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主持,元和师叔还在抄住持吩咐下的那三遍。”一个小沙尼站出来说道,语气淡然,神色平和,显然是禅功练到了深处。
“啊,”老禅师应了一声,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法号长清。”
“好,本来我打算让元和陪我出去办件事,可他却囿于规矩,不能超脱自在,白白浪费一番机缘!”老禅师叹道:“这番入世,你可愿陪我?”
“弟子愿随侍住持左右。”长清双手合十道。
“好!随我来。”老禅师向着远方尘烟渺渺处走去,长清低首跟在后面。
“啊!”“唔!”“嗯”“呵呵”
一声声的叫喊从燕无心嘴里传出来。现在,燕无心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留下了几个不堪入目的形容词:“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惨惨死了!!!”
燕无心手拿一把剑,狼狈不堪地在地上翻滚着,对面一个年轻人面含不忍地一剑一剑刺过来,旁边柳叔还在叫喊着:
“怎么了?这就不行了!镇魂碑的继承人难道就这点能耐?”
“你不是说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吗?站都站不起来,说什么屁话!”
“剑谷的精髓就在于剑!你连最基础的剑术都不会,你连剑谷里最弱的王岩都打不过,你不如从那边悬崖那里跳下去好了!”
听了这话,那名叫王岩的年轻人不禁撇撇嘴,却又不能说什么,只好将气撒在自己剑下的燕无心身上。
叫声更惨烈了!
燕无心苦苦挣扎着,二人对战虽然只用木剑,但剑气入体的痛苦是无法避免的。王岩的剑气正在燕无心体内乱窜着,无法抵抗的痛苦险些让燕无心昏迷。
燕无心在心里呐喊着:
“不能晕啊!我是君语堂的堂主,君语堂的堂主啊!”
“我受了多少苦,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不要再任人宰割了!”
“不要再看人眼色!”
燕无心恍惚间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流落街头的孩子。
悲伤的无法自已,任人打骂、任人唾弃的日子,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雨夜,畏畏缩缩的自己蜷在角落里,颤抖着。
但没有哭,虽然不过是个孩子,但世间百态他却已经见过大半了,再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动容。他现在所拥有的只有孤单,冷漠,痛苦,迷茫的未来,犹如看不到亮光的夜。
他奢望,像燕子一样能够自由地飞翔,用冷漠的双眼注视着悲苦人间,将它啄的遍体鳞伤!
他给自己取名为燕无心,一只孤独冷漠的燕子。
这颗孤独的心被淬的冷漠寒厉,直到遇见大哥,比燕无心稍大,却也是个孩子。
两个人,一路走,渐渐的越来越远,直到远的让人畏惧,让人生寒。
“那样的苦,我不想再受!”燕无心嘶喊着,猛地一挣,燕无心居然在王岩的剑下站起身来,并努力用自己手中的剑去抵挡。
柳心剑和王岩的神色大为惊异,他们本以为至少需要十天时间燕无心才会渐渐适应,却没想到才不过一炷香,燕无心就已经站了起来。
燕无心拼命握紧手里的剑,绷紧已经青肿的肌肉去挡下所有的攻势,却仍然有大半的剑影落在他身上。
“算了!不再抵抗了。”燕无心心想道。
之后他任由剑影落在身上,不管不顾。燕无心只是紧盯着王岩,意图找到他的弱点。
王岩有些发愣,他看向柳心剑,柳心剑只是皱着眉头,却不作任何表示。
王岩无奈的回过头来继续挥舞着剑。可他怕再出人命,也就不敢用出全力。他只是时不时挑出两道剑气送入燕无心体内,以便尽快使他的经脉觉醒。
忽然,王岩听到柳心剑的传音:“小心!”
还未等王岩反应过来,只见燕无心躲过他挥出的一剑,已经窜到了他的怀里。
燕无心大喝一声“杀!”调动着体内仅有的一点气聚向剑尖,一剑朝王岩刺去。
好在王岩刚刚那一剑尚未用出全力,他急速回收剑身,在燕无心刺中他之前堪堪挡住。
王岩与柳心剑皆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这已经足以挡住一个凡人的全力刺击了。
却没有人注意到,剑尖的那一点蓝光。
“当”的一声响,两把木剑相交,燕无心当即颓然倒地。
王岩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柳心剑解释道:”没关系,他只是脱力了,休息几日就好。“
王岩神色依然未动,柳心剑神色一凛,一下闪到王岩身旁。神色凝重地将王岩胸前的剑拨开,赫然是一个手指粗细的血洞!
又是两天的日子过去了,短短数日,燕无心已经昏迷了两次,每次两天。
每次昏迷,燕无心都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梦到以前挨冻受饿的日子,梦到将来杀尽天下奸恶之人。
梦里他又哭又笑,全被柳心剑看在眼里。柳心剑叹气不止:“真不知你闯过了多少劫难!看你这样子,简直比那些老怪物的经历还要凄苦!可等你也走上这条路,你会明白,那些都算什么!”
“一时执念罢了!或许那是你的道也说不定。”
柳心剑转过头来看向躺在一边的王岩,这时,王岩已经醒了。
他第一个表情就是苦笑,柳心剑急忙关切地说道:“好些了吗?这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他也粗通炼气。”
“柳叔,您别这么说!不光您疏忽了,要是我再仔细些,也不至于就被一个苦徒所伤!”
柳心剑严肃道:“不要再称凡人为苦徒了!他们虽然身处俗世,可一世安定,平淡处世,也算是得其所了,未必就苦。”
王岩不屑道:“呵!只有像我们这般追求大道的人,才能称得上是不白来一世,才能称得上是大自在!
那些俗世的凡人,不过是命运的傀儡,食苦之徒罢了!”
“万物皆有道,所求不同而已。”柳心剑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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