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那道人影就算被苏寒发现也没有移动,还是静静藏匿在一棵巨木之后。
无双,归尘闻风已动,协同苏寒分三面包抄而去。
刚才这人一直暗中窥视,徘徊在这片荒地久不曾离去,想来也是不一般的人物。
三道劲风响起,苏寒出手最快,探手一抓,成功拉到那人衣襟,没有惊慌,没有大叫,很轻易地,就被苏寒一手拉了出来。
“咦——”
三个小鬼俱是一奇,被揪出来的那人鹑衣百结,破破烂烂的衣服只有黑白二色的方块交织,身形已经佝偻,头发花白,皱纹深壑于面庞,看起来就是一个弱不经风的老人家。
“呃——”
“那个,对不起。”
右手还在紧紧拉扯老人衣襟,小苏寒面色一阵尴尬,小脸变得通红,讪讪缩回了手。
“咳咳咳”
老人骷髅一般的瘦小身体弯的不能再弯,突然猛咳起来,好像是受到了惊吓。
三人哪见过这番阵势,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双目无神,只等老人缓过劲来。
巨木上的树叶扑簌簌落下,仿佛寒酸老人嗓子一动,它们就受不住那番震动。
“唉,可吓坏我老人了。”
良久,老人弯下的身体终是再次艰难撑起,面色微红,气喘吁吁。
此时苏寒早已忘记盘问老人的身份与来历,只是一个劲儿地赔罪。还好刚才没动用太多灵力。
“老头儿,这里荒凉枯寂,你一个上了年岁的人到这里来做什么,是独自一人吗?”
率先出手的毕竟是苏寒,归尘片刻后变得没事人一样,神情冷冰冰,目光如电,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寒酸老者。
这里正是圣剑寒阴最早出现的地方,周围出现的一切都可能跟苏寒要追查的人事有关。
“老头子我世代居住在附近,呶,就是那里的小木屋。”
枯木一般的手指一张,几人视线跟着过去,茂密丛林的尽头,怪石巉岩盘踞,隐隐约约果然是有一座小木屋,不过之前苏寒他们可没有注意到。
“你们几个小家伙,怕是千里之外而来,专门追查寒阴剑的吧。”
不等归尘继续问,老人颤颤巍巍地自顾走向沟壑那面,脚步蹒跚,年纪少数也过了七八十岁,不想心镜依然明亮,一语成谶,道破苏寒一行的来意。
由上而下劈开的沟壑深长如峡谷,老人慢慢挪到沟壑一边,径直略过小妮子,还算明亮的老眼向下一探,默不作声,看了很久。
“老爷爷,不知道你可曾见过那持剑的姑娘,她是我们的朋友。”
照苏寒看来,老人似乎知道不少事,想来当日圣剑面世的一幕也曾见到。
“那个蓝发女孩吗,年纪不大,手段倒很惊人啊。”
“正是她。”
苏寒一听此言立刻知道算是问着人了,老人既然长久生活在这里,附近的一切怎会逃过他的耳目。
“寒阴一出,九剑连枝,圣器光耀,天下将倾啊咳咳咳”
老人没有接苏寒的话继续说下去,喉咙磨动,极其沙哑地吐出一连串的感慨,小家伙们自然听不懂,关心的只是花舞的去处。
轰隆隆。
天色忽变,风卷残云,几声惊雷响彻寰宇,刚才还是朗日晴天,一碧万顷,不想这片区域晦暗变化如此之快,一下子出现大雨将至的迹象。
“你们几个小家伙,遇着我算是摊上便宜事了,眼看倾盆大雨将至,若对我这老人家还看得过去,不妨去我那小木屋躲上一阵,你们要的答案,也许就会得到。”
一番话说完,老人中途没有丝毫停顿,与风烛之年的老弱外表截然不同,让人错生感觉,他真的有那么老吗?
外表褴褛,破败不堪的老人孑然一身,踏踏走进了树林,朝小木屋踱去,苏寒轻轻扫视伙伴一眼,几人全都明白了他的心意,身体一晃,紧紧跟上了老人。
一座巍峨大山堂堂而立,其上灵气氤氲,钟灵毓秀,间或有一行白鹭上青天,两三野兽丛林啸,老人的家就坐落在山前怪岩堆中,简简单单的几根横木,一弯篱笆,就是乐得逍遥的处所。
“喀”
白光银芒横空,霹雳裂天,巨大的自然之音响彻过后,一滴滴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不多时一道道雨柱接天连地,汇成一面面苍茫雨幕,天地愈见空明。
这时几个小鬼也才刚跟随老人进来而已,恰恰躲过淋为落汤鸡的惨运。
“啪啪啪”
小木屋外滴水成线,偌大天地也妨不过一面雨幕,苏寒几人算是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木屋内部空间不算太大,不过容纳一位老人,几个小鬼也是绰绰有余,天色晦暗下来,老人这时已动手点燃一盏油灯,灯面微黑,不知燃过了多少岁月,不过光亮依然恰到好处,屋内无一丝黑暗藏身。
简单的几张桌椅,四壁清净,最靠里的壁上挂着一把剑鞘,只是一把剑鞘,空空如也,外表乌黑,看上去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让几个小家伙最最感到奇怪的是,屋内竟然没有一个供人休憩的物件,哪怕是一张木板床都没有,真不知道老人平时是怎样安眠的。难道他不用睡觉?
不过任谁都没有问出口,老人能够好意邀他们进来避雨已经算是菩萨心肠了,无礼的话还是少说为妙,此时无双难得也是这样想的。
茶气氤氲,茶香四溢,老人手上的动作却是快的很,短短片刻,每个人的手中都多了一碗清茶,温度正好。
“好了,问吧,否则你们也是闲不住的。”
佝偻老人寻了靠里的一张木椅,缓缓坐下,额下的那双眼睛变得更加有神,无半分浑浊,气息与之前迥然不同,背后静静悬浮着那把乌黑剑鞘。
“老爷爷可曾见过花舞那丫头?”
无双脾气最大,性情最急,抢先问道。
“花舞?哦就是那个蓝发小姑娘吧。”老人啜了一口手中清茶,老脸没于淡淡茶气中。
“对,没错,就是她。”
苏寒接下去道,直到亲临这二十一号区域,小子判断之前闹出大动静的女孩为花舞的把握才增加到九分之数。
看苏寒,无双一脸急迫,神情焦急,一旁的小妮子祖轻遥直吹气瞪眼,狂喝手中茶,心里还在想道,“也不知道那花舞长得如何,至于让他俩这么上心么”
“老头我活了这么久,像蓝发小妮子这种人还是第一次见,我愣是没瞧出她的底细,不过手段的确高,不仅能寻到圣剑下落,还有办法让寒阴认主”
“认主?”
“对,没错,圣剑本就是神灵法器,浸染神道已久,自已通灵,自诸神不闻,流落在这片天地中,漫长岁月过去,与最早主人的联系黯淡消褪,自然要寻一个新主人,好发挥余热,唉,剑也懂得孤独寂寞,可叹可叹啊”
“大哥,我早就说那小妮子不一般,现在你看,她连圣剑都能降服,我看”
听完一席话,无双更加相信,花舞绝非一般人类,大有来头,也许他和苏寒本不该插手妮子的事。
“那您知道她往哪里去了么,我们不为圣剑,只为一叙。”
示意无双不要再说,苏寒只认准一件事,在所有事情都没有浮出水面之前,绝对不可妄加判断。
“她?”
老人语气一顿,干枯枯的手一抬,再喝一口清茶,这次却不肯多说一句话了。
场面凝固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老爷爷是怕我们几个来路不明,不怀好意?”苏寒尝试猜测老人的心意说道。
“呵呵,我活了这么久,只有我骗人,哪有人骗我,况且你们几个家伙还嫩的很,要骗我得等到下辈子了。”
嘶哑的声音裂帛一般难听,椅上的老人突然笑起来,一口气笑个不停。
“那是为何?”
几人都是越来越糊涂了。
“告诉你们也罢,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保证做到才好。”
霍然起身,老人的身体前所未有的矫健,反身一探,那把乌黑的剑鞘已持在手里,“寒阴剑属性极阴,常人拿在手中自是承受不住,不过那小姑娘体质特殊,受得住寒阴剑气,可是仍有被寒气反噬的可能,所谓持剑伤人,自伤三分,就是这个道理罢。”
“您?”
“若是遇到那个小姑娘,就把此剑鞘送给她,也许能抵她寒伤之苦。”
不等苏寒几个反应,老人已经强行把乌黑剑鞘放在了苏寒手里,好像是强制性的请求。
老人来历怪,做事也怪的很。
“好,既然对花舞有好处,那我就替她收下好了。”
也不客气,苏寒抬手就把乌黑剑鞘置在随身乾坤袋中。
“呼——”
怪风从木窗外袭来,吹熄屋内油灯,屋内一干人视线却未曾受到影响,原来天已放亮,暴风骤雨来也匆匆,去也忙忙。
小屋外——
“好了,你们几个,该上路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们要做。”
老人毫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催促几个小鬼快走。
大好阳光倾力撒在每个人的身上,雨后的空气清新,沁人心脾。
“可是,老爷爷您还没告诉我们花舞哪里去了,至少给我们指明方向吧。”
“吱——”
木门即将合拢,置身在里面的老人嘶哑嗓音再次响起,“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你们几个还不至于笨到那种程度,还想不到小丫头的藏身之地吧?”
“砰”
木门彻底关闭,里面再无半点儿声响传出。
“最危险的地方?”
倒是小妮子率先反应过来,一声惊呼,看着犹自迷茫的三个男小鬼,脸上写着的满是得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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