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聂子等四人养足了精神,绕过绍赤山西坡,再过得几里便是宁洱县范围了,他们一行人一路上赏玩风景,倒是快意畅然,向见磊一见任何美丽景色,必要吟上几首诗才欢喜,程铁衣感道:‘保护你个头!’
‘保护人家的头也是好的啊,你一定不希望自己的未过门的妻子挂彩吧?’宫初雪完全不怕羞地自诩为小聂子的妻子。
小聂子毫不怜香惜玉地戳了她头一下,说道:‘要说娶进门你还排不上老大呢!我看你最少也排到第五。’
‘什么!你竟然有这么多红粉知己?她们有我美吗?她们有我温柔吗?我堂堂宫家二小姐怎么会排第五?’宫初雪怒嗔道。
小聂子悠哉悠哉道:‘论美貌嘛,你不及天下第一名妓苏胭晓;论温柔可人嘛,你又不及星月宫的夏芸儿………’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宫初雪给抢了去。
‘苏胭晓?喂喂!你有没有搞错?你拿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跟我比!?’
小聂子嘻嘻一笑道:‘是,胭晓姑娘确实是人尽可夫,但是呢,我看凭初雪姑娘这般不避男女之嫌的女子,又怎么知道不是……嘿嘿!’
小聂子此话一出,简直就是在影射宫初雪也是不干不净的女子,向见磊在一旁听了也不禁冒出一身冷汗,暗斥小聂子怎可这样伤一个女孩子的心,但他内心深处却又隐隐觉得欢喜。而宫初雪怎么听不出小聂子那两声嘿嘿之意,她是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知该用什么话顶回去,被自己的心上人这么怀疑女儿家最重视的贞节,自然是心里十分难受,宛若被狠狠刺了几刀般,心肝几乎要淌血。
突然宫初雪闷声不响猛然站起,掩着面啜泣着快步跑进密林,还和从溪边洗完伤口回来的程铁衣撞了一下。
‘宫姑娘……!’程铁衣觉得奇怪喊了她一下,却见她头也不回地跑进林子里。他便向小聂子两人问道:‘宫姑娘怎么哭了?’
向见磊脸色尴尬地看了一下小聂子,不知该怎么解释。
小聂子神色自若摊手道:‘谁知道她发了什么小姐脾气?女人就是这么麻烦。’
向见磊叹了一口气,正想说话时,密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呀~~~!’
‘是那三八!’小聂子跳了起来,第一个冲了出去,跑进密林里。向见磊和程铁衣也立刻紧跟着小聂子奔入林子里。
他们三人一奔进去,就见宫初雪被两个魁梧汉子架住,其余十人手持刀剑,分别将他们给包围住,当头一人蓄着大把胡子,穿着一袭黑色劲装,胸口上绣了一条青色张牙舞爪的大龙,他哈哈大笑道:‘聂小鬼,今日还不让我拿到你?’
原来他们这行人便是在龙京客栈找寻小聂子踪迹的黑龙寨帮众,经过连日打听寻访,终于给他们打听到了杭州龙五堵坊曾出现小聂子的踪迹,等他们赶到杭州,却发现小聂子竟又离开了,他们只好分别守住北上的路口,后又遇到飞虎帮的贾老大,他们同是绿林帮派自然有些交情,立刻知道小聂子等人的路线,马上就追了上来,本来是想将小聂子等人引至密林擒拿,谁知这小姑娘竟一人落单,跑了进来,没两下就给擒住了,正好拿来要挟聂小鬼。
小聂子看了一眼宫初雪,知道她没受伤后才笑道:‘原来是黑龙寨三寨主‘横行独霸’史兆山啊,失敬失敬。’
向见磊不知史兆山是何许人,更不知黑龙寨是什么,但看那帮人山野莽夫气息颇重,神色不善,便知又是子屏的对头了。而程铁衣行走江湖已久,听见史兆山喊子屏为聂小鬼,立刻吃了一惊,没想到江湖传闻那个游走黑龙寨和鬼神教追杀的小聂子,便是恩公口中的子屏弟,这两人没一点扯得上关系,怎么会结成异姓兄弟呢?他虽满腹疑窦,仍立而不语,想着等会儿怎么护恩公逃走。
史兆山冷喝道:‘废话少说!拿八璧琥珀来换这小妞儿的命。’
小聂子还没回答,被架着的宫初雪就先大叫道:‘大胡子!你拿我来要胁他是没用的!他一点都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喜欢我!你就算杀了我他也不会动一下眉毛!说不定还大声唱歌拍手呢!呜呜呜……死小聂子!你好狠的心哪!人家都要死了你还那么高兴!你这没良心的死鬼!’
史兆山怪异地看了疯狂大闹大叫的宫初雪一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抓到一个疯婆子。
小聂子立刻打蛇随棍上,呵呵笑道:‘史三寨主,我说您还真可爱,我小聂子岂是这么好威胁之辈?你随随便便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三八,就要叫我拿武林至宝八璧琥珀来换,这也未免太好笑了吧?’
这史兆山也不是才智平庸之人,他凝神一想,小聂子素来诡计多端,他何不将计就计,试他一试。他定了定神道:‘好,既然这妞儿跟你无关,那咱们兄弟就帮你处置了,张松!黄柏!把这妞儿拖下去给兄弟们好好享用。’
张松和黄柏架着宫初雪早已色心大起,听见三寨主这么吩咐,自然高兴的忙不迭地应好,要将这美人胚子给生吞活剥享受一番。
小聂子一看大事不妙,正想再说些话缓和时,身旁一道白色人影早就如一枝冷箭般飞射了出去。向见磊冲得好快,连史兆山都来不及出招挡下,一个闪身就与张松和黄柏打了起来,史兆山一看对方竟先动手,也立刻冲上前与小聂子斗了起来,眨眼间程铁衣也与黑龙寨的人交上了手,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张松和黄柏没想到向见磊一个欺身擒拿,兔起鹄落般就拿住了他们的手,宫初雪一得自由就啪啪给了他们热辣辣的两巴掌,她还感余气未消,便将刚才受小聂子的怨气全发在他们身上,顺手抽出他们腰间的配刀,寒光一闪,两双手腕尽断,这下可吓得向见磊立刻放开凄厉惨叫的张、黄两人,斥责起宫初雪来了。‘宫姑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们可还没对你怎么样啊。’
宫初雪怒道:‘怎么样?等他们对我做出下流的事就来不及了!小心!’立刻挥着刀砍向要偷袭向见磊的人。
向见磊叹了一口气,本想到一旁去,不跟人动上手,可总是事与愿违,一直有人来与他交战,他只好频频以幻音身法闪躲,只见他左一移,右一晃,把三个砍他的敌手搞得晕头转向,却又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另一边史兆山与小聂子是打得不可开交,小聂子抽出腰间软鞭,手一抖与史兆山的九环刀缠个正着,史兆山右一招‘独霸天下’,斜削而来,气势宏伟,刀气凛然,小聂子只好使出幻音身法,飞退一步,挥出软鞭想将招式化解,却反而被震退,他心想:‘这史胡子内功倒是厉害,看来不可久战,要赶快想后路。’
史兆山见一招得势,立刻一个旋身横刀劈出‘连环九变’,这九招招招连环,一气呵成,是史兆山的得意之作,只见他不停左划右划,一圈又一圈刀气,连环层叠,有若漩涡,白光刀气卷天盖地扑上,小聂子心下一惊,赶紧抱元守一,凝神静气,手腕一卷,也将手中鞭子,卷甩了出去,幻出层层鞭影,催动内力要与史兆山一较高下。
而程铁衣一把断水刀,凭着利可断金之锋利,可谓未逢敌手,无人可挡上十招,但用力过度伤口却不小心给崩裂了,他只好以守势为主,不再用力过猛,以免牵动伤口。正当他一刀斜挑,劈开一人的剑时,向见磊突然闪到他身边道:‘我看那大胡子厉害得紧,我去助子屏一臂之力,你先带宫姑娘走。’
原来向见磊虽在一旁闪来避去,却也看出程铁衣的伤势复发,攻势渐缓,而宫初雪则被两个汉子给围攻,手忙脚乱应付不来,他便想若是要全身而退,必须先让受伤的程兄弟和武功较弱的宫姑娘先走,那么他和子屏没有后顾之忧,要撤退也容易多了。
程铁衣往小聂子那边望去,那史兆山的确是个硬家子,黑龙寨素有绿林第一寨之美誉,可见实力不假,若自己与史兆山相斗,恐怕撑不了五十招。他毅然点头应道:‘放心,我先带宫姑娘到下一个镇上去,若两天还等不到你们,就到栖霞山上见。’
向见磊感激的笑了笑,拍拍程铁衣的肩,才飞身攻向前,替宫初雪打发了两个敌手,将她推给程铁衣先撤,自己则再度冲入包围圈,与小聂子并肩作战。
小聂子毕竟年轻内力较浅,不敌史兆山的‘连环九变’,但他可是精明聪颖的小聂子啊,即使内力拼不过,论机巧谋略,史兆山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只见小聂子毫不畏惧地运气挺鞭,一副要与史兆山斗个你死我活似的,史兆山心下暗自冷笑,挥着九环刀扬起滔天刀气,直向小聂子扑来,小聂子运劲挥出鞭子,眼看这一刀一鞭就要碰上了,却见那条鞭子在电光火石间,突然爆散碎裂成千万段。
原来小聂子抓准时机,自行运劲将鞭子蹦断,化鞭势为掌,把断鞭当暗器来使,这么一个奇招突起,史兆山虽措手不及,但也反应卓绝,立刻使刀挥出一片刀网,将千万片的暗器给挡下,才想再度出招反击,同一时间,小聂子一扬手又射出千百支淬毒银针,多如繁星疾飞扑来,史兆山早领教过小聂子使毒之厉害,自然不敢轻视,立刻飞退数丈,并用刀气反震,将银针击落。
小聂子眼看他的暴毒银针竟全军覆没,倒也不气馁,嘻嘻一笑,撒出一把腥臭蓝艳粉末,笑道:‘再尝尝我的插翅蓝飞粉!’
史兆山既靠近小聂子不得,又需一直应付他无穷无尽的暗器毒针,心下早已急躁起来,怒喝道:‘死聂小鬼!若被老子给抓到,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向见磊在这时避过两名敌手,腰一扭脚一跨,便靠到小聂子身边来了,他见小聂子没了武器,担心问道:‘子屏,要不要……’小聂子立刻截断道:‘不必!’
同一时间史兆山劈开毒粉又是一招‘力拔山河’使将出来,势若猛虎,强劲非常,向见磊和小聂子立刻双双使出莫霜青传授的掌法和拳法,合攻史兆山。只见向见磊一招‘风雨欲来’左拍史兆山前胸,右掌飘然拂向他面门,姿势煞是优雅轻然,双掌翻飞,攻势绵密,飘然洒脱。而小聂子使出一招‘花穿柳林’直贯向史兆山胸口,招数刁钻精灵,变幻莫测,忽左忽右,又上又下,防不胜防。他两人朝夕相处,默契之合已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只要小聂子一强攻,向见磊必会转成辅攻,一刚一柔,一强一弱,一攻一守,处处搭配得是天衣无缝,有若套好了般,招招既守且攻,俱是流利顺畅。
史兆山越打是越心惊,心想:怎么这两人招招精妙,且又师承同门似的,配合的如此巧妙契合?若不是我功力高出他们甚多,恐怕早已倒下了。这死聂小鬼莫非有什么奇遇,怎么几个月不见,武功进步如此之快?
由于向见磊内力空荡,只能吓阻史兆山,不能使之受伤,而小聂子功力尚浅,也无法使出致胜的一击,那史兆山因一时摸不清他两人的招数,内力也是隐住不发,转眼间,刀光拳影掌风呼呼下,三人已来往五十余招了。
斗得正酣时,史兆山一个‘幢摇日月’,上扬下沉飞快砍出,挡开小聂子斜击挥而出的‘清风拂柳’,同时右脚踢向向见磊的手腕,突然拔地纵身飞起,使出他进来钻研出的毕生绝招‘翻天覆地’,只见他挥舞着连环刀,扬起漫天刀气,整个树林似乎都震动了起来,发出沉沉低吼,他旋着刀转起了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直到刀气形成白影飞升,他大喝一声劈斩下来,这威力之大,连黑龙寨众人都抵受不住这股迫力,纷纷闪避跃开,小聂子和向见磊也被刀风呼呼给吹得差点站不住脚。
小聂子叫道:‘向大哥,咱们来玩玩那招‘虎啸龙吟’罢。’向见磊听了却是一怔,当日莫姑姑说过这‘虎啸龙吟’是极音门的音波功里最厉害的杀着,但他与子屏都没学过,怎么子屏突然提起这招?他虽一迟疑但仍应道:‘好!咱们就使出这厉害杀着罢!’
史兆山听他俩人这么一说,登时吓了一跳,这极音门不是只收女徒吗?怎么他俩人会那音波功?且细想他俩人的身法武功,确实与极音门是一路,难道这两个臭小子得到莫门主的真传?他心中虽闪过百般念头,手里慢了一慢仍是不停,雷霆万钧砍出这一刀。
小聂子和向见磊被刀气压住,走不出这气圈,小聂子突然撮嘴发出嘹亮的啸声,向见磊也学他般运起音波功,撮嘴发出声响,只不过他没内力可使,发出来的倒像是啾啾鸟叫。
‘受死吧!’史兆山眼露狰狞的凶光,一刀狠狠劈向他两人。
小聂子推开向见磊,向史兆山叫道:‘你来和老子陪葬!’手腕一抖,袖中突然射出一道黑气直冲史兆山面门,史兆山立时明白小聂子的意思,这剧毒之厉害,一定非小聂子不能解,所以他若杀了小聂子,则他自己也必死无疑。
史兆山怒喝一声,只得狼狈转了个式,劈了个空,堪堪闪过这腥臭的黑烟,他一刀落空自然气血反冲,免不了一滞。小聂子只待史兆山这么一踌躇,右手立时拉着向见磊的衣带,左手一扬射出了六十四枚毒镖,黑龙帮众人没料到他说走就走,还不忘丢出暗器,十之八九一个不留神便中了毒镖,翻倒在地,想要追也追赶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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