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总会陪着你

    我想很多人,在年少的时候,都有一个愿望,就是:下辈子,变成一棵树。

    在没有知道很多人有这个愿望的时候,我以为这个愿望,只是我的。瞧吧,人就是愚蠢得这么可笑。

    我想变成一棵树,这个愿望最开始源于我觉得树很安静。就连它的名字都那么简洁清爽,不似水果,两个字,玻璃瓶三个字,云霄飞车四个字,鳄鱼也两个字,当然也源于,我小学学的一篇课文叫《白杨树》(好像是这个名字?)那个时候白杨树被作者描绘得品质坚韧,气质不凡,窈窕多姿,又不惧严寒,要是搁现在,颇有值得让男人立马娶回家的架势,但是那个时候年纪毕竟尚小,心里多少有点英雄主义情怀,对于这样一棵坚忍不拔,迎风而长的白杨,简直就是心中的浪漫主义精神榜样,于是,在心里偷偷的决定下,白杨啊,白杨,下辈子,我就做一棵树吧,我要和你到戈壁去,我要和你一样挺着身躯,我要和你一样坚强,不软弱,也不动摇。

    后来,中学的时候,在图书馆里,有一次看的鲁迅先生的文章,翻开那发黄的扉页上,细细的宋体均匀的写道:鲁迅(1881——1936)浙江绍兴人,原名周树人,我国近代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不知道为什么看的那个树字觉得尤为亲切,也许是那个关于白杨的故事,也许是鲁迅先生的文章本来亦是给我坚韧,硬朗,和充满力量而无坚不摧的感觉,因此,更坚定了变成一棵树的理想。

    理想这东西,本是宝贵的,即使是在外人看来很荒诞的理想,我也不愿轻易的给人讲,可是因为一种忍不住的冲动,我还是在一次作文中,浅浅的谈到了它,又因为那篇作文写得不错,正好被老师拿来当范本念给了同学。后来,那节课下了,有个一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女生凑到我面前,笑着问我:“嘿,说说你为什么想变成一棵树,是不是《蓝色生死恋》看多了。初三的时候,就因为蓝色生死恋,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想变成一棵树呢!”她是一个平日里非常温和的女生,作文也写得非常好,她忽然走到我面前来,说这番话给我听,却让我觉得有种无名的取笑和奚落。“是吗?”我只好假装并不关心的对她说。然后,那天回家,特意把《蓝色生死恋》又找出来看了一遍,看到这个细节的时候,竟然莫名羡慕起那个女生来,为什么她的记忆比我好那么多。虽然不习惯与别人有同样的理想,但是,要做树,是我老早就希望的,所以,我才不怕被他们抢到。而当“恩熙”对“俊熙”说,下辈子我要做一棵树的时候,不过再次坚定了我最树的理由。

    还有一个想做一棵树的最后镜头,在舒婷的诗中,那首诗是这样写的: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当然,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诗人姓龚,一个有点特别,但是不太好记的姓,而那个时候,我们班里,有一个,我一直暗恋着的男生,也姓龚。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