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开除,只不过换了一个公司和岗位,无奈之下,只能接受。
云宇树看着我苦着脸收拾桌上的物品资料,安慰我道:“你也别难过,我当初也只是说着想激励你的,没想到真的发生在了你身上。不就是那家公司的工资稍稍低了一点点吗?人也轻松一些的,算起来是一样的嘛,还有好多人一开始就被分到了那里呢,嘉轶不就是吗?”
听到嘉轶的名字,我的动作稍稍停滞了一瞬,把头埋得更深,不想泄露情绪。云宇树哪里知道,我在意的并不是工资,而是已经适应的工作环境。在这个心情迷乱的当口,与穆萨各自冷静,对连翩怨怼未解,我所能依托的,只剩下手里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以及融洽相处的同事们。就算是跟云宇树斗斗嘴,也多多少少能够汲取些温厚的力量。
可现在,我连这点乐趣都没有了。只能收拾好东西,三天后去新公司报道。
走出公司的大门,太阳像融化的铁浆一样洒下来,我被晒得看见天地都在旋转。迪拜鳞次栉比的高楼反射着光线,那些摩登的建筑高高耸立着,直向云霄深处冲去。我仿佛身在一个金钱堆砌出来的牢笼里,分不清真实与幻梦。
我曾经怀着一颗玻璃般明亮的心来到这里,如今却揣着一兜破碎的玻璃渣滓伫立无言。爱人不解,朋友忿忿,过往的一切像奔流错乱的镜头一般,一幕又一幕逼迫我去重新审视过往的点点滴滴。是否愈是纵情的盛放之后,清冷下来的夜就愈加黑暗苍凉?如果一开始放弃,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可是我们历经艰难才撑到了如今,一切却在最充满希望的时候破碎。这痛楚,比从前更甚千万倍。
三天后,我去新公司报道。走完简单的流程后,心悸地发现,坐在我对面办公桌的,正是嘉轶。
我愣了愣,没有说一句话,把物品资料放在桌上,自己收拾自己的,不吭声。
嘉轶试图同我聊天,说起新公司的注意事项,我却不太想听,心中还有些未散的埋怨。几句话之后,气氛便有些僵硬了。
沉默了几秒,嘉轶突然垂下了头,轻声说:“闵汐汐,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他反应会这样大。”
我仍然坐在位置上,翻看着一叠测井数据,头脑却没看进去一个词,只仔仔细细地听着嘉轶的话,面上不作声。
“但是,我不是想要害你,我只是想要帮你。”嘉轶慢慢地说着,声音诚恳,“连翩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是穆萨,我一定不想被隐瞒,并且会在知道以后加倍地心疼关怀。我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觉得穆萨有权利知道,所以就在我们聊天时,顺带感叹了一番你对他的付出,我以为说出以后,他会更加感念你,你未来也会过得更好的……”
嘉轶的话,让我的心被狠狠地抽打着。对啊,连嘉轶都能理解我的无奈和苦楚,为什么穆萨不能呢?这个认知令我倒吸一口凉气,某种失望和冰凉,从心底缓缓窜出。
嘉轶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闵汐汐,你这样瞒着他,对他是不公平的。而且,他迟早都会知道的。就算现在不知道,今后你们结婚,生产去医院,也可能会知道的。就算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就确定你能自己把这委屈藏一辈子?那实在太受罪了。”他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定论道:“如果说,他因为这点就抛弃你,只能说你们三观不同、缘分不够。若是没法互相理解,这样就算坚持下去,又能走得多远呢?”
我的肩膀僵硬,他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将我茫然失措的心惊醒。
何必再伤怀,何必在纠结,我现在需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等着穆萨的答案。就算无法理解,但我已付出全心,不会再为此感到遗憾和懊悔,这便够了。
我突然明白,恋爱和结婚是不同的。恋爱是停伫的陪伴,但并未改变自己的行程,随时可能离开。而结婚则是放弃了自己的路,愿意和对方走上同一条路。所以恋爱易,结婚难,这句话对于我和穆萨,尤为适用。
我们还有机会和对方走上同一条路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我已尽力。
抬起头,我看着嘉轶的脸,慢慢说道:“谢谢你,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手机却在这时剧烈地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竟是妈妈的电话。
除非遇见极其要紧的事,妈妈从来不会在我上班的时候打电话,我手心一抖,赶紧接了起来。一阵着急的呜咽声,先于言语从电话里发出。
162扣押
作者:酒澈发布时间:2015-04-1721:47字数:3053
我的心一突,一股不祥的预感撺掇上来,连忙问道:“妈妈,怎么了,怎么了?”
那头传来压抑的呼吸声,平息片刻,妈妈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低低传来:“我刚才有些激动了,吓到你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我的神经依然紧紧绷着:“不可能,你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快告诉我。”
她犹豫了片刻,这才压着气息说道:“你爸生病了,不过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需要做个手术……但是家里大部分的钱都投房产去了,一时半会儿变不了现,这手术比较着急……”
我心里着急,径直打断她的话语:“还需要多少?”
她咬咬牙:“还差三十万。”
我在心中默默算了算,这几年我积累下来没用的奖学金不少,工作的薪资也比较可观,点点头道:“好,你等着,我今天尽快给你汇过来。”
挂了电话,我急急忙忙跑去周边的银行,查了下账户余额,换算成人民币不到三十万,但差得不多,只要再发俩个月工资,就可以补足空缺。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汇了三十万过去,账户里虽然有了欠款,但没有超过限额,还可以继续赊着欠款度日。
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说钱已经通过“速汇金”打了过去,很快就能到。
“你汇了这么多钱过来,在迪拜生活会不会有问题?”她担心地问。
“没问题的,更何况爸爸做手术,我哪还能在迪拜呆下去啊。我一会儿就去公司请假,买明天的机票回来。”
妈妈一听,立马说道:“不用不用,你就在迪拜好好呆着,别担心,别担心。”她急急地安抚着我,继续道,“你爸挺好的,他本来都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实在是钱一时半会儿变不了现才说的。汐汐,这做的就是一个寻常手术,没问题的。”
“真的?”我想起方才接起电话时她的那声呜咽,半信半疑。
“真的。”她的语气肯定无比,肯定到甚至带着刻意。
我稍稍放松了攥紧的手,可心头还是不安得紧,顿了顿,依然坚持:“不行,我还是得回来看看,就算没事也得回来。爸爸什么时候做手术?”
妈妈无奈,只好答道:“还没定,钱到了的话,医生说会尽快做。”
我点头:“行,那我先去找公司请假。”说完轻轻挂了电话。
我慌慌张张地买了第二天上午飞往重庆的机票,找公司请了十天的假,直接把我一整年的带薪休假时间全部用完。临走之前的夜晚,我愣愣地捧着手机,犹豫良久,不知道应不应该同穆萨说一声。
心中有一种日见增大的不安的感觉,与穆萨隔绝联系的时候,这种不安的感觉更是疯狂似地把我占据。崩裂,离职,回国,种种事端一触即发,可穆萨却丝毫没有同我联系。
我深深地失落着,纵然他如今并不知晓我正经历的波折,我心里的某一处,依然在渐渐地萎缩。为了生活和爱所受的委屈和难堪,最怕的不是崩溃或爆发,而是郁郁而终。我们的爱由他的一个微笑开始,用一段段遍体鳞伤的过程来成长,最后,难道要用他对我的不解,我给他的眼泪来结束吗?
想至此,我心中陡然升起压抑的怨怼,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将自己索在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
而手机依然静静的,没有声响。
第二天,我简要地收拾了行李,独自前往机场。
同往常一样,我去取票机处打印登机牌,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登机牌打印不出来,提示要去柜台办理乘机手续。我并未多想,径直便过去了。柜员拿着我的证件一扫,瞥了我一眼,让我稍等片刻,对着话筒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我不明所以,就那样干干地站着,直到身边突然多了三个穿着制服的彪形大汉,将我包围在柜台前。
“你们干什么?”我后退一步,皱起眉头,手举在前,满眼警惕地看着他们。
离我最近的那人举起他的工作证件向我示意,声音硬冷:“我们是机场的工作人员,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不觉打了哆嗦,还想负隅顽抗:“我没时间的,马上要赶一个小时后的飞机。”
那几人似乎没听清我的话,气势汹汹地重复了一句:“走不走?不走就只能强制了。”
我被他的话惊得一颤,硬抵不行,只好放缓了声音:“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对方的态度依然相当强硬:“我们只知道你不被允许离境,具体原因会有专人同你解释。”
说完,三个人的包围圈又缩紧了一些,为首的那人面色沉沉地比了个“请”的手势,我一头雾水,却是毫无办法,只好跟随他们离开。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机场被扣留,还是被关在这样一个空旷到仅有一张长椅的屋子。那三个保安带我来到这里便离开了,只说等会儿会有人来同我解释。我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等了一刻钟,才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慢慢走进来,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愤懑不已,冲上去厉声斥问:“为什么把我扣在机场?再不让我走,我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别指望走了。”那人翻看着手里的文件,爱答不理地说,“你的银行现在正向你提起起诉,你不被允许离境。”
“什么?”我完全被搞懵了,一下子瘫坐在长椅上,试图从层层叠叠的事件中理清思绪。
“你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那人的声音冰冷得像是机器,“你在银行有欠款,是吧?”
“是。”我账户里的钱原本不足三十万,给妈妈打了钱以后,的确有欠款。但按法律来说,我是有工作担保的,不应该被限制离境。我心里着急,尝试同眼前的人解释,“我是有工作的,只需要再过两个月,我的工资就足够偿付欠款和利息,不应该被限制离境的。”我看了眼时间,离起飞还有半小时,只得急急哀求他道,“能不能请您再去确认一下,是不是搞错了?”
那人皱起眉头,已有了些不耐烦的语气:“不会搞错的,根据资料,你刚刚丢了工作。”
我的头脑轰地一下炸开,好半天才终于明白过来。之前我一直以为,调职既然是合作公司之间的行为,程序必定是简单的,工作签证也不用换。却没想到,居然要先办理离职,再重新办理入职。而我因为调离时间匆忙,压根还不知道这回事!
可这并不是我的错,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银行根本没有告诉我起诉的事情,也没有过任何形式的通知。我胸口闷得发慌,害怕不已,颤声道:“这里面有些误会,我马上就能入职的,这只是合作公司之间的……”
“好了!”那人厉声打断我的话,眉头紧蹙,冷得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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