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妖记

第三章 梦靥

    “爷爷爷爷,为什么王兄他们的头发都不是白色的啊?”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坐在须发花白的老人的腿上,拉扯着自己的白色头发不解的问道。

    老人轻轻扯了扯小女孩粉扑扑的脸蛋,一脸宠溺道:“那是因为稚儿是我最疼爱的小孙女啊。”

    “爷爷骗人!”小女孩撇着嘴,一副委屈的快哭了的模样:“我偷听到有人说我不是母后的女儿,说我的母亲是邪恶的妖怪。”

    老人耐心的哄骗着小女孩,伸出双手去挠她的嘎吱窝:“谁说的?爷爷替你收拾他去。”

    老人的举动逗得小女孩乐呵呵的一直笑:“啊哈哈……爷爷最坏了……呵呵……哈哈……爷爷……别挠了……哈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滚吧!再也不要回来了。”穿着华丽龙服的中年男子一巴掌挥开小女孩紧紧抓着他衣袖的稚嫩的双手:“我龙海没有你这样不妖不仙的怪物女儿,记住,你永远也不能再回龙宫,这里的一切从现在起都与你毫无关联。”

    说罢,中年男子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大殿,独留年幼的小女孩独自跌坐在石阶上低声哭泣。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对她疼爱有加的父亲会这样对她,连同她最爱的爷爷一起,狠下心来抛弃她。

    画面转换,幽深广阔的天目湖。

    无边的黑夜像,将小女孩吞没,她跌跌撞撞的躲避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妖精的友上传)当被一头的蛮横的虎妖逼到湖边的时候,她满心绝望,就在虎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咬向她的时候,小女孩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去挡。突然,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小女孩手腕间一条白色的绫像一条敏捷的白龙向凶狠的虎妖缠去。“啊呜!”一声怒吼传来,愤怒的虎妖大声咆哮着。白绫却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反而将虎妖缠绕得越来越紧,咔嚓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不断传来。小女孩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当耳边的一切声响归于平静,小女孩睁开眼睛却被眼前恐怖的场景吓了一跳。之前凶狠的虎妖就那么软绵绵的躺在地上,仿佛身上所有的骨头全部断裂,眼睛睁的很大,似乎是在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在她失神之间白绫已无声无息的轻轻的缠上了她的腕间。

    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看着平静的湖面,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湖水……

    时光飞逝,小女孩渐渐长大。

    她的眉眼间早已没有了曾经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苍凉与隐忍。一袭白底的蓝色龙纹衣裙更是将那份苍凉演绎到极致。

    她常常站在远处凝望着东海,任凭泪水打湿脸庞。

    “父王,爷爷,王兄,你们,都还好吗?”她望着深沉的海水喃喃自语:“稚儿好想回家。”

    随着太阳的西沉,潮汐逐渐漫延到脚边。接触到清凉的海水,她自嘲的笑笑,随即便转身离开。

    “救命啊!”听到虚弱的呼救声,她转过身来,发现一个渔夫正在将一条青色的鲤鱼放进鱼篓里。

    她看到了青鲤眼底的泪水,仿佛多年前的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走到渔夫身边:“老人家,可否将你手中的青鲤卖给我?”

    “啊!妖怪啊!”渔夫一看女子苍白的面孔以及那同色的眉发,吓得丢下所有东西落荒而逃。

    “你没事吧?”她问得救的青鲤。

    得救的青鲤化作人形,却掩饰不了嘴角的伤口:“呵呵,没事了,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白发女子:“嗯,没事就好,下次别再贪吃了,不然我可不会再救你了。”

    青鲤摸着伤口悻悻的道:“嘿嘿,不会了不会了。”

    沙滩上,一白一青的身影逐渐远去,活泼好动的青鲤缠着一脸冰冷的白衣女子问个不停,夕阳将海水抹上了一层金色的色彩,温暖,炫目。

    那温暖的色彩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远很远。

    “哇,姐姐你就住在这么大的湖里啊,风景好好哦!”看着眼前大好的风光,青鲤满眼羡慕道。

    那是位于万里竹海中的一座湖泊,万里蔓延的翠竹倒映在湖中,一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翠绿。

    微风吹过,皱了湖面的眉头。

    “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是被家族撵出来流放至此而已。”看着青鲤满脸的满足,她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啪”白衣女子伸手打掉青鲤刚刚拿在手中的热包子,板着面孔叱道:“今天把我教你的心诀学不会就别吃晚饭。”

    “呜呜,姐姐。”青鲤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仍然不忘用手偷偷去拿剩下的包子。

    白衣女子一挥手,所有的包子的化作了泡沫:“别在我面前装可怜,快点练功。还有,不要叫我姐姐,要叫我师父。”

    说罢,青鲤撇着嘴乖乖的游到一旁练功去了。

    看着青鲤离去的背影,白衣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随即摇摇头走回了房里。

    装饰简单的小竹楼,房间里是随处可见的天目琼花,袅袅漂浮着檀香。在那花朵最多的一角的墙面上立着一副年轻女子的水墨画像,眉眼间竟与白衣女子有几分相像,只是眉目间更多的是温柔与幸福,而不是白衣女子的淡漠。她走近画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画中女子姣好的容颜:“母后,你还好吗?”画中的女子不语,只是含笑的看着湿了眼眶的白衣女子。

    眼前的所有场景都被打乱,映入眼帘的,是天雷劈向青鲤的迅捷与残忍,是青鲤死时的痛苦与无奈。

    “秀儿!”我一声低呼,从床上坐起来。额间早已布满涔涔的冷汗,手腕上的束龙传来一丝凉凉的触感,似乎是想安抚我不安的情绪。

    我看向房间的四周,天目琼花的香味依然撩人,我下床赤足走到画前:“母后,孩儿无能,连自己唯一的徒弟都无法护她周全。”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朵,我低声呵斥道:“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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