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好像突然间觉醒了某个开关;学校的人投来真切的注视,仿佛突然发现了藏匿已久的宝石。
她多么幸福,多么多么幸福。
当家庭因自身而凝聚,他人因廉家而聚集的时候,廉慕斯却开始体会苹果真正腐烂的过程。
——她很爱他们。
——也并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
可她病了。
廉慕斯不觉得委屈了,也不觉得痛苦了,只留下纯粹的折磨。
她真切明白人性的不确定性,也真切明白感情是多么细腻复杂的东西,可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怎样的人。
从深度的海洋里脱出后,大脑终于恢复了活性——无数声音在细细低语,每接受到任何外界的反馈,它们立刻回馈“戒言”——不是这样,不是那样,你如何,它如何——感知混乱,甚至不需要想法,情绪就自然低落。
吃药、睡觉、吃药、睡觉、吃药、睡觉……
周围人小心翼翼,那表情像对着什么易碎品,透着隐忍和局促不安。
她做错什么了吗?
她只是病了,不是疯了,不要用那样的眼神。
不要怜悯、愧疚地望过来;不要嘲笑地看过来;不要眼神不屑地瞥过来。
不要看过来,她不想成为焦点。
分享痛苦是那么煎熬的行为;至于诉说回忆……她没有回忆了,她不想谈论抑郁症,也不想谈论有关这方面的一切。
不要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忍受揉磨。
钱是个好东西。拥有了钱和力量,什么都会有。
她有很多很多钱,也有同等的幸福。
隔着玻璃站在另一侧的自己,仿佛观察者般欣赏着面前的一切。
侧面观测的感觉太棒了,自我孤立的感觉太棒了,冷静审查着自己与现实的联系,好像有了上帝视角般,好像病痛有了出口。
踩。
往地里踩。
从头开始慢慢碾压,一直碾压入地,卑微进尘土。
【有人要死要活的时候,他们身边的人那么不屑……你是多么幸福啊。】
她是一个幸福的人。
因为她有关心自己的家人,有可爱亲切的同学,那些曾经不屑的人畏惧她,害怕她,不敢继续折腾;那群欺凌的人像童话里的王后般,落得了赶出局的下场。
在黑暗后,光明降临了,一切如同童话般,她会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结局。
咯吱一声,咬断了顶端的冰块。
甜甜的,凉丝丝的,可惜在冰柜里待久了,没过多久就在炙热的光下开始融化。融化的水将要抵在手背上之前,轻轻舔掉。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不是我强,是我家里的钱和关系强。”
51章、51和缓
对男友莫名发火且歇斯底里, 对方不仅宽宏大量地谅解了,还体贴温柔地照顾到女友的心情,简直做到了完美典范。
而另一边, 恢复平静和理智后的廉慕斯木然回首, 发现从头到尾不讲理的是自己,造出状况的也是自己——不仅突然像个神经病一样发泄发疯,还差点说出没有回头路的宣言——可以说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遇。
就算点炮仗, 好歹还有个过年的理由, 对方什么也没做,她却大吼大叫声嘶力竭。
无理取闹也得有个限度。
大人有大人的做事态度和方法。
怀着十二分愧疚, 廉慕斯向想象中备受困扰的戎予安道歉:“对不起, 我不应该……。”冲你发泄情绪。
话刚开头,戎予安嗯了声,廉慕斯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身高腿长的少年倚在沙发上, 有气无力的懒散模样,连带着嗓音和精力显然都低沉了不少,似乎备受打击。
廉慕斯噎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傻傻站在木质的方型茶几旁。
他们已经回到了住所,屋子里只亮了一排灯, 灯光羸弱,低低照亮半屋的阴影,安静得出奇。
如果给廉慕斯面临的处境打个比方的话,面前戎予安所在的沙发无疑是深渊极低, 散发着足以让她掉头就跑的恐怖气息。
——嗯,就好像忘记了暑假的全科作业不得不光天化日之下站在班主任面前,等批改完作业前一直忍受沉默煎熬的可怜学生。
班主任戎予安无精打采打量着天花板,坏学生廉慕斯默然半晌,谁也不说一句话,时间一久,两人似乎都失去了对方动静的把握。
就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