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瑾穿着简单的白t恤，还是清清爽爽的样子，让人看着就眼前一亮。乔桐感到一丝尴尬，毕竟插班生当了一周，两人还没说过话，却在校外偶遇，还是他曾帮过她一次的地方。
乔桐向他走了两步，埋在美少年怀里乱拱的猫终于想起它刚才抛弃的人类，从他怀里探出头。
“那个……顾时瑾，上回在这里我差点从架子上摔下来，幸好你扶了我一把，一直没有机会道谢，多亏有你，不然我就惨了。”
她认认真真道谢，对面顾时瑾也有点吃惊，他还真没认出那天爬上书梯救猫，又扑进他怀里的少女就是新转来的同班同学。
“哎正好你们两个在，帮忙带奶茶去一趟宠物医院吧。”店主大叔推着一车沉重的书，从后面探出头来。
“宠物医院？”乔桐看了一眼奶茶透亮的茶色眼珠子，活泼清澈一闪一闪，怎么也不像要去医院的样子。
“是啊。”店主大叔愁眉苦脸地抽出小车上的书按序放回架上，“收养后要做猫的身体检查和疫苗吧？前几天我带奶茶去，它平时又乖又灵气，别提多听话了，一到医院却不停地惨叫挣扎……”
“它是不是受过虐待？”顾时瑾皱眉，调整姿势让猫在手臂里躺得更舒服，他轻轻握住小猫的左前爪向乔桐示意。
猫爪瞬间颤抖一下，粉红肉垫间伸出雪亮指甲，又迅速收回去。不是想亮出利爪袭击，而是控制不住的恐惧害：怕。
浅茶色的长毛被少年轻柔地拨开，绷紧的左前爪上现出一道深褐扭曲如虫的长疤，缝合的痕迹甚至延伸到上肢，看着就触目惊心，联想起刀片割下，皮开肉绽，鲜血染红长毛的惨状。
奶茶凄厉惨叫一声，不同平时爱娇的咪呜，乔桐听得心都疼得一颤。
奶茶有一身充满蓬松感的浅茶色长毛，摸起来棉花一般柔软顺滑。谁都猜不到长毛下藏了这么多伤痕。
“真是造孽啊。”店主大叔叹了口气，“它在宠物医院
叫得那么可怜，我又把它抱回来了。但疫苗又不能不打，新到一批书我抽不出身，既然它这么亲近你们两个，不知道两位同学能不能帮忙？”
奶茶窝在顾时瑾臂弯内，松鼠一样蓬松的大尾巴一摇一摇蹭着他，又水汪汪地看着她。
乔桐心里一软，探询地看向抱猫的人，美少年给了她一个新鲜柠檬般沁凉清爽的微笑。
奶茶趴在顾时瑾怀里不肯挪窝，乔桐就去拿了店主递过来的包，装着些宠物用品。
两人被一脸不舍的店主大叔嫁女儿一样眼巴巴地送到门口，叮嘱要照顾好猫咪，它要是还死不愿意……那就下回再说吧。
下午一两点，正是太阳最晒的时候，柏油路边没几个人，乔桐和顾时瑾走在行道树阴影里，她忍不住道：“怎么会有人忍心对这么可爱的小猫下手？”
顾时瑾修长白皙的手指揉揉奶茶的小脑袋，它只有片刻沉浸在过往回忆的战栗中，现在又毫无阴霾地活泼起来，正好奇地用目光追逐树荫间泻下的光点。
“大概是因为，对有些人来说，伤害别人能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强大。”顾时瑾顺着猫颈背的毛，把奶茶撸得很舒服。
他看了乔桐一眼，换下校服穿着私服，葱黄上衣，浅蓝背带裤的少女一手拎着包，一手插在衣袋里，走在自己身边，偏头看过来的样子非常随和明朗。眼神不意间落在白皙透粉脸颊上，那红润柔软的唇，他当时就是差点吻上这个人吗？
午后的街道僻静无人，柏油路上连车都没有开过一辆。仿佛笼着蒙蒙烟雨，炎炎夏日让人看一眼就凉意心生的美少年抚摸着猫，清清淡淡地说道：“我曾经……看过一则新闻。有个虐待动物的女人，平日生活很不如意，心里深深恨着很多人，却又无能为力，就用纸写了那些人的名字贴在小动物身上，一刀刀割它们。到后来她自己也渐渐以为就是在虐待那些人，感觉自己真是强大，其实不过是再卑微不过的自欺欺人罢了。”
仿若在讲夏夜恐怖奇谭，乔桐愣了一下转身看他。
说这话时，少年直视前方，一瞬间竟有种隔着云雾般邈远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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