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冥狱天使

第十五话 人与死神的间隙之间

    no1我是谁?我为何在此?

    我自己也不知道。

    仿佛降临于世时就没有任何记忆。每天都一个人穿着别人给予的破旧衣服缓缓踱步在狭窄肮脏的小巷里,我又冷又饿。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里徘徊,再徘徊……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好像是崭新的。这一切我都从未见过,我仿佛是新降生的婴儿。但我俯身看自己,却不是婴儿的身躯与骨架。我曾在一家餐馆的玻璃前照过,这是一个女孩的样子。我总算知道路人为什么看到我会惊讶和同情,因为我的左右眼与常人不一样。我的左右眼颜色是不同的,而且我长着一头令人恐惧的红发。这个世界上的人好像格外讨厌红发,我曾看过许多穷人家,生下的孩子如果长着一头红发会被视作不吉利的象征,再将其丢弃。也许他们也认为我是弃婴,分享给我他们多余的怜悯。

    我好像不会哭也不会笑。应该说我不知道如何哭如何笑。我每天过的都是一尘不变的生活,躲避顽劣流氓对我的攻击,接受那些自以为心地善良的富人们的破衣剩菜的施舍,蜷缩在角落里因寒冷而颤抖。我就在这个被称作人间的地方一点点见识了什么叫做生活。

    这个国家的领土十分辽阔,是世界上独霸的超级大国。有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件发生了,原本兴隆的七大公爵的七大家族竟然在一夜之间被抄家地只剩下四家!这个消息只让人民惊讶了一下马上就平复了,因为对被统治的人民来说,这些贵族的消亡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他们的面包就会多出几块吗?

    在那时起,我接触到了被称作g教会的信仰。是g教会灭掉了三大家族。不仅如此,我看到那些下层人民为教会生不如死,他们穷困潦倒,生活绝望,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神灵也就是对教会大主教的崇拜上。甚至有些人自杀之前都要大声向大主教和圣母祈福。这些人都疯了吗?我经过横尸街头的一具具尸体,他们临死前仍双手合十,手中紧握g教会的徽章。

    信仰能救人,也能杀人。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记不得。我只记得一样事情。这是我不得不去做的任务,不知道是谁托付给我的,但我只知道必须要完成,是的,即使豁出我的性命也要完成。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单独完成这个任务,因为我在这个世上的存在如蝼蚁般渺小。我需要同伴,但又不知道同伴为何物。

    像是命运的安排,我顺着变迁的红线一直向前,终于……

    那夜,那街,那人。改变了我未来的道路。

    no2我是谁?我为何在此?

    我自己也不知道。

    是七大家族中戈德史密斯家的二少爷——莱帕特·v·戈德史密斯吗?这只是别人硬加给我的名号。我不要父亲大人给予我的一切。是的,我要重新拥有一切。这个戈德史密斯家将成为我建立的全新的戈德史密斯家的奠基。尽管我还不满十岁,我却很明确自己要做什么。

    亲情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如此。一切冠冕堂皇的内容都那么苍白无力,让人痛恨又绝望。早就知道了,早就动了杀心……从那夜起我就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了。

    绝对要杀了您。父亲大人。

    那夜的密谋我藏在钟橱里全都听到了。我忍着心中的剧痛没有哭出来,等父亲大人与手下散了后,我发疯般跑到母亲大人的墓前狠狠哭了一晚上。

    你知道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是多么悲痛吗!!!我亲眼看着母亲大人的血一点一点流尽,她的瞳孔逐渐放大,脸色渐渐苍白,浑身不断抽搐着。我虽年少无知但也知道母亲快要离开我了!我大声地哭,紧紧握住母亲大人的手,大声对母亲大人说那个没讲完童话,说我在家庭教师里学到的新知识,说我和哥哥今天又没吵架,只要您笑一笑!笑一笑!!!不要离开我!

    她到死也没笑一笑。她甚至没有力气去弯嘴角。我只记得她生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是她死去两天前突然跑到房间里抱住我说的,无论以后有多么悲伤,都要笑着度过,带着妈妈那份一直笑下去。

    所以我在妈妈冷却的尸体大声笑起来!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笑容,狰狞,绝望,嚣张,愤怒,悲伤,猖狂,我一直大声笑着,笑着,直到声嘶力竭。而我的眼泪,却不可抑制地流淌下来。

    从那时起。我就明确了这条路该怎么走。

    不仅仅是弑父。大主教,是的,要毁灭掉教会。绝对要毁灭教会。

    母亲是父亲大人的第二个妻子。我与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在三大家族毁灭之后父亲大人为明哲保身,装作大义灭亲的正义姿态,将曾经信奉b教会的母亲作为祭品,换取了教会对戈德史密斯家的信任。

    用母亲大人的死交换自己地位的稳定。真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比我大三岁的哥哥仗势欺人,我们兄弟俩经常有冲突,他却愚笨的不行。对了,杀死他轻而易举。我前进的道路不许有绊脚石。设计一个很简单的障眼法,再将自己装成不在场的无辜者,很快就能掩人口舌,装作只是一场意外的事故。在这起事件中我也很快看清自己隐藏在人性另一面的凶残冷漠。这都是您逼出来的,父亲大人,自然您要品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

    一下子杀掉戈德史密斯家的当家人,我一个人自然不够。

    我需要同伴,但又不知道同伴为何物。

    像是命运的安排,我顺着变迁的红线一直向前,终于……

    那夜,那街,那人。改变了我未来的道路。

    no3夜色弥漫在街角。一个埋头坐在街角的衣衫褴褛的少女,因为沉思根本没有注意到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接近。

    “你没有家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她缓缓抬头。一个穿着华美的小男孩正低头看她,那随风飘舞的金发,在夜色中真的很美。她点点头。

    男孩微微笑着,碧色的双眸灵动。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能为我所用。”男孩向少女伸出手去,“愿意成为我的仆人吗?你要竭尽全力帮我,当然我也会帮助你。你有不得不要做的事,对吧?”

    少女黯淡的眼神骤然明亮起来。她看到的是少年决然的眼神,没有一丝儿戏和随意,他是在很认真地邀请她。她从记事以来第一次笑了。她伸出自己瘦削的手,轻轻放在男孩伸出的小手掌上。

    这一幕深深被定格。

    少女随男孩回了戈德史密斯的专属贵族庄园。

    “你有名字吗?”

    “不知道,不记得了。”

    “爱丽丝。就叫你爱丽丝吧。我是你的莱帕特少爷。”

    少女眼中难掩一丝是什么?”

    “我只记得这件事……一定要做的……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我就算搭上性命也要完成的任务……”少女稍稍犹豫了会,抬起头镇定地对男孩说道,“我必须要杀掉她!必须要杀掉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男孩惊讶,问道,“你知道你的妹妹是谁吗?”

    “这……”少女神情中很明显的是不知道。

    男孩噗嗤笑了,这让少女不知所措。“没关系的,爱丽丝。”男孩对她说,“要遇到的话终究遇到的。”

    两根命运的红线相互交错盘结。这到底是不可避免的相逢,还是一次错误的邂逅?

    爱丽丝决定跟在莱帕特身边。无论对错,毕竟她因他着实开心地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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