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生化继

四十六、楼与钢琴声

    “晚上容易闹鬼……闹鬼是好事,鬼已经好久没见到人了,会孤单的紧。”庄严默默看了看四周情况,只有“莎莎”作响的草叶声与楼宇间如同狼嚎的风声,慢慢地在僵尸丛中走过。

    从收费站走过,艾笠市的凄凉之景如同哀鸿的悲鸣声,恻恻骇人。

    两旁楼房大多有二十米,中间空着的或者说不到十五米宽的路面上,被腰斩的电线杆、翻倒的垃圾桶,各种灰蒙蒙的死寂的车辆以及僵尸们横七竖八地罗列着。

    大部分僵尸们都是一级系列之中的,慢悠悠地前进,如同风中的枯萎的树叶。

    低级僵尸视觉在晚上等于零,只能通过气味分子不同分辨同类还是人类。

    只见一个僵尸慢慢地向前,接着“噗通”,一头栽倒在水沟中。

    他抽动了一会儿,扑腾着“想”要站起来。

    不对,如果是僵尸,就已经没有了“yu望”,只有还在挣扎着的众生还有着yu望,就是不知他们的yu望是否不如僵尸们一样血腥和肮脏?

    这时,庄严已经通过控制空气,让自己周围两米处变成两片真空带,他们两走在真空带之中,空气不与外界交流,如同站在了世界的隔壁,这样也就不会被丧尸发觉。

    由于声音主要通过空气传播,但丁在一旁低声的吐槽,并没有引起僵尸们的注意。当然,母亲们过去的叮咛声是否引起孩子的注意?美好总在不经意间过去了。

    “当我幼年的时候,母亲给教我一首歌,在她慈爱的目光中,隐约闪烁着目光……”但丁哼着的歌声渐渐低了下去,但是音sè轻巧灵动,悠远绵长,似乎是把人带入了回忆一般。“这是什么歌,旋律似乎很好听。”庄严停下脚步,为的是让开眼前的一只行动迟缓的僵尸。

    “《童年情景》……不对,是《母亲教我的歌》,后面已经记不得了,总之当时听的时候,还是小的时候,我母亲给我唱的。我记得我和伙伴们听的时候还在吵着争相向她要着糖果,但是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小朋友立刻都安静了,我甚至从那时开始,看到了一丝神圣的光辉,不知是从哪里飘来,大概是太阳照过街巷上空的时候,两片黑影中夹着的狭长的光芒,那让我遮眼的阳光,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街巷中已经没有人类,一切已经是夜晚的安逸。

    庄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无视着正在身边撕扯着死人尸骨的行尸走肉,血液溅出,被阻挡在“世界隔壁”的墙上,透明的风铸成的墙壁之上。

    如果有僵尸不识趣的出现在但丁的面前,那就不太好运,一掌弹出如一个脆弱的鸡蛋灌在青石板上,把他们打散了,钉在两旁的楼壁上。

    “注意但丁,现在不要争着露脸,这些杂碎由我对付就行,等任务结束了再让你见识一下厉害的。所以,现在只要抱着你那饥饿的肚子跟着我就行。”

    庄严目不斜视,静静地走着,如同一个绅士静静走过繁华喧闹的都市。但丁看了看天空,不经意间,经过一只乌鸦,那似乎是暮sè的掠夺者,天空中从而透出一道白sè的亮光——月光。

    突然,不知从何处,响起了钢琴的声音,很耳熟,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响彻废弃的楼宇上空。

    美好而又有一丝凄婉的声音,怆然响起,敲击着人们的心扉,声音的方向——是地下,只有可能是底下传来,地表以上,因为庄严的布置,已经不能传声。

    庄严一笑,停了下来,看见了右边的废弃矮楼的入口处,想要走去。但丁尾随其后,清明的月光西面升起,倾洒在楼道口仿佛一个白练织成的大门。

    “有人说,‘残光——最后的光芒与希望,是由前人的不懈努力与渴望构成的’。现在就是梦的实现之处,也是这座城市的最后希望所在,没有尘封的城市与死去人的努力,就不会有今天迎接我们的这道门。

    过去的时候,人们没意识到世间它的美好,人们不会为不美好的未来而盲目奋斗不是?”

    “呵,我在曾濒临死亡,当我在死的时候也觉得一切都平静了,没觉得活着有什么愉快的,但是我的身体还是会把我向活着引领,你说是为了什么?”但丁淡淡笑着。

    两人走进楼道,黑sè与风,覆盖了一切,漆黑的楼洞,微风的巷道。

    乌鸦落在电线杆上,“嘎呜嘎呜”振翅飞空,盘旋在街边的树梢顶端。

    “咦?”庄严通过乌鸦的眼睛看见草丛中一只潜行的小蛇。

    它正贴着草地扭动前行,大约在庄严十米以外停了下来,贴在一块树根上,而那颗大树已经到在人行道上,树叶凋零被风卷走,此时只剩下枯黑的躯干与地上的残根。

    小蛇慢慢露出三角形的脑袋,吐了吐信子,似乎怕被注意到似的。

    “这倒奇了……”庄严用那能够感知生命能量的眼睛向那条蛇所在的方向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生物在地表面徘徊,只是一拍那荒芜的铅灰sè。

    庄严不做声,也不宜做出多余的声音,只是与但丁一同走入了楼道。

    楼倒是夜sè一般的黑,或者说神秘的夜sè就如此似的楼道一般幽暗而深不可测,宛若一个陷阱。

    “嘶……”庄严背后的小蛇正不知被屋檐下一只乌鸦看在眼里,扭动着,钻入了树根,不见踪迹。

    那只乌鸦随意的啄了啄屋檐,似乎刚刚还打着盹。

    空气中飘散,旋转,如雾气一般冉冉上升的《致爱丽丝》顺着月光弥漫开来。

    当庄严走入楼道之时,两旁的真空带已经撤除,所以音乐ziyou的流转着,但是僵尸们仍是拖沓着步子,病歪歪地向前,如同从酒缸中刚钻出来一般,不省人事地走着,但是奇怪的是仍并没有被这美妙的乐曲声而吸引。

    乌鸦转了转脖子,啄了啄身上的羽毛,地上的动静尽入黑夜乌鸦的眼中。

    它眨了眨眼,随着风静静吹过楼宇残垣,断壁街灯,再吹过它犀利的眼眸,才凝眸远望,凄叫了一声,飞入呼啸着的无边的黑sè。

    “哒——哒——哒——哒——哒——”脚落在老式硬质木板上,如同街边下水管道中滚落的水珠声。

    黑暗吞噬着这鲜明的声音,把它渐渐融为钢琴声的一部分,因为钢琴声的源头已经近在咫尺。

    庄严露出诡秘的笑脸,看着眼前的黑暗与黑暗中的黑sè的钢琴。琴键盖已经被翻起,但是没有人在弹。

    钢琴这乐器一直以来是情感的载体,那么演奏的人是什么?

    人就是这感情的与终点所在。

    但是这与终点都已经消失了踪影,感情只有无休止的流淌下去。

    庄严静静地听着,过了会儿微笑着说道:“先生,打扰了,我们两个碰巧经过,这儿有没有晚餐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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