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吾乃天道

第六章 惨遭巨变

    江城南区的一个村落里,隔三差五地坐落着亮着灯的房子。这几年楼房沿着大马路往里递升建筑,偶见的这几座房子要从马路往里走一公里左右,然后在跨过一条用两根木头做成的简易小桥才能到达。

    林叔的家就在过了小桥左拐上坡的第一间。屋子没有很大,两间卧室兼一个杂物房,围着一个小院子。院子上种着一颗全家人都叫不上名的大树,大树撑起的树扇不仅覆盖着院子,还略带遮住部分卧房的位置。

    林欣茹现在就在左边的屋子写着作业,由于家里没有暖气,虽然在家里却也依旧穿着棉袄大衣。今天陪着爸爸回到家后,费了老大一通解释,才让妈妈少担心些。妈妈的感冒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今晚看到她的脸色更是有点苍白,而发烧又是时好时坏,或许应该叫爸爸明天带妈妈上医院看看,不能因为省钱就耽误了身体。想到这,林欣茹就一脸愁眉,她知道妈妈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要省钱供自己读书,才省吃俭用。

    林叔刚刚给妻子的额头换了个毛巾,不知道怎么了,今晚又烧上了。看着妻子躺在床上一脸苍白,林叔就一阵心疼。自己没本事,当兵八年只是混到营级干部,最后还要转业回家。自己没能给她们娘俩带来安逸的生活,是自己窝囊。或许在上次旅长视察的时候,自己就应该给旅长搽搽鞋,然后把旅长的小舅子提干,这样或许就不用转业了。但这些自己都做不来,按照政委说的话,自己就是茅坑里头的石头,又臭又硬。

    “水……”耳边突然传来妻子呢喃无力的声音。

    林叔急忙从床底下拿出一个老式热水壶,打开壶盖,往桌子上的杯子倒满热水。放好水壶,接着又小心翼翼地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妻子喝水。

    侍候好妻子喝完水,林叔又摸摸妻子的额头,还是很滚烫。他担心的来到女儿欣茹的房间,看着女儿正在埋头写作业,正犹豫要不要自己去呢。女儿就回过头来,问道:“爸爸,怎么啦?”

    “你妈时好时坏的发烧,家里已经没什么药了,我正准备出去买药呢,想叫你过去照顾你妈。”林叔说道。

    看到爸爸坚毅的脸,眉头深锁,林欣茹就知道爸爸很担心妈妈。“还是我去买吧,我知道现在那里又得卖。”

    林叔想了想,说道:“也好。那你快去快回。要是半夜还退不了烧,也就不管你妈直接送医院了。”林叔知道自己对着附近的人还是没有女儿熟悉,只有将手中的手电筒递给女儿,小心嘱咐着。

    林欣茹合上书本,接过手电筒,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快去照顾妈妈吧!”

    乌黑的道路上,林欣茹拿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芒,快步朝林医生家里走去。现在的江城可还没有遍地的药店,偶尔村里需要一些急用药,都是通过村里的医生买的。所谓村里的医生,也不知道有没有营业执照,只是大家已经习惯平时小伤小病就去那里处理,感冒咳嗽的,就到那里吃药打针,就是简单一个家庭诊所。

    三辆面包车带着耀眼的车灯,从林欣茹的身边呼啸而过,像一个个饿狼一样,朝黑暗扑去。林欣茹很好奇,半夜三更的,村里还会发生什么事吗?但她不是八卦女,只有加紧脚步去给妈妈买药。

    陈庆生在南区的渗透力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在陈峰被打后的一个小时内,江辰与林建国的资料就摆在他面前。从那时起,他内心就有一个毒辣的计划,斩草除根,只是江辰一家都在医院,不好下手。所以林建国就成他报复的第一对象,陈庆生之所以让人畏惧,不是他的聪明,而是他的毒辣,谁得罪了他,就会被灭全家。所以他的口头禅就是灭你全家。

    三辆面包车在桥边停下,一群人就从面包车上鱼贯而下。每个人手里晃着闪着寒光的长刀,心里都闪烁着暴戾的快感。

    带头红毛举起手里的长刀,高声大呼:“一个不留!”说完就带头冲过小木桥。

    林叔在家听到汽车的轰鸣声后,心里就闪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是一个军人的直觉,更是一个侦察老兵的经验。他打开大门,探出头去看到三辆面包车慢慢都是小混混,手里还带着长刀,心里一阵慌乱,现在逃跑来不及了。只见红毛带头冲过来,林叔迅速闪身进屋,闩好大门,然后拿起一旁的几根木头堵住大门,接着又用力推移平时当作座椅的石头堵住木头。然而这个只能阻挡一时,毕竟自己家的大门自己心里清楚,那个破铁门挡不住多久的。

    林叔到了屋子里头,连被带枕抱起妻子,将妻子藏在床底下,同时叮嘱妻子道:“淑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千万不能出声。你要好好的,知道吗?”说完,心里一阵难受,眼眶中注满着泪水。他知道自己此去九死一生,能不能再见妻儿已成未知数。所以只能深深地抱着妻子。

    “建国,……你不能有事!”妻子满脸痛苦地吐着字,好像说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费力。她多么想抱住眼前的男子,一个她愿意用一生去付出的男子,可是她的双手是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内心充满着恐慌,眼前的这个男子可能会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就像当初和他一起去看的彩虹一样,再也没有了,却深深印刻在心海中。

    林叔抹了抹妻子眼角的泪水,哭笑着安慰道:“没事,我去去就来。你好好休息。”

    安顿好妻子,林叔就在家里找了根本来准备拿来做擀面杖的粗木棍作为武器,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等着门外的豺狼破门而入,那形象就像是准备死战到底的古代将军。而此刻的林叔,心里已然平静,既然结局如此,就让自己用自己的双手,好好的捍卫这个家吧。

    众混混杀气腾腾的冲到门口,发现门竟然用脚踹也踹不开。顿时就像一团火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大家咿咿呀呀的吵叫了起来,有的人恨得用刀砍向铁门,却没想到一把好刀,顿时就歪向一边,成为了一把废铁。

    带头红毛看到众人的热情有所退减,心想这事情不能拖久,一边吩咐几个小弟继续撞门,一边安排人重围墙翻爬过去。一众小弟听到翻墙这新鲜玩意,热情又被调动起来,又几个甚至自愿叠罗汉翻墙过去。

    然而两三个人翻进去后,大家的兴奋劲还没过呢,里面就传来了惨叫声,“啊……啊哟……”一声比一声凄厉。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敢再爬进去了。

    正当红毛愁眉苦脸的时候,撞门的小弟把铁门给拆下来了。红毛心中大喜,高声呼道:“为兄弟们报仇,冲啊!”说完,抓起一个小弟就往里面推。

    门被拆下来的那一刻,林叔就知道苦战的时候来了。众人进到院子后,并没有冲动地与林叔单挑,而是将林叔围起来。不是他们不想单挑,而是林叔脚下有三个卷缩成一团的人,在那里凄声哀嚎着。

    “林建国,别抵抗了,兄弟们待会让你痛快点。”红毛举刀说道。

    林叔一脚勾起脚下的混混,一扔就朝红毛砸去,随后整个人也顺势欺了上去,一把棍子左打右挡,又是伤了好些人。众小混混举着刀,慌乱地看着,有的甚至闭着双眼,手中的刀子胡乱挥舞。林叔用棍子又敲打了一人,但是背后的空位让他给几个胡乱砍刀的小混混划了几个口子,鲜血渗出衣服,滴在雪白的地上。而这个时候,天又开始下起了血。

    红毛肩膀被闷棍打到,这个手臂有点发麻,看到带来的小弟已然倒下不少,内心顿时着急了起来。陈老大可是答应自己,要是做完这个事,就升自己做个小堂主的。可要是把事情办砸了,陈老大也没说会饶了自己。他一把招来旁边的小弟,在小弟耳边嘱咐了几句。然后又带上人冲了上去。

    看到红毛又冲了上来,林叔内心泛起一股无力感,太久没锻炼了,这一会自己都有点精疲力尽了,加之自己又有伤在身,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但不管如何,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在,就要护得欣茹娘俩安全。

    红毛冲上来后,示意边上的小弟一起围上去,林叔拼着力气一个横扫,刀与棍的敲击声连成一片,红毛手中的刀差点被打得飞脱出去。此时一个刚才没冲上去的小混混,趁着林叔一棍扫罢的空档,一刀砍到林叔的后背,鲜血直喷出来。林叔转过身,抓起还在发呆的小混混,一个闷棍就朝他的头上敲去,本想敲他个脑浆崩裂的,可是他现在的力度也只能让小混混头破血流。

    红毛正准备趁机再偷袭的,可是看到一旁的小弟用刀带着一个病态奄奄的女人出来。他立马大声道:“林建国,放下你的棍子,否则你的女人就得先死。”

    林叔转过身来才发现,自己的老婆被他们用刀架着,他毫不犹豫地扔了棍子,尽管老婆拼命摇着头,但是没人明白她们娘俩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没人能取代。林叔已经无法听见老婆说话的声音了,此时他的两耳嗡嗡作响,但是老婆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雪已经下了薄薄一层了,地上的打斗痕迹差点被掩盖干净,但是林叔的血却依旧滴着,就像一副水墨画一样,红彤彤的融在雪里。红毛眼里闪过一个厉色,挥手让还有力气的兄弟上去干掉他。而他提着一把长刀,走向了那个病态奄奄的女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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