闭着眼睛,翘起嘴角一笑,低声说:“最近事情太多了。”
小王子哼哼冷笑:“早知道这样,你昨晚就别逞强啊。”
“嗯?”洛王微微睁眼看他。
小王子立刻捕捉到危险的信息,他一翻身准备从洛王身上下来,没想到腰上一紧,接着眼前一花,他已经被洛王紧紧压在身下。小王子红着脸挣扎几下,感觉腰腹上被硬邦邦的东西顶着。
“外面的汽车还等我。”小王子软声软语地讨饶。
洛王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含糊地说:“我还没逞够强呢。”
最后洛王占尽了便宜,才松开他。小王子敢怒不敢言,气呼呼地去浴室重新整理衣服,随即跳上车离去。
湛蓝并不在家里,而是在军部部署即将发生的战争。小王子坐在湛蓝家的会客室,从早上九点等到中午十二点,小王子喝了几壶茶,吃了好几碟点心,等得耐心尽失,正打算甩袖离去。湛蓝却风尘仆仆地赶来,一看见小王子,既惊喜又意外:“你怎么还没走?”
小王子一听这句话,当即气得脸色发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多谢关心,正准备走呢。”
湛蓝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只好挠挠头发,拉他坐下,然后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什么时候离开洛国。你能来我看我,我高兴得很。”
“我明天早上就坐船离开。”小王子没好气地说。
湛蓝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放心地点点头:“好,到时候我送你。”
小王子满心舍不得,却没想到洛王和湛蓝都是一副恨不得赶紧让他走的架势。这让他既疑惑又灰心。不过小王子的脑子一向不愿意考虑太复杂的事情,既然他们不说,小王子也不打听,反正他心里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为自己好
☆、一去不回
小王子从湛蓝家回来,已经是下午了。洛王却又带他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罗浮娜。
在去罗浮娜宫殿的路上,小王子疑惑不解地问:“她怎么还没死?”
洛王不动声色地看他,发现他的语气中并不包含恶意,只是单纯地询问,于是回答:“她没有死,伊卡死了。你想让她死吗?”
小王子颇为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她和伊卡要杀死我。难道不应该死吗?”
“伊卡已经死了,”洛王缓缓地说:“罗浮娜现在怀孕了,情理上也不应该被杀死。”
“对哦。”小王子忽然笑起来:“她有小宝宝了。”他拉住洛王的手:“我们快去看看小宝宝怎么样了。”
小王子对于一切陌生新鲜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心,由于对未出世的生命充满了兴趣,以至于他暂且把对罗浮娜的不喜欢都抛在一边了。
罗浮娜拥有一项十分优秀的品质,就是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尽管她此时身为阶下囚,却一点不肯亏待自己。
洛王和小王子来看她时,她午睡刚醒,正坐在外面的草坪上吃茶点。一把大大的遮阳伞撑在草地上,白色的桌子上面摆着小山一样丰盛的食物。罗浮娜坐在白色的凉椅上,微微俯身,手里拿着小调羹,津津有味地喝一碗|乳|鸽汤。旁边的女佣正在摆弄桌子上的留声机,为她播放钢琴曲。
看见两人走近,她只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喝汤。
小王子一直认真地打量她,发现她比之前胖了一些,面目更加柔和,像一轮饱满月亮。她本来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以前美得高贵凌人,现在倒增加了一点和蔼可亲地味道。她的身材微微隆起,腰腹处尤其明显,宽松的百褶裙长长地垂下来……
罗浮娜忍无可忍地把小勺扔进碗里,冲小王子吼:“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这一下又恢复到了盛气凌人的派头。
洛王无奈地把小王子拉到自己身边,然后问罗浮娜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罗浮娜爱理不理,吃完饭,擦过手后,她在自己衣服口袋里摸了一下,失望地放下手,随即站起身,径直把手探进洛王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洛王皱着眉头,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按在椅子上,训斥道:“怎么现在还抽烟?”
罗浮娜手上闲不住,又抓起桌子上的一把果仁吃起来,嘴里道:“一直都没有戒嘛。”
洛王吩咐旁边的佣人:“去把屋子里的香烟都扔掉。”
罗浮娜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伊卡的墓碑在修道院的陵园里。你可以随时去看。”
“嗯。”罗浮娜低着头,回应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洛王忽然问:“你恨我吗?”
罗浮娜冷笑一声:“你会在意别人的仇恨吗?”想了一会儿,她说:“我只讨厌和我利益有冲突的人,伊卡已经妨碍了我,所以你杀掉他……”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声音低了一些:“我应该感激你。”
“应该感激……”洛王琢磨这四个字,然后盯着罗浮娜的脸,坦然道:“如果我一定要娶一位王后的话,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你的理智和冷漠真是很让我吃惊。”
“哈。”罗浮娜嘲弄地看着他,忽然眉眼一转,露出一个风情万种地笑:“陛下,我一直在等着您啊。”
“真遗憾,”洛王两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在爱情面前,我没有你那样果断决绝的勇气。”
罗浮娜撇撇嘴,换了另一个话题:“你还真打算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对,好好养身体,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这场战争就结束了,我可以帮你成为罗浮国的女王。”
罗浮娜不屑道:“你不过是想用我威胁我父王罢了。再说我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以后自然会成为女王。”
洛王笑笑:“罗浮国王可无意传位给你,否则也不会把你嫁给我了。而且据说,现在罗浮国王已经让你的表兄代为处理事务了。”
罗浮娜忍着气不说话。
洛王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最后嘱咐她好好养身体,然后道别。
在回去的路上,小王子一直缠着他问:“小宝宝什么时候会生下来?”“那时候我会不会回来?”“你不要把小宝宝送走,要让我玩几天哦。”
洛王正在思索事情,被他问得没完没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塞进他嘴里,命令道:“安静。”
小王子把糖纸吐出来,抬手摸索洛王的口袋,上衣口袋里只有一支钢笔和一块手帕,小王子把手探进他的裤子口袋。这时洛王回过神,揪住小王子的衣领:“你干什么?”
小王子嘴里含着糖果,含糊地说:“糖。”
洛王捉住他的手,然后说:“上次杏儿的事情,是伊卡为公主做的。但是出于对罗浮娜的爱情和忠诚,伊卡最后并没有真的侮辱杏儿。”
“这样啊,但是罗浮娜对伊卡一直不冷不热的。”
小王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恍然道:“伊卡是洛国的叛徒,公主如果和他在一起,一定会蒙上耻辱,但是她还是爱他的,否则也不会为他生下孩子,对吗?”
“对,虽然我用王位利诱她,但是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还是爱……”
这时几名军官匆匆走来,低声和洛王说了几句。洛王点点头,吩咐他下去,然后对小王子说:“好了,明天早上就要走了,我陪你吃晚饭。”
小王子看天色还早,道:“但是……我想去咖啡店吃冰……”
洛王揪住他的衣领扛起来:“回去吃饭!”
第二天早上,小王子让洛王反复发誓,很快就会把他接回来。然后才在使臣的陪同下上船。码头上站满了士兵,个个荷枪实弹,高度警戒。洛王和湛蓝目送小王子上船,虽然心里不舍,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喜怒。
小王子站在船上,有些不满地瞪着洛王,什么话也不说。后来船渐行渐远,小王子赌气回船舱的房间休息。
在海上经过一个多月的旅程,小王子下船时,脸色苍白,脚步虚弱,被佣人搀扶着下了船。码头上乌压压站了一群皇家侍卫,最前面是几个光鲜漂亮的年轻男女,他们是楚国的皇室成员。小王子是皇室的长子,按照规矩,除了楚王,其他皇子都要来迎接。
小王子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这些人有一多半自己不认得,剩下的只觉得面目熟悉,却说不出是谁。本来他在这里做王子时,一向孤僻冷漠唯我独尊,除了父母和身边的佣人,对其他人很少亲近。
小王子勉强冲他们打招呼,然后坐进接他的汽车里,一头倒在后车位上睡着了。
☆、赌桌上的国王
小王子回到王宫之后,依旧十分疲惫,佣人们都微笑着站在门口迎接。这些人都是新鲜的面孔,曾经的佣人已经因为年纪太大而出宫了。小王子既没看到自己的父母,也看不到那些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仆人,不禁觉得兴味索然。尽管宫墙和屋檐还是以前的模样,但就像是一层熟悉的包装纸,拆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全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
他回到自己的寝宫,草草洗漱后,一头钻进被子里睡着了。小王子脑子里纷纷扰扰,感觉自己身体沉浮,仿佛是还在海上,又似乎是在洛王的怀中。
他睡得十分香甜深沉,醒来之后,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门外传来侍女悦耳的低语和脚步摩擦地毯的声音。和洛国紧张的备战状态不同,这里完全是无忧无虑的悠闲时光。
小王子要去见楚王,佣人回答楚王今天要接待别国的国王,很晚才能回宫。
他在王宫花园里走了几步,觉得百无聊赖,就吩咐侍卫们准备汽车,他要到街上闲逛。
和他离开时候相比,楚国有了很大的变化。之前楚国是封闭的,无论生活习性还是生产工具都比较落后。现在大概是受到别国的熏陶,民众的生活都加入了一点摩登的元素,比如皇室成员出门,往往会乘坐新式汽车,城中甚至修建了铁路和一家邮局。
当然这些和洛国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小王子透过车窗,观看一家家商店的橱窗,却没有让他感兴趣的地方。
忽然眼前一亮,他看见旁边有一家装潢十分华丽大气的赌场。小王子虽然不嗜赌,但偶尔也喜欢玩纸牌,之前被洛王管束太紧了,几乎很少有机会来这种地方。如今看到这家赌场,不禁有些心痒。
随行的侍卫自然不敢把他带到这种地方,小王子知道他们怕担责任,于是吩咐他们先开车回去,不用跟随自己。两人一听,正是求之不得,鞠躬后就离开了。
这家赌场却不像一般赌场那样人声鼎沸,相反却十分冷清安静,和豪华的装潢十分不搭配。小王子看见一楼只零散地坐了十几个客人。大部分都坐在椅子上聊天,只有两三个围着一张赌桌。小王子觉得不尽兴,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包间大部分关闭,只有最中央一间开着,门口却站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把守。看见小王子走近,其中一人抬手做了个阻挡的动作,警告他这里不能随便进入。
小王子很不满意地扫了那门卫一眼,他对这个冷清的赌场兴趣不大,却忽然很好奇这个房间里是什么人。所以根本不理睬那人,径直走进来。
他一进来,房间里围着赌桌的几个人都抬起了头。这里一共有五个人,站在桌子最里面的是一个漂亮的中年男人,脸色白皙,眉目如画,如果扮成女人,一定会倾国倾城。他的左手边两个人,一个是中年妇人,虽然眉目已经有皱纹,但是眼神犀利,神情严肃,骨子里露出高贵不可侵犯的女王气场。另一个是红胡子的老头,身材高而瘦,面容严肃,虽然带着一点生病的模样,但整个人却像一把标枪一样笔直。美男子的右手边分别是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男人和一个身材十分高大,面容冷毅的男人。眼镜男在几个人当中堪称娇小,不过眼神中满是傲慢和疏离,似乎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那个大个子男人面容冷漠,看不出喜怒,一双眼睛似乎能精确地看透人心。
几人看向小王子,脸上并没有被打扰的愤怒,倒是诧异更多。妇人先开口问美男子:“是你请来的?”
美男子上下打量了小王子几眼,目光里闪过奇异的神采,嘴角也露出不易觉察的微笑:“并不是,不过既然这位年轻人愿意一起来玩,我们也没道理拒绝。”
眼镜男把纸牌扔到桌子上,似乎不屑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玩,转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喝酒。
小王子坐在眼镜男的位置上,妇人先开口笑吟吟地说:“小美人,我们可不是过家家,每局都要有筹码的。”
“当然,”小王子有意无意地看着那个美男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筹码推到桌子上。
高个子男人负责切牌,美男子和妇人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红头发老头低着头似乎在想心事。
小王子挨着大个子和美男子,他侧着头,认真打量美男子的侧脸。他觉得自己似乎和这个人熟悉,但又实在想不出这人是谁。
“那个……”小王子干巴巴地开口,由于不太确定,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美男子回头,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在和我说话吗?”
小王子点头,有些试探地叫:“叔叔。”
美男子困惑而茫然地看着他,旁边人也好奇地打量两人。
“哈哈,”美男子忽然笑起来,揉着小王子的脑袋说:“小朋友,我看起来很老吗?叫哥哥就行。”
“唔……”小王子连耳根都红了:“抱歉我认错人了。”
高个子不明所以地笑笑,然后提出赌注的大小,妇人随即建议提高赌注上限,美男子继续要求提高,牌桌上其他四个人表示同意。筹码的金额显然高得令人吃惊,不过五个人显然不怎么在意。
牌局进行了几十分钟,可以看出来五个人牌技都极好,小王子是被洛王教的,几局下来非常顺手。
高个子赢了前两把,美男子赢了第三四把,小王子和妇人也小赢了了几次,红头发老头心事重重,连输了几次,不过他对牌桌上的输赢似乎并不关心。眼镜男已经被吸引,饶有兴致地在旁边旁观。很快,红头发丢下纸牌,眼镜男接着他的牌。赌桌上的局势越来越激烈,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桌子上呈现不输不赢的局面。不过两局之后,高个子成为最大的赢家,筹码已经像小山一样堆积起来,这笔钱即使对于城中的富商来说,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财富。
凌晨一点,牌桌上的气氛达到最高点,每个人嘴里都拿着香烟,旁边放着烈性酒提神,房间里烟雾缭绕。
这次轮到高个子洗牌发牌,然后他把牌放到小王子面前,让他切牌。这是一把累积赌注的牌。风险极大。桌子上的筹码已经堆成了几座小山。眼镜男和妇人都放弃了开牌权,于是轮到美男子,美男子眼神中闪烁着兴奋而炙热的光芒,他开牌下注的金额很大,小王子跟着倒牌,接着高个子跟进。眼镜男皱眉,表示倒牌不跟,妇人也笑着表示不跟,接下来剩下高个子和美男子对垒。高个子象征性地加了一些赌注。美男子毫不掩饰地笑,并把筹码提高到很高的程度。高个子皱眉,嘴里咬着雪茄,然后稍微提高了一些赌注,美男子毫不犹豫地再次提高赌注。这回高个子犹豫了一下跟进,然后让他摊牌。
美男子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然后摊开手中的牌:“7、8、9、10、j,你能赢吗?”
高个子无奈地摊开手中的牌,坦然道:“赢不了。”他只有四张k。
二十分钟后,轮到美男子坐庄,牌桌上的筹码已经足够买下一座繁华的都城。这次又是累积赌注的牌局。红头发已经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牌桌上的五个人却愈加兴奋。小王子切牌之后,美男子发牌。妇人和眼镜男先后放弃开牌,于是轮到美男子下注。小王子咬着雪茄烟,耸耸肩放弃跟进,这次又是高个子和美男子对垒。美男子抽换了一张牌,高个子则没有换。其他三个人都好奇而紧张盯着两个人,不知道谁会是今天晚上最大的赢家。
对垒的两个人却非常冷静,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
高给子再次下注,他把桌子上一大堆筹码全部推到桌子中间,美男子也推出了相同的筹码。这是今天晚上最大的一场赌注。
不过很快,美男子低头数了一下自己身边剩下的筹码,然后全部推出去,冷静地说:“提高赌注。”
高个子咬着雪茄,沉默了几秒。最后取下香烟,很绅士风度地摊手:“这把赌注是你的了。”他微笑着喝了一口香槟。
妇人凑上去看他的牌,皱眉道:“真是少见,你手上有四张a竟然还倒牌。以我的经验看来,你收手太早了。”
眼镜男撅起嘴,抱怨:“四张a竟然还倒牌,您会打牌吗?”
小王子托着下巴,冷静地说:“你们看错这位……”他看了一眼高个子,不知道怎么称呼,于是接着说:“……这位先生了,他这手牌打得非常漂亮。尽管他拿到了四张a,但此时退出战场却非常明智。”
美男子望着小王子,笑着点点头。然后对高个子说:“老实说,我很佩服你的分析能力和计算能力。不过你猜错了,我没有换到我想要的牌。”说完他伸开优雅白皙的手指。四张牌分别是4、5、6、8、k。”
妇人好奇地问:“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牌明明可以赢你,却不跟进。”
美男子懒洋洋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温和而华丽的声音说:“你们两个放弃开牌之后,如果我手上的牌足以开牌的话,一定会提高赌注的,但是我却等别人开牌之后跟进,这说明我那时候的牌不是四张顺子就是四张通话,或者四张同花顺。”
小王子接着说:“他深谙此道,如果不是手中有四张同花顺的话,是不会跟进的。这副牌让他有二分之一的获胜率,然后我倒牌。他换抽了一张牌,这让他有四十七分之二的机会促成一副同花顺,四十七分之久的机会是同花,四十七分之八的机会是顺子,于是他就有四十七分之十九的机会凑成同花顺、同花、顺子。”
“没错,”美男子接着说:“当我换牌的时候,兰斯一定在想我是不是已经凑成了同花顺,如果我没有拿到,理智上不会提高赌注。哈哈,一千个人里面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不过我可不在那一千个人之列。所以我冒险提高了赌注。如果兰斯足够疯狂,可以拿他的四个a和我硬拼,不过可惜,兰斯在最后关头保持了理智和冷静。所以输了。”
小王子也疲倦地坐在椅子上,说:“没错,兰斯先生充分运用了逻辑学和心理学,精密地计算了对方的牌,不过这位漂亮的先生却把心理学|运用到了极致,如他所说,一千个人里不会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那个高个子,也就是兰斯,坐在沙发上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王子。
此时已经上凌晨两点,众人此时才觉得疲倦不堪,外面的侍卫纷纷涌进来请这些人回去休息。虽然这些侍卫的声音不高,小王子却听得十分清楚,这里五个人都被称作“陛下”。
小王子正疑惑时,那位美男子却走向小王子,拍拍他的肩膀:“嘉南,发什么呆,该回宫了。”
小王子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楚王接待的客人,而眼前的美男子正是楚王,他的皇叔。小王子气恼地说:“孔德拉,你耍我。”
孔德拉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揉着小王子的头说:“我的小王子,几年不见,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教养,真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一次无关紧要的赌博……该出场的人物都到齐了,要打仗了……
长相思
孔得拉人品如赌品一样疯狂而精明,带着间歇性的神经质。他和小王子坐在回宫的汽车上。两人都坐在后排,小王子困得无所适从,以一个别扭的姿势靠在车门处睡觉。孔得拉香烟抽多了,反而兴奋起来。身体前倾,手里拿着香烟,和驾驶位置上的年轻侍卫闲扯。孔得拉生得貌美,平时爱说爱笑,不像小王子那样性情诡谲。因此无论异性同性都十分喜欢这位年轻的国王。
他抽完一支烟,看小王子睡得痛苦不堪,于是扳过对方的肩膀,像摆弄布娃娃一样把小王子的头放到自己腿上。
小王子迷茫地挣扎了一下,随即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孔德拉摸摸他的头发,又扯扯他的耳朵。他对这个侄子的印象很深刻,小王子从小就是众星捧月似的人物,别人只能远远观看,连说一句话的资格也没有。就连他这个亲叔叔也难得和他说上几句话。如今小王子就在自己怀中,这让孔得拉觉得十分奇妙。
但小王子是感觉不到任何奇妙,只有孔德拉西服上浓郁的香水味让他睡得很不舒服。
两人回去各自休息,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孔德拉陪小王子去教堂的墓地,看望曾经的楚王和王后。最后他带小王子来到书房,以楚王的身份正式和小王子会面,然后把这些年来楚国的状况都讲了一遍。
小王子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听了一会儿就犯困。
孔得拉有些愠怒:“嘉南,别摆出这副懒散样,你是王子,也是未来的国王。等有一天我退位了,难道你要用这副样子成为君主吗?“
“等你退位,我也老了。”小王子伸了一个大面积的懒腰,嘻笑着说:“楚国的人民未必愿意接受一个白胡子的国王,你可以传位给你的儿子或者女儿。”
孔得拉敛容:“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个不婚者。”
“无所谓,你可以传位给我的弟弟们。”小王子笑:“在你众多的侄子中。我是对王位最没兴趣的一个。”
“那是你的想法,”孔德拉注视着小王子:“实际上你才是真正的王位继承人,议会中一半的大臣都希望你回来之后,我能把王位让给你。”
小王子被他看得不自在:“你觉得我威胁到你了?”
“不……”孔德拉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语气迟疑地说:“王位迟早是你的……”
小王子坦然道:“孔德拉叔叔,你不用试探我,我对王位真的没有兴趣啦!”
正说着,忽然外面有侍卫禀告,说是其他四个国家的皇帝在外面。孔德拉立刻站起来,和小王子一起到外面迎接。
这种几个皇帝聚在一起会谈的场面十分罕见,小王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觉得十分奇怪,今天见到那四个国王在卫兵的簇拥下走来,觉得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几人见面之后,任何寒暄都没有,孔德拉直接对其他几个人说:“我们直接去军部谈吧。”
兰斯点点头,红头发的国王脸色阴郁,直接坐上自己的专车,漆黑锃亮的车朝军部的方向驶去。戴眼镜的少年国王撅着嘴,很不满意地站在原地,孔德拉亲自把旁边的车门打开,少年进去之后,很傲慢地说自己不习惯和别人乘一辆车,说完车子径直开走了。
最后孔德拉、小王子、兰斯和女国王坐一辆汽车。孔德拉专注地想事情,兰斯则和女国王用温柔低沉的声音调情,说得全是无关紧要的废话。小王子支起耳朵,希望能从他们的谈话中捕捉到一些信息。
“为什么要带这位王子来?”女国王忽然提高了声音问孔德拉。
小王子疑惑地看着他们三个:“为什么我不能来,你们要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兰斯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对女国王说:“他是楚国皇室的长子,自然有权利参与这个计划。”
孔德拉忽然冷冷地说:“我们楚国还没打算加入呢?”
小王子更加好奇,不过他们随即不再说什么。
到了军部之后,他们直接进入了会议室,房间很大,然而没有桌椅。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是模拟的各国领土以及海洋。沙盘旁边站着几个职位很高的军官,看见几个国王进来,立刻恭敬地敬礼。
当几个国王交谈的时候,小王子专注地盯着那个巨大的沙盘,最后他终于知道了几个人参与的计划是什么——围剿洛国。
红头发的国王是罗浮国的国王,现在他的国家一半领土被侵占,而自己的女儿也在洛王的手里。而其他三个国家的领土虽然离洛国很远,但是一旦罗浮国沦陷,洛国就掌握了绝佳的军事位置,侵占其他几个国家自然是探囊取物。
因此这几个国家才联合起来,并且试图拉拢楚国王一起加入战争中。由于楚国离洛国很远,目前的处境很安全,所以孔德拉对这场战争不是很热心。
几个人围着巨大的地图商量军队布置,孔德拉却显得漫不经心。女国王忍不住道:“孔德拉陛下,我知道你即位才四年,不想劳民伤财地打仗。但是如果有一天这片陆地都被洛王霸占了,你照样逃不掉亡国的命运。”
“洛王好战,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几年前他还莫名其妙地发动了一场战争呢。”少年国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发呆的小王子。
“而且洛国地大物博,物产丰饶,他们的科技和财富领先于所有国家,想想看,如果我们几个联合起来打败了洛王,我们得到的财富绝对比战争中失去的要多。”兰斯道。
孔德拉并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从他打牌的策略可以看出,这个人十分喜欢冒险,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兰斯的话已经打动了他,他只是表面上还有些踌躇罢了。
小王子皱眉,虽然他对战争没有兴趣,不过眼前的局势对洛国非常不利,而如果洛国在战争中失败,最先被枪决的一定是皇帝洛王和指挥官湛蓝。
但是小王子的反对意见显然不能改变局势。孔德拉几乎把他的话当成了玩笑:“傻嘉南,战争不是过家家,难道洛王会因为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对我们手下留情吗?那样的话他就不是洛王了。”
小王子低着头不说话,虽然他和洛王关系亲密,但还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有时候湛蓝比他更了解洛王。所以他此时也不肯定洛王会不会因为他而放弃侵略计划。
几个国王在这里商量了几天,作战计划很快制定出来。现在洛国军队大举进入罗浮国,连指挥官湛蓝也亲自去了。所以目前罗浮国的人并不需要特别抵抗,相反,要有计划地撤退,直到洛国的大部分兵力都陷在罗浮国,其他几个国家就可以率军包围,大挫洛军锐气。同时几个国家的间谍组织要不间断地组织暗杀行为,最好能杀掉湛蓝,这样整个洛军高层都会陷入混乱。
孔德拉把作战的计划部署好,然后交由议会通过,一般情况下,他这些年来威信颇高,应该不会遭到反对,然而事与愿违,这个计划被一半的议员反对。孔德拉查看了那些议员的名单之后,发现这些都是支持小王子的老臣,他立刻知道这是谁捣的鬼了。
孔德拉并不讨厌小王子,相反,在小王子没有出现的时候,他的内心十分期盼这个漂亮的侄子。他并不喜欢女人,但是真正喜欢的男人也很少,他自己就漂亮的像妖精似的,比自己难看的人自然入不了他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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