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颉的治疗是非常及时有效的，大概只有四天左右付魇几乎废掉的手臂就能够重新运作了，并且他的精神状态也比之前稳定了许多，或者说，低调了许多。叶琳颉依然不说话，尽管付魇希望她透露一些尤里乌斯和枭金乌之间的事情，并声称这算是“必要的时候”，她还是非常固执地一言不发。并且她经常在空中平行地晃一晃双手，意为表示之前她说的话已经达到了她说话的上线。
“她之前总是跟我说以前因为她多说话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因此除非是在战场上或者必要的时候，她是不会说话的。并且在战场上说话的数量她都会记载在本子上，以便进一步精简。我真觉得这个家伙是有不良的强迫症。”姑苏月读趁叶琳颉不在的时候偷偷跟付魇说。
但是这一次付魇不买他的账。他声称他想多了解一些尤里乌斯和枭金乌这对好基友的秘闻，但叶琳颉的反应似乎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算是“必要的时候”。
“这么不健康的事情小孩子怎么可以了解那么多呢？”姑苏月读拍了拍付魇的头，“回家看漫画和偶像剧去。”
付魇当时都想撕了他。
他知道那两个人百分百不是在搞基，他们两个充其量是“禽兽和衣冠禽兽的故事”。
但是叶琳颉还是不想告诉他。
为什么？
“先别考虑这个了。”姑苏月读说道，“你把这个地方彻彻底底的打扫干净之后，就要开始接受盛宴师的战斗训练。尽管说枭金乌到现在也没法解释……你为什么没经过改造就能够直接驾驭香水，但是你后期的战斗训练是少不了的。你一个文弱弱的小家伙一看就不是打架的料。”
“但问题是……”付魇提起手中的一把小钥匙，“尤里乌斯下达的任务是把整个实验室都打扫干净，然后就给我这么一个房门小钥匙……我连下面大门的钥匙都没有！”他指了指密密麻麻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房门锁，“这让我怎么办？”
“哦……对付锁啊。”姑苏月读轻描淡写的走到一扇门前，抬脚一用力，将门锁踹碎了，“就是这样啊。”
“哦……你经常跟着枭金乌一起去偷自行车是吧。”付魇彻底无语了，“这个研究所没有把万能钥匙什么的？”
“就算是有的话也会在财团董事会那里。这种程度的困难你在今后战斗当中会经常碰到，现在是你锻炼自己的好机会。如果你连在逆境中自救的能力都没有，以后就算你有在强的战斗能力也很难完成任务。至少在我们这种出生入死的人当中，战斗力是其次，自救能力才最重要。”
“哦……自救能力。”付魇挠挠头，“是不是当时那个陶俑杀进来的时候我应该跟陶俑一起打枭金乌，而不是跟着枭金乌一起拼死？”
“如果枭金乌真的像你当时所理解的那么弱的话，我觉得你这么做没什么错误。”姑苏月读耸了耸肩膀，“我们需要的是持久的战士，而不是充满信仰的傻子。如果你活下去能够贯彻我们的信仰，那么你用手段活下去我们都没意见。”
“我知道了……”付魇看了看手上的小钥匙，这个小钥匙还没研究所中的一些锁大。
“我们不会把你锁在这里面的，会有人定期给你来送饭。一般是叶琳颉的酒吧会派个服务员过来。我们最近要去忙一些事情，这期间你就安心好好加油吧。”
其实对于他们所谓的忙的事情，付魇的心中也有数。他们可能是要去拉拢新的盟友，甚至要像江湖草野之间的草莽英雄一样从黑市入手。他们知道已经结盟的鹰派和新贵族在正式构建完新的政权之后就会对他们发动进攻。
在那之前他们要尽量拖延时间，给他们迎战制造更多的机会，另外要拉拢新的盟友。毕竟没将新贵族和鹰派放在眼里的人有很多。
在他们的谈话中，付魇时常听到一个名字，“白金嚣城”。这个城市被一群海盗和贩毒者占据。并且那里云集了各种武器的黑市以及赌场。那个地方的奢华程度绝不亚于自己所在的沿海巨都“风波雨城”。他们去那个地方大概是想绕过新贵族和鹰派的监视。
姑苏月读走了以后他发现自己这么干耗着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就开始老老实实打扫卫生。他很蛋疼地发现放置卫生用具的橱子倒是没锁，厕所里面也没锁。就像是摆在那里给他设置的难关。
付魇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富家子，但他知道厕所里将会是他最为艰苦的一段旅程。
当然，他也是个聪明人，爱耍小聪明的人。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尤里乌斯和枭金乌就是那种喜欢搞些投机取巧的人，付魇跟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察觉到如果不在小聪明方面下点功夫迟早会被那两个贱人玩死。
比如说这个厕所。如果一个一个打扫的话就算不累死也会被活活熏死。他打开了厕所的窗户向外看去，发现这个地方方位还是比较偏僻的。这就给他搞点大动作提供了巨大的方便。
整个研究所的下水道系统是非常好的，这点枭金乌是很在意，也很满意的。枭金乌自称要挖地沟油卖到黑市去。但尤里乌斯还是轻描淡写地将他的胡言乱语打碎了：“发生意外，方便逃生。”
现在这个设计在方便付魇冲下水道。他要把自来水管改个路线，然后将自来水导入厕所中。将水流开到最大，实在不行多弄几个水管。总而言之不惜一切代价让水流进的速度远远高于顺下水道流走的速度。将成桶的洗洁精直接放倒在厕所里。混合着洗洗洁净的水流会因为流量差而在厕所里暂时驻足，冲刷着厕所里的脏东西，然后被水压大力下压入下水道中。
一切就这么轻松而愉快的完成了。
至于洗洁精和水费的问题……那是尤里乌斯等多金、伪多金或者即将多金的人考虑的问题，不在付魇的思考范围之内。他们给付魇留下了大桶的洗洁精，付魇觉得要把百分之八十耗在厕所这个销魂的地方。
付魇先从储藏室里翻出一根铁锨，把整个厕所的瓷砖松了一下。在松瓷砖的过程中他的心就有些冷了。这些瓷砖之间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脏东西风干很久后，已经坚硬得跟石头一样。他清楚的知道，那些恶心的东西必然已经顺着地方附着在了自来水管上。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手，在把瓷砖都敲开了，隐隐约约在地下已经露出了自来水管和下水道的轮廓。
“下面开始从外围进攻了。”
他打算把厕所外面一面墙的下端给拆掉。整个厕所就像是一个下端彻底被镂空的立方体，这样自来水管道改线就变得很简单了。灌入水之后顺便可以将下水道壁和自来水管道外面的一层污物也给清理掉。
这样付魇再将瓷砖地和外层墙壁复原就行了。这些东西都是小时候在工地上偷沙子玩时学的。他对于建筑工人的一些工作还是比较了解的，也会干一些。毕竟那时候海边的海沙有人看着，小孩子去带走一点都不行。原因是要发展旅游业。
他也就第一次觉得这种技能是有用的，之前他永远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成为一个建筑工人。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都是眼高手低而已。
付魇把厕所的外围也给掏空了之后，从里面看去。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错综复杂的自来水管道。
结果……
“啊……”一阵腐臭扑面而来！
当时从被击碎的末日食客中流淌出来的那种腐臭跟这些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种味道像是从死了几十年的枯骨上散发出来的。封闭的环境上整个腐烂过程中散发的臭气分毫未损地保留了下来。因而付魇一把外围掏空，那些腐臭的气体就扑面而来。付魇本身就对这种味道完全没有抵抗力，积攒了数十年的味道一冲过来他几乎有一种马上死过去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瞬间有种被坑了的感觉。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庆幸自己当初在厕所里没把这里挖空。不然这股气味如果冲进了厕所里和厕所中某些东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可以秒杀世界上任何一种生化武器。
付魇仔细看着被掏空的厕所底部究竟藏着什么尸体，却什么都没发现。但是在一根粗大的水管上贴着一张白纸。付魇看到了这张白纸，顿时惊喜莫名。
这是……整个底部厕所的水管的构造图！
付魇的第一反应是这张图是尤里乌斯留下的。他猜定了自己会耍小聪明，用这种方式来刷厕所，所以留了一张图在这里。
但有些事情就说不通了。这里能够封存着这么惊人的臭味，应该是数十年没有打开了……那么尤里乌斯为什么能够将图纸放在里面。
如果这个图纸并不是尤里乌斯所为，那么是谁做的？
就在付魇在因为图纸的事情纠结的时候，数千里之外的海上，枭金乌和尤里乌斯一行人正在欣赏着海上夜景。他们的目的地是有“富贵华都”之称的白金嚣城。枭金乌和尤里乌斯为了他们这群人除了枭金乌疯狗一般地捂住钱袋之外，其他人都慷慨的掏出钞票为大家的装扮买单。使大家看上去能更加体面一些。枭金乌身上的晚礼服是姑苏月读掏的钱。他毕竟是出自大家族，身上还是有些贵族气质的。但是他泡妞的技术实在是太低俗了，跟姑苏月读完全不在一个等量级上。在受尽无数娇小姐白眼之后，他灰溜溜地回到了尤里乌斯的身边。
尤里乌斯看枭金乌的表情就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什么都没说，在枭金乌灰头土脸地来到自己身边后，脸上挂满了嘲讽的微笑。
“我真想扇你一巴掌。”枭金乌狠狠地喝了一口酒，“付魇还在收拾房间么？我在厕所里给他留了点‘礼物’。是你们逼我吃那个该死的巧克力蛋糕的结果。那厕所真恶心，我进去的时候差点吐了……当然我真的就吐了。就在我们出发不久留下的，加大一下他打扫的难度。”
“你真猥琐。”尤里乌斯看他都没看他，“我也给他留下了个礼物。”
“哦……”枭金乌凑近了他，“你拉在哪个坑？我是从里面数第二个。”
“滚。”尤里乌斯打断他，“枭金乌，如果换成你是付魇，让你去刷那个厕所。你会怎么办？”
“把自来水管改道然后往里面灌水。”
“对。”尤里乌斯说道，“如果付魇真的有资格成为我的继承人的话，他也就会有这种智慧。”
“这叫智慧？”枭金乌皱眉，“这赤裸裸的耍小心眼吧。”
“随便你怎么说。”尤里乌斯还是不理他，“所以我给他留下了一份大礼物。”
“什么大礼物？”
“其实把研究所的选址放在那个地方，有我的意思。家族里的人眼里只剩下了钱，竟然漠视我带来财富。”尤里乌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那是上代水晶闻香师留下来的。我当初没有开启的资格，结果让那个地方被开启的时间，延迟到了数十年后的现在。上一次开启那个地方的人，是我师傅。”
“怪不得都说你们水晶闻香师是所有盛宴师中最奇特的一支。原来还有这种秘密。”枭金乌一脸贱相，“告诉我呗？”
“如果你有刷厕所的耐性，你就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可惜你没有。”尤里乌斯说道，“我是用别的方式知道这个秘密的……但是我不希望付魇走我的旧路。付魇和我的那个改水管路线的方法，对于刷厕所是没有用的。他能够静下心来脚踏实地的干一些事情，就真正有了战胜我的可能性！”
“厕所？”
“没错……”尤里乌斯冷笑，“那个厕所，其实根本不是研究所的一部分……在研究所被建起来很久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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