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整天,江辰和妈妈两个人就守在爸爸的病床前,看着输液管一点一滴的药水发呆。江辰很想开口安慰妈妈,可是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或许只有爸爸平安醒来,才能使这个风雨飘零的家继续前行下去。
第二天早上,陪着妈妈吃了点早餐,就被妈妈推着离开了医院。看着眼前眼圈带着浮肿,头发有点花乱的妇女,江辰瞬间觉得妈妈老了好几十岁。所以他没有跟妈妈争执,乖乖听话前往学校,或许此刻的自己就是妈妈最大的精神支柱。
江城二中门口依旧有熙熙攘攘的小贩在卖着各式各样的早餐,林叔的面摊依旧在那里。面摊的生意似乎很是不错,里里外外围了三圈,只有挤在里面的人才知道,校花级冰美人林欣茹今天化身面摊西施。就算不吃面,看看林欣茹,近距离接触一下,也是值得的。林叔似乎也看出来这个学生哥的心态,他让女儿在里头烫面,他自己在外头加汤加料外加收钱。
江辰今天没什么心思过去蹭热闹,所以快步从面摊前走过,准备避开面摊上三个他不想见到的人。但是林叔似乎没发觉江辰的异状,看到江辰从面摊前走过,急忙招呼道:“小辰,吃过早餐没有?”
江辰苦笑了一下,心想是祸真的躲也躲不过,于是不得不停下脚步,答道:“林叔,我吃过了,你忙,我们下次聊。”
林叔见到江辰有点分神,心里没多想,以为江辰看到女儿在这里不自在,但是自己跟这个小子挺投缘的,心想以后和自己家里人慢慢接触多了,也就没问题了。他眉头一皱,耳边传来几个学生哥聊昨日火车出轨的事情,这才想起江辰的爸爸好像是在工务段上干活的,赶紧问道:“小辰,你爸爸没事吧?”
江辰正想开口,耳边却传来十分不和谐的声音。“这年头,给火车撞上的人,撞死活该!”说罢还嚣张吹来吹口哨。江辰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坐在一旁吃面的陈峰那头猪发出来的声音。但是他实在没什么动力去跟陈峰争执。
林叔可没有江辰好脾气,眉头一竖,怒眼道:“那个混球在那里乱吠啊!”说完,两眼瞪著嘴角挂着面条的陈胖子。心想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没教养了。
陈峰看了看身材魁梧的林叔,虽然手上加汤撒料的姿势很柔和,但是两臂上的肌肉却是若隐若现,明眼一看就是有底子的人。但是陈峰一点都不怕,要不是看到他是林欣茹老爸的份上,自己手里这碗面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砸过去,砸他个头破血流,砸他个天翻地覆。
可是不能对付林叔并不代表陈峰就会咽下这口气,他依旧毫不犹豫地端起自己的面碗。林叔一见,急忙将女儿护在身后,随时准备躲过陈峰的袭击。陈峰并没有像大家想象那样砸向面摊,而是砸向不远处的江辰,有所防备的江辰猛地一个青蛙跳,半大满碗面汤就在他的脚边落下,整个碗砸个稀巴烂,滚热的面条吱吱在地上冒着热气。
“哈哈,真像一条小狗……”陈峰指着江辰捧腹大笑,接着又道:“不对,是一只癞皮狗才是。”公鸭脖子般带着点阴森的笑声让人听起来头皮有点发麻。面摊上的人纷纷结账走人,更有的是趁机溜走吃霸王餐。
林叔大怒,唬道:“娘个吧贼的,这还有没有教养啦!老子不信反天了。”说完拉拉袖子,准备出去教训一顿陈胖子。
原先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林欣茹看到自己火爆脾气的爸爸又忍不住了,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头。林叔这辈子别的没怕什么,就怕家里两个祖宗,要不是自己脾气不好,容易得罪人,也不至于混到营级干部还转业,关键转业后还没人理。这个要不是有人在存心使坏,林叔相信自己不至于如此。但是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就如同知道自己的脾气一样,林叔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不分轻重阻止自己,肯定有什么原因。
陈峰看到林叔准备出来教训自己,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但是看到林欣茹竟然阻止了林叔的动作,顿时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腻,同时心花怒放,觉得自己应该在女神面前大展神威,一把拿下传说中的冰美人。话说昨晚那两个小妹虽然技术没得说,可是论起身材脸蛋,真的跟女神提鞋都不配。
陈峰挪动肥胖的身躯来到江辰面前,两个跟班小弟献媚般把江辰围住。看到两个小弟如此醒目,陈峰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把大哥大派头般说道:“江辰,我说的一百块带来没有啊?”说完还不忘在江辰的衣服上蹭蹭,满手的汤油就附在江辰灰白的大衣上。
江辰低着头,咬紧牙根,心里拼命跟自己说不能生气,不能动手,不要理他这个死胖子,但是两脚依旧因为生气而忍不住颤抖着。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怕极了。
林叔也有点奇怪江辰今天的反应,平时多机灵的一个小伙啊,在自己跟前口若悬河,怎么这会被人欺负成这样还跟死尸似的没反应。
陈峰看到江辰害怕的模样,心里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厉害,还没动手就让人瑟瑟发抖,看来自己的王八之气还是很足的。但是越看到江辰这副模样,他就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轻易放过他。
这时有个保安朝这边走来,原来有个别好心的学生跑去门卫告知保安这边有人打架,保安走过来一看到是陈峰,立马媚笑道:“原来是陈少在办事啊,我就过来看看,没事了!那我先走了!”说完还不忘挥挥手。
保安看了看江辰一副瘦弱的模样,心里也为他默哀了三秒钟,得罪谁不好,得罪陈峰这个大魔头。去年年初的时候,有个保安看到陈峰在楼梯调戏女生,就过去阻止,还警告陈峰下次遇到就带他去政教处。结果第二天,这个保安的女儿就因为被人强奸而跳楼,老婆也因为被人脱光衣服放在街道而发疯了。更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保安第二天就上吊死了。而据学校的其他保安口口相传,这一切就因为那个保安得罪了陈峰。现在整个学校的保安,谁不知道陈峰是黑社会太子爷。
陈峰嘿嘿地跟保安挥了挥手,然后朝着江辰恶狠狠地说道:“聋啦,当老子放屁是不是?”旁边的人听到陈峰的话,想笑又不敢笑。
江辰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峰抡起巴掌,就直接朝江辰甩去。江辰没有躲避,好像完全意识不到陈峰要打的是自己。江辰瞬间就被陈峰一巴掌甩得退了几步,此时的他耳朵嗡嗡作响,满眼噙满泪水。林欣茹看到江辰依旧无动于衷,心里微微有点怒其不争,但是看到他被打的惨样,原先拉住爸爸衣角的手,不知不觉松了下来。
“不说话,是吧?”陈峰左右开弓,一手一巴掌,打得自己的手掌都有点发痛。而两个跟班小弟,则是寸步不离的盯着江辰,不是怕他跑了,而是内心底里隐隐约约希望江辰快点跑。毕竟他们也是一个高中生,而不是满手鲜血的混混仔。
林叔一手挥向自己的衣角,才发觉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自己的衣服了。他大步走出面摊,猛呼一口气,大声喝道:“够啦!”说完,一把抓起陈峰挥动的手,大力一扯,将陈峰脱离可以攻击江辰的范围。
“你不是说,男人可以没钱没势,但是不能没骨气!你当你说的话是放屁啊?”林叔指着江辰,心里有股暴戾因子在身体乱闯,一口气憋在身体里就是没办法发泄出来,甚是难受。
江辰抿嘴,牙齿紧紧咬住嘴唇,这句话是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林叔的时候,自己说给他听的。那时的林叔因为转业而不断颓废放纵自己,又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女儿知道,心里甚是凄苦,每天晚上只有三更半夜的时候才敢出来喝酒狂跑发泄。当时江辰是这样跟他说的,“男人可以没钱没势,但是不能没骨气!男人可以没心没肺,但是不能没坚持!男人可以没黑没白,但是不能没情义!”这句话还是江辰从一本小说看到的,至于是哪本小说,他已经忘了。
林叔扶住江辰,才看到他肿着的脸颊上面满眼泪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江辰满眼一点生气都没有,满眼的空洞,林叔一脸的不解,难道他的爸爸真的是出事了?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连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满眼是空洞。想到这里,林叔更是暴戾不已。
“我不管你怎么了,但是作为我林建国的朋友就不能这么自暴自弃!这个场子,我帮你找回来。以后的场子,就靠你自己。”说完不理江辰的反应,就直接走向陈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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