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堂。
回到余氏院子里。
赵玄文憋了一路,这才一脚踹翻了脚旁的凳子,大声道,“母亲,这能怪我不争气吗?同是他赵家的子孙,那死老太婆眼里就只有赵谨这个孙子我有什么办法?”
“那死老婆子说是不管侯府的事,一知道父亲有意让我袭爵,就着急忙慌地横插一脚,硬生生让父亲改了主意。我能怎么办?”
余氏闷不做声地抿着茶,看着赵玄文上蹿下跳气撒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我早早就告诫过你,要争气。小时候我教你,要嘴甜,要懂事,可你去了那老头子的院子里没几天就被送了回来,偏偏得不了他们的喜欢;后来我又告诉你要认真习武,认真读书,你却连赵谨的小厮都打不过,让人家将风头抢尽了;去年我四处走动,好不容易替你求来了去江州学习的机会,你却一无所获,只是换了一个吃喝玩乐的场所;如今回京谋个差事都难!你说,该怪谁!”
赵玄文没说话,只死死盯着余氏面前的茶杯。
余氏仿佛来了气性,“我聪明一世,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你活该被赵谨踩着。”
赵玄文倏然抬头,脸上一阵扭曲,陡然阴森森地道,“你聪明一世,怎么不早早就掐死赵谨?还让他长这么大,来阻碍我们母子的路。要我说,我们母子就是不如人家,我不如赵谨,你不如他母亲……”
“啪!”
余氏气得浑身发抖,保养得宜的脸上丝毫没有平日的温婉样子,“你给我出去!”
赵玄文冷笑一声,气哼哼地出了门。
……
马车上。
苏妙浑身缭绕着别惹我的气息,面无表情地靠在车壁上。
赵谨揉了揉眉心,心里百转千回。
他好像把人惹生气了,该怎么哄?
还有,没睡醒的苏妙与寻常时候有些不同!
男子的指节在小桌上轻叩,周南竹是怎么哄女子的来着?
砸银子?
没用,苏妙又不缺银子。
赵谨想了想,侧身,摸摸索索打开了角落里的暗格。
但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然后又打开了一旁的小抽屉,除了一些茶叶等琐碎物件外,也是什么都没有。
顿了顿,只得慢悠悠地给苏妙倒了一杯茶,那骨节分明的手提着青玉小壶上,两相映衬,优雅无比。
然后慢慢地将茶搁在了苏妙的面前。
这明晃晃的台阶不偏不倚,就立在这里,苏妙的起床气也散了大半。
想了想,还是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
赵谨也抿了一口茶,突然道,“苏妙,我祖母与我,不一样的。”
所以我希望,她也能喜欢你。
苏妙点了点头,没说话。
心里已自动替赵谨找好了反常的理由,要去见祖母了,赵谨心里激动,早起后过来叮嘱她几句有什么的。能谅解,能谅解……
不,她不能。有事要嘱咐也不用这么早啊……
组织语言了好一会儿,苏妙探着脑袋,这才试探地问道,“赵大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比如失眠多梦什么的……
这才大清早得去折腾我,让我也睡不着觉然后跟着一起难受……
女子身子前倾,歪着头,面上的表情却是软了些许,也隐隐带了些急切。
赵谨心上一松,“我很好。”
那就是偶尔的神经病发作了。
苏妙下了结论,也懒得再纠结此事了。
一是她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二是她就是一个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小可怜,纠结也没用,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心理建设做好了,早起的气性尽数散去。
苏妙鼓捣了一会儿,膝上已经多了一个纸包。
慢条斯理地掀开,拈起一粒梅子,丢进了嘴里。
赵谨盯着那纸包,足足盯了好一会儿才挪开目光。
车上的小抽屉与暗格他刚才都找了,她……这是从哪里摸出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赵谨(惊讶):没睡醒的苏妙与寻常时候好不一样啊!
苏淮(鄙视):那是起床气!没睡好就要发疯的,我也有。
赵谨(怀疑):你有吗?
苏淮(淡淡):有,被阿姐和阿娘整没了而已!
☆、第五六章
天福寺位于京郊, 是天齐香火最为鼎盛的庙宇。纵使远离闹市, 位处偏远,但依然不乏往来香客络绎不绝。
苏妙捏了捏发麻的腿,不知道第多少次帘子往外望了望。
还有多久啊……
男子目光熠熠, 落在女子乌黑的发顶, 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待到纸包里的梅子只剩下一粒时, 赵谨突然喊了声“莫青”, 然后, 晃晃悠悠的马车终于停了。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