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南柯如斯圆未了

第九章;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你

    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你

    ——相信真正喜欢你的人一定不会让你费尽周折去找他-因为他会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我一连几天都郁郁寡欢,食不下咽。

    关于班主任口中的那个“我自己清楚的原因”,我一时没办法好好消化,更没精力去应付孙嘉斯没完没了的刨根问底。连褚睿明都注意到了我的反常,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晓雪和杨旭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更是主动承担起我一日三餐的跑腿费。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不免摇头兴叹,还是挫折经历的太少,才会把一些事情看得很重要。倒是可怜了晓雪那姑娘不辞辛苦来回奔波,郑莒这天遇到她为我打饭,不阴不阳的说道:

    “哎呦你是不是给赵柯那丫头天天当丫鬟使呢,这每天鞍前马后的跑腿,丫鬟伺候奴婢,你俩不嫌累啊?”

    “你懂什么呀,赵柯身体不舒服,我们是朋友,我帮她是应该的。”晓雪重重的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小声对我安慰:

    “赵柯咱们不理她,来,吃饭。”

    晓雪也是想多了,我现在心情烂成这样,没精力跟郑莒那小妖精斗嘴。

    “她买个饭就被你说成是丫鬟,那你天天在我哥面前任劳任怨的,得把自己比喻成什么啊?这还没过门呢,就把自己当小媳妇使了啊!”一听这骂人不带脏字的话,不是出自孙嘉斯之口还能出自谁。

    “你!……”郑莒俏目圆睁,指着不远处翘着二郎腿的孙嘉斯,想说什么话却又生生给憋回去了。我纳闷的往那边一看,哦,怪不得,旁边这还坐着祁致维呢,难怪那丫头要注意形象。这不,你听:

    “致维,你瞧你弟弟,拿我们俩这么开玩笑……”故意没说完,脸不知怎么的还红了起来,含羞带臊的看向祁致维,生生把欲语还休这四个字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估计祁致维已经习惯了郑莒这种撒娇手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拿纸巾擦擦嘴,不动声色的把“万人迷”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拂了下去。可孙少爷没法淡定了,表情很扭曲,扭曲得跟生吞了只苍蝇似的,拍了拍他哥的肩膀做安抚状,就要端着盘子转移到我这边来。

    而我在远处,光是听着这几句酥到骨子里的娇嗔,几度想忍,还是没忍住,一口汤喷到了对面的碗里。晓雪拧着我的耳朵发飙,看到孙嘉斯端着餐盘坐到她旁边,迅速把魔爪从我耳朵上移开,端端正正的坐好,竭力挽救自己所剩无几的淑女形象,那副故作优雅的姿态把我最后的食欲也消灭了。孙嘉斯倒是没注意晓雪的变化,他一坐下来就指着我评头论足: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吃饭能注意点吗?”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果然领口上是有几滴不小心溅到的汤渍,因为我今天穿了件白衬衫,所以显得格外醒目。我脸上一红,这个死鱼精,一天不挑我刺就浑身难受是吧!

    “我的衣服我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倒是你,臭鱼精,谁允许你坐到我们这来了?”

    “我在这食堂吃了多少年饭了,还头一次听说这桌子不能……哎,你刚叫我什么?我没听错吧?”孙嘉斯突然话锋一转,向我抛来这么个问题。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臭鱼精,你耳朵有病啊,还是脑子坏掉了?不过鱼本来就健忘……”

    他一拍大腿,乐了,打断我的话:

    “你叫我那什么了,我也就继续喊你柯南了啊,咱俩这算是和好了啊!哎,这几天没叫快憋死我了!柯南,我吃饱了先撤了!”

    我一脸问号的看向晓雪:

    “他干嘛了,乐成那样?”

    晓雪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我只知道他说你叫他那什么了,然后他就乐颠颠走了。”

    “问题是‘那什么’是什么啊?”

    “我记得我表姐每次过年去我姥姥家时,就喊他男朋友‘那什么’,可她私下都叫他小坏蛋、亲爱的、还有honey!”

    我吞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得问:

    “这么说他是让我喊他小坏蛋,亲爱的,还有,额,还有honey?”

    “八成就是这样了!你说,你俩什么时候这么暧昧了?!”

    晓雪越想越愫暗生,我都想替她出一本书,书名就叫做——《论一个女童的爱情游击战》,这真的跟八年抗战有的一拼了。这也是在我刚开学时看她对孙嘉斯各种求关注以及面对他时的奇妙反应后,认真推理,然后软磨硬泡,她才第一次对我吐露这一段漫长的暗恋生涯。

    原来她小时候跟孙嘉斯是一个幼儿园的,就是在刚刚告别开裆裤时认识,小时候的晓雪长得更小,个头是现在的身高除以十。其实孩子之间的相处更接近原始社会,体力占了很大一部分的话语主导权,谁本事大谁就可以当孩子王,在弱化了男女分别的情况下,相反谁长得瘦小谁就更容易受欺负。晓雪小时候性格温顺,不争不抢,每次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就会大哭,也不懂跟老师讲。而那时的老师管孩子远没有现在细心,就算知道是被欺负了,也就表面上说几句,懒得处理孩子之间这种纠纷。

    据小雪说,有一次她哭惨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是他们班老大——小孙嘉斯那张漂亮而嚣张的脸,他恶声恶气的威胁晓雪:“被你哭的烦死!你吵到我睡觉了,如果再敢哭,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哪知晓雪已经哭了那么久,惯性使然,停下来哪有那么容易,听了他的话后又惊又怕,哭的更卖力了。小孙嘉斯挠挠头,威胁不管用,又不能再打她一顿,没准哭得会更惨,只好转变策略,从口袋掏出一个玻璃弹珠给她,并以老大的姿态站起身对全班宣布,以后不能欺负她,理由是哭得太闹心,影响他午休。说完还昂着头吹了一个大泡泡,然后潇洒的坐下继续睡觉。

    晓雪说自己当时就不哭了,看着那颗圆圆的玻璃球,就跟看着小霸王孙嘉斯生气时瞪的圆圆的小眼睛一样。以后再见到他在幼儿园里率领着一帮小孩为非作歹时,竟然觉得很神气很可爱。甚至还偷偷拿素描本子画下他的样子,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长头发短头发,大笑的发怒的,应有尽有,并说下周就把本子带给我看看。听她讲的这么详细,话语里洋溢着满满的对孙嘉斯的崇拜爱慕之情,肯定不知道把这一段在脑子里过多少遍了,我忍不住打断她:

    “你就不怪他小时候欺负过你?”

    “实话说吧,我小时候那些受欺负的事其实记得不清楚了,我也忘了他有没有欺负过我,其实我也不在乎,好像我把童年的记忆内存都用来装他,甚至现在都能记起他当时在全班宣布不能欺负我时,那个稚嫩却神气活现的表情。”

    “一整个童年你就记得一个人,你简直了!”我不屑的翻着白眼

    “谁说我只记得他了,还有一个祁致维呢!”

    “啊?”我估计我嘴张的能塞下一只鸵鸟蛋。

    “你想哪去了,他和孙嘉斯天天黏在一起,我不记得也不行啊!”

    “吓我一跳!”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挺印象深刻的,你不觉得孙嘉斯和祁致维关系有点,有点那什么啊?”

    “那什么啊?我现在最听不得这三个字!你是说他俩同性恋?”

    “赵柯你脑子里装什么呢,我是说他俩之前关系不是这样的,祁致维是二年级才转来这所学校,虽说是表兄弟,但是关系并不是特别亲近。直到四年级时他们俩有一次一星期没来上课,班主任也没告诉我们原因。等后来再来上课时,俩人的关系就跟现在一样了,孙嘉斯对祁致维好的过分,你看是不是挺不正常?”

    “可能吧,孙少爷那脾气,对人好是很反常,尤其是坚持好几年不变。”对于这个观点我倒是很赞同,看来晓雪这丫头还没被猪油蒙了心。不过——

    “你这种喜欢也太病态了吧,这八九年你就只记住他和他身边人,咱还能不能干点有意义的事啊?况且他当时也不是为了维护你才那么说,快醒醒吧!”

    对于我的鄙视晓雪无动于衷,她认定了孙嘉斯就是她的英雄,说什么我没有喜欢过人,不理解她这种伟大而纯洁的感情很正常,还说她只在乎结果,不计较过程。

    切!说我不理解,那丫头又哪里开窍?认识这么早,都没把爱情从娃娃抓起,没把这段关系发展成青梅竹马,现在搁孙嘉斯眼中她没准也就是个同班时间比较久的同学,朋友都算不上,连我天天和那家伙吵嘴的次数都比他俩说话的字数多。哎,不过她那段悲情暗恋史还是让我挺感动,只能祝福她早日把感情大白于天下,尔后修成正果。不过我光想想孙嘉斯和晓雪哪天走到一起,恩恩爱爱,夫唱妇随的场面就一阵恶寒,为什么我最好的朋友,要喜欢我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哎,世事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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