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蒋思睿。”又有人认出他。
“找谁麻烦吗?”大家聚在一起,一时脚步都不想动,但是没有人想到里面拿砖头拍人脑门的人会是池欢一个女生。
再怎么讲,池欢出身高贵,又不是市井小太妹,怎么可能往人脑袋上拍砖头。
“是池欢”当那些人离开后,于珍被学生们找到。
她缩在墙角里,流地不是眼泪,半张脸上都是血,从左额挂下来,糊住她半只眼。
“是谁”
眼前有许多双脚步在动,大约有很多人。
于珍看不清,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是个男生,身上气息清冽,像雪松的味道。
“社长?”她认出对方身上外套来自景明登山社的冲锋衣。
是寇羽。
声音明明确确就是他。
“救我!!”于珍大哭,嚎啕。
“她要杀我!!!”
“池欢要杀我”
声音响彻整条小巷。
风雪迷糊住眼。
救护车刺耳的声音狂啸。
那片雪地上的红盖不住。
池欢手有些抖,分不清是听到别人辱骂过世多年的可怜母亲过于激动,还是自己本身害怕。
害怕一无所知。
害怕别人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又是什么?
她去哪里能理得清?
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也是情绪病患者,不止后天环境养成,还有先天的?
害怕如果争取自己喜欢的人,能不能和他结婚生子?
她想要一儿一女,男孩陪他,女孩陪自己,两个正常的孩子。
怎么那么难?
“不要害怕,那边没有监控,学生也不敢乱说,反正有事你往身上推,况且那个于珍,她爸不就一个国企小领导够干什么,别抖了,看着我都要笑了。”咖啡馆里,蒋思睿和池欢相对而坐,在临街靠窗的位置,对面是一家家乐福超市,圣诞早过去,两扇玻璃门上的红帽老人却尚未除去。
新年就快来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
闻声,池欢没有多言,两手撑开眼前的长发,手肘搁在桌上,稍一瞥眼,看见左袖洁白的袖口染了一滴血渍,鲜红无比。
对面伸过来两只手,带着一张湿巾。
“不要擦了。”她开口。
“我喜欢你干干净净的。”蒋思睿关心地继续给她擦。
池欢却别有深意笑,“早脏了。”
蒋思睿抬眸看她低迷的脸色,小心笑着,“怎么你就这点胆色?小时候我记得你挺虎的,打架比我厉害,后来淑女了,穿裙子了,我还奇怪你怎么转变了,原来是嫌打架不好玩啊。但你胆色别丢啊。”
池欢不作声。
蒋思睿哼了声,“你跟姓寇的不是缠地挺紧么,现在怎么了,你一个人单打独斗,他骨折了躺哪儿歪着吗?”
言语中满是不屑。
“我出去下。”池欢抽回袖口,从窗外收回视线起身。
“一说他你就躲避是不?”蒋思睿有些气,站起身要捉住她,还没碰到她手腕,扭头就看到玻璃窗外站着一个人影。
那影子高大而又隐忍,紧紧盯着窗子里的池欢。
纵使只见过为数不多的几面,蒋思睿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站在外面那人是寇羽。
池欢走出去时,对方身形也随之转向大门,与踏出门口的她对立而站。
留在里面的蒋思睿眼睛危险地一眯,聪明地选择隔窗观火。
透明的玻璃上印着寇羽因为震惊而不住起伏的胸膛。
明明雪已停,他额前发丝尽湿,不知道的以为他跑过八公里,而事实上,他的确是风雪中疯狂地找她的。
池欢当然不知道这一点。
只对他的怒气意料之中,又不可接受。
他凭什么愤怒,因为于珍?
也对,他推后离开的学校,于珍被打那么多人看到,他当然也会收到消息。
“为什么那样?”他开口果然就质问她,语气严厉,神情不可思议。
是的。
池欢就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一砖头拍碎了自己美好的青春。
不过她不承认这点。她是个疯子没错,但美好的青春真的没有过。有的只是无休无止的心虚,怀疑,自我否定和想死没有死的勇气。
“哪样?”
她漫不经心的神情让寇羽一瞬间脸色大变,“于珍,你打的?”
“是我。”她声音麻木不仁。
“你还是高中生吗?你的法律意识,你的自我保护意识你是黑社会?”
池欢觉得奇怪,挑眉看他不常见的激动样子,笑,“你应该先问我,我为什么揍她。”
寇羽冷嗤,他侧转过身,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