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便可不攻自破。
消息传至金陵皇宫,慕容允绪大惊失色,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哪怕是自己亲派出的将领中,竟也有临时倒戈者,难道燕王之声势,在军中真的如此之高?
他心生怯懦,却被逼不得不苦心应对。
十五万大军一击即溃,只得再从旁调兵,令派新帅前去援救。
众臣争论不休,不少皆认为常怀元年迈力衰,不复当年之勇,当另择年轻力壮之猛将出战。然金陵朝堂自上而下反复择选,竟再无一正值壮年,能带兵出征的将才!
慕容允绪悲从中来,颓然之下,只得孤注一掷,封原英国公张敬松之长子张隆为主帅,领山东八万人疾驰救援。
张隆年届三十五,虽身在将门世家,却是头一遭为主帅,一面为皇帝临危授命而感恩戴德,一面又耐不住的跃跃欲试大展身手。
且说他自金陵出,于山东汇集大军,一路又收编常怀元军中溃逃流散者,原本八万雄狮,渐涨为十余万众。然逃兵气势已败,日日萎靡,不但拖慢了行军,更令其他将士们士气大减。更可叹朝廷粮饷吃紧,先时拨发常怀元的,早已散入燕军囊中,如今收编的残部,更多了数万张吃粮的嘴,是以真定未至,败相已现。
张隆犹不自知,一路疾行,将队伍拖得筋疲力竭之时,终于赶到距真定城三十里处,欲排兵布阵,与燕军一战。
时十月末,北方风霜已出,苦寒将至,原不宜大战。山东军中有将劝张隆暂缓出兵,令众人得喘息,修养精神,再行出战,却遭隆大斥,言其“尚未出师,先生退意”,更连降其三级,旁人遂不敢再言。
而慕容檀处,自围真定已有大半月,早已养足精神,正摩拳擦掌之时,探子将敌方动向来报,自然各个大喜。
双方于真定城外大战数日,张隆节节败退,眼看颓势已定,赶紧自后方,分出三万人,转攻刚刚被燕军攻下不久,根基未稳的大同府。
此举围魏救赵之法,原对燕军并无威胁,可正当此时,北平城却忽生风波。
……
数百里外,北平王府中,尚是一片宁静。
宋之拂怀着三月余的身孕,日日不敢松懈的看前线战报。
如今天气渐凉,她小腹微凸起,渐渐显怀,正该是仔细进补的时候,孙嬷嬷劝她勿过忧心,只管安心养胎,燕王有上天庇佑,自会无事。
宋之拂心知他会得胜,却不知为何,总隐有不好的预感。
如此又过半月,初入十一月时,果然有紧急军情传来。
北方蒙古竟有一队近三万人的骑兵,日夜兼程,悄然直扑北平而来!
消息一出,四下皆惊。
蒙古骑兵个个如狼似虎,以一当二,为安后方,慕容檀早便与新汗哈尔楚克定下盟约,不但扶他上位,更曾于入秋前赠粮食财物,助其度寒冬,他们此时衣食不缺,又为何偷袭?
北平城中,燕军十之八九皆在前线,守城之二万人,悉听守将祝鸿令。此人虽骁勇,却到底敌多我寡,更何况,蒙古骑兵自来其射俱佳,远胜燕人,寻常时,尚可拼死一搏,胜负未定,如今城中妇孺无数,更有怀着身孕的燕王妃,这教祝鸿如临大敌,一面派探子出城暗查蒙古情况,随时应战,一面派人往前线军中送信,待燕王决策。
不出几日,蒙古有消息传来,原来此三万人并非出自哈尔楚克所领之部,而是早先便与他有嫌隙的王叔阿岱。
数月前,杜景入蒙古依附哈尔楚克,便不时游说其背弃与慕容檀之盟约,趁其远征时偷袭北平,皆遭严词拒绝。一月前,阿岱与哈尔楚克彻底决裂,率部脱离王庭,自立门户。因其无粮草过冬,遂听杜景谗言,突袭北平,欲大肆劫掠一番。
宋之拂得知,惊愕不已,想不到杜氏一门被迫入蒙古,仍时刻窥视着北平,不肯罢休。如今情势危急,由不得她细想,只得亲笔书信一封,痛陈利害,由祝鸿派人送蒙古王庭,请哈尔楚克施援。
祝鸿犹疑:“都道鞑子无信义,王妃此信不知能否请来外援。”
宋之拂满面肃然,咬牙坚定道:“此刻王爷也身在两难境地,咱们在此,能自保便是帮了他。今日这信送出,不论是否能求来援军,只管赶紧储备城中物资,紧闭城门。敢问将军,若无援军,可抵挡多久?”
她写此信,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为今之计,她不愿拖累慕容檀,只有在他来援前,力保北平。
祝鸿道:“我军粮草充裕,北平城防坚固,可守一月有余。”
“甚好。一月足矣,我相信王爷,定会救咱们。”
祝鸿望她身为女子,亦无惧色,顿时镇定沉着起来,即刻出令全军戒备,紧闭城门,严防死守,只待前线指令。
生死存亡,只在此一搏。
……
燕军前线,慕容檀手执北平来信,惊怒焦急齐齐涌上心头。
眼前的张隆与常怀元残兵,不出两月便可拿下,从此慕容允绪再难调兵,山东通往金陵之路扫平,燕军可长驱直入,只待跨过长江天险,与三万御林军对阵。
胜利唾手可得,北平却忽然危急。
他待如何?自是先放下眼前,掉头回援。谁让城中还有替他怀了身孕的小娇妻?
可刘善等将却不以为然。
“鞑子言而无信,趁机偷袭,可咱们这儿正是最后关头,若撂挑子转身,给了那姓张的喘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