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喉咙,眼眸深邃而犀利:“当日你为何要冒充贺雪瑶?”
“被逼无奈。”孟昭手指磨砂着茶盏,言简意赅,“贺小姐不愿见你,便让我假扮。”
“你真是贺府的丫鬟?”
“之前是。”孟昭抬起眼眸,“如今就不是了。”
因为她用一场交易,获得了卖身契和盘缠。
杨飒略一思索,当即想通了其中关节。
贺雪瑶让孟昭冒充,后来贺老爷将错就错,让孟昭向他提出条件,也就是尽量将他打发走。然后举办贺雪瑶与邵修文的婚事,等他反应过来亦是生米煮成了熟饭。
就算他没那么快知道,等到升到千户,亦是几年后了。
想到这里,杨飒脸色微沉:“所以说,一切都是他们指使你的?”
孟昭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一思索,应该是杨飒把那些东西都归结到贺家父女身上了。但实际上,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而且……
不过一瞬间,她忽然联想到一个念头,而后她否认了杨飒的说法。
“不全是。”
没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杨飒微微惊讶:“你说什么?”
“实际上,”孟昭缓缓抬眸,“让你坐到千户的位置再来提亲,这个主意,是我想的。”
宛若一道闪电顷刻间滑过,杨飒脸色刷地沉下来。
不等他爆发,她又盯着他补充道:“而且,我用将你打发走的条件,换了我的卖身契和一张银票的盘缠。”
“嘭”的一声桌面震了震,就连茶水都荡起涟漪。
杨飒霍地站起身来,忍耐到现在,脑子中的那根弦啪的一声就断了。她总是有方法,让他的情绪一次次失控。
拳头紧握,他居高临下望着她,抑制住愠怒:
“孟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孟昭知道,并且很清楚。只是当时的情况下,她以为与杨飒不会再有交集,所以就坑了他一把。
除去意外被推出来的因素,她的确是将错就错,为自己谋得了利益。
杨飒的愤怒,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孟昭神色平静,她抬起头与杨飒对视,“所以呢,你待如何?”
你待如何……
一句话轻描淡写,让杨飒险些以为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步,冷笑道:“我待如何?我又能如何?当时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所以我明知道他们瞧不上我的情况下,逼上门去。因为我想看他们的笑话!”
“结果呢?”他陡然提高了声音,眼眸里像是淬了冰一样,“结果我成为了你们的笑话。那时候你瞧着我,或许心里在想,这是怎样一个愚蠢的人?自作聪明,痴心妄想?”
杨飒大步走过来,一只手掌按在木桌上,俯身紧紧盯着孟昭:“是不是?”
他骤然逼近,孟昭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而那张轮廓鲜明的脸,就在咫尺之距,她骤然侧过脸,心里已经变得平静无波。
“是。”
下一秒,从外溜达回来走到门前的孙绮波,骤然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吓了一跳。
屋内孟昭依旧坐在木凳上,分毫未动,面前的茶盏已经不在。方才,杨飒劈手将茶盏拂落,而后不怒反笑:“好,很好……”
他走到门口,微微侧头留下最后一句冷冷的话,便拂袖而去。
孙绮波震惊地冲进来,却看到满屋狼藉,她小心翼翼道:“没事儿吧?”
孟昭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目光却有种疲倦:“没事,以后都不会有事了。”她了解杨飒,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凭借他的傲气必定不会回头。
他们之间的纠葛,终于算是结束了。
孟昭站起身来,走到茶盏摔碎的地上蹲下来,刚伸手去捡碎片,指尖却蓦地一痛,渗出血来,连那片碎瓷片也沾了血。
孙绮波瞧见了,忙道:“你先别动,我去楼下拿扫把。”
孟昭盯着手上的伤口,微微出神,斩断固然会痛,可痛也是一时的。她清楚杨飒的弱点,极其自负的另一面,就是出身的自卑。所以能够一击即溃,就像这些碎片,击得粉碎。
可为什么这些碎片里,还带着她的血……
就如同杨飒最后一句话说得那样,他侧脸冷峻,目光是冰的:“我如今才知道,你的心比石头还硬!”
可杨飒不知道的是,依照他们的性格,结局往往是悲剧。
孙绮波回来后,旁敲侧击问了一些,她全都瞧得清楚,孟昭也不必要隐瞒,只把在贺家的事情略说了说。
孙绮波这才知道,他们竟然早就有渊源,最后她试探了一句:“你对他,真的从来没有动过心吗?”
孟昭沉默了一会儿,平静道:“从未。”
孟昭打算与孙绮波离开泰陵,但天不随人愿,大雪一连下了好几日。
道路坎坷难行,就连外出的马车商旅,都暂时停下脚步。恰逢年关,她们竟然找不到离开的马车,马车夫都说路途危险,倒不如等雪停了再走。
孟昭倒是不急于一时半刻,反正杨飒全都知晓,也没有急着躲避离开的必要。
只是盘缠将要用尽,她跟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