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害怕吗?”
他弯了弯眼睛,“我出了点问题,所以不能待在你身边了,不过有什么关系,顾家关系够硬,有钱,所以赔偿得当,我只是转个学而已。”
“犯罪就会留下痕迹,我早就知道。”
顾沉盯着她,一错不错,“我想他过得不好,更想你永远误会他。”
他骤然后退了一步,声音低了些,“是徒劳的,我也还是做了。”
“小御,我这么多年都是徒劳的,我死在了你的恐惧里。”
“你怕我,所以你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是不是?”
沈御忽然打断了他,对上他的视线,往后滑了一下,看到了顾远,那人的眉眼和顾沉有三分相似之处,然而顾远总是神色散漫,说话的语气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正经,笑也从来不会是这样的笑。
她收回视线,看向顾沉,声音还是很轻,却像毒蛇獠牙里藏着的毒液,“我不喜欢你。”
“没有别的原因,不管你做没做那些事情我都不会喜欢你。”
她轻嗤一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顾沉唇边的笑意敛去,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有心理创伤是不是?”
他骤然拉开笑容,“沈御,你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了?”
有人按住了他,他仍旧在笑,笑得肆意而猖狂。
漆黑瞳孔微微一缩,她手下力道变重,白皙的皮肤上早已浮现出惨不忍睹的红痕,乍一眼看过去,很是触目惊心。
顾远上前一步,敲了敲车窗,喊她,“小御。”
她别开了视线,没理他。
他似乎很有耐心一般,又曲起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小御。”
“……”
她侧了下身体,神色寡淡,长睫慢慢垂下,收紧的手松开了力道,手上的红痕反倒更加明显了。
顾远看了她一眼,慢慢地收回手。
沈御不知道他走没走,也不知道陈洛有没有来。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了起来。
世界仿佛骤然变得空旷而又安静了起来。
顾沉的话就在这空旷中回响,不断地重复着。
一字一顿,意味深长。
‘你看到了吧?’
‘很害怕吗?’
‘你有心理创伤是不是?’
从小就害怕打雷,成年以后,看到闪电,听到雷声,就会浑身僵硬,头晕目眩,整个人使不上力气,害怕到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闭了闭眼睛。
时间线好像被无限地往回拉,耳边的声音变得嘈杂了起来,仿佛是隔得很远的距离在说话。
沈家能够起来,单单靠沈父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当年能在a市占得一席之地,除了与顾家合作共赢,还因为沈家原本就是一个人脉旺盛的大家族,沈父的几个兄妹也在这场利益链里吃了不少东西。
到了年纪大的时候,老爷子就不想再去管那些利益相关的事情,因为害怕寂寞,时不时地就会把几个子女叫回去,小聚一次。
再到后来,大人永远很忙,就剩下了小孩。
沈御在爷爷家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上学的时候,都会去一趟,陪爷爷到处走走,喝喝茶,下下棋。
原先老爷子是不肯和沈御下棋的,说出去嫌丢人,他还没有欺负孙女的嗜好。
后来一下午的好时光,喝茶喝着喝着,就摆出了棋盘,也不知道是谁摆的,老爷子就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刚一凑过去,好家伙,小屁孩也跟着凑过去一坐下,爷孙两人的战场就开始了。
小孩一开始很菜,菜得老爷子有点不忍心又有点自己宝刀未老的暗喜,然而没过多久,老爷子就发现自家孙女下棋的技术飞速上涨,渐渐地,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直到有一次,老爷子输掉了一盘棋,那以后,老爷子就不让人在孙女面前摆棋盘了。
可惜耐不住孙女自己把棋盘摆出来,坐得端端正正地等着他,这怎么好拒绝孙女,老爷子只好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孙女下棋。
老爷子年纪一大就不爱看见家里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早早地辞了多余的人。
多余的人就是除了沈御以外的所有人。
只每天都有阿姨过来做饭和打扫清洁,除此以外,大多数时候,偌大一个房子都是空荡荡的。
正是因为这个,沈御跑去爷爷家的次数更勤快了。
有一次放学拖了堂,等到车开到山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老爷子这栋别墅在半山腰上,平时见不到什么人,附近有一片湖,老爷子没事就会过去钓鱼。
虽然天黑了,但沈御来这里的次数太多,很熟悉,因而不怎么怕,更何况是司机接送,她坐在车里,和外头隔着一层,就像是把外面的黑暗也隔绝了。
车照常停在了别墅的车库里,沈御背着书包,司机开了车门,她就抓着车门的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