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可让我娶一只麻雀又不甘心。生活要有波澜,我虽然不喜欢折腾,但是也向往那种不同极性之间迸发的强烈磁场。
这是个苦恼的问题。
我不若锦年那样洒脱,虽说也享受范禁忌的快乐,但是责任感对男人来说总是第一的,一个稳固的家庭绝对是今后努力的目标。如果不出意外,我也会被时间消磨,选择与生命妥协:娶一个说不上爱也说不上不爱的女人,生一个能够担起家庭纽带角色的孩子,心里偶尔念起一个人,不无遗憾又强作豁达地想,至少曾经爱过。
在我消极地等候时间之手将我的激情铲除的时候,原以为固若金汤的生活啪嗒裂出一个缺口——锦年做不成候鸟了。
她母亲有一晚从楼梯上滚落,摔成骨折,因身边无人,错过最佳救治时间,腿脚堪虞。
那阵子,我南京w市两天跑。白天在南京,晚上在w市。中间隔着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凌晨走高速回南京的时候,眼皮不停地耷拉下来,好像一闭合,就会沉沉睡去。
偏偏那阵子,公司迎来多事之秋,并购、诉讼都集中在一起。电话不离手,腿脚也没闲过。很疲惫。
锦年是五天后赶回来了。到医院的时候,大概半夜,我在楼道的塑胶椅上抽烟,说是抽烟,其实已经睡着了。身子半瘫着,眼皮紧闭,嘴里含着烟,半天没动,好像要一口气过足瘾似的。烟在指尖变成白色烟沫,一段段落在衣襟上。
锦年抽走了我嘴里的烟,我迷糊醒来,楼道里的光和稀薄,摔在人脸上,含糊而小气,抖抖索索,没有任何的底气。
“什么时候这么大的瘾?”她轻轻说,又道,“去附近开个房间睡觉吧。”眼睛里闪烁着一层感动。
“哦。”我还在迷糊中,仿佛她回来是多么平常的事,而实际上我大概已有三个月没见她了,“那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站起来,手机响,是在哈尔滨出差的谢开,说,警方已经查到盗窃者,是三年前离开畅意的叶辉,不过因为咱们的技术在当时并未申报专利,所以……
我边接电话边往车库走。锦年跟过来,拿着我遗落在椅子上的打火机。
“你忘了。”她递给我。
我一手拿手机,一手抓着西服,电话那头还有谢开在汇报,没法分神去接,只站定了。
锦年靠近我,把打火机塞进我的衬衣口袋。我对她挤挤眼睛,笑,表示收到了,你可以回了。她却没有转身,而是抡手拍掉我肩上尚存的灰点,然后忽然就从腰间一揽,把我轻轻抱住,我僵了下,那被她环抱的一圈却生出酥麻的热气,我终于知道她是锦年,回来了,站在我面前。
“你说怎么办?是不是将计就计?”谢开说。
“按你说的办。”我挂掉电话,愣愣地看着胸前的锦年,好半天,抓起手机,举过头,笑着说:“我投降!”
锦年的母亲出院后,锦年一直侍奉在侧,在小城市里安分地过着平静如流的生活。
天倏忽热了起来。走在阳光里,像走在一滩白气中,粘腻而昏沉,整个人仿佛要飞出去,蒸腾,汽化。
这天,妈妈生日,她把方静存邀到家了。看着静存在厨房帮妈妈打下手,我有点不太习惯。
安安歪在沙发里看电视,声浪很响,她看得心不在焉。谢开正在闹离婚,但似乎并不顺遂。
“哥,”安安一勾手,百无聊赖找我消遣,“你想清楚了没有?”
“什么?”
“锦年和静存,你总不能脚踏两只船啊。挺自尊的一姑娘,妈妈一招呼就到咱家来打下手,八成是看上你了。”
我拧眉,“管好你自己。”
“哥啊,不如我给你们扇扇风点点火吧。你知道有些化学反应是需要催化剂的。”
“你无聊,替妈妈做饭去。”
饭桌上,妈妈很无耻地把我和锦年的过往公开给静存,“觉明这人呢,恋旧,重感情,前阵子老往w市跑,照顾他前岳母,你别计较。他对别人那样,以后对你们家也不会差。”
我饭都咽不下,妈妈啊,至于说这样的话吗?我跟静存连手都没拉过。
静存却以抿嘴,荡起一点小,“这是优点,很难得了。”
安安在接收机,“锦年!真巧,刚说你呢。也没什么啊,哥哥不有女朋友了吗?正好妈妈生日,一起吃个饭,说起前阵子你妈的事,都夸我哥重情义……对了,你妈恢复得怎么样了?能走路了?那就好。……你找我什么事?没有问题,我帮你联络,你有时间来南京,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安安接完,转向我,“哥,锦年谢你,”抬过头,“还有妈妈,锦年祝你生日快乐。”
我平淡无奇地嚼着饭粒,“她找你什么事?”
“哦,她不在找工作吗?对做杂志感兴趣。我正好认识《城市生活》的主编,想安排他们见一面。”
静存搭话:“觉明,你前妻交裴锦年吗?我看过她的专栏,挺感性的一个人。”
我没有说话。锦年的专栏只为一个字母设,我掺在她的感情里,小丑一样可笑。
大概也是这黯然的一念,让我默许了静存的介入。
静存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以退为进,从不逼我谈论过去,也不干涉我私生活的领域。我们淡淡地,若有若无地交往,看似没有威慑力,其实触角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入。
静存有亲戚从台北回来探亲,静存说,知道我还没考虑好,就不邀我参加接风宴,但是希望我能抽点时间陪她一起给老人家选个礼物。
说得合情合理,我没有办法拒绝。
我们用过晚餐,便去商厦选礼物。
来来回回走了好多圈,终于相中一套保健用品,价格不贵,但是贴心。
一层,是珠宝首饰柜台,静存忽然说她一只耳环的碎钻掉了,想问问能否补一颗。我便随她过去。
柜台小姐看了耳环后,满口应承能补。看我们大包小裹很像要结婚的样子,便竭力推销卡地亚一款新钻。设计确实别致,静存来了兴致,套在指上试带。
“很独特。”静存展示给我看。
“确实。“
“我很喜欢。“静存盯着戒指不是我。神色如常,好像买戒指跟买衣服一样,只是她个人意愿的问题。
“这款戒指是限量版,整个南京只有这一枚。如果现在买可以参加我们蜜月行活动,给新娘送……”柜台小姐使劲地撺掇。
“我想买下。”静存预期淡然但是很有决断力。
“那就开票吧。”我对柜台小姐颔首。说的时候风平浪静,但是心里轰隆了一下,也许就是这样,很多决定考偶然促成。
拿单子去交费的时候,接了安安的电话,“哥,向右转30度角。”
“搞什么?”
“有惊喜啊。哈哈。”听筒里的声音很大很清晰,我略一侧身,即看到不怀好意的安安,还有锦年,真是冤家路窄。淡然,巧合都是人为的,安安说过要煽风点火。这伙烧得可够旺的。
“怎么来了?”我对锦年说,像前夫问候前妻,没有什么异样。
锦年也没有,嘴角有似有若无的笑,只不过头顶雪亮的灯光可能太耀眼,让她瞳孔蒙蒙地渗着雾气。
“约了人见面。”她回复我。
“是《城市生活》的主编。就约在附近,等得无聊,过来逛商场。”安安补充。
“不打算瞎跑了?就在这里落地生根?”
“我不是一个人,有妈妈。责任最重要。”锦年说。这时,静存过来了,很大方地与锦年认识。
锦年看手表,对安安说:“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走吧。”
我近在收银台,递过单子,买下一枚戒指。
“安安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我问静存。
“她发短信问我的。我觉得没必要隐瞒。”
“没错。”我把单据给柜台小姐。静存接过戒指。玩味,“我知道这戒指没有任何意义。我也只是纯粹地喜欢。”
我没答话,开车送她回去。
然后,回自己的公寓。不开灯,将空调打得很低,躺在摇椅里对视观景玻璃外的人生。
满目皆是一格格温暖的灯火,橙色的火光铺展在葱笼繁茂的花木上,树下花丛游弋着纳凉的居民,摇着扇或牵着狗,一律温温糯糯的样子,熟人碰到了,就问声好,对话声音随风传上来,一鳞半爪的,听不分明……
我好像被什么击中了,心生恍惚。明明是最平常的景致,怎么就触摸不得。
很久后,我抓过手机。那串数字烂熟于心,不经大脑就发出去了。
她接了。
我说:“过来吧。”
她挂下电话。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但是耳朵在等着。每次有电梯上升的声音,心就会跟着升起来,悬着,要好久才能扑通放平,然后等下次电梯再响起,再升腾。周而复始。
等了好久,还是等到了敲门,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这不耐烦于是化成了火气。我拉开们,伸手把她抓进来。
门哐啷合上,我没头没脑拥吻她。
她起先抗拒,“不行。”
“那你为什么来呢?”我浮出隐约的笑意,“别这样不合作,我们除了这事,还有什么?”
“你,退出了。”
“还没结婚,就算最后一次。”
“她踢了我一脚,说:“沈觉明,你现在倒是很新潮,几分钟前向人求婚,几分钟后搂别的女人。”
“不跟你学的吗,xg爱分离,说起来,你比我厉害。”
“你再说一遍!”
她这是在吃醋吗?
“好,我说------”
我还没说完,她踮起脚尖,堵住了我的声源。她不能听,也不想听,就让这成为最后的放纵吧。
这一回,我们都很激烈,粗浅不一的喘息将稀薄的月光切得七零八碎……
她身上的汗水渐涸,骨头渐渐从柔软中浮现。我圈住他,以手轻揉地划过她瘦骨嶙峋的肩胛,感到自己心上有水一样满溢的脆弱爱恋。
彼此沉默了下,她找话,“这边的电梯好像换了?”
“嗯,三年前就换了。”
“以前觉得这社区很高档,现在也败落了。”
“楼盘年年在建。物是人非,或者物非人也非的事情很多,反过来,物非人是很难。”
“对啊,为了告别的聚会,总是要到告别的时候。”
“我想问你,”我说,“你和我处了这么段时光,会不会觉得对不起他?”
她龇了牙,神情很痛,嘴角却是笑的,“会。……可是我没法抗拒你。一开始是被迫,后来有点自甘堕落。就像现在,可以为你一个电话就狼狈地过来,而且在你狠狠扇了我一耳光之后。”
“你觉得痛吗?”
“或许是应得。”
“对我说一句话。”我把她的脸扳过来。
她看着我,目光涔涔的,好像要脱口,但是爬到舌尖的时候,拐了个弯,变成一句无厘头的玩笑,“技巧很熟练,一直没闲着吧。”
我气一松,也是笑,“让你满意我很荣幸。”
“我给钱。”见我没反应,她说,“算,开你玩笑,你也可以用钱侮辱我。”
“可你并不职业。”
她跳下床,“借你卫生间用一下。”
她侧过身的时候,我觉得他很疲惫。
洗过后,她穿戴整齐,跟我告别,很简单,“再见。”
她的目光掠过依然在床上的我,停顿片刻,转身。、“能不能不走呢?”我的声音吱呀钻出来,满是褶皱,苍老得很。
“我没想好。虽然知道没有时间了,但是我依然想不好。对不起。”
她开门出去,有热气迫不及待地涌入,与空调的冷匀在一起。无法言说的滋味。
10
在我的感情生活像一条淤塞的河,无法顺畅流通的时候,安安却以破罐子破摔的姿势迎来了她的归宿。、
谢开的老婆在某一天找到畅意,当众扇了安安一个耳光,又破口大骂,极尽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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