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驯鹿皮缝制的帐篷之中，沙曼和欧米尔一同看完一张折叠的卡片，心头都尽是感叹和欣喜。
欧米尔从来没想到，教授它的这些老师们这么伟大，也吃惊七长老收藏蕴寒的丰厚。
沙曼则是为那本《冰之境》欣喜，这本书它托高波二长老甚至它自己后来去图书馆借，但七年时间，总被人提前借走，平时没少抱怨，前年，它才知道，一本《冰之境》，一本《冰雪之悟》两本书根本就是不入库，一本书借期已满，在还掉的瞬间，就会被另一个借走。
谁要想看，只能打听借过的冰狮，以此来知晓下一个借阅者是谁，最终确定书本现在在谁手里。
没想到基尔茨老师居然有这本书，还送给它。
基尔茨担任着库兰恩贵族语两个进度课程的教学，是这门语言方面王庭的权威。
另外，它也有些鄙视二长老，当初，可是二长老提点，让它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但这信中，居然说它错了，还列到了第一的位置。
倒是第二点，它觉得说的不错，个体的思维无论在时间上还是领域上，都是片面的，沉湎其中真有可能变成井底之蛙，至于第三点，它只能希望自己运气好一些了，它可不希望天天和魔兽打架，现在的它哪会在乎什么霸气，它晋级八级似乎应该是自然生理现象才对，虽然它不敢保证百分百自然晋级，但活着尚且不能百分百保证，它又怎怎会在乎这几率的大小，何况，它一直认为所谓霸气，是匹夫之勇，和它的理念严重不符。
不过，既然二长老它们要它关注这些，沙曼打算独自的时候，再详细思考，和欧米尔在一起，时间虽然不短了，但它还不习惯深思。
“二长老送的雪帐，怎么会是冰龙皮做的呢？”
两狮好一阵子琢磨，欧米尔终于发现有些不对。
扎古伊德和摩尔兹本就接壤，就算两下有一山之隔，可冰龙飞过一座山还不和走过一条马道般简单，这要是被冰龙发现雪帐是冰龙皮做的，冰龙还不得把它们活剥了。
冰龙脾气虽不像火龙一般暴躁，可龙族护短的脾性还是有的，摩尔兹的冰龙以前也只是表面上接受王庭统治，现在可完全是国中之国，根本和王庭没了隶属关系，都是九级的大家伙，要是真遇见了，够它们喝一壶。
沙曼呵呵一乐，不以为意的发问道：“雪帐算什么，不用就行了，十袋二品蕴寒，不是摆明要我们被抢吗！”
欧米尔此刻才真正意识到扎古伊德是个恶劣的地方，很多流放者都是罪大恶极，而管理者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一年才有一次整域的巡逻。
“要不，我们让母亲把这些带回去？”
“二长老这么做，怕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放出风去，说我们有这有那的。”
沙曼自然知道二长老这么做，就是想让它多动手，估计就是卡片上说的第三条了。
“要，要不你别去了，还是妈妈陪我去。”
欧米尔轻声说完，就把头扭过去，似乎害怕看沙曼的回答。
沙曼心头无奈，欧米尔这种场面话说完，根本不给它说好或是不好的机会，摆明了讹它。
此处正是一处哨口之中，它也不敢吼叫发泄憋屈。
或许是相处的久了，欧米尔发现沙曼在一些事上，那是寸步不让，毫厘必争，就如此刻，沙曼是肯定不会说不去的，但它就是不看沙曼，干让沙曼着急，渐渐，这都成了它制裁沙曼的一种手段。
沙曼也不知道哪句话惹欧米尔不高兴了，耐着性子，等欧米尔转头。
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让欧米尔剔除此项恶习。
想归想，沙曼不得不用御甲在欧米尔的另一边勉强打出问话。
“要不，我们让你母亲把这些带回去？”
欧米尔似乎琢磨着望了望帐篷顶，回过头来。
直接噗嗤一声先笑起来。
沙曼遂不再管什么以后的事，一副欣赏的模样，轻佻的看着欧米尔。
“瞎看什么！”
欧米尔开始还沉得住气，可渐渐有些受不了沙曼的迫视，那来回在它身上游走的眼神，火辣辣的划过它每一寸身体，似乎要把它的心思都看透一般。
“纯属欣赏！请勿介意。”
沙曼的眼神最终回归到欧米尔的一双蓝瞳上。
欧米尔呆了一呆，却再次把头扭过一边，灵魂之语道：“人家前几天浴春，你却不来，现在有什么好欣赏的！”
简单的一句，很直白，却也是话里有话。
大半个月前，欧米尔和沙曼进行了一个古老仪式，那之后，欧米尔明白的告诉过沙曼，它们已经是夫妻了，当自己再次浴春时，沙曼可以碰它。可前两天，虽是被押解，并不是没有可能在一起，事实上，夜间它们根本就是在一个帐篷里休息，母亲甚至都刻意做了回避。
但沙曼一直就如同平常一般，直到今早欧米尔完全没了浴春。
沙曼知道欧米尔又在生气了，也有点吃惊欧米尔的判断力。
前两天它不碰欧米尔，固然有前途未知的危险，需要先安顿之后才能考虑是不是要个宝宝，可它也确有担心欧米尔孕它狮之子的想法，要知道，在贝鲁特，第一个孩子的鉴定就是一道固定程序，完全和婚前检查一样。
一辈子的付出，若是起始有误，未免太过凄惨，道德和法律一样，都需要根绳子系着，这远不是一句什么信任就可以脱责的。
沙曼慢慢爬到欧米尔的另一侧，欧米尔立刻把头又扭向一边。
沙曼无奈，只好再次努力用御甲在欧米尔眼睛一侧打出文字，真的很生涩：“欧米尔，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我说的对吗？”
欧米尔立刻扭转过头来，它也是此刻才意识到，它刚才的举动根本不是一个妻子该有的，至少从小到大，就没见母亲那样对过父亲。
事实上，它和沙曼都一样，说是完成了仪式，但心中并没有真正建立起什么夫妻的概念。
沙曼缓缓地继续问道：“我说的对吗？”
欧米尔眼中泛出水光，带着些许期才追到欧米尔，迟疑一下，“若……我说，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信吗？”
欧米尔诧异的望向沙曼，却发现沙曼表情非常严肃。
沙曼没有等欧米尔回答，依旧是缓缓的语调，陈述起来：“在离水元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与这里很不一样的世界，是由无数颗大小不一的星球组成，其中一颗，叫贝鲁特。贝鲁特是一颗直径九千千米的中等行星，有着发达的科技文明，享有着广袤的星系资源，……”
沙曼边讲，也边注视着欧米尔的表情。
当欧米尔由诧异变为吃惊时，它就讲的很小心，从不涉及欧米尔关心和反感的话题，只是一些贝鲁特生活的话题；当欧米尔由吃惊变为聆听时，它就将一些贝鲁特的风俗物志和信仰理念做出陈述，也包括一些它自己的；当欧米尔开始偶有提问时，沙曼就再不顾及欧米尔的喜好，甚至和盘托出了它曾经有一个妻子的故事，以及贝鲁特婚姻的一些习俗和婚姻观。
“你怎么会告诉我这些？”
欧米尔吃惊不假，更多的是奇怪，沙曼都说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告诉它，若是它心中藏着小九九，可不一定希望沙曼知道。
“没什么，这只是让你知道我是个什么。”
“可我怎么觉得，你们那里的婚姻就像交易一般。”
“那个，欧米尔，你以后会感到我们的婚姻才是幸福的婚姻的。但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我们确实需要补充一些手续，我先前也着实不知道交换气味就是仪式，之后忙着捕捉跳鱼，也没空和你详聊。”
“可为什么你和那个黛儿就没有？你甚至都隐瞒了你是贝鲁特人。”
“那个，怎么说呢，我……，哎！我是有些自私。你知道她的生命年限我最多只能提升至百年，而且我还在对她进行研究，我觉得让她知道这些并不好。”
“可相差那么远，你怎么会看上她？”
“或许就和你看上我一样吧，时间久了，就有了感情。”
“那意思是，你和其它雌狮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
“怎么会！欧米尔，你知道我第一次来雪域为什么要走吗？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发现对你有了情愫，在它发展成一段感情之前，我就将它斩断了。”
“你真是残忍。可你还是和我走到了一起，不是吗？”
沙曼心头微微生出些许的难过，它倒不觉得对欧米尔有多残忍，但对黛儿确实真的很残忍，无后的婚姻，欺骗的婚姻，都可以冠在它们的婚姻上，要是再加上它的突然消失，怕是还有一个冠名，可怜甚或是悲惨的婚姻。
整理一下思路，解释道：“那是王庭所迫，其实当时婚配的对象并不是你，更主要的，是我确定两百年后还在水元，那时，黛儿早不在了。”
“你不是说在贝鲁特妻子一辈子只能有一个，而且永不背叛她吗？”
沙曼有些承受不起欧米尔的反复提问，没立即回答，沉吟了一阵，才说：“欧米尔，那是贝鲁特，那是地球，对你来说，完全可以当做一个梦来对待，可有可无，并不需要如此细究。”
“可你并不把它们当做梦，不是吗？而且你还要求我尊重一些你家乡的习俗，不是吗？”
“哎！也对，既然和你说起了，我就应该知无不言，不过”，沙曼稍一停顿，反问道：“在这之前，欧米尔，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和塔克是什么关系？”
立刻，欧米尔眼神就避开沙曼。
似乎也知道此刻需要开诚布公，只是片刻，欧米尔不得不又把视线回笼到沙曼身上，“这个问题能不能不谈？”
沙曼本就有岔开话题的意思，要是像刚才那样欧米尔整晚的发问，不说它回答的辛苦，就是欧米尔，也不一定能有多少收获，毕竟，根本不同的两个文明在诸多方面都有着不小的差别，视角也是千差万别，它初来水元，可深有体会。
非常自信的把话语权收回，沙曼心中一时好不得意，塔克的问题它现在根本不在意，故意逗欧米尔：“要是这个问题不谈，我们的关系就有隐患，那就不能成妻只能为妾了。”
“那就当妾吧！”
“啪嗒！”
乌黑的特蓝颗直直从沙曼张开的口中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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