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声可斩铁断金。
无名错愕地看着姜越,如果方才不是那名只一眼就让他身受重伤的男子及时出现,以真气封住了伤口,再服以灵药,只怕姜越现在已经真的是一个死人了。
想到姜越刚才的哪一句“他是我的”,无名心头一寒,但随即被无尽的怒火和羞辱占据。他看向姜越的目光渐冷,犹如出鞘的利剑。
但他的星辰海正在魔宗宗主秦归手上被细细的把玩。许久之后,许是腻了,秦归随手把剑抛在地上,全然不顾这是一柄足以让天下绝大多数剑修疯狂的绝世仙剑,“姓姜的小子,你可是险些死在他的剑下。”
先前姜越的开口就已经牵动伤势,他的脸色没有半点血色,连嘴唇都惨白得厉害,但他的眸子却是清亮无比。他松开了搭在小豹子肩上的手,用眼神示意无事,这才走上前一步,他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说道,“小子方才失礼了,还请前辈莫怪。小子与这人乃是光明正大的决斗。小子技不如人,就算死在他的剑下,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也是小子活该,与人无尤。但既然小子能侥幸留下性命,恳请前辈给小子一个机会。”
姜越执礼甚恭,不为秦归深不可测的修为,也不为他的身份地位,只因为他是婉乙的父亲。婉乙以兄长称呼姜越,他也真把婉乙当作一个惹人疼惹人爱的小妹妹。因此在秦归面前姜越理应自称一声“小侄”,称对方一句叔伯。但瞧着曾常峰对秦归的态度,姜越也不想太过亲热。他的心中有些好奇,三叔看似与这位魔宗宗门有旧?
他看着曾常峰执剑而立的身影,心头威震。姜越的剑术是他的父亲姜明所教,剑阵则是学自曾常峰。打从他记事以来,虽然经常看见三叔腰间垂剑,却是极少见他拔剑的样子。唯有的几次也不过是在传授姜越剑阵的时候。因此姜越并未见过曾常峰与人对敌的样子。
姜明曾说过姜越的这位三叔在阵法上的造诣已经达到格古通今,穷理尽性之境。姜越相信,在他的心中,三叔一直都是慷慨正直,温文尔雅的君子。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曾常峰的眼中的微微怒意,剑中更有杀伐之意。
因此他收起了劝说曾常峰收剑的心思,转而对秦归开了口。
果然,秦归看都不看一眼那柄被他抛在地上星辰海,缓缓地说,“婉乙以为你死了。以她性子,就算再柔弱,也势必要为你报仇的。”
姜越一愣,自己现在活得好好,秦归不提无名,反而要说婉乙为自己报仇的事情。
似乎是看穿了姜越的不解。秦归说道,“她的实力不值一提,如果给了她一个修为还算可以,但潜力无限的敌人,更美妙的是这个敌人还是归元宗的大弟子。你说,她会不会听本座的话,潜心修习神典。以她的天资,将来的成就不在本座之下。”
姜越蓦然想起,当日在涂安城外初次遇见婉乙的时候,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情景。婉乙正是不愿意修习一部可怕的功法才带着九儿逃出来的。现在说来,秦归口中的神典极有可能就是那可怕的功法。
一念至此,姜越不由开口说,“秦宗主,婉乙并不愿意修行!”
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魔宗宗主仿佛笑了,“无妨。待本座杀了你们几个后。婉乙就会愿意修行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不由得心头一寒。
“哼!”曾常峰手里的剑仍然隔着无名遥指秦归,“秦宗主当曾某是死人么?”
曾常峰身上的剑势尽起,再无一丝收敛。
姜越只觉得置身于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在遥不可及的地平线,一座雄峰伫立,悠远孤绝。雄峰如此之高,即便相隔着数万里之遥,举目也仍看不见峰顶。
在下一刻,姜越震撼得仿佛在一瞬间被扼住了呼吸。不论身前身后,还是四周及脚下,离离原上草化作锋芒尽现的亿万利剑!剑锋指天,寸寸皆是无限杀意。而在视线尽头的那座雄峰,即便仍然无法看清全貌,但姜越知道那是一柄剑。一柄顶天立地之剑。
仅仅只是瞬间曾常峰的剑势如潮水般倒卷而回。姜越如释重负,这发现汗死淋透了衣衫与血迹混在一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他的双腿忽然一软,在他身后的小豹子伸手一扶,却险些同时摔倒。姜越回头就看见小豹子苍白无比的脸,想给他一个笑脸,落在小豹子眼里却是比哭还难看。
这一道冲天气势有意避开了无名,冲着秦归而去。但却没有特意避开了姜越。
“起!”,秦归伸手在前,低低一喝,他的身前瞬间升起一道水波状的屏障。
轰的一声,秦归身前的虚空扭曲了片刻,但随即恢复了正常。他依旧保留着递掌的姿势。只是脚下已经滑出去了一步。但已经胜过了曾常峰,因为他退了两步。
“本座原以为已经高看你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本座看走眼了。”魔宗宗主轻轻的吁出一口气,“是本座小瞧你了。”
曾常峰不咸不淡地说道,“秦宗主过誉了。”
秦归挥手,示意九儿抱着婉乙退得远些。“既然曾先生出手了,那现在轮到本座了。”
能让魔宗宗主对曾常峰的称呼从原先的“你”转为“先生”,说明他承认曾常峰有了他一较高下之能。
曾常峰只是微微点头,握在手中的剑仍然没有放下,也没有移动半分,说道,“请秦宗主赐教。”
话音一落,秦归身上一道黑芒直袭曾常峰面门。
漆黑的天幕陡然垂落,那是黑暗,绝对的黑暗,没有丝毫的光线。姜越分不清方向,觉得自己有时候像是倒立着,有时候又像是静立不动的。他的目不能视,甚至分不清楚脚踩的是大地还是天空。
在经历了曾常峰的剑原和剑峰以后,姜越对此也有了少许的经验,他心头倒是没有什么恐惧,只是觉得无比的孤独。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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