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从前和苏星河去干这些事的时候,他也没少从她头上找东西用。
“幸好我这次是有备而来。”苏云九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钳子。
她将发夹的一头掰弯,另一头在六角铁棍前端拧紧。将这些做好后,她便再次把六角铁棍插进锁孔。
发夹渐渐深入,把销子逐颗推离内锁芯。苏云九凝神等着,直到这铁棍再也无法往前,她便使了些力一拧,就听见那声熟悉的脆响。
用苏星河的话说,这是金银财宝在向他们招手的声音。
为了能顺利听到这声音,被他们拧坏的锁都有上千个。若是攒下来,说不定早已堆成了山。
这番磨蹭过后,时间已经过半。苏云九连忙推门进去,又把门关严实了。沈落荻拿这麒麟阁来藏东西,只是为掩人耳目。他不敢声张,便也就不敢让人进来巡逻,苏云九也不必太提心吊胆。
她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看清了阁中的景象。一道木扶梯弯曲着通向高处,每层楼都摆着巨大的架子,上边排满了厚重典籍。
像是被沈夕秋用来藏书的。
这倒让苏云九有些犯难,但她却也没打算费心思去找什么密室。一来沈夕秋要真在这地方修了密室,沈落荻不会轻易找到。二来若是沈落荻自己想设机关,闹出的动静足够传回皓月城。
这么想着,她便蹑手蹑脚上了楼梯。
一路过来,架子上的书都摆得整整齐齐,找不出什么破绽。但苏云九似心中有数,贴近架子不慌不忙地边走边看。
终于,在接近顶层的时候,苏云九发现某本书前边是干净的一块,而不似旁边的架子边缘那般落满灰尘。她取下那本书,自呛鼻的腐朽味道中拎出一本册子翻开。
“上阳、雎水两地赋税三百五十万两,长川赈灾粮饷二百万石……怎么连向东源出兵那次的军饷都被他扣下来这么多?”苏云九皱眉,指尖快速翻着泛黄的纸页,“过桥钱、养马钱、一百八十间寺庙所征的香火钱……”
她合上账本,“这样算下来,沈落荻私吞了上千万石?真是不做人了。我们家怎么也是为陛下出了力才敢拿东西,他倒好。”
苏云九说着按了按忽然间轻跳的右眼皮,“爹记账素来都是由着性子来,有一笔没一笔的,这也不太妥。本来还算清白,万一哪天……”
正思量着,阁外就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是第二拨守卫到了。
苏云九并不意外。她一层层架子搜过来,目光扫了上千本书,这么磨蹭半天,她也知道原路返回是悬了。
在翻墙进来时,苏云九留意过,麒麟阁西北角算是个死角,有疯长的草木堵着。此时再从窗户往下看,也未见有人愿意去守着这地方,恰好能让她按照自己的设想离开。
苏云九小心收好账本,扶着栏杆放轻脚步往下走了几层,想寻个合适的高度,开了窗就正好能跳到外边墙头。
但这木梯已有些年头了,踩在上边的时候本就有吱呀轻响,苏云九再怎么留意也奈何不了那发脆的木板断掉。
“咔嚓”一声响,不轻不重,在这静谧的夜里却很是刺耳。
苏云九有一瞬的愣怔,就听见阁外的脚步声近了。有人从外面踹开门,将挂在四壁上的灯逐个点亮。
“闹贼了!”
苏云九闪身躲到窗边,下面那些人没上来过,不知道这楼梯脆成什么样,十几个人一哄而上,却将它踩断了,又纷纷掉了下去。苏云九险些笑出声。
这些人又张罗着去搬梯子,留下两个人在此处守着。苏云九瞧见其中一个缓缓靠近那盏烧得正亮的壁灯,不由皱眉。
旁边的人将他拦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放火,这贼跑不了。”那人说得果断。
“这可是陛下的地方,你怎敢……”
“你忘了王爷怎么吩咐的?这万一是来偷那件东西的,由着他跑了会如何?不如连人带物烧了,就说是他想逃跑时不慎带倒了油灯,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这样一来,东西也查不出。”
不等同伴再说什么,此人就将灯取下,往地上猛地一摔。灯油载着火焰在木地板上流淌,很快攀上了墙。
这人推搡着同伴,“去把那些断了的木头搭回去,顺着楼梯给他烧了,我出去守着外边,防他跳下去。”
浓烟弥漫,呛得苏云九直咳嗽。那些去搬梯子的人很快回来了,放火这人在门外同他们解释着什么。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摸到西北方,推开了那扇窗。
外面夜凉如水,泛蓝的天尽头挂着一轮弯月。清风涌进来,却催得身后的火越烧越旺。
这才是麒麟阁的一半高处,要直跳到墙外是有些悬了。且这阵动静闹开,不知西门的河边是不是早有一群人举着兵器在等她自投罗网。
“罢了,总比在这变成烟熏烤鸭来得好。”苏云九心一横,撑着窗沿跳到了下一层楼的屋檐上。
她手搭凉棚望去,“奇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想埋伏我?”
但阁中除了木头被烧断后砸在地上的声音,便再无别的动静。人都从里边撤了出来,围在四周等着。
好就好在西北角这些草木也被点着了,没人敢轻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