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头痛,根本无法处理……”
冉霖仿佛也觉得有些尴尬,喃喃地说:“陛下的用心是好的,应该只是下面的官史们没有执行好这条诏令……”
干瘦贵族似乎怒气更大了,忍不住说道:“哼!陛下长年都躲在神宫之中,已经变成了一个糊涂的老太婆,根本不了解民间的真实情形,只会自说自话地乱发诏令,把我们都给害惨了……”
冉霖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着干瘦贵族:“你……你……你!竟敢对陛下口出不逊之言,这可是大逆不道!”
干瘦贵族自知失言,赶忙仓促地掩住了嘴:“我没有……”似乎感觉难以掩盖,又强辩了一句:“这些年来难道底下的怨言还少吗?只是你们这些整天呆在京城里自以为是的大老爷们不知道而已,哼!……”
冉霖脸上阵红阵白,却只是紧紧抓住了他刚才那句话,举起了拳头低声威胁:“你刚才那句对陛下不敬的话,可是有许多人都听到啦!如果不想惹出大祸,今天就赶快乖乖地让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随着冉霖威胁的话语,在他的头顶上空也忽然半隐半现地浮出了一头晶莹剔透的水龙,轻灵飘舞,无声地散发出巨大的威压。
贵族们自知不敌,又不小心有把柄落到了冉霖手里,终于悻悻然地退走了。临走之时,只听得那名中年贵族口中还在喃喃地念叨:“农夫们都开始吟诗作对了,今后我们该干什么呢?……”言下之意似乎大为沮丧苦恼。
农夫们终于在与当地贵族的斗争中获得了胜利,兴高采烈,等不及那些贵族们的背影消失,立刻涌了过来将冉霖围在中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大人!还是您公正廉明,高瞻远瞩啊……”
“果然不愧是都城来的贵族,见识气度都卓越不凡……”
“大人,我们对你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在农夫们众口一声地奉承之下,冉霖似乎也不禁有些飘飘然,谦逊了几句,当众农夫七嘴八舌地邀请他也去参加这次的田园诗会时,他没加思索地就一口答应了。
见到这名来自歌昌的显赫贵族居然大方赏脸,愿意与一向为人所瞧不起的粗鄙农夫们一起吟诗聚会,众人显然更加激动,发出一阵欢呼声,然后,忽然有一个老农跳了出来,大声说道:“大人!我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和对您的无限敬仰,决意要向您献诗一首!”
其他农夫立刻纷纷鼓掌叫好。这名老农身上的衣服倒还崭新,上面折痕宛然,看来是为了参加这次诗会而特意换上的,只是下面两只裤脚都被挽了起来,一边高一边低,似乎是防止被路上的泥土弄脏。他的一只手中抓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几行歪歪斜斜的字迹,墨迹未干,显然是刚才匆匆写就的,帽子上还竖插着一支鹅毛笔。这幅造型,倒是十分独特,富有创意,想来如果被神族那些自视甚高的诗人们看见了,非得大跌眼镜不可。
老农双手展平手中的那张纸,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朗诵起来:
“啊!头戴高帽的冉霖爵士
可敬可爱的冉霖爵士
您是梵娜玲陛下最忠诚的仆人
您肥大壮观的躯体里
装满了用不完的勇气
您用象我家猎狗一样的忠诚
以及和田鼠一样锋利的牙齿
咬退了拦路的敌人……”
这名老农的年纪虽然已经不小,却还是颇有精神,声音很大,摇头晃脑地念得仰扬顿挫,有声有色。其他农夫们不停地赞叹叫好。冉霖开始时还脸带微笑,只是听到后面,脸上的笑容便未免有些凝滞,开始变成僵硬了……
而我在马车里,已经用手死死地掩住嘴,才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等到老农念完,冉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有一名矮个农夫迫不及待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口齿不清地说道:“我也激动得诗兴大发,忍不住要献丑了,请尊贵的冉霖爵士笑纳!”
这名矮个农夫身上穿了一件大红颜色的礼服,喜气洋洋,只是成色已经颇旧,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他成亲的时候穿过的。他果然很激动,立刻手舞足蹈地开始吟起自作的诗来:
“当盛典即将举行
道路上忽然钻出一群黑影
这些凶恶的豺狼
想要剥夺我们幸福的权利
站在绝望的深渊旁
忽然一个更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噢!这次不是豺狼
是远道而来的冉霖爵士!
肥胖虚浮的身姿
遮挡不住他满身的正气!
丑陋难看的外表
更加反衬出了他内心的美丽!
啊!他就象是一只其貌不扬的黄鼠狼
熏走了敌人
却没有偷鸡!
象他这样的美德
难道不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矮个农夫虽然口齿有些不清,这首诗倒是一气呵成,绝无停顿。嗯,看来在神族的滔滔大众之中,果然是埋藏着无数天才呀!
第275章自作自受
这首诗念完,在众农夫轰然的叫好鼓掌声中,我看见冉霖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虚汗,转过头来有些乞求地望向我们:“呃,两位女士,你们应该也很愿意参加这次诗会吧?”
我和芭莱尼飞快地摇头,坚决地拒绝了冉霖的邀请,表示今天很累了,甘愿留在车中等待。
于是,脸色苍白,神情绝望的冉霖被众农夫们如众星捧月般簇拥而去,只给我们留下一个哀怨的眼神。
直到傍晚时分,冉霖才被农夫们送了回来,这时的他,脸色木然,目光呆滞,仿佛刚刚遭受过一场非人的折磨。一名农夫满怀同情的说:“大人刚才可能是兴奋过度了,看上去似乎有点不舒服……嗯,要不大人今晚就到我们村庄去好好休息吧!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写出更多的诗来送给大人,以壮行色!”
听了这番话,本来呆若木鸡的冉霖就象是被人用针扎了屁股一样跳了起来,坚定而决然地拒绝了农夫们的热情挽留,借口身有要事,赶着我们的马车象逃跑一样的急忙溜走了。
这个晚上在客栈投宿时,苍白着脸的冉霖没能吃得下饭,老是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发怔,口里喃喃地说:“难道……今天我是做错了?……”
我和芭莱尼则高高兴兴、幸灾乐祸地吃完了这几天来最舒心的一顿饭。然后放心地去洗澡睡觉了,嗯,没有冉霖马蚤扰的日子,真是难得而幸福呀……
不过,这个胖子的恢复力量也不可小觑,第二天一早起来时,冉霖就已经恢复了大半,开始活蹦乱跳,两只小眼又时不时地放出色光来,让我和芭莱尼忍不住很有些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里,冉霖果然又开始了惹事生非,他先是对在路上遇到的一队迎亲人马大感兴趣,兴冲冲地非要跟着人家去接来了亲,参观完了整个婚礼,还差点想闯进洞房去好奇地看个究竟,将新娘子吓得花容失色,幸而被新郎的父母给死死拉住了,才没有被他得逞。
举办婚礼的两家人都对这名忽然掺合进来的贵族感到莫名其妙,慑于冉霖的身份并不敢多说什么,一惊一乍地被他弄得头大如斗。曾经有一名新郎的兄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声称要去报官,但接着他的嘴立刻就被冉霖送出的贺礼给堵住了――那是整整100枚黄灿灿的金币!于是他脸上的怒色立刻瞬间变换成了媚笑,转而恭声地邀请冉霖明年再来参加他本人的婚礼了……
我们两人被迫跟在冉霖身后,看着他随意胡闹,也是大感面上无光,我还好些,反正脸上有面纱遮挡。芭莱尼的小脸则因为羞惭总是红彤彤的,始终不敢抬起头来,走路时磕磕拌拌地摔了好几次跤。
好不容易才劝得冉霖从婚礼上脱身,但上路还没多久,他就又犯起了病来,而且这次居然是对着路边的一架浇灌田地的水车,他勒马在路旁停下之后,便开始对着这架水车发起了呆,一动不动,脸上神色奇怪,有时还嘴唇微动,却听不清他喃喃地在说些什么。
原本我还以为他过一会就会自己好的,也懒得理会他,谁知冉霖这一发呆,居然怔怔地一直发到了晚上,眼看着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他却始终不肯走,说要在这儿过一夜,对我和芭莱尼的劝说充耳不闻,我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下马走了过去,牢牢地抱住这架庞大的水车,将脸贴在冰凉的木块上,闭上眼睛,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我和芭莱尼面面相觑,都在猜测冉霖是不是上次在农夫们的田园诗会上受了太大的刺激,以致于留下了后遗症,同时都暗暗感到有些惋惜,早知如此,我们那时就该拉着冉霖去那些农夫们的村庄留宿一晚了……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我和芭莱尼只好凑合着在马车上担惊受怕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苦苦劝了好久,冉霖才终于恋恋不会地答应了继续上路,却又先去找了附近的农夫来,扔给他们一袋金币,叮嘱他们说一定要好好照料这架水车,千万不能拆掉,他今后还会来探视的。那几名农夫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但凭空发了一笔天外飞来的横财,都是喜出望外,满口应承。
临别时,冉霖还不住地回头向水车眺望,眼中尽是眷恋和不舍。
我一直在心底暗笑,可是不经意间,竟然发觉冉霖在用袖口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又有几分惊讶,心想难道这个卑鄙好色的恶心胖子,居然也有过什么伤心往事么?
不知不觉,算起来已经过去了十天的时间,我问冉霖现在离歌昌城还有多远距离,能不能按时赶到,冉霖屈指算了算,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喃喃地说:“呃,……本来时间是很充足的,就是前几天带你们游览山水景色耽误了一些,今后得加紧赶路了……”
我不禁气结,这样也叫“游览山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象他这样令人厌恶的旅伴呢!只是现在的自己,身不由已,只能无奈听从。
看来,前些日子耽搁的时间并不算少,因为冉霖竟然带着我们开始了连夜赶路,都不在客栈投宿,只是路过城镇之时买些食物,晚上就让我和芭莱尼在马车上休息,他自己亲自熬夜赶车,几天下来,风尘仆仆,倒让我对他又有了些新的认识,这个好色的胖子竟然还能吃苦,说起来还不算是完全的不学无术。
这天傍晚,我们在一个小镇吃过晚饭休息之后,又要准备赶路了,只是冉霖的神色忽然带了一分担忧,皱眉告诉我们说,现在离京城已经很近了,所以前方路上会有一道关卡,本来晚上是不能通行的,但我们为了赶时间,必须要硬着头皮上路,到了关卡处再由他来想办法。
第276章暗夜闯关
果然如冉霖所言,午夜时分,正在匆匆赶路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睡意朦胧的我立刻振作起精神,拉开了车窗向外看去。
只见马车正停在一个哨卡旁,前方有一根十分粗大的横木隔断了道路,旁边那栋用石料建成的哨楼中隐隐透出几丝光亮,但等了好一会,却并没有士兵出来盘问。
冉霖等得不耐烦,下了马车向哨楼走去,推门而入。
仅仅片刻功夫,冉霖就很快地回来了,黑着一张脸,喃喃地咒骂道:“这些混蛋!居然都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每年花了这么多的军饷真是都喂了猪!……”
一边骂着,一边轻轻拂了拂衣袖,立刻刮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将拦路的横木缓缓托了起来,带动了下方的轮盘跟着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静夜中听起来分外刺耳,但哨楼中果然是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些神族士兵们醉得还不轻。
我一面暗笑,一面又心想,如今神界的日子安宁平和,百姓丰衣足食,十分富裕,想来也不会有几个盗匪,也难怪神族军队武备松驰,变成如此模样了。
马车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通过了哨卡,继续前行。但才走出了还不到十里,我正要安心地沉入梦乡时,忽然听得“咴!咴!咴!”几声马嘶,马车再度骤然停住,显然是被强行勒住了马。
这一下停得很急,本来芭莱尼裹着一张被子睡得正香,被带得身子猛然前倾,正好一头撞到了厢壁上,“哎唷!”一声,痛醒了过来。
我把手指竖放在唇上,制止住了芭莱尼还没出口的埋怨,因为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冉霖警觉的发问声:“前面是谁在躲着?快出来!”
然后听到前方传过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几下清脆的兵器撞击声。我再度打开车窗向外望去,只看见五个人影正从路旁的草丛中跳出来,手中都拿着长枪短刀,向我们走来。
我不禁微微一怔,心想刚才还在感叹神界富庶没有盗匪,难道竟有如此之巧,这么快就立刻让我们遇上了?
五个人越走越近,很快到了马车前面几米处站定,借着天上的淡淡月光,已可清楚的认出他们身上穿的正是神族军队的盔甲,证明了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当先一人的服饰略有不同,看上去象是个小头目,他望向冉霖的目光中带着惊疑和戒备,显然因为刚才冉霖还隔着这么远就觉察了他们的缘故。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冉霖之后,大约还是冉霖衣服上的那块贵族徽章起了作用,使他略为安心,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道:“我们是帝都近卫军团第七十五巡游小队,我是小队长恰内,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冉霖干咳了一声:“嗯,我们有些急事,必须要尽早去到京城,所以晚上也需要赶路……”
恰内皱起了眉头:“这里离歌昌已近,属于戒备范围,晚上禁止通行!难道你们刚才通过第53号哨卡时,没有被拦下告知吗?”
冉霖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我倒是想向他们询问,可惜那个哨卡里的每个士兵都是满身酒气地躺着,没有一个清醒的……”
恰内脸上不禁露出尴尬之色,喃喃地骂道:“那几个家伙,今晚又喝醉了么?哼,这次一定要狠狠地告上他们一状!”听他言下之意,那个哨卡的士兵喝醉酒显然并不是头一次了。
恰内骂完之后,又板起脸对冉霖说道:“虽然如此,但这条道路晚上是实行宵禁的,你们若有紧急公务,请出示通行证件,否则还是请回吧!”
冉霖跳了下马,缓步走了过去,在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呃,我们虽然不是身负公务,但的确是有急事,能不能通融一下呢?”
一面说着,一面掏出几枚金币,伸手悄悄塞了过去,不料恰内却生硬地推了回来:“不行!军令如山,此路不通,你们回去吧!”
冉霖嘿嘿笑着,干脆掏出了一小袋的金币:“嘿嘿!晚上出来巡视很辛苦呀!就当是我请大家喝几杯酒暖暖身子吧!……”
看着一整袋的金币,恰内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伸出来推拒的手顿了一顿,最后却还是将金币挡了回去,反而再次板起了脸:“你这可是在贿赂我!知道该当何罪吗?如果你们还是不肯乖乖地返回,那么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恰内的再度拒绝显然有些出乎冉霖的意料,他怔了怔,但却并没有生气,将金币放回怀中,笑咪咪地想了想,才慢悠悠地悄声说:“嗯,看来钱对你并没有吸引力呢,只是不知道别的东西是不是也一样,譬如……一枚银骑士勋章?”
“银骑士勋章?”恰内的眼中立刻腾出了一小股炽热的火焰,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但盯着冉霖的目光却似乎还是有些怀疑:“你……有把握能弄到?”
冉霖嘿嘿笑了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面闪闪发光的小金牌,在恰内眼前晃了晃:“看了我的身份,你就不会怀疑了!”
恰内仔细一看,失声道:“你……你是左相的……”
冉霖眼疾手快,已经一把捂住了恰内的嘴,笑咪咪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的……”
恰内立刻弯腰恭恭敬敬地向冉霖行了一礼:“早知道大人的身份,就不会产生这个误会了!嗯,大人请继续赶路吧!要不要我们护送一程?”
冉霖笑呵呵地说道:“不必了!你们还是继续执勤吧!”
一场风波,就这么轻易被冉霖化解了,恰内带着其余几名士兵恭敬地站在路旁,列队目送我们上路,冉霖脸上带着倨傲的笑容,重新赶车启程,等到马车转过一个弯后,他的脸才沉了下来,喃喃地说:“银骑士勋章?哼,等着进监狱吧……”
我在车中目睹了一切,却不禁对冉霖的身份再生好奇之心,看起来,他并不是歌昌城中的一个普通贵族,而是有着极尊贵的身份,才能令那些神族士兵前倨后恭。
匆匆地赶了一夜的路,等到天色微明时,昏昏沉沉的我感觉到马车徐徐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冉霖兴奋的声音:“终于到歌昌城啦!今天才是第十四天,秀兰小姐,我没有失言吧?哈哈!”
第277章晶莹之城
我半信半疑,推开车门一看,发现马车竟然是停在了一座大湖边,道路笔直地通向湖中,岸边隐约可见一座木桥的轮廊,只是清晨的薄雾弥漫在湖面上,朦朦胧胧,除此之外什么也瞧不见了,根本没有城池的踪影。倒是在湖边的桥头附近,聚集了大约百余名神族百姓,都在安静地等待着。
冉霖嘿嘿笑着解释:“我们昨晚上抄的是近道,现在到达的这儿是歌昌城的西门,不过还得再过一会,等到太阳出来,我们就能进城了……”
陆陆续续地,四周又有一些要赶早进城的神族百姓聚了过来。天色越来越亮,晨雾渐渐散去,远处已经隐隐能够看见一道高大的白影横亘于雾气之中,看起来应该就是歌昌城的城墙吧。
东方淡白的天空中慢慢焕射出红黄两色光芒相交的云采,现出明亮的半圆形日轮,湖面上的薄雾终于全部散去,我眺望着远方,已经目瞪口呆!
只见岸边的这座宽阔木桥笔直地伸入湖中,在大约半里开外,一座异常高大的城墙巍然耸立,堵住了桥面,令我吃惊的是,这座城墙竟然通体是由坚冰构成,晶莹透明,玲珑光滑,向四周散发出凛冽逼人的寒气,更奇特的是,在这个冰砌的城墙上根本就看不到哪儿有城门!
虽然我之前已经见识过神族建筑的瑰丽,也对歌昌城有过各种想象,却怎么也想不到它的城墙居然会是用冰砌的!
这样的一座城池,该要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来建造和维护?是比普通城墙更加坚不可催,或者仅仅只是神族都城一个华美的装饰?
我正在怔怔地望着歌昌的冰雕城墙发呆,一轮红日已悄然从东方轻轻跃出,金黄|色的光芒淡淡从天空撒下,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城墙上时,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晶莹的坚冰上竟然立刻冒出了大片大片的白色轻烟,无数道裂纹飞快地扩展开来,然后,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庞大的城墙在片刻间便已土崩瓦解,大块大块的浮冰崩落入湖中,激起了一道巨浪,汹涌地卷向湖边,拍击着岸边的巨石,水花飞溅,最后才慢慢退去。
水雾散尽,在原本冰砌城墙的后面浮现出了一座大岛,远远就可望见上面有着高耸的塔尖,以及不少巨大的建筑,影影绰绰。
除了我,那些等待在桥边的神族百姓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等到波浪退走,便开始漫步走上了桥面。冉霖似乎很满意于我惊讶的表情,干咳了一声,笑道:“秀兰小姐,我们也该进城了!”
随着入城的人流,我们的马车也缓缓驶过长桥,进入了建筑在湖中大岛之上的歌昌城。
从车窗望出去,沿途都是宽敞的大街,各式各样高大巍峨的建筑房屋,无一不是装饰华美,虽然时间还早,但街上却已经人流涌动,十分繁华热闹。
冉霖笑吟吟地回过头来:“呃,秀兰小姐应该还是第一次来到帝都吧?虽然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我很乐意继续作您在歌昌城的向导,也很希望能有这个荣幸陪伴秀兰小姐游览这儿的各处风景名胜……”
我收回四处张望的目光,冷冷地回答说:“不必了!只是你曾经说过,我身上的药性过一段时间很快就会自己消除,现在已经有快半个月了,为什么我还是依然无法使用魔力呢?”
这些天里,我每天都没有放弃试图恢复魔力的尝试,绞尽脑汗,使用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却总是徒劳无功,十分沮丧,眼看着现在已经到歌昌城,自己现在的这幅样子怎么去见梵娜玲呢?终于开始失去了耐性,忍不住开口质问。
冉霖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下,伸手挠了挠头,仿佛也有些纳闷地说:“我也感觉很奇怪呀!也许是秀兰小姐这一路上太过奔波劳累的缘故吧。不过,我刚刚想了起来,歌昌城里有一家名叫‘天星阁’的餐馆,那儿有一种美酒对‘七星凝梦’似乎正好有解毒的效果,这几天赶路也很辛苦了,我们不妨去试试吧!”
我感觉冉霖所说的话可信度并不高,定定地望着他:“真的?你确定?”
冉霖努力地在脸上堆起笑容:“其实我也很希望能尽快解开秀兰小姐身上的毒,我更担心时间拖得久了,会造成其他一些意想不到的伤害呀……”
我虽然还是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但除此之外自己也是束手无策,只好说:“希望这次你没有骗我,否则……哼……”原本想说一两句稍带威胁的话,但转念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又在城中走了一会,不久之后,我们就来到了冉霖所说的那家“天星阁”,果然是装饰得异常豪华精致的一家餐馆,时间还没到中午,里面的顾客并不多,冉霖却还是十分大手笔地大洒金币,包下了上面的整整一层楼,说是为了让我安心用餐,不被别人打扰。
对于冉霖的殷勤我并不领情,对他一迭声叫侍应生端上来的各种歌昌有名的美食也没有胃口,只是小心地品尝了一下冉霖声称可以解毒的那种名叫“静泉”的美酒,感觉酸中带甜,酒味极淡,和新兰城倾玉阁的水果酒倒略有几分相似。
冉霖对着我端起酒杯,却居然先破天荒地叹了口气:“唉……这一次能遇上秀兰小姐,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福气,我知道秀兰小姐在心里一定非常讨厌,甚至是很痛恨我,但这十多天的旅程,始终是值得我一辈子好好珍藏的回忆!今天之后,我们就要分手了,还希望秀兰小姐能够原谅我以前的冒犯之处……”说完,一饮而尽。
看到冉霖似乎是满脸真诚的样子,我只是哼了一声,不过还是也喝掉了自己杯中的酒,反正已经中了一次毒,成了这样子,倒也不担心冉霖再弄什么手脚,唉,如果现在有星忆的龙珠在,该有多好……
冉霖又斟满了一杯酒,这次却转向了一旁的芭莱尼:“嗯……我这个人身上的确是有许多坏毛病,一直改不掉,这次在路上就没能管好自己的手脚,呃……还有眼睛。失礼之处,请你不要生气见怪!今后,你就跟随秀兰小姐,好好服侍她吧!不用再因为我而担惊受怕了……”
芭莱尼站在一旁,没料到冉霖会有这番举动,一时满脸通红,很是窘迫,但听到今后可以继续和我在一起,没有了冉霖的马蚤扰,显然也很高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冉霖递过来的酒,小口地喝了下去。
“静泉”的确是好酒,既使它没有解毒的功效,那种甘冽的清香也很容易使人陶醉,忘却这些日子来的烦恼。再加上冉霖不停在举杯劝酒,不知不觉中,我和芭莱尼都已喝了不少,然后,当腹中逐渐开始火热,一阵阵晕眩的感觉慢慢冲入脑中时,我才意识到这种酒竟然是十分烈性,自己只是被它酸甜的口感给欺骗了,随即,我再也支持不住,伏在桌面上,沉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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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色魔得逞
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抱着自己,在我脸上挨挨擦擦,我以为是芭莱尼,想要推开她,却没有丝毫力气,随即又陷入了醉梦之中。
只是在梦里却也不得安宁,我居然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在一个森林中飞快地奔跑,后面有一头饿狼紧追不舍,我跑得没力气了,跌倒在地,饿狼猛然扑了过来,一口咬在我的脸上……
我惊叫了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骇然发觉竟然真的有一个人正在啃着我的脸,又亲又舔,自己正躺在一张十分华美的大床之上,借着从窗外透入的微微光亮,我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冉霖!
我羞愤交集,伸手用力推拒,冉霖已脱了外衣,只穿着丝绸织成的白色柔软轻衫,裹得他肥胖的身躯圆滚滚的,我撑住他的胸口用尽所有力气猛然一推,触手尽是颤巍巍的肥肉,十分恶心,但冉霖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忽然醒来,卒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我推得一把摔到了床下!
“咚!”的一声闷响,大约是冉霖的头被撞到了地板上,但他立刻就跳了起来,用手揉着脑袋,脸上阵红阵白,对着我跳脚怒骂:“臭女人!竟然敢用这么大力气推我……”
我望着冉霖那张凶恶的脸,却并不感到害怕,而是想到刚才自己居然被这个丑陋好色的男人搂着亲吻,之前在昏睡之中更是不知道被他占了多少便宜,不由得异常恶心,忍不住对着床边捂胸开始干呕起来,越呕越觉恶心,后来“哇”的一声,将腹中的食物都给吐了出来……
冉霖捧着他的大肚子敏捷地闪过一旁,躲开了那些还散发着酒气的秽物,看了看我,又转而嘿嘿j笑了起来:“嗯,你别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就从了我吧!……”
这一吐倒使得我的宿醉清醒了不少,本能地低头一看,自己外面的衣衫虽然已经被解得乱七八糟,十分凌乱,里面穿着的魔法袍因为有“月之心”的魔力保护,依旧完整,看来冉霖并没有来得及设法解开,应该还没有发现我的秘密,这才略为放下了心。
可是一转眼看见冉霖那张胖胖的猪头脸,想起就是这张臭嘴刚才在自己的脸上挨挨擦擦,我就忍不住要再次干呕,不过还好,胸中升腾而起的怒火,暂时压抑下了恶心的感觉,我怒冲冲地瞪着他,咬牙切齿:“我……我要杀了你!”
顾不上多想,双手一扬,一排巨大的冰箭从我手中发了出来,对着冉霖飞了过去!
冰箭从手中射出之后,我才蓦然意识到这个事实,不禁又惊又喜:“咦?……我的魔力……已经恢复了?”
冉霖的反应倒是很快,纵身一跳就躲到了一旁,这排巨大的冰箭打了个空,全部都击中了窗户旁的墙壁,“轰隆!”一声响,竟然将墙壁打出了一个大洞。
冉霖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妙,却还是尴尬地呵呵笑道:“看,我没骗你吧?嗯,昨天大家都喝醉了,我也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不过秀兰小姐现在看起来很激动,我还是先回家休息,等你平静下来再说吧……”说着,转身就准备开溜。
“别想跑!”我怒火填膺,怎么肯就此放过他,正要准备追过去,却忽然听得从旁边传来一声惊叫!
转眼一看,才发现芭莱尼正拥着被子坐在一旁的另一张床上,似乎是被刚才我弄出的那声巨响给惊醒的,她这一坐起来,轻薄柔软的丝被便从她的肩头滑到了小腹处,一眼就能看到从她的双肩以下,竟然都是完全赤裸的……
芭莱尼低头一看,立刻又发出一声尖叫,飞快地一手掩胸,另一只手指着冉霖,颤抖着叫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冉霖色迷迷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芭莱尼身上扫过,得意地说:“嗯,芭莱尼,你真的很棒!放心吧,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一闪身,已经飞快地从墙壁上的那个破洞逃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只留下了几声哈哈大笑。
我心中又是痛惜难过,又是益加的愤怒,不知不觉中心底已经冒出了杀机,正想紧跟着追出去,转眼看见正在拥着被子失声痛哭的芭莱尼,却又有些放心不下,生怕自己走后她会不会因为想不开而自杀,而且刚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恐怕很快就有人会闻声前来察看,留下还赤裸着的芭莱尼独自呆在这儿也实在不妥。
只是时间紧迫,已来不及让我再去寻找衣服来让她穿上,只好冲过去用被子一把将她裹了起来,就这么抱着她也从墙壁的大洞中追了出去。
飘飞到了外面,我才发觉现在正是早上,我们出来的房屋是一个豪华的旅馆,冉霖的身影已化成了远方的一个小黑点,我匆匆催运魔力,飞快地追了上去。
怀中的芭莱尼伸出手臂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将脸埋在我的胸前,还在不停地痛哭着,汹涌而出的眼泪把我的衣服都给弄湿了,我只好不断地柔声安慰她,只是和她所受的伤害比起来,我抚慰的话语显得苍白无力,毫无作用,她越哭越是伤心,竟然抽抽噎噎地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
眼见离冉霖越追越近,一场战斗即将展开,我咬了咬牙,只好悄悄地对着芭莱尼使用了一个小小的催眠术,希望她能在梦中暂时忘却伤痛。
很快地,芭莱尼就伏在我的怀中睡着了,却犹自不时地轻轻抽噎着,让我对冉霖不由得益加的痛恨!
太阳才刚刚升起不久,街道上已的行人却已经为数不少,发觉了我们正在天空中飘飞追逐,不由得都惊讶地仰头观看,伸出手来兴奋地指指点点,显然,在神族百姓们安宁平静的生活中,这样的事情是极为少有的。
看着冉霖那肥胖丑陋的身躯在前方仓皇逃窜,我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抛开了其他的顾忌,不住地加快速度,冉霖虽然仗着熟悉歌昌城的地形四处绕圈,忽左忽右,但还是很快就被我追到了极近的距离。
眼见已经将冉霖追到了自己的魔法攻击范围之内,连他那不时回头张望的惊慌表情都已看得清清楚楚,我冷哼了一声,开始低声轻念咒语,准备一举取掉这个胖子的狗命!
然而就在我的魔法即将完成的时候,冉霖的身影忽然笔直地降落了下去,躲进了前方一片装饰精美的建筑之中,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我自然不肯就这么放过他,也立刻跟着飞快地降落到了这座府第里,眼角的余光一扫而过,瞧见正中的大门上刻着几个大字:“左相府”。
第279章华丽的战斗
已经有卫兵发现了我,大呼小叫地围了过来,我不想让他们碍手碍脚,随手用出了一个“冰封”魔法,将一路上遇到的卫兵都变成了一座座姿式各异的冰雕。
沿着冉霖逃窜的路线,我一连追进了几间屋子,却已经找不到他的踪影,四周的空中却现出了几个漂浮着的身影,左相府的护卫魔法师已经闻声而至。
“你是谁?竟敢擅闯相府!”发问的是一名中年的风系魔法师,一身魔法袍穿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国字脸端端正正,颔下一把长须,相貌堂堂。
“冉霖呢?把他交出来?”在上次晚上闯关时听到的对话中,我已经猜出冉霖和神族的左相一定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今天他逃到这里来躲藏更证明了这一点,说不定这儿就是他的家。
“哦,原来又是冉霖少爷在外面惹来的麻烦呀……”中年魔法师的神情和缓了些,又随即追问道:“不过现在他应该在千里之外的麻西行省才对,难道又偷偷跑回来了?”
“我亲眼看着他逃进来的!不把他交出来,我就把你们的房子都拆了!”我依旧怒气不减。
中年魔法师打量着我,似乎因为我的容貌而有瞬那的恍惚,顿了顿,居然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这位尊贵的小姐,请不必激动,虽然我现在还不大清楚您和冉霖少爷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处理这样的事情已经很有经验了,我建议您还是平静下来,跟着我到内苑休息,我会把老夫人请来,由她来为你作主,只是我必须得先提醒您,冉霖少爷已经有了三位妻子了,也许您无法提出太高的要求……”
我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他们竟然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冉霖在外面拈花惹草带来的麻烦?我忍不住打断了中年魔法师喋喋不休的饶舌:“不要胡说!快把冉霖交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微微弹指,一点细小的火星飞出,落到庭院中的一棵大树上,“轰!”的一声,爆散成一个巨大的火团,整棵树立刻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周围那些刚刚闻声赶来的卫兵和仆人急忙逃开,一名水系的魔法师匆匆飞了过去灭火。
中年魔法师轻轻皱了皱眉:“您冲动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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