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那克钦兵的耳朵飞了过去,王过江到底没有把他杀了,只是”呯,呯、呯……”一枪接着一枪,直到把枪里剩下的子弹全部抠完才停了手。那克钦兵被吓得面如土色,紧闭着眼睛缩在地上,全没了刚才的桀骜神情。
“怕啦,现在知道怕死了?”王过江子弹打光,仍然不解恨,把枪一扔,抬脚就要往那克钦兵胸口上踢。边上的肖毅顾不得自己腿上的伤痛,赶紧跑上去拦着他。他最了解王过江身上的功夫,要是这一脚让他踢实在了,说不定会把那克钦山兵活活踢死。
肖毅到底是慢了半步,王过江虽说被拉到了一边,可脚上还是有几分力道落在了那克钦兵身上。那人被踢的直接往后翻了过去,之后紧紧的蜷着身子,嘴里说不出话来,只是闷声的哼哼着。
王过江一脚踢空,挣扎着还想往前凑,肖毅腿上有伤使不上力,几乎要拉不住他了,几个战士赶紧跑上来帮着他把王过江按住了。
“你们别拦着我,我非打他一顿,不许拦着我……”王过江挣扎着咆哮喊道。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战友在自己身边倒下,那种内心受到的冲击可想而之。在场的都是过来人,所以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死死的按住他不让他再做什么过绪异常的低落。打仗牺牲是无法避免的,但如果小赵是死在和政府军的战斗中,大家悲痛之余,也许并不会无法接受,可小赵却是在家门口死在了“自己人”的黑枪下,这就让人心里太不是滋味了。
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之后一具尸体,一个伤员,一个俘虏大大拖慢了行军速度,天黑时回到营部的计划没能实现。应该已经是凌晨了,五班仍然无声的在崎岖的山地里跋涉着。肖毅躺在颠簸异常的担架上,听着为抬担架的战友粗重的喘息,几次要求下来自己走路,为大家减轻负担那,可都被人抓了回去。
而事实证明肖毅的确走不了路了,从天黑不久,他就发起了高烧。因为伤口泡在脏水里太久,早已被各种细菌深度污染,经过了起初的紧张战斗之后,这时感染的症状慢慢出现了。
成年人是受不住太厉害的高烧的,再加上连日的疲劳,肖毅渐渐变成了半睡半醒的昏迷状态。之后是怎么回到营部的肖毅已经不知道了,他只记得中间醒过一次,当时他正躺在一张床上,几个带着口罩的人正在灯光下给他做着清理创口和缝合的手术,听了一会儿各种手术器械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他就再一次人事不知了。
伤口的感染、过度的疲劳再加上麻药的作用,让肖毅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但身子虽然休息了,脑子却仍在不停地转动,记忆的碎片好像是一幕幕剪辑十分凌乱的电影,不停地在脑海里滚动着。当然,其中回放的最多的镜头,就是这些天来紧张有点古怪,微微一迟疑,这才注意到林静竹的手还正紧紧的攥在自己手里呢。赶紧松开了,连声道歉。
林静竹把手收了回来,神情也轻松了一些,揉了揉被肖毅抓得有些发疼的手腕,淡淡笑着说:“没关系的,他们跟我说,前线抬下来的人都这样。我看你眼皮动了动,也没想到你突然就醒了。幸亏你抓得是手,我听说还有直接掐人脖子的。”
肖毅呵呵傻笑两声,没敢接她话茬。心想自己可是有前科的,想起还在摆夷寨子里的那天晚上,自己差点对她做出些情不自禁的事,肚子里就不住的打小鼓。只希望她别因为这次的事,再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不过林静竹看见肖毅醒了,倒是只顾着高兴了,似乎没他那么复杂的想法。伸手在肖毅额头上试了试他的体温,说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恩,感觉挺好!”肖毅感觉这林静竹的小手覆在自己脑门上,凉凉的,滑滑的,软软的,有些说不出的舒服,心里忍不住就想让她多模一会儿。
不过林静竹显然没能理解伤病员的心情,很快把手收了回去,又摸了摸自己额头的对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还是有点热,不过还好不怎么烫了,看来新运来的西药还是挺管用的。你喝点水吧。”
“哦,好。”肖毅这不算太重的伤,林静竹帮了他一把,就坐了起来,接过来一个竹筒,咕嘟咕嘟的就往嘴里灌。喝了几口,抹嘴笑了笑继续喝。他没想到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林静竹,被她照顾着,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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