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没有向凌月说这场告白。因为即便是她也并不认同我的情感观。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她的底线。她曾不止一次的试图矫正我畸形的性取向,却均告以失败。我清楚地知道她给不了我更多,因为她早已在世俗的枷锁下忐忑度日。
胡月在我们起床洗漱时,已经离开去上班。她的脸上还挂着昨日的憔悴。然而,天生丽质的她配合着巧妙妆容,却颇有点病西子的味道。也许这就是谢诚怀疑她的根源吧。女人的容貌向来就是祸国殃民的本钱。即便一切真的都与她无关,趋之若鹜的只是男人们的贪婪。但世人也总要诟病一番,以解自己得不到的嫉妒。而泼脏水的大多是垂涎她们而不得的男人。
我和凌月简单的和她打过招呼,就同时保持了缄默。不再对他们的事发表任何看法。我们都沉浸在自己有些杂乱的生活里。像是解乱了的线团一样,越想理顺越是杂乱。
华诚正式承接了g市旧城改造的项目。作为开发商的华诚公司面临的问题是找合适的承建商。在g市有实力承建如此大工程的公司有三家。它们是远东、国联和宏景。前面两家之前与我们都合作,和华诚一样属于全国性质的大企业,只有宏景是土生土长的坐地户。华诚高层领导不喜欢和宏景这样的本地企业共事。因为全国性或是跨国性的企业,都会有一套自己的标杆,压在国家标准的底线上的标杆,以保证企业在不触犯法律底线的前提下赚取最大利润。而区域性的企业因为格局太小,经营者很少能意识到这一点,也或者是意识到了。但由于某些局限性不愿意实施。举个例子说明下,像是国家规定的劳动保险,跨国性企业和全国性企业一般都遵照国家规定采取五险一金。但是很多地方企业和私有企业一般采取三险一金。还有些私企不缴纳任何保险。那么是国企和外企老板傻嘛?显然不是,企业能做到无地域限制的老板肯定是精明的,那么究其原因在哪里呢?
少惹麻烦,简单四个字。却能概括所有大企业和地域性企业的经营方式上最明显的差异。大企业宁肯吃这种小亏来彰显对国家政策的支持,同时提高公司员工的满意度和优越感。而地狱性企业因为在当地关系上的优越性,不怕这种麻烦,所以宁肯多往自己腰包里塞点钱。当然,他们永远不会意识到这种做法本身已经在失去客户,因为麻烦一旦爆发是会连累到它的合作伙伴的。而所有企业最终坚持的原则无非七个字“少惹麻烦,多赚钱。”
出于以上原因,宏景是被第一个否决掉的。而我们最希望的合作伙伴是远东公司,因为它本身有国有参股,地方上的麻烦可以在大程度上的开绿灯。而且之前有过几次合作,公司上层比较满意。
我们部门作为公司的先头兵,已经被命令和远东,国联两家公司开始接触。而赵大少则是我们这次谈判的总负责人。我们部门负责具体谈判细节,赵大少负责统筹和与两家公司的高层领导接洽。
其实,我们部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谈判的重点是远东公司,但是对于国联也不敢怠慢。老板们看重的是货比三家,取最优者。而我们则是老板手里的枪,老板指哪里我们就往哪里打。
我们部门的员工又开始在领导不在的时候牢骚满腹。大家都习惯了以这种方式排解压力。唯独对这种状态比较满意的只有我一个。因为忙碌中的叶柔,心里想的只有工作,不会在来找我要那个答案。
生活就这样紧张而忙碌地进行着。
这些天赵大少和我们部门组建的谈判代表团和两家公司的人打了不少口水仗。有关工程的各个方面又由我们汇总交给公司董事会一再决议。
所有的工作已经做完。剩下的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那是那群坐在董事会宽敞会议室里老头们的事。而我们要做的只是享受这忙碌后短暂的悠闲。
今天,一大早跑到公司,好歹赶在迟到的前一秒打了卡。
我跑进办公室,匆忙地坐到办公椅上。这时,叶柔正巧从办公室出来。吓的我赶紧一低头,避过她说不清关心,还是嗔怒的表情。她的高跟鞋将地板砖踩的”扑腾扑腾”响,匆忙地走过我身边。而我只低头看到了她的脚。
她是被叫去开高层会议了。我心里好一阵庆幸。又躲过一次被她假意提醒早到,实则为私会的借口。
一轮漫长的会议,从早上八点一直开到上午10点。整整开了两个小时。这是很少见的,看来公司已经决定和哪家公司签合同。如果不是这样,会议不会此般冗长。
我在心里臆测着,既为他们无休止的口水战而纠结。又烦躁的不知该给叶柔个怎样的答案。
会议直到中午休息时间才结束。叶柔回来的时候,大部分同事都已经去吃饭。我看到叶柔回来,为避免尴尬,在她进自己办公室的刹那,起身小跑似的离开。
今天的午餐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到催促我上班的钟声响起,才不舍地离开餐厅。我是真的不想回去,真的不想看她望着我,爱意满满的暧昧眼神。只可恨餐厅回廊里的老式座钟,沉闷地发出领人懊恼的金属撞击声。真不知餐厅里的人是怎么想的,非得找个欧洲中古世纪的东西,来彰显气派。这都什么年代了。哎,还真是不懂得与时俱进啊。
我懊恼地评议别人。借此转移心中的不安。比淑女还淑女的踩着莲步蹭着往回走。
“啪!啪!”
“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我有件事情要宣布”
我一脚刚踏进办公室的门,就听到叶柔的击掌和后边的话。老实说,她的声音还是蛮女人的,只是略微有些强势。和电视里的领导讲话似的,有种无形的“势”在语气里包裹。可是细想起来,又说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我只能定义为威严,那种不怒而威的威严。
我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低着头聆听。
“今天上午的长会,大家也都知道。具体内容我不想啰嗦,只是想要大家知道,董事会已经决定和国联合作。所以,后边和国联的具体合作方案,希望大家赶紧修订好。”叶柔的话简单而有力度,简单几句,就申明了,我们现在是一级警备状态。
叶柔走了。临走时,有没有特意关注我,我不知道。因为我一直低着头。估计她也在考虑这件事情的荒谬,毕竟她也是女孩,而她的表白对象——我。即便是胸脯再小,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我知道她也很尴尬,我能理解她,毕竟我们有同样的性取向。不同之处在于,她的脸皮要比我厚那么一点。
工作永远是遗忘的最佳药方。因为忙碌,叶柔和我都暂时遗忘了那个要命的答案,进入紧张的工作。
大公司的效率是很高的,大概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合作意向已经基本达成,只待签约。
家里,我和凌月表面还是那般的如胶似漆。而心里却都有各自的愁事,有些安静。没有喧嚣,没有吵闹,如一潭碧波无澜的湖水,平和而安详。
胡月的男友谢诚,一直没有回来。胡月有些形单影只。
而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却是与日俱增。有时,胡月会跑到我们卧室来蹭床,三个女人大被同眠,引人口水直流的香艳。当然,流口水那个,肯定是我唻。
傻谢诚的离开,直接导致她老婆胡月真的给他戴上了绿帽。只是那个绿帽子上明确标着:同性。我是不敢对胡月像凌月那般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揩油总是难免。于是,谢诚脑袋瓜上绿油油的杂草日渐繁茂。
签约的日子到了,作为合作的提出方。签约仪式由我方主办。热闹的会场,请来很多蹭好处的记者朋友。我们部门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先一一的发下去。当然,标准是完全不同的,明确标示着赠品式样的礼单上,都已经列好,倒是无需因忙乱而搞错。
签约仪式快开始的时候。国联的领导才赶来,最前边的是身为国联董事会董事,兼g市总经理的顾恺。资料上显示,他今年55岁,有个女儿叫顾晓茹。顾恺旁边并排走着的,是国联总公司特派来签约的副总罗辉。看年纪不过四十的样子。他们后边跟着的是顾恺的女儿顾晓茹。她,我早已经见过,签约之前已经陪着赵政和叶柔同她吵过好几次口水架。前面几个人,我多少都有些了解。所以,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无意外。
当我的目光然转到顾晓茹旁边那个人时,突有一种鱼骨在喉的感觉,柔和的双目里,突生出一股无名火,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这烈焰中变的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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