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在长时间的晴天后这个冬季终于迎来了一场暴雨。这暴雨的猛烈完全不亚于夏日时的暴雨。雨声密密匝匝,倾盆般泼在王国内,声音响得盖过了教堂的钟声。闪电的白光时不时把这个宏伟的国都照得亮如白昼。这样的天气外出……
黑德加上深蓝色爵士便服,系好斗篷,扣上同色高礼帽。礼帽上的黑色玫瑰在帽檐的黑蕾丝衬托下格外迷人而神秘。洛洛塔已在门口等候。黑德发现洛洛塔不像大多小姐们一样喜欢穿绣满蝴蝶结和蕾丝的蓬蓬裙,她在日常生活中除校服外一般都穿巴伐利亚爵士服或长款风衣。“方便行动。”她自己是这么解释的。洛洛塔的长发让女仆利索地盘起圈在脑后,用彩边头箍扎住,但仍有一束头发马尾般垂至腰际。
马车将他们送到圣加利教堂门口。他们下车后马车夫赶紧离开了,也许这样的天气让他预感不详。教堂门口停着另一辆华丽的马车,彩饰华美,车盖上坠下一圈流苏,不停地滴着雨珠。黑德撑着黑伞,洛洛塔在旁边跟随着。
“这是那个少年的马车吗?”洛洛塔斜了马车一眼,问道。
黑德直视着前方,说道:“这样的马车应该是皇家专用的马车。那个叫做莱帕特·v·鲁威伏雷德的少年具体什么来头我也不清楚。”
教堂已经熄了灯。在一片黑暗中,一个少年浅浅笑着斜倚在大理石罗马柱旁,对走近的黑德说道:“果然你破译了我的谜语,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黑德走上阶梯,收了伞。“设计出这样的谜语,看来你是相当无聊的一个人呢。”他突然发现莱帕特身后紧跟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高筒礼帽的帽檐压得极低,稍稍比莱帕特矮一些。也许是专职仆人吧,黑德想。洛洛塔倒十分注意这个人,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把目光转到莱帕特身上。莱帕特穿着墨绿的“裙子”,与黑德身材近似,过肩金色头发却不像大多数长发少爷们一样扎起,自由的披散在背后。明明是这么欠揍的一个人却长着犹如少女般美丽的脸庞,那些每天花大量时间打扮的漂亮小姐们兴许看到莱帕特的素颜外貌也会自惭形秽。他在领结处寄了一个大大的白色蝴蝶结,更令两人汗的是下身右洛可可式横向裙撑大幅度撑开的大摆荷叶边裙,束腰处在背后紧紧系着特大号蝴蝶结。
“变……变态……”洛洛塔一脸难受的表情,一段时间后才缓缓吐出这几个字。黑德早料到洛洛塔会得出与他一样的感受。
“这次请你们参加的活动就是为我们高贵的玛格丽特公主殿下分忧。”莱帕特将手挥向马车那边:“请上车。”
no2“圣加利教堂的那些牧师祭司们居住在特蕾莎庄园里,这所庄园名义上归属于玛格丽特殿下。”莱帕特坐在马车里兀自说着。
“玛格丽特殿下?”洛洛塔质疑。
“也就是玛格丽特·特蕾莎·哥兰德纳斯,王国的公主殿下。”黑德小声说道,称呼公主全名是极不礼貌的,“那个庄园取了公主的教名作为庄园名,也代表着正式归入公主名下。”
“是的。”莱帕特无时无刻都在浅笑着,让人觉得他的心机深不可测。“公主殿下一般都是生活在王宫內的,她在两年前移驾至特蕾莎庄园小憩,怪事就这样发生了。”
“公主移驾时带来了众多奴隶,首先是一个公主的近身女仆出事故死了,这就像一根导火线一样,不断出现仆人死去。公主生怕自己的奴仆当中有人背叛了她,于是瞒着所有人一个人被国王的骑士接回王宫。留下的这些奴仆中仍不断地死人,许多牧师祭司都害怕其中有‘狼人’一般的伪装成正常人的杀人狂存在,纷纷搬了出去,并将庄园完全封闭了起来。公主殿下仍不放心,特派遣我去处理这件事。”
“这是你的事啊。”黑德冷笑着看他,“不会是你面对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才想到找我帮忙的吧?”
莱帕特右眉挑了挑,忍耐住黑德说中了他心思的羞怒强笑着说,“作为贵族,为王室献力是我们的职责吧?!”
“鲁威伏雷德,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家族。”黑德冷漠地说道。
“这你就不必在意了,”莱帕特说,“只要明白我们同是为哥兰德纳斯王国效力的就行了。哦,到了。”
莱帕特先下了车,向黑风衣人伸出手去。这个人扶住莱帕特的手跳下了车。黑德看着他俩,嘴角微微一挑,对洛洛塔说:“看来还有跟你一样穿衣趣味的人呢。”洛洛塔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我可不需要你扶。”说完后还没等车下的莱帕特伸出手去,自己任性地跳下了车。“恶魔就是好身手呢。”莱帕特对洛洛塔微笑着轻轻说道。
马车是庄园内的专属马车,高大的马车夫一抽马鞭,马车转向后门走了。公主殿下的庄园在这黑暗的雷雨天微弱的灯光下也难掩它的宏伟大气。他们走到门口,一排乌鸦排在树梢上凄楚地呜咽着,给这个庄园更添一丝阴冷与恐怖。庄园铁大门门口冒雨站着穿黑色长袍的管家,管家胸口挂着教会徽章。他双手合十,不停地默念着咒文。管家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沉默寡言,苍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副木讷。看到这一行人他马上上前,侧着身子说道:“里面请,里面请。”
“这几天有出什么事情吗?”莱帕特在炉壁边上坐定后,问管家。
“没有。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管家目光始终看地,语气唯唯诺诺。
房间里站着四五个女仆,一样的面无表情。“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洛洛塔问。
“给您。这是在现场拍的照片。”管家递来几张黑白的图像。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也能将死者那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的脸拍的极其恐怖。“死因是什么,清楚吗?”黑德问。管家回答说:“起初有几个女仆是因为在花园里不慎因事故死亡,比如掉入井里啊,或是走进庄园后的山上就失踪了,几天后尸体才被找到。后来有些牧师祭司就在早晨女仆送早安红茶时突然被发现死在自己房间里,原因是中毒致死。他们喝的咖啡被下了毒,但我们在制作咖啡的时候敢担保没有任何意外!”
“就是从这时起你们开始怀疑这是他杀的,是吧?”黑德说。
“是的。请各位务必帮我们揪出这个杀人魔,已经有些人被逼疯了……”管家脸上满是黯然的神情。
“为了玛格丽特公主殿下,我们会尽力的。”莱帕特说道。
“已经不早了。”管家掏出怀表看了看,“带他们去客房先休息一晚吧。”
一个长卷发女仆点点头,带他们向楼上走去。
原本是四人分别一间的,但在这么恐怖的地方,为了得出线索,四个人就挤在了一间。这可使黑德很不爽,只好坐在房间里跟莱帕特大眼瞪小眼。
长卷发女仆在十点钟时准时送来咖啡。莱帕特和黑德想得一样,都先用银餐刀试了试咖啡有毒无毒。
“餐刀没有变黑。咖啡里也没有任何异味。这是无毒的。”他们同时得出结论。
洛洛塔说:“十点时会送来咖啡,咖啡经管家保证是无毒的。那么死者都喝了咖啡而死,就是说在死者不注意的时候有人下了毒。”
“十点以后应该不会有人会出房门的,那么凶手有什么机会下毒呢?”黑德疑惑地自言自语。
“咖啡制作的时候没毒,不一定到死者房间里就还是没毒的。”莱帕特说,“虽然我们的咖啡无毒,但如果凶手是有明确的该杀的人的话,就只会在他的咖啡里下毒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那么说明这不是变态杀人狂,也不是什么人都杀,而是有目的地杀人吧。”黑德说,“那么就只有送咖啡去的这个时间段可以下毒了。送咖啡的女仆嫌疑最大啊。”
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还有隐约的吟咏。
“这是什么吟咏?没有听过的经文。”黑德说道。
莱帕特接下黑德的话:“听那个女仆说我们房间对面那个房间里住着个老牧师,也许保留着一些旧的习俗与经文在晚寝前祷告吧。”
“是……吗……”黑德轻声道。
四人都不讲话了。房间死一般的静寂,只有隔着窗的大雨在轰鸣。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们好像在等待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等来。
咔嚓!!!一阵清脆的陶器破碎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四人顿时一惊!!!
黑风衣人首当其冲冲了出去!他猛地踹开对面的房门,他们只看见老牧师脸色黑紫,匍匐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着,口中不停溢出白沫,眼直勾勾盯着门外,不一会身体就僵硬了。
“怎么了怎么了!!!”管家和几个女仆飞奔过来,看到这一幕时脸全都吓得惨白,女仆尖声惨叫着。管家和女仆们马上跪下吟诵圣经祈福,浑身还因为恐惧不断颤抖着。
正因为这个老牧师的怪癖,这个房间没有像别的房间一样铺上地毯。咖啡杯掉到大理石地面上被打碎,声响惊动了黑德一行人。管家和女仆们也围在尸体旁边,浑身颤抖。
“咖啡是什么时候送去的!”洛洛塔厉声道。
“给你们房间送完咖啡的时候再给他送的。”长卷发女仆战战兢兢地说。
“果然人是你杀的吗?!!!”管家一把揪住女仆的衣领,愤怒地盯着她。
“不,不是我!!!”长卷发女仆慌乱地挣扎着,一个黑发女仆和褐发女仆把两人拉开。
“呵呵,在我的眼皮底下杀人啊……”莱帕特冷笑一声。
黑德在房间里随意转了转,突然发现窗檐边上有些许湿。他用手蘸了蘸并嗅了嗅,皱皱眉转身走了回去。
“总之天亮之前大家都呆在一个房间里!”莱帕特不再笑了,一脸漠然地说。
得赶快揪出凶手,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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