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沧笙踏歌,如花美眷

青楼楚馆尽红颜 三

    呸。

    我又小声在沈言怀里吐了一下。

    人群略微散开,大家很配合的给卿绮罗让出条路。对于如此有趣的场面,姑苏的百姓自然不会错过。为了应景,甚至有人搬来了椅子带来了瓜子。一边议论一边观看,真是好不惬意。

    估计是不想自己的红颜知己不高兴,沈言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我。我趁着机会想跑,而后面腰带的流苏却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身着华服的卿绮罗款款走来,她笑盈盈的对着我行礼:“沈夫人。”

    卿绮罗行礼的举动有些奇怪,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对我行礼。不过她这么称呼我,我倒是蛮开心的。要是她不说,我自己都会忘了跟沈言成亲的事儿。

    “沈公子,”卿绮罗站直了身子,她指指台上,“该轮到你题诗了。”

    卿绮罗的话说完,人群又议论开了。从三言两语的议论声看,这题诗是有规矩的。虽然我听的不是很明白,但看样子,应该是只有题诗最佳的人,方能住到倚香居去……不用说了,以沈言的才学,他肯定是夜夜倚香居,醉卧美人膝了。

    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终于知道沈言这些日子住在哪里了,我还挺欢喜。另一方面得知沈言和别的女子住在一处,我又很难接受。听着其他人在欢呼,我心里的滋味儿是五味杂陈。早知今日,当初我死活不应该跟沈言打赌。

    嫁个普通人,总比嫁个浪子要好。我默默的叹口气。

    沈言的武功好,他的耳力也不错。我叹气的声音已经压的很低了,却还是被他听了去。对着卿绮罗微微一笑,沈言低头问我:“皖皖,你说,我要不要去题诗?”

    “爱去你就去呗!”我不情不愿的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说的好像我不同意,你就不会去似的。”

    沈言略微弯腰,他的唇离我的脸颊又进了一步:“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去呢?”

    哈!哈!哈!我心里大笑三声,沈言他跟我开玩笑吗?我不同意的事情多了,他哪次听过?

    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我不相信,沈言道:“你只要说,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便跟你回家。”

    卿绮罗还在等着沈言回话,我们两个却一直在这儿窃窃私语。林荣峰站在一旁摇着扇子,他脸上看好戏的笑意和他爹一模一样……我开始很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假如沈言现在同卿绮罗走了,那我以后会不会成为姑苏的笑柄?

    从我嫁给沈言开始,笑我的人就不少。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相公和其他女子走,也太……

    我耳边似乎又想起了我娘的那声怒吼,苏皖,你连自己相公都看不住,你简直是丢我祖上的人。

    虽然我不介意丢脸,可我娘却很介意我丢她祖上的人。为了不丢我娘祖上的人,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把沈言带回家。而至于沈言说的为什么,我一时间也想不到合理的答案。无意中撇见一旁抠葡萄吃的翠喜,我灵光一动:“外面天色已晚,翠喜怕黑。”

    “哦?”沈言的眼睛微眯,他的鼻尖已经贴上我的,“翠喜怕黑,那娘子呢?”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言俊俏的鼻尖上,看的我有些对眼。我的样子逗笑了沈言,我只好说:“我也怕黑。”

    “沈公子?”卿绮罗已经等的不耐烦,可她还是柔声好脾气的催促,“该你题诗了。”

    沈言忽然跟我拉开了距离,我被他晃得险些摔倒。温热的手掌缠上我的腰,沈言打横将我抱起。对着众人温文有礼的一笑,沈言毫不遮掩的大方表示:“今儿的诗,我就不题了。娘子怕黑,我要同她回去……林公子那里有一绝妙的对联,我想,他可能有兴趣试一试。”

    说完,沈言抱着我就往外走。后知后觉的翠喜让葡萄噎到,她一边咳一边叫道:“夫人!少爷!你们等等我!”

    我趴在沈言的肩膀上往后看,众人的眼神里满是错愕。尤其是卿绮罗的表情,则更是难看。我啧啧嘴,沈言问我在感慨何事。我摇摇头,夸赞:“翠喜真是好样的,居然没有忘记那篮子菜。”

    风流倜傥的沈言沈公子哑然失笑。

    从永夜楼出来,沈言丝毫没有放下我的意思。我想起他脚上那双锦屐,好心的问他用不用上楼换鞋。而沈言完全不领我的情,他有些冰冰冷的回答我:“苏皖,你哪儿那么多话?你今日来永夜楼的事儿,咱们回去再算账。”

    我一个挺身,从沈言怀里跳出来。因为情绪激动,我的嗓音都有些拔高:“为啥!为啥要跟我算账!我只是来吃酒水的!”

    “哦?是吗?”沈言沈公子皮笑肉不笑的整理下胸前的衣衫,他轻柔的语气让我感到发寒,“皖皖,要不我们回去问问岳父大人,问问他,妇人天黑之后同其他男子在酒楼吃喝玩笑,是否符合礼数?”

    “这个……”我倒退一步。

    沈言不肯相让,他咄咄逼人的赶尽杀绝:“不如我们回沈家祠堂,看看家法是如何规定的?要说沈家的家法,皖皖应该比我熟悉吧?”

    “那个……”我额角冒汗。

    “走吧!”沈言抓起我的手腕,他笑,“这个时辰爹娘还未睡下,估计还会有人开门。我们……”

    我一把抱住沈言的胳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我感到委屈,更多的却是吓着了。为了不回去跪祠堂,我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相公!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是听林公子说你在此处,所以我……我是为了找你,我才来永夜楼的!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即便已经入夜,永夜楼门口依旧灯亮如昼。往来的宾客看着痛哭流涕的我,皆好奇的指指点点。可能我认错的态度比较良好,沈言沈公子很“宽容”的笑了。用手摸摸我的脑袋,他柔声问:“皖皖乖,你是不是饿了?相公带你去吃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