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森机械地咀嚼着口中的雪鲈鱼肉,味同嚼蜡。这种雪鲈鱼专产于罗克森联盟的克姆河中,是今晨刚刚捕获后立即用魔法传送而来的新鲜活鱼。雪鲈鱼肉质鲜美、滋味独特,是风靡全大陆的美食,但数量极少,新鲜活鱼一般只有在捕捞地才有。现在经过宫廷中的魔法厨师料理后滋味更是妙不可言,大概全大陆只有在圣普夏王的餐桌上才能品尝得到,但埃尔森却食之无味。
“怎么,这些菜都不对你的胃口吗,埃尔森?”看着埃尔森面前几乎未动过餐盘,餐桌那头的史恩放下刀叉,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同时示意埃尔森:“德斯彼克邦新进贡的上好梨果酒,不喝酒的人偶尔尝尝也无妨。”
“不,陛下。这些菜味道很好,只是臣还不觉得饿罢了。”埃尔森辩解道。气氛很奇怪啊,比剑完了后,自己和桑尼一拨子随着史恩一同回到宫中,没多久桑尼等人就被史恩打发走了,而自己这个新封的子爵却被留了下来与国王共进晚餐。
说是赐宴,餐桌上就史恩和自己两人,不说其他的大臣一个没见着,连那个从未谋面的公主殿下都因为外出郊游未归而不能前来。听见近侍报告说公主外出未归,埃尔森大感庆幸,因为他父亲比利曾经告诉他希莉娅公主虽号称是当今圣普夏第一美女,但性格怪异。每个主动被动接近她的王孙公子都会被她认为是有意对她“图谋不轨”而被整得很惨,所以比利曾郑重警告儿子:咱们父子谁家的美女都可以泡,不管她是平民、贵族,有夫之妇还是待字闺中,但希莉娅决不能碰。这倒不是因为她是公主,实在是关乎生死啊……
可史恩就没那么高兴了,埃尔森隐隐约约听他嘟囔着什么“可惜了”以及“反正以后还有机会”之类的话。咱们的子爵顿时没了胃口,现在就是傻瓜也能猜出来史恩是在相女婿呢。难怪突然对我们莰普家那么好,合着是把姆斯拉斯特当嫁妆了!
“埃尔森,朕刚才在心里默默推算了一下,算起来你父亲比利比朕小了一辈,你该叫朕一声堂爷爷呢。”史恩再次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以后要是没外人的话,你就叫我一声堂爷爷吧。”
“啊?是,堂爷爷。”埃尔森愣住了,史恩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这是在占自己的便宜还是另有所图。
“哈哈哈,朕一直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或孙子,可膝下偏偏只有你堂姑希莉娅一个。说起你这个堂姑可真叫朕头疼,希莉娅年龄是比你大一些,可却……”史恩的语气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双眼盯着燃烧的蜡烛:“朕老了,时日无多。要是万一哪天朕不行了,埃尔森!你和希莉娅……”
“陛下!”埃尔森惊叫一声,这个堂爷爷刚把自己认作侄孙,现在又像是交待后事,想把姑姑托付给侄儿,反正自己是越来越迷糊了。
“啊,朕是喝多了,有些累了…埃尔森,天色晚了,今夜你就住在宫里吧。来人,带子爵去休息。好好伺候,不得怠慢。”史恩是真的累了,说完向埃尔森摆了摆手便后仰身子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埃尔森略一思索,随即站起身子,朝史恩长作一揖便转身随内侍离去。他并不知道身后的史恩正慢慢睁开双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
百元帝国帝宫听政殿,听政殿坐北朝南,魔法灯将殿中景物照的雪亮。在殿内北侧的听政台上,按东、北、南三个方向放着三张办公桌,东侧的桌子上正坐着百元金凤宗的当代宗主迦凌公主。她正埋首批阅着从各地呈上的奏章,许久才从案旁站起,梳理着金色的长发:“好累啊,这些余下的还是明天送到左相府交给文官们吧。”走到殿门前时她转过头看着西侧因金龙宗主退职而空出的桌案,长叹一声:“真想快点有个人来帮自己分担点啊!”说罢,拉开殿门走了出去。
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整个王宫都呈现为亮白的一片。埃尔森独自一人坐在院子的凉亭之中,欣赏着月光下花园内的景致。史恩为他安排的偏院处于王宫的一隅,景色优美且较为清静。“好清静啊!”遣退内侍后他不由感叹一声同时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埃尔森大人好兴致!”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院门口闪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埃尔森定睛一看,原来是白天比武时的那个治疗师,瘦瘦的面容,头发胡子花白,一双蓝眼中不时闪过智慧的火花,白色的丝织神官袍在月下映射出淡淡的光华。这一切使他突然想起一个名字———晨光司祭光.林塔。
圣普夏以教立国,圣都中供奉创世神的圣殿在王国中的地位与国王无异,圣殿的神官虽不参政,却在无形之中掌控着这个国家的思想和方向。听命于圣殿三大神官的圣殿骑士及其统领的圣殿武士团更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军事力量。在史恩继位后,圣殿对宫廷的干预增多了,其中突出的便是这位光.林塔司祭。
圣殿神官的阶级一般从低到高依次为神官学徒(修士)、见习牧师、下级牧师、中级牧师、高级牧师、祭司、大祭司、司祭、主祭、大主祭。其中下级到高级牧师又分作下、中、上三阶。
在圣殿三大神官中,论资历林塔比不上大主祭雷诺,论法力比不上主祭多奇纳,但他却是唯一一个可以与神对话的人,因而在三大神官之中稳占一席之地。史恩继位后,林塔打破了三大神官不下圣殿、不出圣都的旧例,频频往来于圣殿和新宫之间,传达神的旨意。
埃尔森知道光.林塔的原因是比利临行前警告他去圣都后不要招惹圣殿的人,尤其是这位“和神对话的人”,不然被他在神面前告一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来是司祭大人,小子失礼了。”埃尔森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朝林塔行了个礼。
“不敢不敢,在下不过是神的仆人罢了……”林塔见埃尔森如此恭敬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得色,一边还礼一边说道:“听说子爵大人不久就要去圣都,在下此来是代表三大神官邀请子爵到时前往圣殿一游。”
“三大神官?”埃尔森身子一震,随即答应:“好,到时一定前往拜访。”
“好,我等到时一定恭候。”林塔似乎十分兴奋:“时间不早了,在下这就告辞了。”
看着林塔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姆斯拉斯特子爵再度陷入了另一个谜团:三大神官似乎又对我发生兴趣了,一场比武倒把我变成香饽饽了,不知圣殿又对我打的什么主意。
突然,埃尔森心中一动,感到了一丝杀意,随即抽出寒冰剑向东侧的草丛扑去同时怒吼:“什么人?”
一道白银剑气从草丛中射来,埃尔森忙闪身躲过,只见一蒙面剑客从草丛中跃起,手一抖,向自己射来七点寒星,同时急速向后退去。埃尔森怕暗器有毒,不敢硬接,将黄金斗气注入剑中,右手运剑一旋,把暗器全部吸在剑上后抖落在地上,再看那刺客,人已经没影了。
埃尔森本想去追,赶了两步,想想又停了下来。心想:深宫大内,竟然会出现刺客,此事绝不简单。到底是什么人想对我不利?史恩、圣殿还是令有他人?嗨!看来我八成是被卷进宫廷斗争的漩涡了,可叹我自己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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