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元帝纪

第二章 殉难

    此时外面喊杀声愈发接近,不时有临死惨叫传来。()

    隐约间,一点火光升起,被夜风一吹,火焰徒然势猛,熊熊燃烧。片刻光景,整个前院已是火光冲天,映射出一群绰绰人影,在火光中来回纵横腾跃,刀剑交接,呼喝不止。

    “府主,洪真帮和飞鱼帮马上就要攻进来了。少府主也已平安降世,府主快带着夫人和少府主离开。”黄云先透过火光,见不少兄弟倒在血泊当中,抵挡之人越来越少,急忙催促道。同时脚步一错,就待腾跃出去,阻拦强敌。

    “快随我进去。”黄飞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黄云先,如同大鸟一般,腾跃而起,撞开中央厢房大门,窜了进去。

    猛然有人闯进,速度又快,里面的丫鬟侍女吃了一惊。几个懂些武功的丫鬟,反应快捷,娇喝一声,掣出三尺长剑,向着进来人影便刺,森森剑光,让人不寒而栗。

    “是我。”黄飞鹤抓着黄云先,人未落地,眼见长剑刺来,轻喝一声的同时,生生把身子拔高了一截,躲过长剑攻击,顺势在剑尖上一点,飞扑向隔间内屋。

    众丫鬟长舒一口气,也不收起长剑,虎视眈眈地盯着大门之外,以防被人闯入。

    隔间内屋里,稳婆抱着一个身子尚未清洗干净的男婴儿,递给床上的女子观看。那女子姿色只算中等,因刚生产,脸色苍白,但丝毫掩盖不住一身高贵气质。她伸手接过婴儿,才看一眼,见有人影窜进,一手抱着婴儿,一手在枕头下摸出一把长剑,就要起身攻击。

    “霞儿,躺着别动。”黄飞鹤急忙喝止,放下黄云先,走到床头,爱怜地看着床上的妻子和儿子。

    “飞鹤,你看咱们的孩子,多可爱。”周霞儿脸上英气散去,重新柔和起来,放下长剑,抱着孩子给丈夫观看。

    黄飞鹤小心翼翼抱起婴儿,摸了摸他还皱成一团的小脸,猛然扯起一块床单,把孩子包裹起来,连着先前锦盒一同强塞到黄云先怀里,说道:“你带着麟儿赶紧走,我留下来断后。()”

    周霞儿和黄云先都大吃一惊。倒是周霞儿虽是女子,很快就明白了丈夫用心,与黄飞鹤对视了一眼,轻叹一口气,一脸不舍道:“黄管家,你带着麟儿从密道出去,一路往北,出了霍云山就安全了。待麟儿长大,也不要告诉他父母之事,让他安心做个普通人,无忧无虑过完一生。”

    黄飞鹤苦笑一声,说道:“霞儿,你的愿望恐怕无法达成了。”他从黄云先怀中拿出锦盒,在周霞儿眼前打开,又马上合上,依旧塞给黄云先。

    周霞儿脸色阴晴不定,忽而仰天大笑,泪水亦流了下来,感叹道:“天意难违啊!”言毕,擦干泪水,似是下定了决心,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玉佩,挂在婴儿脖子上,对黄云飞说道,“黄管家,麟儿就拜托你了,日后如何,全凭孩子个人机缘。”

    黄云先还待犹豫,猛听外面传来侍女丫鬟的喝骂声。黄飞鹤急忙纵身而起,移开房间内衣柜,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将黄云先推了进去,急道:“黄管家快走,麟儿能否逃命,就靠你。众兄弟都因我而死,你要让我受折磨一生么?”

    这时周霞儿也跳下床,匆忙看了婴儿一眼,跃出内屋,和外面敌人斗了起来。

    黄云先眼中含泪,道了一声“保重”,闭目往深处而去。

    黄飞鹤合上衣柜,取下墙上一把三尺青锋剑,屈指一弹,发出铿锵之声,轻语道:“老伙计,你我多年未征战过,不知还利否?”

    他腾飞出内屋,手中长剑一抖,一尺长的剑气冒出,只一剑就将对手长剑斩断,身子被劈开两半,鲜血飞溅出来,把厢房染得通红。

    周霞儿不甘示弱,长剑连翻,身子飘忽不定,趁着对手刚接了一剑,手臂酸麻,一计横扫,将敌人拦腰斩为两截。

    夫妻二人对望一眼,同时一笑,纵出厢房,立足后院中央,看着后院大门处涌进的两帮帮众,面无表情。

    洪真帮和飞鱼帮今夜来了足有三百多人,在和黄府府丁打斗中,死去了一批,如今只剩百人左右。这百人,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精英中的精英,被黄飞鹤和周霞儿眼光扫中,竟生出透骨的寒意,如同被猛兽盯上,不由精神紧绷,手上武器下意识举了起来。

    “啪,啪,啪。”人群后掌声响起,两帮弟子自发让开一条道理,从中走出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其人面色阴晦,讥诮道,“不愧是黄府之主,如今成了孤家寡人,还能让两帮弟子产生畏惧,这就是所谓的虎威么?”

    两帮帮众被老者一说,不少人面带羞愧,随即脸上凶横之色一闪而过,似唯有亲自将黄飞鹤和周霞儿千刀万剐,才能洗刷耻辱一般。

    “厉笑生,你为了一己之私,导致今晚死人无数,罪大恶极。还有胆量出来,是欺我长剑不利否?”黄飞鹤怒目圆睁,青锋剑一抖,剑气吐出,人如蛟龙,腾挪闪移间已至厉笑生身前,一招长虹贯日,直刺此其胸口。

    剑还为至,威势已扩散开来,两帮帮众不敢直捨其锋,纷纷闪避。

    厉笑生未想黄飞鹤一见面就攻过来,且直捣黄龙,也感头皮发麻。匆忙间把腰往后一仰,使了个铁板桥的招式,险之又险地避过一剑。同时双脚在地上一跺,人如炮弹,倒射出去三四丈,方避过一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刺痛,伸手一摸,满手是血,虽躲过了正面攻击,仍给那剑气擦过,伤了面皮,一时惊怒交加,厉喝道:“还不动手,给我乱箭射死。”

    厉笑生一身武艺也自不凡,和黄飞鹤功力相若,却被先声夺人,寒了胆气,不敢亲自交手,躲在人群后,看着众人厮杀。

    十几个弓弩手越众而出,正要放箭,周霞儿娇喝一声,飞扑而至,手起剑落,如同砍西瓜,长剑飞舞,一颗颗人头飞落,鲜血满空激射,把众人淋了一个透红。

    黄飞鹤夫妻二人,自知难以幸免,又不愿苟活,只攻不守,欲要多杀几人陪葬。不多时二人已经满身是血,看不出面目。而两帮帮众,在这短短时间内,死了三四十人。

    厉笑生见黄飞鹤勇猛无敌,所进路线,正是冲他而来,心中愈发惊颤,大喝道:“你们这些笨蛋,快快分开,弓弩手齐射。”

    先前因黄飞鹤夫妻直接扑进人群,两帮弓弩手怕误伤,有些投鼠忌器,经厉笑生提醒,众人反应过来,不求杀敌,纷纷避开,顿时把二人暴露了出来。

    黄飞鹤提起一口真气,纵身便向厉笑生跃去,尺长的剑气划过虚空,带起刺耳尖鸣。这时弓弩齐发,密如飞蝗。

    这些弓弩都和箭都是特制,专破练武之人护身真气,黄飞鹤人在半空,又身受重伤,勉强挥舞长剑,削掉了十几支飞箭,终于力竭,被一支飞箭射中胸口。巨大的冲击力下连人带箭飞出十几丈远,掉落在地上。

    周霞儿悲喝一声,拼着挨了对手一剑,一剑将之刺死,飞扑至黄飞鹤身前,将他搂在怀里,呜咽道:“飞鹤,你要先去了么?”

    黄飞鹤勉强抬起手来,想把她脸上血迹擦干,却越擦越多,无奈轻叹一口气,断断续续道:“霞儿,这些年,跟着我,你,受委屈了。”说罢,手臂滑落,双眼光彩黯淡下去。

    此时弓弩手第二波攻击又至,厉笑生喝止不及,眼睁睁看着周霞儿浑身被长箭贯穿,懊恼地直跺脚。“

    “混账,仙引下落不明,怎么可以都死掉。”厉笑生搜索黄飞鹤夫妇二人尸体,并未发现仙引,心里痛骂,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亲自一间间房屋搜索,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

    厉笑生搜索了一阵,终于在中央厢房里发现了密道。立刻醒悟过来,打了半天,尚未看到黄府管家黄云先和黄飞鹤的孩子。当即喊了众人,从密道里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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