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一栋敦实的院子,房前种着满地的花果菜蔬,推开门——春天满眼绿,夏天万紫千红,秋天果实累累,冬天冰天雪地,白日里天高云淡,夜晚则遥对着城门上的灯火,神仙般的享受。
“知道你喜欢木香花,你哥哥亲手种了几株,并搭了架子,今年开了好些,可惜这会儿都谢了。”青薇指着不远处的花枝道。
“谢了也无妨,你嫂子做了好些香粉,回头都给你带走。”因为妹子、外甥来家里,元壬兴奋的手足无措。
小七看着他这样,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哥,咱家还有腊肉么?特别想吃小时候你给我做得那个菜。”没去吴宅之前,他们兄妹过了一阵相当艰难的日子,特别小婶子改嫁之后的那个新年,家里只剩下半坛糙米和一小块巴掌大的腊肉,除夕之夜他俩就是靠那块巴掌大的腊肉度过的,当时觉得真是好吃。
“有,多着呢,你哥从那会儿落下的毛病,总是让多做些腊肉放着。”青薇忙招呼婆子午饭多炒些腊肉。
元壬担心婆子做的不好吃,卷袖子自己去了。
小七看着外头的菜园子长得好,便央着青薇带她去。
于是两人换了身粗布衣裳,围上围裙,领着三个小跟屁虫,一前一后逛菜园子去。
恒哥儿跟两个表姐弟不熟悉,一开始不怎么聊天,进了菜园子没多久就玩到了一块堆,在田间菜畦里四下疯跑。
元壬收拾完腊肉,搬出个大木盆,边傻笑的望着田间的妹子和孩子们,边收拾盆里的鱼——今天他打算自己亲自下厨做菜,因为妹妹喜欢吃。
以后的日子,小七多半都是在元壬这边度过的,早起领着三个孩子读书,读完就到外头的田埂上转一圈,或拔根萝卜,或捉只大青虫,要么就是看着他们追着大公鸡四下跑。中午时,元壬从衙门回来,路过菜市买上一大堆新鲜的鱼肉,一家人或剁馅儿做包子、捏混沌,或摊肉饼子,午后等孩子们都睡去了,她就跟青薇窝在榻子上边做针线,边聊八卦。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虽说榆州入冬晚,但进了十月后,天气也渐渐变得寒凉起来。
原打算月中启程回去,因一场初雪又让小七改了主意,给京城去了封信,让谢济堂好好看着路祭的事。
如此这般又捱到了第二场雪,想着再不回去就有点过分了,因而跟元壬提出要回去。
元壬让她等几日,等他把东西收拾齐全了再走。
雪走走停停,这日一大早,梳洗过后,因见外头又下起了雪,想着田边有株红梅昨日刚打起花骨朵,小七便披上斗篷直往外头来,果见红梅花在雪中傲然绽放,煞是好看。
正想折一枝回去插瓶,手刚伸到枝上,忽闻远处踢踢踏踏一阵马蹄声,回头望,只见七八匹高头大马正沿着田间小道一路往这边来。
周围的田宅都已经被元壬买下,按说不该有人进来才是……
李楚远远就瞧见了梅树下的妻子,没有往大门口去,而是直接拉马来到她跟前——
在娘家一住就是两个月,他不催,她居然真就这么安心住下了!
她在家时不觉得,人走了才感觉家里空落落的,若非还有个轩哥儿,他都懒得回去,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吃,一个人睡,做什么都觉无聊,一等就是两个月,耐性早被磨光了,参加完皇陵下葬仪式后,路过临渠时,因想着离榆州也不远,就顺道拐了过来,正好带她们母子回去。
“你怎么来了?不是跟去皇陵了?”小七微张着小嘴,下意识指一下东北方——皇陵的方向。
只听马背上的人低沉道,“今日是十一月十二。”下葬仪式早就过了。
……
空气中一阵死寂。
“我哥一早起来做了疙瘩汤,天这么冷,进去喝一碗暖暖身子?”知道他肯定是在嫌她回娘家待太久,不想正面跟他对杠,笑靥如花的试着征询他的意见。
“……”滑溜的跟条鱼似的,简直让人没法找茬,于是李楚只得闷闷的跳下马,任由她拽着自己袖子回家。
一边被她拽着,一边听她念叨周围都种了些什么花,什么树,春天怎么样,秋天怎么样?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个地方,因想着这是她的出生之处,便多看了几眼,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却看着亲切,大约是因为有她的缘故吧?
李楚的到来着实吓坏了元壬一家,家里的气氛立时变得安静又拘谨,这让小七十分郁闷,不管她怎么带动气氛,依旧没多大变化,最后只能任由他去了。
吴家很快得知他来榆州的消息,大房没人在家,二房父子匆匆过来作陪,不过一上午的时间,榆州大小官员、名士纷纷下帖,想与他见面。
如今的他虽官职不高,却是新主的新贵,能够直达天听的人物,即便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也是个脸面。
他请吴家传话出去,此次来榆州仅是顺道接妻儿回京,乃是私事,不便声张。
可外头的人可不管你是公事还是私事,就是要见你这个人,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