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乌斯……”枭金乌深吸了一口气,“你,大,爷!”
“枭金乌,你丫能不能别说脏话。”尤里乌斯一个非华裔竟然脱口出来一句京味儿十足的吐槽,“亲,你要知道,我一离开那个地方就再也不是财团的首领了。我财团的财产会立刻被董事会占据,我是个半吊子新贵族,灵魂还有一部分是属于枭家的……那些人骨子里面可都是新贵族!他们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把我揪出来,趁我重伤的时候把我杀掉!当然……”
“当然,他们没那个本事,想要杀你比较难。”枭金乌强忍着自己的怒火,说道,“我拼死把你救出来你他妈的就送给我这么个破屋子,还说这是研究所?!”
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的是一个破败的研究所。远远的就能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浓烈的霉味儿。枭金乌顿时感觉自己在悬崖下面搭的那个帐篷真的好舒适啊。
“嗯……这真的是个研究所,只不过是废弃的。”尤里乌斯的表情很淡定,“里面很多研究设施修一修还是可以用的。哦,相信我,修理的费用我来出。”
“那么现在你的这个研究所中能有条件把你的这一身窟窿给堵上么?”枭金乌为了把他的伤口紧急处理一下,把自己的上衣都撕成了布条,用来包扎伤口。但他发现就算他把裤子都撕了也不够。血还是一圈一圈地渗了出来。
“如果你有医生的话,里面是有足够的设施的。”尤里乌斯说道。
“但是你不觉得这个研究所离你的办公大楼稍微近了点么?”枭金乌还是有些不放心,“尽管这个研究所很隐蔽,但是……那些人如果真的那么想杀你,找到这个地方难道不是很简单么?”
“把总部开在敌人的家门口这不是你的风格么?”尤里乌斯的表情活像是在调戏,“你不是很喜欢这样挑逗的敌人么?”
枭金乌板着脸:“尤里乌斯,现在不是装屁的时候。”
“好吧好吧,那个办公大楼其实是为我和极少数几个财团当中的骨干建立的。董事会的老窝在别处。说白了他们花钱给我建一个办公大楼就是用一个比较体面地方式把我给架空了而已。所以说他们一般不会找到这个地方,还有一点。”他一脸猥琐的凑到枭金乌耳边,“这个研究所从创建伊始就注定废弃了,因为它是为了将那些来路见不得光的钱洗白用的。所以……”
“好极好极,作为当事人的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到这个地方来的。”枭金乌的表情立刻变得跟尤里乌斯一般猥琐,“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趁虚而入。他们做贼心虚又不敢说什么。我说尤里乌斯,你们董事会的这帮家伙一天到晚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的跟过街老鼠一样啊。”
“大多数时候他们很牛,很作威作福。但是总有一些时候他们是见不得光抬不起头的。不然你们枭家垄断得那么厉害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小资本家活了。”尤里乌斯说,“别说话了,我感觉不太对劲。赶紧把我扶进去,然后找医生来。”
“哦,我手下的叶琳颉和姑苏月读都懂些粗浅医术,处理你这些伤口应该没问题。”
“又是叶琳颉?”尤里乌斯皱了皱眉头,“就是那个一天到晚套着皮草大衣穿比基尼的女人?”
“嗯……有什么问题么?”
“有问题。”尤里乌斯说,“你在女人身上吃过亏,我想好好提醒一下你。”
“你没病吧,我跟她只是上下属关系。平时开些尺度比较大的玩笑那也是我的风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枭金乌不高兴了。
“我懂。只不过是提醒一下你”尤里乌斯的表情很复杂,“你以前受过女人伤,你懂的。”
“哦,你是想说这个啊……”枭金乌叹了口气,“这辈子我是不会再在感情上委曲求全了,缺爱的人总是容易看走眼,这是定律。”
五分钟后,叶琳颉的迪克森酒吧。
枭金乌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看账本。鉴于付魇一个孩子加入,她就破例让他和姑苏月读不用花钱尽情享受酒吧中的一切。然后随着那两个家伙从矜持到假矜持再到放开,最后从不要脸直接进化到饕餮之徒(姑苏月读明显起到了坏的引导作用),侍者们私下里议论叶琳颉看账本的表情比之前更像死人了。
“尤里乌斯……回来了么?”酒吧已经打烊了,没有灯光的黑暗里只有手机屏幕闪着光亮,把她的脸照成冰蓝色。她收起手机,打开了小台灯,着凉了一片区域。包括趴在吧台上一片狼藉中的两个呼呼大睡的人的脸。
叶琳颉永远不会把人推醒。她从阿兹克特龙舌兰酒中挑出两粒蝴蝶幼虫,塞到了姑苏月读的鼻孔里。
她等待着震天的喷嚏声以及两颗被射飞的蝴蝶幼虫。结果过了一会儿只有震天的呼噜声。叶琳颉望去,发现这个混蛋竟然张着嘴巴喘气。叶琳颉有些无语,但并非没有办法。她把调酒用的小勺顶端涂满了芥末酱,然后用它取代了蝴蝶幼虫的位置。
迪克森酒吧周围的流浪汉这天晚上都失眠了,因为他们听到酒吧深处传来净身房才有的凄惨疯狂的惨叫。
“叶琳颉!!!”姑苏月读不能忍了,“你太过分了……你这样会废掉我的味觉的!”
叶琳颉很是挑逗地伸了一下舌头,姑苏月读当然知道她不是在卖风骚,而是在说如果她把芥末酱涂在他的嘴巴上才会真正废掉他的味觉。
“你能说句话么?”姑苏月读无奈了,“我知道前段时间让你给付魇做解说已经刷了你说话的上限,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刻意的用肢体语言来代替正常的说话吧。”
“跟又无聊又啰嗦的男人说话我觉得恶心。”叶琳颉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子,歇斯底里,“你知道么?因为那个新来的小子的存在,我说话的数量比平时多了将近是十倍!”
“你为什么跟个强迫症患者似的严格控制自己说话的数量?这样会把你逼疯的。”姑苏月读说道,“你对付魇说过的话基本上相当于我以前听过的总和。”
叶琳颉低声说:“反思每一天,会有太多太多不必要的言行。”
“但是叶琳颉你其实是很爱说话的。”姑苏月读说,“为了付魇更快适应我们这个团队,为了让我们从困难中脱险,在这些时候你都情不自禁地说了很多话。这说明你是很爱说话的。但是你为什么那么逼自己?只是为了单纯的减少所谓‘不必要的言行’?”
“我以前曾经因为多说话的缘故,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我每天都在限制自己的话。”叶琳颉给了姑苏月读一个后背,“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
“但是你之前跟付魇说了不少话。”
“那是因为我们被一群怪物包围着,而我们则个团队中那个傻小子急需成长!”叶琳颉的声音冷下来,“放心,今后我会让他见识到我最正确的方式是什么样子。”她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睡得死死的少年,叹了口气。姑苏月读知道这一叹气之后再听到叶琳颉说话可就很难了,而这句话中何不又是包含了千言万语?
她转过身跟姑苏月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付魇弄醒。刚才在和姑苏月读说话的时候她的手始终没停下,现在她的手停下了。
“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叶琳颉没说什么,只是晃了晃自己的小手提箱,姑苏月读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简易的医药急救箱。
“我们这是要去救人?”
十分钟后姑苏月读一手拽着晕晕乎乎的付魇一手提着叶琳颉的急救箱,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叶琳颉的身后。他们坐了一辆出租车后,又下车走了好久。似乎是枭金乌叮嘱过叶琳颉要不要暴露目的地的位置。当然事实是不是真的这个样子已经无法从她的嘴里套出来了。她像是赶火车一般冲在最前面,不过姑苏月读看到叶琳颉对路线这么轻车熟路有些惊讶。
他没有开口问叶琳颉目的地是哪儿。问了也白问。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周围的空气明显之前更加潮湿了,甚至有些阴森森的冷。感觉就像是走到了冷冻库的旁边。他开始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种感觉这么敏感了。他小时候的时候房子附近有一个医科大学的研究所,在路过冷藏库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难道周围有个研究所?
他的鼻子尽管被芥末摧毁了一次,但是复原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一股霉味让他的鼻子确信了他的猜测。
这不仅仅有个研究所,还是个废弃的研究所。
很快,一行人进入到了之前枭金乌和尤里乌斯去的那个研究所。叶琳颉在走廊当中七拐八拐,而姑苏月读也察觉到血腥味越来越浓。快到那个病房的时候,他们还没进门就看到地面上散着细细的血迹。像是溪流,但是里面亮晶晶的有水晶的碎片。
叶琳颉什么都没说,一把从姑苏月读的手里夺过急救箱。冲进开着微弱灯光的病房里,开始熟练地为黑暗深处病房中的一个人处理伤口。那个伤的很重,整个屋子里都蔓延着一股血腥味。而那个人显然很不成功地想凝结出水晶夹住伤口。叶琳颉在挑开那些水晶将伤口缝合上药的时候,一直未谋面的枭金乌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是一个……能操纵水晶的……盛宴师?”姑苏月读看到窗户招进来的微弱的光芒看到了那张棱角分明的俊朗的脸,“水晶闻香师尤里乌斯?!”
付魇本来一进房间就找了张沙发倒头就睡。但是一听到“水晶闻香师”几个字立刻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看着病床上那个千疮百孔的人。
与其说那是病床,更不如说只是经过了建议改造的客房床。现在病床床单已经被染红了,水晶是香水凝结成的,根本不可能再溶解掉,否则会大幅度感染伤口。就只能一点一点撬开,但还要避免水晶碎屑掉落到伤口中去。叶琳颉花了很多时间为尤里乌斯清洗伤口,但是最纠结的是很多研究所中现成的药品并不敢用。甚至器材都不敢。而带过来的很可能不够。
“待会儿可能要花点钱去买药品了。”枭金乌淡淡地说,“最烦的事情就是一大堆现成的东西摆在面前,但是我们不敢用。”
“枭金乌,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姑苏月读上前逼近了一步,“为什么尤里乌斯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到底是谁?”
“先别问这个,去帮叶琳颉的忙。”枭金乌说,“过一会儿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付魇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被惊醒的。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病床边,跟叶琳颉和姑苏月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免得他们说自己碍事。他仔细地看着躺在病床上沉重地喘气的那个人,俊朗的外表一点都不像自己。他开始觉得自己根本没可能成为这个人的替代品。
亦或是因为……没有资格?
那个人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看了付魇一眼。那种眼神一点都不复杂,而付魇回看过去的眼神反而平添上了很多不必要的复杂。尤里乌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笑了笑。他长叹一口气,说道:“你就是新的水晶闻香师么?”
“我不是。”付魇冷冷地说,“只不过是他想让我是,不代表我就会是。”他一只手指向枭金乌,枭金乌愣了一下,很无辜地东张西望。而姑苏月读和叶琳颉很不自然地集体打了个喷嚏。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尤里乌斯出来打圆场:“枭金乌,你想做一件事情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
“他从来都没少掩饰。”姑苏月读嘟囔了一句。
“但是这件事情上他暴露的比较明显。”尤里乌斯疼得呲牙咧嘴,但还是努力的笑了一下,“我甚感荣幸。”
“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付魇突然说,“但不代表我不会成为一个取代者。”
他的话音刚落。
叶琳颉和姑苏月读手中的工作停下了。
枭金乌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尤里乌斯扬起了一边的眉毛:“你,给我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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