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轧……”
在漆黑之中,祁峰厉却绝然不敢因此而稍有松懈,此时的他的感受,更像是一种漫长旅途。而这旅途的脚下却是只蓉只脚见方的羊肠小道,而小道的左右,则是万丈悬崖,此时哪怕他稍有松懈,其后果便将会不堪设想。
眼前依旧是那不明生物体内特殊的像是发光的章鱼身上延伸出来的那半截巨大的光屏。此时,无端端的祁峰厉竟然感到这屏幕所见,仿佛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之中。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有人要故意将这些记忆、画面让他看,而且甚至是要让他记住一般。
和刘青青不同的是,此时在他眼前的这些记忆,他却是一直没有停止的一直看着,一直将事情所有的发展都看完。这眼前的一切,仿佛就是一个人的记忆,这上面几乎承载了所有记忆,包括吃饭、睡觉等一切的作息等等都纤毫毕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与其说是想要告诉他一些什么,倒不如说是要诉说些什么来的贴切。
从之前的光影处接续,那个如泰坦般的巨人沐浴在血雨中,将那里面的巨大魔兽妖怪、猛鬼异类,无论什么,挡在前面,但凡遇到,尽皆四分五裂!那恐怖巨力直接将所见之物化作齑粉。
整个画面看上去有点乱。祁峰厉的目光此时却是呆呆的滞留在了上面的一个角落,那里此间有一个小女孩,正呆呆的盯着上面漫天血肉飞溅四射,满眼尽是恐惧。但小女孩却是双手攥得紧紧的,她的目光虽然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呆滞,但是双眼却是依然看着空中一处,一眨也不眨!
黑暗中,祁峰厉的眼中隐隐间出现了一丝氤氲气流,但他却是最终强忍住。此时他的目光也随着小女孩直接看向了上方,漫天的红色光雨,以及那些花瓣形状的能量,在天空中此时煞是灿烂,对他来说却是那么熟悉!一抹倩影,此刻正在空中和那如同一道道魔神般的身影对峙着,那个身影显得有些孤单,更有些单薄!女子是那般的倔强,连脸上都充满了坚毅,在那林立的钢铁巨人,乃至巨魔之间,她没有丝毫胆怯和退让。那画面中的女子,越是如此,此刻祁峰厉站在原地的身体便是更加剧烈的颤抖开来。
“悠雨……”深深的低吟,他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此时他看到那上方巨人的眼睛,瞳孔中的一切是那么熟悉。一时间,爱人、兄弟、女儿、家庭……这一切的一切都冲击着这个坚韧汉子的心!记忆一时间如潮水般涌来……
“爸爸,我要买那个娃娃,要你买给我!”
“哼!不嘛,我就要!嘿嘿,我要你亲手买来送给我。就当是你提前给我成年礼的礼物咯!”
……
“爸爸!你一定要离开我和妈妈吗?能不去吗?”
“琪儿乖,爸爸回来一定带给你那个你最想要的礼物,说到做到,不信我们可以拉钩哦……”
“峰厉,你难道就不能为了我和孩子自私一回吗?”
“悠雨!哈哈哈,你看我这个漫天飘雨,怎么样!嘿嘿,看我还有一招漫天飘花……”
“悠雨,对不起!追求武道之极,或许是我这辈子也不能了的心愿。哪怕是真的到了世界尽头,我最终也不舍得放下……”
“离开我之后,你就找一个真正对爱情、对你痴迷的人……我……对不起你和琪儿……”
“洛大哥,你为何不选一道修行,兼修武道和灵道,终究是很难达到顶点的!”
“呵呵,或许吧。峰厉,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一个道理,获得强大的力量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一个为之而战的理由。除此之外,武道或许对于凡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就像我来说,除魔卫道便是我为之而战的理由,我会为此去同时修炼武道和灵道,哪怕为之牺牲也完全是值得的!”
……
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而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难道说,我当初真的错了吗……”喃喃着,黑暗中咬破的嘴唇此刻涔涔的流下鲜血,他却犹自不觉。
他的脚朝前走了几步,黑暗中他此时更加感觉,自己就如漂泊的浮萍,在这纷乱中随波逐流。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此时的他第一次质疑自己当初想要追求武道之极的执念。
上方的屏幕上战场依旧惨然。或许是因为脚下的几步,周围兀然间大亮,光源仿佛尽皆是由地面而来,仿佛在那一瞬间,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白光,一种他全然无法想象的辽阔。
“这难道还是在那洪桑的肚子里?”像是问别人,但旁边却没有任何人,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之后,他的脸上有些苦笑的摇摇头。
此时置身何处,也许本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眼前仿佛是被一些石头石墙将空间分割了,祁峰厉没有再朝前走。他又抬眼朝空中看去,那个屏幕还在。只不过此时那里已经到了大战的尾声。血流成河,连天空仿佛都添置了一股猩红的背景。那巨人的一只手臂上半截血肉也已经不在,只剩下半截触目惊心的骨头,一半的筋连着一片皮肉耷拉在腰腹处。右手拄着身体的是那牛头人的一只蜿蜒的牛角。好在那两个他为之牵挂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此时虽然也身上染血,但却还活着。
漫天花雨早已变成了猩红的颜色,就着腥风丝丝落下。而随之飘落的,还有一道身影,那本柔弱的身影,那本不该逼上战场的身影……正缓缓飘落。
“妈妈!”
……
在最后的那一瞬间,祁峰厉的身体突然大震。在那个女子飘落的时候,那个女孩伸出的双手!那双手上,却是赫然一道朱红!那红的刺眼,那红的那般令他心痛……
左手瞬间握拳,攥紧!在左手无名指之上,他同样也有那样一根由红色丝条,此时打结在无名指上,仿佛是一个戒指一般。
“呃,悠雨,你……你知道我……是个穷光蛋,呃……这个……”回忆中的窘态历历在目。
“哈哈,那有什么的,这是最好的戒指!”女子摇着手中红色的布条,笑魇如花,她的美貌,仿佛一笑之下,连最美的鲜花此时也变得黯然失色。
“咦,峰厉,你这个蝴蝶结扎的好丑哎,我以后要一直戴着,等我们有了孩子啊,我就告诉他,这个是他爸爸的手艺,不光能当戒指,还能当护身符!嘿嘿!”
“哈哈,这哪是什么蝴蝶结,这是双生花,咱俩一人一个,多好!嘿嘿!……”
“传说中,这双生花,生在沼泽边缘之处,它们生便是一对。每每遇到有其中一个半途被风吹走或半路夭折,另外一个也不会独生,峰厉,你……”
“小雨,你休再胡说,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死了,你一定要和孩子好好活下去……”
“恩恩!那你答应我,如果我有一天死了,我就把我这朵系在孩子的手上,那就算双生花还在!你一定要将孩子抚养长大……”
“啊!”画面兀然一闪,消失在这个空间之中,在这一瞬间,祁峰厉终于承受不住心中最后的底线,一声凄然恸哭,响彻整个空间。
“咔咔!”此时他的脚步不断的朝前,但是随着他的步伐,此时地面却是在这一时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周围的石墙石头辗转挪移,落地升起,很快便在他面前出现了无数岔路的迷宫,面前更是出现了几十个机械傀儡。而祁峰厉的步伐却并没有因为这些的出现而有所停滞。他的眼中尽是杀气,或许在他看来,无论多少的机械傀儡,都终将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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