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北斗破军集

第三节

    已经是晚上7点40分了,一对身影从公园中走出,走在前面的是芸儿,死神跟在后面。此刻的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路。

    死神一如他出现的时候那样,面无表情、一脸漠然的跟在芸儿旁边。

    而此时的芸儿却完全不同,她现在的心中充满了各种影像,父母、亲戚、朋友、客厅、电视、床,她所见过的一切都在她心中不断翻滚。她知道,这可能人快死的时候的反应。

    转眼间,已经回到了楼门口。死神推开了门,芸儿对死神笑了笑,然后迈步走了进去。就在她走进门同时,怪事发生了。她原本混乱如麻的心里就在迈进门的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内无一物。她不由得左右看了看,心中暗暗奇怪。

    就在芸儿为自己的意念感到奇怪时,她深切的感到了一种力量的入侵,就像刚才那声音一样。不过这次并不只是听到声音,那感觉更像是梦,一个由无数片段组成的异常凌乱的梦。之所以说那是梦,是因为芸儿很清楚的知道那里面的事全部都没有发生过。

    梦里有一个小姑娘,是她自己,而在他旁边是一个腼腆的大男孩,长的几乎和死神一模一样,只是不像死神那么长的头发,而且也不像死神那么冷漠。在梦里他们似乎认识,他们在约会,像恋人。

    就在她还在做梦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直到死神叫她第三声时,她才从梦中醒来。她转过头问道:“有事吗?”

    “你还要回家吗?拿些东西什么的。”

    “不用了。我们上去吧!”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继续向楼上走。

    梦又开始了,这一次的画面虽然仍然是片段组成的,却又似乎有些连续性了。梦的开始是芸儿和父母在一起,时间应该是下午,父母去睡午觉,而芸儿在看电视。她到厨房烧上了一壶水,然后回到客厅里看电视。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放下电话后,她飞快的穿上外衣,冲了出去。

    在公园里芸儿见到了那个温柔的死神,他们相视而笑。

    她呆站在楼下,大火还没有被扑灭,滚滚浓烟从窗口涌出。

    “不对!”芸儿从梦中惊醒。“我不是去约会!我是去救人的!怎么会这样?”她惊异转过头看着死神。

    “我们已经到了。”

    这时芸儿才注意到,他们现在已经站到了天台上。现在是晚上,天台上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还有时间,不用着急,你可以再想想。”死神安尉道。

    “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说完,她向天台边走去。

    “不用怕,一会儿我们就会再见的!”

    她回头笑了笑,然后踏上护墙。就在同时,梦又开始了。

    梦里的她也站在护墙上。

    她终于明白了!

    她转回身向着死神,摆手向死神再见,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明白了!再见了!我们会再见的!枫!”她身体向后仰去,坠落下去,消失了!只剩下那在远处灯光映照下随风四散的晶莹泪珠,它们久久没有落下地面,却随风旋转着向远方的黑暗飞去。

    死神微笑的看着芸儿跳下去的地方,轻轻说道:“风?对!风不小。我们马上会再见的。”转身向楼下走去。他一如平常那样悠然而下,转眼已回到芸儿家的门口。面对着门,他想起了那张照片。“那么漂亮的照片丢掉太可惜了。”他自言自语道。说着,他拉开防盗门,推门走了进去。

    就在他走进去的一瞬间,他呆住了。房间完全变了,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地厚厚的尘土。“这是?怎么回事?”死神努力想着,他想不明白。他不由倒退了两步,口袋也掉到了地上。退出了门,他转头向楼下奔去。

    死神一路冲到楼后,向芸儿堕落的地方跑去。那儿没有人群,更没有芸儿。他向左右张望。“没有!”他向楼上张望。“没有!”

    “你在哪儿?芸儿!”死神轻轻的叫道。他开始不停的走动,四处张望。眼里充满偏执的不安和神经质的恐慌。他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手无谓的挥舞着,渐渐变得疯狂起来。

    很多人被呼喊声吸引出来,远远的看着这个“疯子”,人们不断向旁边的人询问缘由。没有十分钟,警车来了,警察来到死神边上。死神死死的盯着他,吃吃的问道:“你看到了吗?芸儿!她就从上面下来!对!从上面!你没看到吗?”警察向他的同事打了个手势,另一个警察拿起对讲机叫救护车,然后开始劝导围观的人。等大部分人都走了以后,两个警察走到一起,其中一个说:“倒霉!一个精神病用得着报警吗?这大冷的天儿!”“认了吧!”

    就在两个警察闲聊的时候,救护车来了。车上写着“第二经神病院”。医生来到警察身边:“病人在哪儿?”警察一指死神,“那个!”

    医生和护士向死神走去,死神见有人向他走来,他也走上前去:“你们看到了吗?芸儿!”医生答道:“看到了!她就在车里。来!跟我们上车去看她吧?”

    “不!她不在那儿!她就在这儿!我看着她跳下来的!就在楼顶!”

    医生一看不行,手一摆,护士们围了上来抓住死神。死神突然感觉自己被抓住,便开始拼命挣扎:“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要找芸儿!她就在这儿!我知道!放开我!你们不信吗?你就住在这个楼3单元402!等我找到她,她会告诉你们的!相信我!”由于他一直拼命挣扎,护士们一时也搞不定他。医生大喊一声:“闪开!”护士们立刻闪到了两边,医生的电棒抻了过来,随着电棒闪烁的蓝色电光,死神“哼”的一下昏了过去。护士立刻上前给“死神”注射了镇静剂。

    “死神”被抬进了救护车,警察上前感谢了医生。看着开走的救护车,矮警察说道:“大刘!咱们也走吧?”

    “不急!咱们上楼。”

    “上楼干什么呀?”

    “看看!”

    “看什么呀?大冷的天儿!”矮警察一边抱怨一边又不得不跟着走。

    两个警察很快走到芸儿家门口,他们走了进去把所有房间都转了一遍,里面除了门口那散落一地的快餐以外空空如也。

    “这肯定是那经神病扔的,空房子什么也没有嘛!咱们走吧!”

    “等一等!我看到一个东西。”说着,大李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一个灰色的硬纸片。他们走回楼道借助楼道里的灯光看清了这个纸片,这是一张快速成像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非常清纯的漂亮女孩儿。

    “这姑娘真漂亮!”

    “她会不会就是芸儿呢?”

    “啊?”

    大李举手按了401的门铃,开门的是个老太太。

    “您好!奶奶!”

    “你好!”

    “可以向你打听个人吗?您见过她吗?”听完,大李把照片递了过去。

    老太太接过照片一看,摇了摇头,伤心的说:“认识!这不是小芸儿吗?她死了一年了。多好的姑娘喔。”

    “死了?她怎么死的?”

    “跳楼了。”

    “她为什么会跳楼啊?”

    “想不开呗。因为她忘了水壶,家里着了火,把爹妈都烧死了。”

    “喔!谢谢您啊,奶奶!”

    “不谢!唉!”老奶奶递回照片,摇摇头关上门。

    “怎么?已经死了一年了!那人肯定是精神病!咱们走吧!”

    “再到楼顶看看。”

    “还看什么呀?回去吧?”

    两人来到楼顶,又转了一圈,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这回死心了吧?”

    “没办法!”

    两人回到楼下,开着警车离开了这个又回归宁静的小区。

    第二天,大刘来到医院,这时“死神”的父母已经来到医院,正向医生询问儿子的病情。护士从“死神的兜儿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证,并由此找到了他的父母。他的真名叫枫,两天前突然失踪了,把他父母急的够呛。

    “大夫,我儿子得的是什么病啊?”

    “从症状上看是妄想症!”

    “能治好吗?”

    “他的妄想症不算太严重,如果知道病因的话就很好治。现在看来应该和一个叫芸儿的女孩儿有关,你们认识吗?”

    “谁?不知道!唉!我这个儿子从小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们这当父母的很多事都不想楚。”

    “也许我能帮上忙!您好!还记得我吗?大夫!”

    “喔!你是昨天那个警察吧!你好!”

    ……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枫的病已经差不多好了,只要在家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完全好了。今天是枫出院的日子,父母和他一起走出医院。

    还有一个人也来接他,她就站正对医院大门的公路中间,她穿着一件大大的黑色风衣,衣领高高竖起,是“芸儿”。她正向枫招手,虽然她没开口,但枫听得到她的声音。

    她在说:“来吧!和我一起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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