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脸侧,琉生的脊背忍不住僵硬起来,“我觉得目前的剧情已经很不错了,继续修改的话,我也不知道要改哪里,我对这个完全不懂。”
光低低地笑了一声,歪着头在琉生的嘴角亲了亲,放开他,“好吧,这件事就由我来操心。”说着,走进浴室。
琉生摸摸嘴角,茫然的感觉充斥心头。
嘀嘀嘀——
手机里进来一条简讯,是右京发过来的。
【今天很辛苦吧,剧组的饭菜合不合你的胃口?过两天我就可以申请假期,到时候来看你。】
琉生看着手机屏幕笑起来,随即又怔住,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啊,京哥这种时候应该在睡觉的吧。突然想起今天拍摄之前,风斗打过电话回家,该不会是右京从风斗口中得知他们拍摄的时间,所以专门等待他们工作结束才发信息给他的吧。
这个傻瓜哥哥。
琉生想了想,正要编辑短信,手机又响起嘀嘀两声,一条新的信息进来,点开一开还是右京发来的。
【很想你!】
琉生霎时脸热心跳,怔怔地对着这几个字鼻尖反酸,下一秒手指已经快速动起来,编写了“我也好想京哥”。
“你在干什么?”
“啊没有!”
不知光何时站在身后的,琉生吓得手一抖,结果点上了“取消”按钮,编辑好的短信内容霎时消失。琉生的心像被猫抓了一般。
洗完澡的光跟在家一样只围了一条浴巾,脸上的妆容洗掉了,恢复他男性的面孔,精壮的上半身没擦干,还沾着水珠,浅栗色的头发上包着干毛巾,正面无表情、眼神幽深地看着琉生。
空气中好像多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是一个男人散发出来的危险感觉。
琉生不确定光是不是看见了手机上的内容,他有些心虚,“光哥你洗完了,我帮你吹头发。”说着就要去拿工具。
光一把抓住琉生的手腕,“不用了,直接睡吧。”
“不吹干怎么行……”琉生的心一紧,眼睁睁看着光夺过他的手机,可就在他以为他要打开看的时候,他却把手机放在了玻璃圆桌上,然后拉着琉生
不知为何,琉生在这一瞬间对那张床产生了畏惧感。
兄弟俩躺在床上,光从背后抱住琉生,口鼻在他的脖颈间不深不浅地嗅着他的味道,没多久,便沉入睡梦中,只是搂着琉生的双手依然没有松开。
琉生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黑暗中向后看了一眼,光一动没动,呼吸均匀。琉生被抱着不太舒服,试探着动了一下,企图退出光的怀里,但刚有所动作,就发现光的一双手又紧了紧,甚至将他的一条腿也缠了上来。这一下,他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琉生转动头部,无可奈何地看着落地窗前、小圆桌上还在闪烁着信号灯的手机。
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京哥不会傻傻的等到天亮吧。
在剧组适应了两天,第三天终于有了琉生的第一场戏。
千叶日和的母亲离奇死在自己的卧室内,身体没有外伤,但双目圆瞪,死相惊恐,似乎是临死前看见了什么令她害怕的东西。
警察在给家中的仆人录口供,尚人在检查案发现场,千叶夫人的贴身女仆哭哭啼啼,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千叶夫人习惯起得很早,女仆每天清晨五点半要给千叶夫人送一杯清水和一碗甜点,结果今天早上敲门一直没有人应,推开门进去,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女仆在尚人的追问下,说,她清晨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子内因为拉着窗帘而很暗,她当时并没有立刻知道夫人已经死了,而是在推门的一霎那看见落地窗前有个男人,落地窗的窗户没有关,晨风吹动窗帘,室内的光线忽明忽暗,将男人那美丽的笑容也映衬得忽明忽暗,异常诡异……
琉生要做的,就是站在窗前,冲着镜头微笑。
“这一幕很简单,你只需要展现你漂亮的笑容就够了。”冲田荣二对琉生显然格外照顾,“不要紧张,有问题我会给你讲解。”
琉生正坐在镜子前面,造型师在给他弄头发。
“只是笑一笑就行了吗?”
“嗯,只要别笑得跟笨蛋一样就行。”
琉生:“……”
剧本中水野秀司的形象是一个俊美温润的男青年,到处打工而没有固定工作,他仿佛是个天生倒霉的男人,任何工作都做不长,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奇怪原因而被用人单位辞退。尽管如此,他依然乐观,脸上总是挂着温暖人心的笑容。
造型师给琉生选的衣服是一件洁白的衬衫和一条休闲长裤,衬衫的衣袖松松地挽在小手臂上,衣摆扎在裤腰中,显得腰身纤细。然后将他脑侧扎起来的一簇头发解开,打算给他剪成短发。
琉生自己就是美发师,第一眼就知道这个造型师只是个半吊子,当即拒绝了她要改变他发型的举动。
“要改变发型可以,我画一幅草图,你根据我的图帮我修改。”琉生也不管造型师难看的脸色,问旁边的场务要了纸币,很快画好了一幅草图递给造型师,“按照这个给我剪吧。”
谁知造型师瞟了一眼,嗤笑了一声,“抱歉,你的造型可是根据剧本需要而定的,可不是你说想怎么剪就怎么剪。”
琉生说:“我看过剧本,水野秀司的形象是既温润也开朗的,我设计的这一款发型完全比你脑海中构想的更符合他。”
造型师猛地摔了梳子和剪刀,“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你?那好啊。”她摊开双手,“我拱手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你来负责全剧组演员的造型,怎么样?”
“怎么回事?”动静引来冲田荣二以及其他剧组的人。
造型师立刻将琉生不配合造型的事情跟导演告了一状,“这是严肃的影片拍摄,他以为自己是有多大牌?问问北川先生还有结木先生有质疑过我的能力吗?我完全是按照剧本的要求来做的。”
光瞪了琉生一眼。
要论美发技术,剧组的造型师怎么能跟琉生相比,可这是在拍电影,又不是美发大赛,整个剧组都在等琉生定妆后进场,他倒好,跟发型上较劲了,职业病发作真是无药可救。
光走上前,对琉生说:“琉生,快给前辈道歉吧,全剧组正等着拍你那一场戏呢。”
琉生沉默了一下,将围布从脖子上解下来,对众人说:“抱歉,等我五分钟!”
在大家或怔愣或惊讶的注视下,琉生拿起自己的包和草图,快步走进卫生间。
琉生确定卫生间里没有人,然后把门反锁。
“大家都出来吧。”琉生打开包包,美发小工具们都飞了出来。
琉生将草图放在洗手台上,让小工具们都看看,然后他将头发理顺,对小家伙们说:“好了,现在就看你们的了,动作要快哦!”
第80章
“放心吧主人,你的发型就交给我们了!”小工具们士气满满。
发饰包北北从肚子里吐出喷水壶,发卷、染发膏、调配碗等各种工具,喷水壶配合小梳子鱼刺,一边打湿他的头发,一边梳顺,蒸汽帽水母和梦特胶抬起草图,方便小剪刀爱德华参照修剪。
琉生说:“平剪修轮廓,牙剪打薄刘海……卷发器要用大号的,剧中设定的头发颜色是栗色,染发膏的调配就交给北北你了……”
片场外,光闲闲地坐在椅子上翻看剧本,完全无视身边那群面色不善的剧组成员。风斗和祁织毕竟是新人,对这种场面难免有些担心,琉生这样做无疑是在耽误全剧组,连原本一直都很维护琉生的冲田荣二也很不高兴,主演的北川兰生和结木巽就更不说。再看看那些工作人员,一个个都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风斗并不担心琉生的技术,但问题是现在他自己给自己做头发,而且他还扬言只要五分钟,这怎么可能办得到,他就怕到时候琉生会遭到嘲笑。
祁织淡淡地说:“你在着什么急,琉生哥有哪一次说话不算数的吗?”
没错,这种时候担心没用,只要相信琉生哥就好。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随着琉生的声音出现在片场门口,众人纷纷转过头。
全场有接近半分钟的安静,随即是一片抽气声。
冲田荣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算上刚才大家发呆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六分钟,“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光站起来,望向琉生,轻笑,他就知道琉生这家伙会创造奇迹——
侧面扎起来的卷团被打散剪短,本来遮住右眼的头发,是琉生扎头发的时候留了一定的长度以及弧度而制造出来的刘海效果,实际上并不是刘海。修剪后,长发剪短,修出轻薄、自然微卷的刘海,垂在右脸颧骨的位置,发丝弧度呈现自然的微卷,依然遮住右眼,但造成了一种若隐若现的朦胧感。而本来垂在锁骨处的后颈发也被剪短了些,只垂到后颈,两侧头发的长度则遮住耳根。
长度适中的头发让之前看起来前卫、时尚的琉生一下子变得精神奕奕,轻薄飞扬的卷翘发丝削弱了他表情里的温吞和天然,而使他多了一分俏皮,各种元素中和在一起,温润的感觉便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水野秀司。”冲田荣二情不自禁地说,“五分钟,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光嘴角含笑,掩饰不住自己身为琉生的哥哥的骄傲,“本来我并不支持琉生演戏,觉得他演得好不好无所谓,但现在,我突然很期待他演的水野秀司。”
现场所有人都被琉生的新造型惊艳到,交头接耳,都为琉生只用了五分钟时间而感到震撼,而原本质疑和指责他耽误剧组进度的造型师早已羞愧得满面通红。
冲田荣二看了一下时间,高声道:“现在开始拍摄。”
一声令下,全体开始活动。
造型师拦住琉生,对他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为我先前的无礼和狂妄向你道歉。”
琉生吃了一惊,“您是前辈,请不要这样。”
“不不不,我技不如人,哪有资格在你面前自称前辈?请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
冲田荣二远远的喊琉生:“朝日奈君,赶紧过来就位。”
琉生答应了一声,对造型师说:“好的,我接受道歉。那么,我要过去拍戏了,待会见。”
做演员的都知道,千万别得罪造型师,如果她(他)故意整你,而把你弄得又丑又锉,你在荧幕上的形象就算毁了。一个能彰显演员气质又能贴合角色形象的造型,是一个演员为观众制造的第一个平面印象,是让亿万双眼睛记住你的决定性因素,其次才有演技让人物生动起来。所以造型是表演的一大关键,绝对不能忽视,也因此,演员们除非是有自己专属的造型师,否则,在剧组里,对于统管所有演员造型的造型师务必要表现出相当的敬意才行。
琉生跟其他任由造型师摆弄的演员不一样,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并非一意孤行,他是认真研读剧本之后,再结合自身特征而设计出造型,正符合了“既适合自己又贴合了角色”这一点,非常令人钦佩,而且五分钟的用时简直是个奇迹,让那位自以为在大牌们面前都很高人一等的造型师自扇了一巴掌。
这一不大不小的插曲让剧组所有人都记住了琉生,就连北川兰生和结木巽这两大影视巨星都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起来,想着,要不要私底下跟他拉拢一下关系。
冲田荣二在开拍前跟琉生详细提点了一下他的站位,以及听见门被打开后,头部慢慢转向女仆时如何露出浅浅的笑意,而同时,饰演女仆和千叶夫人尸体的演员都已就位。
“琉生,加油哦!”
琉生走到窗前站定,光站在不远处冲他握了握拳头,祁织和风斗也给予他鼓励的动作。
镜头沿着女仆的脚步慢慢推进,直到到了房门前才抬高。女仆敲了好几遍门,又侧耳倾听了一下,依然没有得到允许进入的回应,便按下门把手,轻轻的推开房门。
房间内一片昏暗,落地窗的窗户显然没有关,室内的空气流动很明显,与窗帘一起浮动的光线让室内忽明忽暗。
一个人影立在窗前,随着浮动的光,身影忽明忽暗。
“是谁在哪里?小少爷吗?”女仆站在门口,光线不足导致她只能分辨出窗前的人是个男人,而看不清他的五官。
能自由进入夫人房间的除了小少爷千叶日和就只有这个女仆了,所以她下意识认为那是夫人的儿子。
但是人影却没有回答。
“是谁?”女仆又问了一声。
这时,窗外的风大了,窗帘的缝隙被大幅度吹开,室内突然一片明亮。
趁着这个时机,侧身站立的琉生慢慢转过头来,目光幽幽,视线对上女仆时,轻轻翘起嘴角,拉开一点点笑容——
晨风飞扬,身后窗帘乱舞,脸上发发丝轻轻爱抚着脸庞,嘴角噙着凄美的笑意,男人美得毫无真实感。
女仆看呆了眼。
“咔——”
终于ng了。
琉生眨眨眼,茫然无措地看着冲田荣二面色不善地走过来。
“你是来发花痴的吗?现在你的视线要转向床上的千叶夫人,发现她面目狰狞地死了,而不是看着水野秀司看得呆掉!”
“哈哈哈……”
琉生才明白原来冲田荣二是冲着女仆来的,也才知道那位演员是看他看得入迷而忘了自己在演戏。因为她的差错,片场全员笑翻,她自己囧得练练鞠躬道歉。
“再来,明明完全没有对手戏、难度也不高的一场,居然会ng!”
重新开拍,琉生有了之前的经验,再加上没有被导演挑剔,信心增长了许多,表演更自如,迎着晨风轻轻一笑,美若一帧画。
“咔——”冲田荣二气急败坏的声音。
“哈哈哈……”全场二度笑翻。
“对不起、对不起……不知不觉就……对不起……”女仆快哭了。
琉生尴尬不已。
光憋着笑走过去,将琉生从窗前拉走,对冲田荣二说:“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一段分成两段来拍,琉生的镜头就这样,接着从女仆的视线移动到尸体上开始拍,后期剪辑的时候把这里处理一下应该也没有大问题。”
冲田荣二看了一眼窘迫不已的女仆,无奈地点点头。
没了琉生,女仆演员总算进入了状态。
拍完这一场,接下来是结木巽与祁织的一场戏——
千叶日和报警,尚人接手了这件案子,两人在千叶宅邸里的交涉。
这场戏明显比初次有了难度,祁织与结木巽对戏开始感到吃力,一连ng了四次,第五次才顺利通过。结束后结木巽拍拍祁织的肩膀,称赞他作为毫无表演经验的新手已经很厉害。
祁织不算很开心,虽然一开始并不在乎这次拍摄,但真正融入到这其中、又见到琉生哥与风斗那么努力,自己也不知不觉间认真了起来,想要努力做好的心情越来越强。可现在他显然还没有进入状态,对【千叶日和】这个角色的理解根本不透彻,而琉生哥却已经把【水野秀司】这一角色研究到能将角色性格与自身特征结合起来,这让他感到羞愧和焦急。
琉生接下来还有两场戏,一场是在千叶日和的父亲的车祸现场走过,一场是在千叶日和生病做梦时,梦见水野秀司在蛋糕店做蛋糕的一幕。
都是没有台词的画面,只能通过肢体动作还有面部表情来展现人物魅力。
下午和晚上的戏都是北川兰生和结木巽两大巨星的对手戏,期间有一场风斗到酒吧找北川兰生、撞见他被结木巽偷吻的戏。
经过前一次的经验,又有琉生的提点,风斗已经能很好的融入到【怜司】这个角色中去,之后的表现进步很大,在酒吧里与【彰】大吵的那一场戏只ng了一次,眼神表情非常的棒。
弟弟们在进步的同时,光也在为剧本的最后一幕跟另外一个编剧争论不下。
有关彰的回忆,另一个编剧渡边小姐要求加入一场隐晦、凸显朦胧美感的床1戏,而冲田荣二竟然认为这可行。光坚决不同意,这戏份已经超出了客串的程度,而且作为哥哥,作为爱着琉生的男人,他绝对不会答应这种事的。
“这是悬疑电影,不是gv。秀司只是一个已死的人,只存在于彰的记忆中,他能回忆起来都是秀司最美好的一面。一个失去挚爱的男人,竟然还会想起两人是如何滚床单的,渡边小姐是想表现什么呢?表现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到死也怀念着自己在爱人身体进出的销魂滋味?这太可笑了。”
光直白的言论让身为女性的渡边编剧脸上一阵羞怒,“朝川小姐,您也是小说界的传奇人物,同为女性,竟然把话说得如此不堪……”
光一拍桌子,笑容柔美,语气却冷飕飕的,“不堪吗?既然渡边小姐也知道不堪,那在彰濒死的回忆中加上床戏是要干嘛?这本就是一部讲述男男爱的作品,色彩黑暗,所要展现出来的东西是两个男人悲戚、无奈、不容于世、刻骨难忘的爱情,卖肉的戏根本就多此一举。”
“……”
冲田荣二对此还没表态,倒是琉生听说了这件事时吓了一跳,晚上右京打电话来问厚,他一时没忍住就说了这件事,右京非常吃惊,吃惊之后又安慰琉生,让他不用害怕。
光洗完澡出来,他的手机铃声大作,刚接起来就被右京的大嗓门吼得浑身一震。
【你在搞什么?不是让你去保护琉生的吗?现在又加了床戏是怎么回事?】
琉生愕然,他跟光就在一个房间诶,原来右京急急忙忙挂了电话,是为了打给光哥,这么大的声音他站在窗户边上都听见了。
光看了琉生一眼,等那边没了声音后才把手机贴上耳朵,半是揶揄地笑道:“啊啊,你这种类似老公担心妻子安慰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啊?”
右京显然被噎了一下,半晌没出声,【喂,你给我严肃点!】
光裹着浴巾,侧躺在床上,风情万种,“我很严肃啊!”冲琉生招手,“琉生,过来睡觉咯!”
【纳尼?你跟琉生住一个房间?】
琉生心头一紧,本来踏出的脚步又僵在原地,他忘了告诉右京他跟光住在一起这件事。
光含笑凝视着琉生,笑道:“诶?我还以为琉生告诉过你呢。”
【……】电话挂断了。
嘀嘀两声,琉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右京小小声地问他:【光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琉生尴尬地看看光,对上他淡定、促狭的目光,他已经无地自容,只能转过身去,把声音压低再压低,“没有,兄弟之间能干嘛。”
【可是,我们俩也是兄弟啊,还不是……】发生了那种关系。
想起那个疯狂之夜,琉生的脸滚烫,“唔,那不一样,反正你别担心,我挂了。”
第81章
挂了电话,琉生都不敢看光的表情,不过好在光也没有说些调戏或者揶揄的话来让他难堪,但熄灯后光突然翻身压住琉生,说,如果要拍床戏,到时候他就亲自上阵。
这句话由光来说特别好笑,琉生没忍住笑喷了。
光说:“我可是很认真的。”
琉生被压着,笑得直喘气,“你女人的样子亲自上阵吗?”
对了,光现在是女人,而且整个剧组知道他是男人的除了三个弟弟,外人就只有冲田荣二知道。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女人模样压着琉生拍戏的画面,自己也笑了。
但是笑完后,光却又很认真的问琉生:“如果我现在那么做了呢?你怎么办?”
“啊?”琉生没听明白。
光跨坐在琉生的大腿上,直起身,拧开床头的台灯。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受不了这么强的刺激,琉生下意识用手臂盖住双眼。
光从床头柜上摸到一根发圈将长发扎了起来,琉生慢慢移开双手,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呆了呆。没有长发衬托、也没有化妆品遮盖的光,面孔的男性感更加强烈,俊美,硬朗,双眼无需刻意装作柔美娇艳,正真是男人的侵略的眼神。
琉生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就要坐起来。
“怎么了?”光及时按住琉生的肩膀,将他按在床上,“你害怕了?”
琉生定定神,“没有。”
“那你躲什么?”
琉生浑身僵硬,“光哥,别开这样的玩笑。”
光附身亲吻琉生的嘴唇,叹息般低声说:“算了,看你这么害怕……”
光翻身下去,安静地躺在琉生身边。
琉生莫名松了口气,大概是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拒绝光吧,如果他真要用强的话,所以他主动放弃真是让他有种谢天谢地同时又有点抱歉的想法。
恍惚出神之际,系统音为琉生报备,光哥的二级进度增加了百分之五,现在总进度还不到全额的一半。明明现在每天都和光哥在一起的说,进度这么慢,琉生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以前那样主动的关系,自从发现对右京的心情后,就变成这样了。
看来,要想让那一百点魅力值升华,还需要很长时间。
睡到后半夜突然刮起了大风,暴雨连连,第二天众人被告知北川兰生感冒住院,他的戏份要放一天,先拍【尚人】与【日和】的戏。
但结木巽显然很恼火,“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感冒?”
冲田荣二说:“昨晚下大雨,他自己发神经跑出去买宵夜,结果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暴雨。”
结木巽的日程安排和档期安排得很紧,北川兰生这么一病,无疑是给他拖了后腿,结木巽心有不快,碍于冲田荣二也不好发作,一张脸黑得如同乌云压顶。
上午拍了结木巽与祁织的戏,结木巽因北川兰生的原因有些不在状态,而祁织作为新人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上午的拍摄进行得不太顺利。冲田荣二发了一顿脾气,训斥了结木巽,让现场工作人员都捏了把汗,这位只拍过一部红片的导演竟敢冲大牌吼,真是不得了。
可效果意外的凑效,结木巽安静下来,终于进入了拍摄状态。
光说:“冲田那家伙骂得对,结木巽多少年的拍戏经验,资深的演员,现在居然因为一个人缺席而控制不好情绪,这是新人才会犯的错吧。所以说骂得对。”
琉生却是担心着祁织的状态,这孩子随着剧情越来越深入和人物的心理越来越复杂,他已经表现出驾驭不了角色的征兆来。冲田荣二对他倒是还算宽容,看在他是新人的面子上对他指导颇多,但偶尔出错实在太多,他也忍不住会发怒。而这时祁织便会很懊恼和着急,琉生注意到他只要有空闲都在研究剧本,眉宇间的忧愁在加重。
北川兰生下午回到片场,哑着嗓子坚持要拍完今天的戏份。面对如此执着和敬业的北川兰生,结木巽为他上午的失态感到惭愧。
只不过,北川兰生因为感冒的关系,嗓子不能说话,医嘱上写明短期内大概不能彻底恢复,冲田荣二集合剧组成员商榷最后决定请一名声优为北川兰生配音,而且这个决定很快就执行了,这名声优将在次日一早抵达横滨。
当第二天冲田荣二向全剧组的成员介绍朝日奈梓时,光等兄弟都凌乱了。
“冲田荣二这个混蛋是想把我们全家都请过来吗?”休息时,朝日奈家的兄弟们聚在一起,光抱着双臂,双目扫过四个弟弟,说:“现在连梓也请了过来,他要不要把医生的雅臣哥请来做剧组的专属医务人员、把右京哥聘用事务所的法律顾问啊。”
大家都挺无语的,琉生讪笑,“不会那样的啦!”
“嘛,不过多一个人也好。”
光若有所指地看了梓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
风斗想了想,说:“其实配音只需要后期制作的时候进行就可以了吧。”
梓看了一眼琉生,笑道:“是我自告奋勇接这个任务的。”
风斗一愣,“自告奋勇?”
梓解释说:“啊,公司还没决定让谁来,是我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后自荐,然后公司跟导演大致了解了一下角色的个性,于是决定让我来了。”
于是,拍片之余,还在摄影地点临时搭建了一个录音棚,方便梓为北川兰生配音。
关于住宿,本来光是跟剧组另一位女性编剧渡边小姐住一个房间,琉生一个人住,梓来了之后,冲田荣二让助手重新做了调整,给琉生换了双人间,让梓搬进去。
光笑得灿烂如花,却一脚将冲田荣二踩进泥地里,“你最好给我把房间的问题给解决掉,要不然你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冲田荣二脸上顶着一个高跟鞋的鞋印,心有余悸地表示马上安排,结果却是把他一个人安排在了单人间。
光:“……我是想跟琉生住一起啊!”
梓同情地拍拍光的肩膀,“谁让哥哥现在是女人呢?晚安!”
梓这一趟来还带来了“小椿”“小梓”两只猫,琉生好长时间没见它们俩了,再见它们非常开心,一人两猫趁梓洗澡的时候聊了好半天。
两只猫抱怨椿在投食的时候不认真,居然把坏掉的猫粮给它们吃,结果害它们拉了三天肚子,差点一命呜呼,最后还是梓带它们去找了兽医诊治才恢复。这次梓要进剧组,它们说什么也不愿意留在家里跟椿呆在一起,扒着梓的裤脚不肯下来,于是梓才带它们一起来的。
琉生抱抱两只猫,发现它们的确不如以前那么肉嘟嘟的,真不知道椿是怎么喂的。
梓洗完澡出来,兄弟俩又挤在一个床上聊天。
梓还处在新人实习阶段,但他实际很有天赋,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表现出比椿更成熟、更自如的表演能力。椿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多少都有些落寂。尤其这次替北川兰生配音,椿都焦躁了。他倒不是嫉妒梓能替大明星配音,就是也想进剧组跟琉生呆在一起罢了。
从小到大,梓什么事情都可以让着椿,唯独跟琉生扯上关系的事就不会退让,这是椿知道的,所以他才那么焦躁。
梓说得隐晦,琉生也没有深究,对他来说,兄弟们平平安安生活在一起,幸福美满就是最好的。
结果聊着聊着,两人不知在不觉都睡了过去,于是,当次日光和祁织、风斗来叫门时,就发现本是双人间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是凌乱的,另一张床平整完好连被子都没动。
“明明有两张床,你们两个竟然睡在一起!”明明是亲兄弟,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种事情,风斗越来越看不懂这些兄弟。
祁织不说话,看琉生的眼神那么沉闷。
琉生不好意思地解释:“太久没见梓哥,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梓已经穿好衣服,戴上眼镜,“啊,就是这样,兄弟之间同床共枕也没什么。”
风斗纠结地看向祁织,“我怎么就没想过要跟祁织哥睡一个床?”
这时,剧组的负责人过来敲门,对梓说:“朝日奈先生……”突然意识到这房间里除了光,其他四个都是朝日奈先生,于是又说:“朝日奈梓先生,导演请您去看一下录音棚。”
“好的。”梓冲兄弟们挥挥手,“我先去工作了,晚上见。”
“……”
北川兰生的体质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他感冒的时候没有别的毛病,就是发烧和喉咙肿痛,发烧的情况吃药后改善,唯独喉咙肿痛这一现象始终没有缓解,打针都不作用,说话时声音嘶哑,严重的时候还发不出声音。医生说这好好休息,要慢慢调养,但北川兰生是主角,哪儿能休息得了?
剪辑的有关北川兰生的片段全部累计下来送到录影棚,梓暂时还没有看这些片段,他还在看剧本,跟两位编剧研究【彰】这个角色的个性以及内心情感,过了一周后他才开始着手配音。
当天录完一个片段后,剧组演员一起观看了效果,当即对梓的演绎表示震撼。
彰这个角色因为两个人的配合而丰满生动,充满悲伤色彩。
北川兰生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唯一剩下就是有关琉生的角色,【水野秀司】与【彰】的那场床戏,到底要不要加入进最后的回忆部分中。
光和另一位女性编剧始终没有达到统一意见,冲田荣二便向主角的北川兰生征询意见,北川兰生熟读过整个剧本,对每个人物的理解也有一定的深度,对于他跟琉生的床戏,他表示没有意见。
“我是专业演员,床戏什么的我完全不介意,不过,朝日奈琉生并非演员,要让他接受这种戏是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我提个建议,拍摄的时候只拍上半身,我们只做做样子,把镜头画面处理成朦胧、唯美的感觉,配上温情风格的音乐,这样就不会显得低俗了。”
自从那次琉生为自己造型,北川兰生便对琉生抱有很强的好感,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有在戏中接触,但私底下相处了一个多月时间,作为朋友他们的交情也已经不算浅,因此北川兰生会在这件事上替他折中一下。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但渡边小姐还是不满意,按照她的意思,这一场床戏应该要大胆一些,最好能体现两个男人最野性、最原始的纠缠,而不是像言情剧一样体现唯美和浪漫,男人之间的爱跟男女之间的不一样就表现在这些不为人知的地方。
光满面含笑,但手里却生生捏爆了一个汽水罐,吓得渡边小姐尖叫不已。
这件事僵持不下的同时,琉生在影片中几个简单的镜头已经拍完了,在最后那一幕还没决定之前,他打算回东京。
现在已经是暑假的最后一周,休息个几天他就要回去学校上课了,眨眼就是大半年过去,明年的夏季,他就要通过美发技能全方位考试。美发学会破格让他只学习一年就考试,是对他的信任,他只能抓紧这次机会,而不能白白浪费,让绪方忍以及其他对他抱有期待的人失望。
只不过,床戏的部分始终没确定下来,琉生自己也不太提得起精神,老实说他根本就不想演,哪怕是北川兰生所说的那种表演形式。他老早就知道自己的,除了兄弟们,他无法跟别的男人那么亲密的接触,那会让他感到……恶心。
回到东京第一件事,琉生去了以前打工的沙龙,跟藤原征士郎和沙龙老板见了一面,确定在那里实习,不要工资,但也不要用店里的上下班制度来约束他,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回去剧组。
回到家的琉生,计划着要约右京出游,过一过温馨的两人世界,但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一个陌生男人找上了他。
“你就是朝日奈琉生?”男人大约四十多岁,俊朗的五官,额上有很深的纹理,鼻梁上架着无边框眼镜,一身手工西装连丝皱纹都看不见。他的目光深沉而锐利,紧盯着琉生满是耐人寻味的打量与思索。
琉生左右看了看,那些“请”他来的黑衣男跟黑1社1会一样。
“请问,先生你请我来有事吗?”
男人起身走近琉生,不答,反发出一声浅浅的感叹,“果然,跟他长得真像!”
第82章
跟他长得像?
谁?
琉生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默默攥紧手中挎包的带子。
男人看了琉生一会儿,笑起来,“你不用紧张,我请你来没有恶意。”做了个手势,一个黑西装男立刻拉开琉生身边的椅子,请他入座,“我们坐下说吧。”
琉生原本很紧张,但见这男人面目和善,犹豫了两秒便坐了下来——就算这人要对他不利,他一个人也斗不过这么多人,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吧,看看这男人要干什么。
这是应该是一栋私宅,很贵气的欧式建筑,附带宽大美丽的庄园,这是琉生在被“请”来的路上,透过车窗看见的。他此刻所在的这个房间应该是餐厅,四周装饰华丽,厨娘为餐桌上的主人与客人送上上好的红茶。
男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尝一尝吧,这是刚刚送来的darjeelg。”
琉生并没有端起来喝,“先生,开诚布公地说吧,您把我请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男人也不介意,自顾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红茶,放下后才微笑着说:“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竹内健次,是《落樱》的投资者。”
琉生一怔,就是这个人执意要自己客串“水野秀司”这一角色的,“原来是你!”
竹内健次笑着点点头,“是的。”
冲田荣二之前不是还特别保密的么?说什么也不让他知道这人是谁,就连拍摄结束后见一面也做不了主,现在这人却提前、主动找上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
“还真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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