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而有力的声音齐齐地在喊一句话。
“公主嫂嫂、公主嫂嫂!”
没来由的,灵药就涨红了脸。
再一闪神,城墙上那人已飞身而下,一匹骏马自城墙上的小门呼啸而出,将陈少权接在马上,疾驰而来。
就像那一日。
澜月清辉之下,他策马而来。
一顶白玉冠,一袭霜色衣。
俊逸出尘。
今日的他,一身甲胄,平添几分英气。
他的身后跟着也跟着小队人马。
马儿掠过灵药与雪舟身前。
手臂使力,一把捞起,将她置于身前。
雪舟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哥哥和公主傻笑。
白玉京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良久才取笑这个小姑娘。
“哎,你哥哥被公主抢走了,你这么高兴?换了我是小姑子,我得折磨死她。”
雪舟看都不看他,仍旧傻乎乎地笑。
“关你什么事儿,等你当了小姑子再说吧。”她说完仰头看了白玉京一眼,不屑的说,“瞧你这个模样,是个公公吧,看来你是当不了小姑子了。”
白玉京摸胸自问,自己哪里像公公了?
他气的跳下马来要与她理论。
身后的护卫已然牵过来一匹马,扶着雪舟上去。
雪舟冲他扮了个鬼脸,一夹马肚子,扬长而去。
白玉京瞧着她小小的,英姿勃发的身影。
“这小妞厉害的很,有点像少权!”
他自语了一句,上马便追了过去。
溃散的辽人若丧家之犬,被护追的得四处逃散。
自此一役,大周与辽人的战争,以大周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已近午时,北风凛冽,陈少权载着灵药策马而奔。
风在两人耳边呼啸而过,心旷神怡。
耳边响起轻笑声。
红云漫上了灵药的耳朵,说点什么好呢。
“你喜欢我什么?”话一出口,灵药恨不得扯下自己的舌头……
陈少权一手将头盔除下,扔了出去。
听见灵药的问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说……我喜欢你。”他的嘴角笑出一个小窝,“是你喜欢我……”
灵药手肘往后一怼,听他发出小小的吃痛声,也跟着笑出声来:“你不喜欢我?”
陈少权一手拽着缰绳,一手将她搂的更紧。
他嘴角的笑窝愈发的深。
“看你是公主,给你一个机会喽。”
灵药皱着眉头,不满出声:“你不喜欢我干嘛老是找我。”她指着后头的城墙,“你不喜欢我干嘛让护的将士们叫我嫂嫂。”
陈少权歪着脑袋,看她气鼓鼓的侧脸,继续逗她。
“因为你喜欢我,又是公主之尊,所以给你一个机会。”
灵药不满地撅起嘴,回头去看了看他。
他的脸庞近在咫尺,睫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灵药心一慌,转过头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对,我是喜欢你……”
陈少权在灵药耳边笑着轻声问
“那你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
他突然勒住了马,灵药便陷进了他的怀中。
他在马上,一手扶住她的脸,将她的脸转过来,低头去吻她。
她的眼角眉梢被他的唇轻轻触碰,最后才来到她的唇边。
每一下,都让灵药意急心忙。
他的气息清冽,他的语音轻柔。
他吻着她的唇,轻轻地说道:“公主殿下,不管您有多忙,请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嫁给我。”
四肢百骸皆顺心意。
灵药虚弱地回过头,靠在陈少权的怀中。
仍旧记挂着他说的话,不满地继续方才的话题:“你不喜欢我干嘛又亲我。”
陈少权笑她稚气。
“全天下,我只爱你。”
第73章 闵氏
京师重地, 繁华靡丽。
九州千里同风,边关马放南山。
又是一年小正月。
秦淮河畔灯如昼,聚宝门外大报恩寺琉璃在夜色中流光溢彩。
去岁,骑马赏灯看陈郎, 今岁, 还看陈郎。
众人口中的陈郎倚着城墙垛, 发髻高高束起, 不落一根散发,其上一顶白玉冠,如珠如玉。
他纵身一跃, 往那城楼奔去, 腿长矫健,几步便落在城楼窗前。
江山烟波渺渺,远处屋脊隐约蒙白。
江山又落雪。
青年将领初出征,便立下赫赫战功。
任护先锋,四战四胜,誓死守卫大同,歼灭辽军大军。
可惜, 追击辽军残部的功劳,被那平叛西洲的姜许拿去——谁叫他, 只顾着心上的那个人。
想到此, 陈少权嘴角轻抿, 露出一抹好看的笑意。
此次与辽人一年酣战, 卫国公再封太傅, 辅弼国君,赐成贤街三百亩花园府邸一座。
陈少权本就由先锋官升任征虏左将军,回京受赏时又拜大将军,总管护中路军事。
白玉京随行护卫元朔帝,立下救圣驾之滔天大功,由正四品的镇抚使晋升禁军五军营从一品提督内臣,再封安邦侯。
少年发小,青年密友,他与白玉京同进退,在二十郎当岁时建功立业,天下闻名。
真快意也!
只是白玉京那小子,成日里往自家新宅子里跑——圣上新赐的宅邸原是前朝盛王之旧邸,建造的巧夺天工,苍松翠竹,俯水枕石,美不胜收。
而在城北的白衣巷国公府,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陈少权想到那一日护大胜回京,圣上赐下新宅,祖母并父亲、雪舟等亲眷当日便搬了进去,而那白衣巷的闵氏……
赏了一时景,想着这时分,行人或早已散去观灯,他便缓缓下了城楼,策马往成贤街而去,将将转进巷口,便瞧见自家广亮大门前聚了满满当当的人。
喝停马儿,那围在自家门前的人群循声望来,瞧见俊逸青年坐于高头骏马之上,便拥簇着向他而来。
这一来,竟让陈少权瞧见了那广亮大门前的两名妇人。
闵氏,并自家二婶。
闵氏向来爱打扮,此时披了狐皮大氅,内里隐隐露着姜黄色的领子,一双柳叶眉轻蹙,笑的温婉。
而她身边的二婶,穿着明显仓促了些,容长脸上遍布郁色。
在她二人之后,奶娘领着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儿童,再其后,车轿也排列在后,几个仆人正往下搬着物件儿。
“世子爷,老太君吩咐不准开门,国公爷去吃酒,这这到底怎么处置……”说话的是门房陈七,他挂着一张脸发愁地问。
陈少权策马缓缓上前,俯视着面前的两个妇人。
“二婶娘这是因何而来?”
陈家二婶娘家姓扈,此时唯唯诺诺,带着些讨好言道:“世子爷,你二叔不敢来问,婶娘只好大着胆子来了——缘何搬了新住处,不接咱们这些亲眷过去……”
祖母只亲生陈婴一个,二叔乃是妾氏所生,祖母身为大长公主不计较便也罢了,也自小将二叔陈诤视为己出,只是这二婶娘,与闵氏沆瀣一气,难怪祖母不让她进门。
陈少权刚想说话,却见闵氏领着孩子便上前来,温婉出言。
“国公爷将将回京,想是来不及接咱们过新府,二婶何必凄楚,这是咱们自己的家,自己来便是——世子,这门房不给咱们进去,倒有些不知礼数了。”
她斜睨了门房陈七一眼,竟又摆出了这些年国公夫人的架势。
少权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