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
当夜漆黑的天空里骤然窜上一多烟花,炸裂开来。
杨飒披上铠甲带着众人,在九华的边界恭候多时。叛军抢了几个村子,正朝着下一个州去,到了边界处,陡然撞上了一群黑压压的军队。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人,两方已经利索地开战。
叛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杨飒他们是以逸待劳,因此一番厮杀过后,叛军被消灭了一部分,其余的也投降了。
流向九华的这一股被成功拦截,其余的则是其他几个州。
翌日,叛军的消息就传遍了周围,各个州也遭到了攻击,反应过来后开始出兵抵抗。叛军名不正言不顺,加上力量弱小,所以很快被消灭。
不过各州或多或少都遭受了损失,只有九华,牢牢地将叛军堵在了边界处,九华的百姓免遭屠戮。
杨飒把消息传了回去,陆照临发回来的指示是,等到叛军完全消灭,再返回。
这场叛乱只持续了半个多月,就像一阵浪花,瞬间消失了。周忱望风而逃,并且挟持了永王,这场叛乱的主使瞬间不确定了。
上次的事情,孟昭总算跟孟庆东也说上了话,却没想到孟庆东对她印象深刻。过了几日,竟然叫人把她请到府中。
孟府与记忆中的并无差别,绕过影壁,就是前院。
孟庆东把他叫过去的时候,自己正在喝茶。两人闲谈几句,无非是问问孟昭的情况,为了避免出错,她答得很谨慎。
不料中途忽然有下人来报,说是夫人方才晕倒了,孟庆东一愣,急忙起身去后院。
孟昭听到的时候,也是心头一跳,忙跑过去对孟庆东道:“在下不才,于医学方面学过些皮毛,可以暂且过去看看。”
孟庆东想了想,就带着她过去了。好在又跑过来的下人说,周氏已经醒了过来,这会儿正在房间里休息。
孟庆东抬脚踏进去,孟昭低头缓缓步入房间,桌子上摆着一盆佛苷,弥漫着淡淡的果香。
她幼时对于娘的记忆,就停留在果香上。
床榻上半躺着一位妇人,面容秀美,只是用帕子捂着嘴咳嗽。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那妇人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眉间笼罩着一层平和。
孟庆东关切地了几句,周氏一一回答,视线余光忽然掠到孟昭,愣了愣:“这是?”
孟庆东这才想起来介绍,捋了捋胡子:“夫人,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名少年,今日他恰好在府中,你不舒服,我就顺便叫他过来给你看看。”
阔别数十年,孟昭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母亲。
鼻子泛酸,泪意不受控制就涌了上来,眼前霎时间一片模糊。
她偏了偏头平复心情,可以视线一触到母亲,又忍不住怔怔望着。
周氏见她面善,一时心生好感,笑道:“那就有劳大夫了。”她就像记忆里那般年轻秀美,但生命永远停在了这个时候。
孟昭眼眶微热,喉咙动了动,缓步上前,低下头:“不敢当,在下算不上什么大夫。”视线里周氏伸出手腕,她掏出帕子覆上去,才慢慢按在她的手腕间。
这次恰好是一个机会,可以看看这时候周氏有没有染上疫病。
其实娘去世后,她就对照医书多有研究。周氏当年的病并不算严重,只是一时没有弄清楚病因,以至于后来逐渐恶化,最后救治无效。孟昭低着头把脉,神色严肃,孟庆东不敢打扰,让丫鬟退到门前守着门。
不多时,孟昭收回手,若有所思。
周氏瞧着她的脸色,一时心中打鼓,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孟昭轻轻摇头,而后笑道:“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最近染了点风寒,只要多注意身体,便可无碍。”看来这时候还没有染上疫病,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周氏放下心来,一抬头望见孟昭端坐在窗前,他的手腕纤细,侧脸宁静秀气,一时间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想到这里,不禁问道:“孟大夫是哪里人啊?”
孟昭一顿,然后若无其事道:“在下的老家就在九华,少年离家,很多年没有回来,只是最近才回来了。”
“是吗?”周氏很惊喜,她轻声慢语道,“真是赶巧了,说起来你也姓孟,算是一家了。”
孟昭被这个“家”字触到心事,忍下泪意,低了低头,勉强道:“是啊,在下一瞧见夫人,也觉得清净,竟像是再见到了娘亲。”
她抬头又望见周氏宁静的面容,轻声道,“夫人心情要放轻松一点,很快就会没事了。”
周氏心里舒坦,笑容便多了一些。时间久了,孟昭起身告辞,孟庆东起身送她离开。
走到门口,孟昭忍不住回头,周氏也望过来,微微笑了一下。她强忍住酸涩,扭头大步走了出去。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小人先后冲了进来,“娘,娘……”
周氏被围起来,小锦年注意到刚才离开的人的背影,小声问道:“娘,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他姓孟,是一位大夫。”孟夫人给她解释,说着忽然一怔,就那么望着小锦年出神。
小锦年蹙眉道:“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