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们只送她到府门而已,顾青惜的小丫鬟虽一脸不悦,但也只能自己憋屈着,谁叫她叫小姐不过是寄人篱下呢?
她家小姐本是顾将军的独女,顾老将军一生为国,老来才得了那么一个闺女,可无奈那次出征却死在了沙场上,顾青惜的母亲因思念成疾最后抑郁而终,那时候顾青惜不过才八岁。
在奶奶膝下抚养了一年,老人家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了叔叔一家照顾,后来在江南开大药坊的舅舅去京城偶然见到了顾青惜就将她带回了江南。
表面虽是对她好,可顾青惜自己也清楚舅母与舅舅不过是想要她能像寻常女子一样出嫁能有好聘礼,毕竟以顾青惜的样貌,哪怕是进宫当妃子都不为过。
这要嫁出去那聘礼可是够吃一辈子的。
最后顾青惜决定了要去投奔父亲的故友,写了信去孤竹,贺兰大人甚至还表示要派人来接她。
她儿时曾经见过那位与父亲至交的贺兰大人,贺兰大人每次来府上做客总会带些讨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比如糖葫芦,小泥人,小风车,顾青惜记得,贺兰大人总是笑着说自家儿子也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舅舅一家听闻顾青惜要独自去孤竹城,舅母当时就臭起一张脸,但又不敢强行留住顾青惜,好歹顾青惜是大将军的女儿。
当夜就派侍女们直接将她送走,那赶人的架势也是让人心寒,顾青惜坐上马车,轻轻撩开车帘,望着入夜的江南,没有月光,几乎没有一家灯火是明亮的,细雨落在青石板上,那不急不缓的马蹄声在夜里显得越发响亮。
这是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顾青惜很喜欢江南,只可惜舅母对她刻薄,若是养育之恩以后再报也不迟,她不想一辈子就顺着他们的意,寻个舅母口中说的好人家。
城外的员外怕是聘礼最多,那肥头大耳,油腻至极的员外,三妻四妾就足足有七八个,当初媒婆还上门说过亲,实在让人心寒。
她虽然待人温婉知礼,但是顾青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柔弱,被连夜赶走的顾青惜也没有感到多失落,舅母若时将她关起来不让她走,她这辈子怕是就完了。
“顾小姐!刘夫人她也太无情了!怎么能连夜将您赶走呢?!”小丫鬟玲儿愤愤道。
“寄人篱下本就麻烦了他们,被赶走又何妨?”顾青惜垂下头,“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若在孤竹也被人赶走,那我们就去京城,父亲的府邸还在。”
顾青惜放下帘子,她眼中的坚定,让小丫鬟不知是该心痛她家小姐坚强还是该心酸。
马车出了江南,顾青惜一夜未眠,天边露白时她才倦怠地阖上眼帘。
丫鬟玲儿也挨着她睡的迷迷糊糊。
顾青惜感到马车停了下来。
“顾姑娘,到驿站歇息了。”车夫在外头说道。
她道谢后才带着还眼里全是睡意的小丫鬟玲儿下车。
晨时的驿站人并不多,雨后空气中飘着一股肉包子的香味,驿站冷冷清清看起来简陋至极,听车夫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就这一家驿站可以歇脚,用完早膳他们还要继续赶路。
店小二客客气气地茶点送上,粢软糕被煎的金黄,热包子与豆浆,再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可以驱走一整夜的寒气,顾青惜想不到这简陋的驿站居然能做出还算丰富的早膳。
小丫鬟倒是吃的开心,只是那掌柜看她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顾青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逐渐开始有点晕乎,一阵困倦的感觉袭来,顾青惜心中暗道不好,眼前一黑就趴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您看这两人值多少钱?”车夫压低声问掌柜,“这姑娘被家人卖,无人寻,至少也值二百两,另一个小丫头长相平平就三十两吧。”
“还行,不过二百两就是贵了点,资质上好一点的姑娘最多也只是一百两。”掌柜幽幽说道。
“我还赶着要回去交差,要不买就算了。”车夫不耐烦甩手。
“买!”掌柜瞥了眼趴在桌上的顾青惜,这长相二百两已经很值了,若是卖给勾栏的妈妈就不止二百两了,这起码是头/牌。
顾青惜迷糊间还能听到有人在说话,之后她就听不清了,不过她知道了一件让她心寒的事,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她舅母计划的,车夫是舅母派人请来的。
难怪舅母连夜将她赶走。
逐渐失去知觉昏迷过去的顾青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是在华丽的雅间内,她已经换上一袭勾栏女子轻纱薄装,勾栏的妈妈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醒了啊,你可知这是何处?”老/鸨一身华丽的衣裳,虽然上了点年纪用浓浓的胭脂水粉遮盖了眼角的鱼尾细纹,但依然风韵犹存,身上的香味却浓郁到让顾青惜感到有点窒息。
“知。”顾青惜点点头坐起身,看了眼房门外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的杂役,她又不傻,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但猜也能猜到,这里多半都是男人喜欢来寻欢作乐的地方。
“来到这里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