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衡说:“这尸体既然在咱们派出所辖区,咱们有义务参与。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你们二位向公安局刑警队汇报,等待他们的指示。我呢,本来是刑警出身,就带几位民警先过去,一有什么情况我向你们汇报。”
周指导员说:“你这一天这么辛苦的,身体吃得消吗?”
汪衡笑笑:“那我带弟兄们先走了”
牛所长说:“路上小心点。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龙瑞小区是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改建安置小区之一,里边居住着很多的房屋拆迁回迁户。小区共设计34栋楼房,目前已经有21栋开始居住,其余还在建设当中。
施工单位现在施工的地点距离已经入住的楼房较远,打算加班到9点钟休息,他们使用一台小型挖掘机开挖一个地下沟槽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施工单位在施工过程中经常性和当地居民发生摩擦和冲突,每周都要报几次警,对于派出所比较熟悉,于是直接拨打了派出所报警电话。
几只镁光灯远远的亮着,一两只小飞虫在灯下挣扎,在凄冷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挖掘机跟前有些昏暗。在工地值班员带领下,汪衡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往跟前走。挖掘机司机赶忙跑进驾驶室打开了挖掘机上的车大灯。
一具尸骨呈现在大家面前。尸骨上套着男性服装,脚骨上宽宽大大的套着一双皮鞋,那皮鞋质地似乎不错,微微地泛着光芒。
尸骨的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绳子和喉骨很紧,似乎生前被深深地勒在了脖颈中。
尸骨上有身浅蓝色的帆布衣服,这种衣服非常结实耐穿,像是建筑工地上的工作服。虽然埋在地下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衣服有些碳化,某些部位有点破损,但整体还比较完好。
汪衡在挖掘机灯光照耀下,打开手电筒往尸骨上张望,见尸骨衣服上有一行红色的字,模模糊糊的好像是鹏程建筑公司的字样。
汪衡叫人在尸骨十米外的地方拉起了境界线,不许任何人进来,等待刑警队的到来。
汪衡叫来值班员,值班员叫王学忠,37岁,在这个工地上工作刚刚半年。挖掘机司机钱明智,28岁,来工地4个多月。
汪衡问道:“你们单位名称叫什么?”
王学忠答:“我们是鹏程建筑公司,5年前中标这个项目,在这里施工已经4年多了。”
接着他们就聊了起来。
驶过来几台车,王学忠说“这车是我们老板的,可能是我们老板钱名学带人来了。”
一会,车上下来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身后的车里开着灯,一个妖艳的女人穿着睡衣在车里坐着,一副慵懒好奇的样子往外张望着。
中年男人径直走到汪衡面前,相张下不认识,觉得有些诧异。
汪衡对他说:“我是新调来的。你是这个工地的老板钱名学吧?”
中年男人弓着腰,拉开手包掏烟,一边客客气气地说:“是啊,我就是钱名学,兄弟怎么称呼啊?”
汪衡说:“我叫汪衡。”说完亮了自己工作证给他看“你车里的女人是什么人?”
钱名学脸色略显尴尬,支支吾吾地说:“是我们单位的会计”
汪衡又问:“女会计家是附近的?最近新聘用的?”
钱名学隐隐有些不快,心说,这个新来的警察老问这些干啥?但又不能不回答,就点了点头。
汪衡又问:“你在当地招收过民工吧?民工在你们工地工作,你们给发工作服吗?”
钱名学狐疑地答道:“是啊!这是统一管理的”钱名学一面说话,一面给汪衡点烟,汪衡伸手拒绝了他。
汪衡问:“女会计叫什么名字?她老公在你们工地做工没有?现在在做什么?”
钱名学说:“我们会计早在8年前就离婚了的,他老公跟着一位富婆跑了的,之后我来这里,她就一直跟着我,我待她不薄,她没有其他男朋友,你不要问了。”
汪衡说:“那你地工地上有没有失踪人口呢?”
钱名学说:“有,我4年前向你们派出所报过啊!哦,对了,你来的晚,不知道。我们项目部有个40多岁的杨文祥,负责征地拆迁的,就是负责征地、拆房屋、建构筑物的,4年前突然失踪,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汪衡问:“你这项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钱名学说:“现在施工的这段是二期工程,原来是没有打算开发这片土地。这里原本是个垃圾场,城里的垃圾都运到这个大坑里。开发时害怕项目不好做,但做出来后效果挺好,才又圈地开发的。从招投标开始,我们在这里也5年多了。”
又过来几辆车,刑警队的人到了。
汪衡向刑警队哈队长汇报了情况,并介绍了工程概况,说出了工地失踪人口杨文祥的事情。
哈队长看汪衡被自己整到派出所了还这么配合自己,心想人就是贱,我不整你,你不尊重我。我一整你,你这么客气。
哈队长想到这里,用轻蔑的眼光去望汪衡,汪衡正翘起嘴角看着他冷笑:“哈队长,咱们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私底下我看不起你,但这是在侦破现场,一切以案子为最重,你看呢?”
哈队长不置可否地说“麻烦你把钱名学钱老板请来辨认一下尸体,同时请技术组的同志抽取遇害人dna,在辨认得到肯定答复的情况下,联系他家属进行dna比对。汪副所长,侦破现场犹如大敌当前,一切都围绕案件的侦破,你说的很好。”
经尸体辨认和比对。死者就是杨文祥。
根据调查,杨文祥4年前因为李大柱家房屋拆迁受到领导的几次批评。一天早上,杨文祥半开玩笑地对炊事员说:“老吴啊,麻烦你把我的碗筷收拾了吧,我以后就用不着了”之后他又找到办公室,说:“我的被褥你们看着办吧,我也用不上了。”大家都认为他在开玩笑,最多也是因为领导批评多了,他决心和李大柱家死磕了,一副不拆迁他们家房屋誓不罢休的架势。
之后杨文祥突然失踪,而镇干部去找李大柱,一家人就很快拆迁了。
哈队长就调汪衡到专案组。首先讯问李大柱和他老婆李翠花。
案件出奇地顺利。李大柱和李翠花对杀害杨文祥的事供认不讳。
那年,杨文祥吃完早饭就死磨硬拽的拉镇里的干部去谈李大柱家的房屋拆迁的事。李大柱人不在家,他老婆一人在,软磨硬泡了一天,李翠花就松口了。但说要等李大柱回来才能签协议。
镇上的干部由于家里有事就先走了,临走说:“老杨啊,你今天也辛苦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李大柱今晚就回来了,咱们明天再来。”
杨文祥说:“你有事先走。我老板因为他们家拆迁的事情骂得我不敢回去!我就赖在他们家待着,等见了大柱再说”
合该出事,李翠花性格开朗,平时爱开玩笑,也好客。何况那天杨文祥表态可以在补偿时给予李大柱家优惠。李翠花就弄个几个菜,招待杨文祥吃饭并等着李大柱回来。
喝着喝着,李翠花看见杨文祥穿的皮鞋不错,就问:“杨总啊,你的皮鞋锃明瓦亮的,看上去很漂亮,多少钱买的啊?”
杨文祥说“我的皮鞋有个好处,就是能知道女人内裤的颜色。”
李翠花嘿嘿笑着:“你个老不正经的,皮鞋就是个皮鞋嘛,难道还是个什么宝贝?还会算卦?”
杨文祥说:“卖鞋的老板卖鞋的时候告诉我,他有三个姨妹,他回家后把脚往大姨妹裙子下一伸,说:‘大姨妹今天穿了个花裤头’。把反光皮鞋往二姨妹裙子下一伸,说‘二姨妹今天穿了个红裤头’,往三姨妹裙子下一伸,说‘妈呀,我皮鞋怎么烂了个口子’”
李翠花听了,忍不住和杨文祥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恰好李大柱到了门口。隔着门听见老婆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笑的非常开心,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只听李翠花一边唧唧嘎嘎的笑,一边说:“杨哥,你真坏”
只听杨文祥说道:“你今天没有穿内裤!”
之后两人大笑。
李大柱本是莽夫,咋听之下一下爆发,推门进去,一个箭步上前掐了杨文祥脖子,之后伸左手抓过身后的绳子,使劲紧勒杨文祥的脖颈。李翠花咋见之下惊慌失措,哪里还拦得住。看看杨文祥没有了呼吸。
李翠花来解释,李大柱根本不信。
二人慌里慌张的把杨文祥尸体就近掩埋。
后来镇上干部和派出所都来询问过,李翠花咬定杨文祥当日晚间离开,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但在这以后,两人惶惶不可终日,李大柱经常酗酒,醉了就打妻子让她交待怎么和杨文祥勾搭成奸。但在外人面前,两个始终守口如瓶。
有人说:要没有二期工程,还不知要沉冤多长时间呢!
汪衡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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